瑤月看了看懷中之人,神情冷漠,輕啓微脣,聲音清脆,說道:“汝之所言,無法印證,此丹自是本閣所有,待他醒來,再前來取丹吧。”話音剛落,一聲破空,衆人瞬間消失,直穿雲霄到了星空,回到了星船沒有停留便原路返回。
丹閣天際,顧辰有些失落,嘆息一聲,也化爲光點向上空而去,取出自家星船駛向中星,他決定跟隨而去守着玉真,若其醒來,便第一時間登門求丹,自身在中星太過渺小,面對龐然大物只能如此。
玉真倒是莫名其妙,只是覺得有個機會嘗試煉製高階丹藥,試試自己水準,沒曾想以這種方式被帶到了中星。此時沉睡在星船的主臥之內,瑤月盤坐一旁爲玉真療養,那虛弱的氣息已逐漸開始回升,慘白的面容恢復了一點氣色。她不停的打量玉真,此時的玉真在她面前基本毫無秘密,而瑤月是驚的滴下冷汗,這少年實在妖孽,她從未見世上有這般修士,過體內數道力量爭鋒,每一種都是不凡,更深處是一層迷霧,讓她都無法窺視,被一層壁壘完全隔絕。
對少年好奇萬分,頓時黑眸一轉,化爲粉瞳,景象如流光,一個少女版瑤月出現在玉真氣海,面容俏麗圓潤,眼睛圓溜溜如水滴一般,肌膚嬌嫩吹彈可破,披散着頭髮,綁着幾撮髮帶,一襲白衫抹胸裙,沒有華麗的裝飾,很是樸素。
一進入氣海便是無比震驚,茫茫迷霧之中是一道驚雷,嘰嘰喳喳的叫着,有一股對修士天然的威壓,她也明白那便是劫雷。隨後又是道道烈火,在耳邊呼呼炸響,還有一條圍繞在周圍的火龍貪婪的吸收着火靈氣,不停的散發火光,使周圍白芒都化爲了金黃雲彩,宛若烈陽。
這劫雷還有些弱小,在瑤月面前很是不堪,但這也刷新了她的認知,居然有人能馴服雷劫,怎叫人不吃驚。至於那烈火,溫度雖奇高,但還有限,而從中感應到了一絲生命,恐怕如劫雷一般有成長的空間。除卻這兩種力量,讓她震驚的便是中心的那顆白丹,在周圍繞行數圈,連她都不停撓頭,淡淡說道:“難不成這小子還在結丹期?”
這讓她小手微顫,對這少年露出了恐懼,丹師能到五品之境,最低的修爲都有破虛境,這可不僅僅是實力的原因,而是破枉歸墟,使丹嬰更進一步,元神抵達靈品之境。
“難不成,這小子元神已經達到靈品了?”不知道這少年還有多少秘密,讓瑤月心境不穩,頻頻驚的面色變幻,不僅那金丹呈現雪白,而周圍還有各色氣丹又是讓她愣神,每一個如金丹大小的氣丹都顯着一個虛影,是各種動物的雛形,或是人像,其中蘊含的氣息與玉真完全不同,宛若他人。
生怕自己出現心魔,頓時元神退了出去,看着這熟睡的少年腦海中閃過了一個邪惡的念頭,她不知道這種人成長起來會到達什麼恐怖的地步,而其性命現在掌握在了她的手裡,有種要扼殺的想法,但又猶豫了起來,深呼吸平復了一下。
這種天之驕子,將來必定是攪動風雲的人物,甚至會打破現有的平衡,不知是好是壞。輕撫了一下少年面容,如看着自己孩子一般,想起適才的念頭有些後怕,頓時猛烈搖頭打消了去。
星船航行的速度很快,且有丹閣最高級令喻,一路暢通無阻,這宛若空間折躍一般都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駛向了一片絢麗的星雲,化爲光點飛向中心,如水滴進入汪洋一般,穿過一道結界,不是天體環繞,而是另一片天地,這裡名爲丹域,是羣山環繞,雲霧祥光,山河湖海,古樹嫩芽,一片祥和之勢。飛了許久,一片萬里山脈映入眼中,高聳入雲的天峰,殿宇樓閣無數,從雲端流下天河,其中星光魚兒閃爍,一座座浮島飄在天際。
瑤月沒有第一時間去往大殿,而是進入山門結界,轉向便去了一座浮島。遠看如石子,近瞧是天地,這僅是一座浮島,便如蓬萊般大小,其中萬物叢生,獨樹一界,這裡便是瑤月的道場。
一道流光在浮島上空極速飛行,中心大殿之中赫然躍出兩位女子,站於上空喊道:“師父!”流光近於身前,顯出瑤月身形,懷中一團漆黑之物惹人,兩女子中年少的一位是“咦”了一聲,問道:“師父,這是?”瑤月說道:“晚些再談。”說完便抱着玉真飛向了內殿,進入了自己的個人道場,將玉真輕輕的放在一張玉牀之上,揮手間便是一道陣法覆蓋,隨後退了出去。
道場結界前,兩女子呆立,一位年歲約莫三十出頭,半丈有二,藍白深衣貼身,身姿婀娜,額前兩撮鬢髮垂掛,後發綁起着一條大麻花,雙眼平角,細眉薄脣,妝容淡雅,不似瑤月仙氣,多了一分柔情。而少女矮了一頭,一身粉白珠玉漢裙,內襯粉色長袖紗衣,挽着一條白色綢帶,額發齊劉海兩角垂落,梳着一個雙丫鬢,左右綁着紅色絲帶,面容俏麗可愛。
瑤月一出來少女就湊了上去,假裝探頭看向裡面,嘟着嘴很是好奇,瑤月揮了揮衣袖說道:“此事不需你操心,要好生修行纔是”。訓斥兩句少女,隨後身軀緩緩飛起說道:“爲師有要事離開,你們護在此處,待那人醒來好生照顧,春雨,此事由你負責,也一併看好詠雪。”
大麻花辮女子委身施禮後應聲“是”,瑤月便瞬間消失,隨後顏春雨看向少女欣詠雪,摸了摸她頭頂,說道:“進去看看吧。”
都是瑤月親傳弟子,平日雖嚴厲教導,可還是十分寵溺,這道場結界自然沒有阻攔二人,到了中心高山之下,一個石窟之內,那碧綠玉牀之上躺着一個黑袍人,二人坐在一旁,欣詠雪調皮的趴在旁邊,用手輕佻黑袍,露出了玉真的少年面容,欣詠雪是縮手一驚,說道:“是個男孩!”
顏春雨也細瞧而去,撥開了玉真黑袍,說道:“師父向來不待見男子,這...”二人腦海回想,師父抱着少年的模樣,都覺得不可思議。
瑤月座下僅有四位弟子,均是女性,大徒弟顏春雨,二弟子谷夏花,三弟子卜秋葉,四弟子便是這小小少女欣詠雪。她們四人跟隨已有千萬年,從未見過師父與男子親近,最多也是一併出行執行宗門任務,也並沒有親密的舉動,更不用說是肌膚之親了。
二人不解,不過看了一會,只覺得是這少年受了重傷,被師父救下罷了,其胸膛雖有起伏,可微弱的很。
自瑤月離去,已過了半年,玉真神識從一片虛無中醒來,這次沒有像他曾經煉丹暈倒那般回到現世,而是遁入了一片黑暗,在其中漫無目的遊蕩,沒有時間與空間,一切都是虛無,很是壓抑。
此時雖神識甦醒,可身軀的掌控還沒完全恢復,無法動彈,已然能聽見耳旁有女子談話,卻無法睜眼去查看,神識一動,一個淡藍色的魂體睜開了雙眼,僅是出現瞬間再次消失,而玉真猛然睜眼,坐起身來,嚇了欣詠雪一抖。
“嚇死我了,大師姐,他醒了!”欣詠雪立即跑到洞口,叫住了剛剛離去的顏春雨,聽見師妹喊話立即折返了回來,進入洞窟見着那黑袍少年正坐在玉牀之上發呆,走進用手在其眼前晃動,使得玉真眨了眨眼,確認甦醒後說道:“你身子還虛的很,先好生休息。”語畢,手中出現一道金符,瞬間打出破空而去。
玉真很是茫然,突然出現在這陌生的地方,還有兩個未曾謀面的女子,腦袋有些疼痛,回想起煉丹時的場景,立即是一驚,說道:“那...我...我丹藥呢?”
“丹藥?”春雨詠雪相視,他們對玉真一無所知,只能等師父回來,也不知玉真所說的丹藥是什麼,顏春雨說道:“這裡是丹域的星月道場,你是家師從外帶回來的,先好好休息,等家師回來。”
聞言玉真是想了起來,成丹後丹藥破瓶亂飛,被一個女子收走,隨後就暈了過去。突然醒來,這陌生的地方讓他不知所措,立即盤坐開始調息,審視着自身,忽然發現,樣貌已經還原,不是當初老者的模樣,頓時後怕,自己身份豈不是暴露了。
“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顏春雨帶着欣詠雪出了山洞,欣詠雪還時不時回頭看向玉真,對顏春雨說道:“他會不會是師父收的新弟子啊?”
“你不要老想着擺脫小師妹的頭銜,再說了,師父怎麼可能會收男弟子。”
“也是。”
欣詠雪揹着雙手,蹦蹦跳跳的跟着顏春雨一併消失在了結界迷霧之中。
而玉真在玉牀盤坐,丹田氣海,身軀經絡都沒有損傷,只是精神不振,腦袋昏昏沉沉,想來也是煉丹耗神過度,再休息些時日應該就會恢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