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觀主義者大多也都是完美主義者,只因追求永遠的完美與純粹而無法快樂,。?
===============================================================================================================?
日子彷彿又迴歸了平靜,。?
千鶴在一個大霧瀰漫的清晨離開。?
他穿着灰撲撲的麻衣,遮住樑小夏送他的一身裝備,揹着一對雙手劍與簡單的行囊,大步邁開,身形輕捷地越出了森林。?
樑小夏終歸是沒有狠下心,在好友的拖拽下,遠遠目送千鶴離開。?
“放心吧,夏爾,我替你給他的行囊裡塞入了你準備的東西。在這個複雜的時候離開,對他來說也是好事。你要相信他,千鶴是個聰明的孩子,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雷諾一手搭在嘴脣抿緊,死死盯着森林深處的樑小夏肩膀上,另一手拉住看着兒時夥伴離開,就要哭出來的泥球,出言安慰。?
作爲精靈弓獵手導師,他最近忙得不可開交,學生數量猛然翻了三倍,令他有些教導不過來。長老會卻還在不停給他下任務,對夏爾的盯梢行動力度雖有所減弱,矛頭卻對準了她的父親馬塔基尼,雷諾打心底裡不喜歡長老會針對夏爾一家的所作所爲,卻不得不接受。?
百忙之中,他最擔心的還是樑小夏。這個由他看大的小精靈,最令他操心頭疼。?
樑小夏在待人接物方面。幾乎沒有缺點。她總是笑得很開朗,帶着一點點從骨子裡透出來屬於精靈的傲氣,卻被更多的靈動聰慧掩蓋,有時很疏懶,看問題卻總是很貼切。完全沒有屬於生長期精靈的幼稚與天真。?
可就是這樣,才讓他頭疼。樑小夏親和的外表下,掩蓋的是一顆火熱與冰冷兼有的心,。很多時候。她比赫爾莎還容易心軟,想要將身邊的人都護得好好的,不受一點傷害。也總是因此爲自己惹來很多麻煩。偏偏又是個倔強的人。自己決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麼說,都不會有動搖。?
還有她心中那個麻煩的“願望”。她想當精靈女王,不是因爲野心與對權柄的渴望,只爲了守護自己重視的人,什麼時候,她才能多爲自己考慮一些??
樑小夏的殺戮左眼朦朦朧朧感受到雷諾的想法,她擡頭看了一眼雷諾,心裡小小地感動與幸福了一陣。偷偷在他胳膊上蹭了蹭,高興地笑了出來。?
“夏爾,你最近在忙什麼?若是有空的話。每天下午來森林裡弓獵手的課場,給我幫忙吧。”?
雷諾的手指在樑小夏肩膀上輕輕收緊。說得很隨意,樑小夏聽到後,詫異地擡頭,又看了他一眼。?
這是默許她開始在族羣中發展自己的關係嗎??
樑小夏和雷諾都很懂,爲什麼三大職業技能導師需要經過長老會的重重考覈才能上任,面對一個族羣中所有有希望的下一代,一個導師在精靈們學習成長過程中,所形成的作用不僅僅是知識與技巧的傳遞,還有在價值觀等方面潛移默化的影響。師生關係,也是除卻親情之外將精靈們聯繫最緊密的關係之一。?
曼西爾長老和納格蘭長老在成爲西晶精靈的十二長老之前,都分別做過弓獵手與戰舞者導師。他們最終在族裡能夠獲得崇高的地位與尊敬外,除了與自身實力有關,還有他們身後分別的精靈學生們大力支持。?
幾乎每一代的精靈長老,不是由職業技能導師擔任,便是由特管某一面的精靈出任。十二支長老,每個長老,都代表一部分來自精靈的聲音,組合在一起,便是整個西晶部落。?
雷諾對樑小夏提出的,看似是要求,實際卻是將屬於自己的機會讓給了樑小夏,允許她在自己的關係範圍內,劃出自己的小圈子,培養忠於自己的精靈,發展屬於自己的勢力,。?
“別用這種古怪的眼神看着我。學生們見到你,在你的指導幫助下學習,心願達成,我也能輕鬆點。”?
雷諾也明白樑小夏在想什麼,他輕輕揉了一下樑小夏的腦袋,示意她不要想太多。?
“好吧,我會去的。不過,你能先陪我去一趟冰川老師的住處嗎?我有些事情對她說。”?
既然雷諾大方,樑小夏也不再藏着掖着,甩開長老會的盯梢後,她的大量秘密也得和雷諾慢慢交代了。作爲她的老師,雷諾是有資格知道她的情況的。?
森林裡時不時還會下上一陣雨,完全沒有規律。樑小夏到達冰川家門口時,正趕上又一場暴雨突降,樑小夏新編的髮結,也被打溼了些。?
“有什麼事?”?
冰川是精靈族中數一數二的大美人,一頭飄逸的長髮,無可挑剔的五官,顴骨微高,臉頰狹長,皮膚白得剔透動人。同時作爲年輕法唱者們的老師,實力也不容小覷。個性卻非常不近人情,和她的名字一樣,算是個冷酷到骨子裡的冰美人。讓精靈們見了不僅生不出愛慕之心,反倒還得屏着氣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邊應對。?
就像現在,她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冷冷盯着站在門外的一大二小三個精靈,似乎非常不滿自己被訪客打擾。連和她同爲職業導師的雷諾與曾經讓她教授過一段時間的泥球,都沒得到她一個好臉色。?
“早安,冰川老師,願您在這天水頻落的季節中有更好的感悟,參透法唱的真諦。”樑小夏急忙去緩和氣氛,“實際上,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來找您。他們是陪我過來的。”?
“法唱的真諦,不是那麼好參透的,”冰川的態度好了些:“進來吧。”?
冰川的家從外面看上去很小,實際裡面卻很大,一樓空曠的廳裡,沒有任何傢俱,只有一張大木頭桌子,擺在房子正中央,桌上堆着一些未製作完成的法唱卷軸,連一把待客的椅子都沒有,。?
“幾位請自便,還有,不要隨便亂動東西。”?
冰川又繞回實驗臺後面,繼續製作她的卷軸,低着頭,左手凝注五顏六色的元素之力,眼神認真專注,理都不帶理樑小夏一行人的。?
泥球的神色極爲拘謹,熟悉的環境又讓她想起幾年前在冰川老師處學習的經歷。學生們沒有座位,幾十個人都站着,看她在同樣的桌子前展示施法,分解唱音與動作。稍微走神一點點,就會被她輕輕瞥一眼,什麼也不說地盯着看,卻嚇得頭髮都能豎起來。?
冰川永遠也不笑,沒人知道她開心起來會是什麼樣子,被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盯上的精靈,總有種在被挑剔的感覺,不自主地就想去想自己到底哪裡得罪她了,大家能和她親近起來纔怪。?
樑小夏倒還比較適應,她有一個脾氣差不多的父親,大概能想到法唱者們的世界——嚴謹到近乎刻板,不近人情,永遠不被情緒控制,彷彿機器人般要求精確不能出錯。?
秩序、完美、真理,每一個精靈法唱者,多多少少都會是這種脾氣,只不過冰川將自己的性格演繹得太過極端,她的世界裡除了元素之力,除了法唱咒文與卷軸,再難容下其它的東西。?
“冰川老師,請問您有兄弟嗎?”?
樑小夏瞅準冰川完成一張卷軸,想要拿起下一張卷軸製作的空當問到。?
“沒有。如果你來我這裡,就是來問這些無聊問題的,請你儘早離開,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冰川連頭都沒有擡,單手一揮,房間大門打開,示意樑小夏趕緊出去,。?
“那麼,冰川老師,你認識這個人嗎?”?
樑小夏拍了拍手,身上的紅色銘文陣一閃而過,她身邊突然多出來了個被繩結捆成糉子的大活人,半蜷着躺在地上,嚇了所有人一跳。?
“空間法術?不,不像。召喚類法術,不對,也不是。卷軸?不可能…到底是什麼呢?”?
冰川擡起頭,盯着樑小夏喃喃自語,回過神後,就見到倒在地上藍色長髮的精靈男子,整個人如同遭到霹靂般,愣在原地。?
“樑小夏,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冰川老師另外的表情,這個精靈男子到底是誰啊?”?
泥球趴在樑小夏身邊,悄悄咬耳朵。她知道樑小夏遺棄之地的事情,也見過被樑小夏封印精神的冰山,卻不太清楚冰山的具體來歷。?
“你是…是冰山?”?
冰川快速繞過桌子,俯身擡起男子的頭,在看到他的長相後,又是一聲驚呼。?
“不可能,不可能…冰川早就死了,是我親手埋葬的。想要死人復活,只有九級的亡靈轉生才能做到,他不可能是冰山。”?
果然有親戚關係,樑小夏在心裡將西西弗斯詛咒了個遍,看着幾乎癱坐地上,嘴裡不停分析各類復活法術,冷清的臉蛋上滿是呆滯的美女冰川,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
“唔,他其實是死人沒錯,只不過狀態比較特殊,具體原理,我也不太清楚。”?
樑小夏從玫緹斯都城的覆滅開始說起,一五一十地將自己被西西弗斯追殺,冰山被西西弗斯派出來捉拿她,卻被她反捉過去,還封印住冰山意識的事情,都很誠懇地交代了,並沒有特意隱瞞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