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強硬

自尊心是個膨脹的氣球,戳上一針就能爆發出巨大的大風暴來的。

——伏爾泰

樑小夏與雷諾的談話只過去了一個星期,他就成功地將看守玉泉長老的守衛調開,偷換了玉泉長老和斯文。

玉泉長老被換出來的時候,奄奄一息。倒省了斯文的工作難度,他只需要往地上一躺裝睡就行,什麼多餘的都不用做。

樑小夏擔憂地擡起頭,向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長老正在斯文的情況還很好,可她知道,被關在陰冷、潮溼,沒有日光也沒有月光的小房間裡,身上纏滿會吸血的法術荊棘條,吃着很差的食物,帶來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折磨,更是精神上的摧殘。

將小精靈們的訓練地點選在離關押長老很近的地方,也方便她和斯文進行精神溝通。在樑小夏精神力蹭蹭蹭向上長的時候,她與斯文的通話距離從最早的四米,逐漸拉長至十米,二十米,一百米…現在,斯文正躺在她腳下五十米遠的地方,一邊裝睡,一邊和樑小夏聊天聊得不亦樂乎。

“夏爾主人,這是給我放假了吧?難得我有休息的時候,遺棄之地的事情每天忙得人能累翻天,光種樹就種得人想吐。真不明白,你要種那麼多的樹幹什麼,直接種糧食不行嗎?”

斯文向樑小夏傳來的精神聲音很有力氣,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樂呵。

“得了吧。省省你的勁,吃牢飯可不算是輕鬆的活。種樹的計劃,不會變。遺棄之地的土質太糟糕了,直接種糧食,什麼都不會收穫。必須要先種樹,配合咱們運進去的土混合改造荒地。

至於以後的糧食供應,等長老一醒來,大面積無土栽培計劃就開始。

留金鐘在遺棄之地接你的班,我還是有點擔心。你也知道金鐘的性格,不說話的時候看着還沉穩。實際上也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真怕他用手砸出個坑,將樹苗往裡面一插完事。移栽的樹苗都是很難成活的,我怕他做白工。”

樑小夏坐在大石頭上。眼睛盯着不遠處,在空地上單手倒立,一下一下俯撐的學生,眼睛半眯了一下。

“有遺棄長老盯着,金鐘不會亂來的。我倒是比較同情你的老師。被你使喚得像忙碌的候鳥,完全沒有停在樹枝上休息的時候。幫着你盯這個,弄那個…偏偏還夾在你和長老會之間做周旋。沒記錯的話,他母親似乎也是你們精靈長老會的一員吧?你就不怕他通風報信?”

“他當然會這麼做。斯文,他會這麼做的,我也希望他這麼做。”

樑小夏合上手中的稿紙。仔細解釋。

“拯救整個精靈族,光靠我們是不行的,哪怕是雷諾一點點的滲透。給長老會和精靈女王透個風聲,都會比所有人盲目樂觀強。也許,女王陛下不會和我們合作,可他們至少也會有所安排行動。我們這麼大的動作,肯定是瞞不過他們的。也算做個輔證。”

女王最近隔三差五地找她聊天,雖然說得都是些閒聊的家常話。也沒有她初回森林時的殺氣,可對她的態度終究有些微妙地不尋常。

陛下已經知道了,只是不清楚這件事在女王心中的分量有多深。

希望女王陛下,真的能夠有所重視吧。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樑小夏望着遠方濃煙滾滾的火山,眉頭不自覺地皺在一起。

“夏爾主人,訓練小精靈的事情,其實沒必要太過着急的。能抽出時間休息一會兒,在將來纔會有更好的精力去應付突發事件。”

別人不瞭解,和樑小夏簽訂主僕契約的斯文與拉法爾感應最清楚,她從失蹤的第一天到現在,整整兩個月,一天都沒休息過,完全憑着體內的綠色霧氣支撐。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又太困難。

拉法爾挖出的每一顆自然之心,都需要她親自處理,輸入綠色霧氣,每天晚上還要連續供養。已經被玉泉長老挖出的三百顆自然之心,也需要她每夜不眠不休地照顧,按照長老留下來的筆記配置成分複雜的營養液。

大量材料需求,使得她又不得不求助自己的父親馬塔基尼,每天深入森林去採摘材料。

除此以外,遺棄之地加緊開發,植物的種植,很多事情也需要她做決定。與魚人族族長蒂莫西的聯繫也沒斷過。人類軍隊剩下的部分,已經被成功安置在附近的荒島上,正在分批轉移。

“在災難來臨前,多有些自保之力都是好的。成年的精靈我不太擔心,可這些小傢伙們還是太脆弱,體力跟不上。只希望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能夠讓他們變得更強一些。”

沒有人的心性是生來殘忍而冷酷的,看着小精靈們又流汗又流淚,樑小夏也會心軟,

樑小夏仔細回憶着最近一次與蒂法的通話。魚人們在海底發現了一條極不尋常的裂縫峽谷,裡面塞滿了處於休眠狀態的活屍。

想西西弗斯的性格,她就該知道,妄想西西弗斯放過她是不可能的。爲了抓住她,西西弗斯的做法堪稱瘋狂而不計成本。最終不是她成爲對方的奴僕,就是她消滅西西弗斯,再沒有別的可能。

只是不知道,留給她的時間還有多少。在這個時候,每一秒都不能浪費在休息上。等待危機過去,她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休息。

想到這裡,樑小夏又猛然想起來一件被她遺忘,卻很重要的事情。

“斯文,人類軍隊的屍體,尤其是漢尼拔的屍體。最後是怎麼處理的?”

樑小夏的語氣很嚴肅,聽得斯文也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埋了,怎麼了?有什麼不妥嗎?”

“挖出來,全部挖出來…重新處理,燒掉,或者交給我,我運到遺棄之地讓甲蟲怪做飼料。”

樑小夏一說完,斯文就明白了她的擔心,不由得也盤算起來。

“精靈主人,這是沒盡頭的。就算我們能挖出人類的屍體。可森林經過千萬年,土壤下埋藏的各類屍體又何止這幾萬,說不定幾十米深下頭。還有龍的骸骨呢。除非你把整個森林都搬到遺棄之地去,永絕後患。”

“唔,是個好主意,就這麼定了。

只要不被發現就好。所有能夠運走的東西,都想辦法搬走。動物、植物、石頭、房子,全搬走。

不過事情要進行得秘密些,一點點搬,別一下子消失得太多,讓長老會發現端倪。所有物資先集中在外面的矮人營地中轉,我每隔一週過去一次。金鈴長老那邊。我會打招呼的。”

反正森林這麼大,消失掉幾萬棵植物,少幾百只動物。一點都不稀奇。

樑小夏右手握拳,敲在左手上,定下主意。

正和斯文說話間,訓練中的小精靈都停下來了。一個女精靈,腳步飛快。左手握着一對雙手劍,右手緊緊攥着自己家的小精靈的手。氣沖沖地向樑小夏殺來,滿臉風暴。

還是來了啊。樑小夏想了一會兒,她以爲第一個星期,甚至第一天就有人來找麻煩的,沒想到拖了這麼久。

“夏爾,你這是怎麼回事?我同意埃爾到你這裡學習,是希望她將來能夠有所成就。不是送她到你跟前任你欺負的!不要以爲你是個弓獵天才,就可以在森林裡爲所欲爲。我手上的雙手劍,可是喝過人類的血的。”

女精靈是氣急了,連向樑小夏問好的意思都沒有,拉開自家小精靈的衣袖,指着小精靈胳膊上的淤青,向她興師問罪。

樑小夏擡頭一看,還是個她眼熟的小精靈,自己曾經送過藍寶石項鍊給她,長着一雙藍眼睛的埃爾小妹妹。

今年才十三歲的小精靈,眼睛裡滾着淚珠子,任由母親拉着,牙齒咬着嘴脣,也可憐兮兮地看着她。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樑小夏絲毫不覺得自己錯了,眼睛裡就像看不見小精靈胳膊上的傷痕一樣,從大石頭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慢條斯理地問埃爾的母親。

西晶的精靈們,沒有一個擅長吵架的。埃爾的母親被樑小夏輕飄飄的反問句堵得說不出話,絞盡腦汁想找個發泄情緒的形容詞,愣是找不出來。

“你…你不要太過分!”

“是覺得她受傷,是我太過分的結果嗎?”樑小夏看着對面至少四百歲的女精靈,幫她接上了話。

“對,就是這樣!我今天來,就是要告訴你,弓獵手課程,埃爾不上了。我會找別的老師教她,放在你手下。我怕埃爾還沒學成,先送了半條命。”

埃爾的母親拉着自己的小精靈,又向身後藏了藏,那架勢就像樑小夏是個專吃小精靈心肝的魔鬼。

“我從沒阻止過你們退出,想要放棄,多麼簡單啊。只要和我說一句就可以的,我不會阻攔,也不會挽留。重回你們溫暖的牀,吃可口的食物,每天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什麼時候休息,就什麼時候休息。

‘我退出’,‘我放棄’,只要短短一句話,一秒鐘,你就能重回祥和平靜的生活。至於你的夢想,你的未來,管他的呢。總會有人保護你的,總會有人照顧你的,老老實實待在家裡享受一輩子,或者辛苦地流汗流血拼搏一輩子。都是一輩子,其實沒太大區別。”

樑小夏的聲音緩緩的,柔柔的,像誘惑的羽毛輕飄飄掃過每個小精靈心頭。很多小精靈在聽到後,面上都露出想要放棄的神色,猶豫着不好開口。

的確,在第一堂課上,樑小夏就說得很清楚。她的課堂不強制,想要放棄,隨時可以來和她打招呼離開。當然。已經放棄的學生,是沒有資格再接受她教導的。兩個星期內,很多小精靈都猶豫到站在樑小夏面前,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誰都不想做第一個退出的人,讓心中的偶像將自己小瞧。

“埃爾,你受不了了嗎?你想做第一個退出的人嗎?你其實不需要找你的母親過來,想要退出的話,告訴我就好,我不會怪你的,我保證。

來吧。告訴我,你的選擇,你的答案。”

樑小夏轉頭問向幾乎快摒不住淚水的埃爾。她和顏悅色地半彎着腰。手指一下一下撫摸着埃爾的小腦袋,聲音溫柔動聽。

埃爾卻覺得恐懼得想發抖,想大哭一場。

埃爾沒想過退出,她只是想將母親找來,將夏爾老師威脅一下。讓夏爾老師減輕些訓練的分量。她給的訓練太苦了,埃爾感覺自己每天都在生死間掙扎,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所以,她耍了個孩子們都會的小聰明,故意讓母親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傷口,又輕輕委屈地抱怨了一會兒。她脾氣暴躁,性格耿直的母親立刻就坐不住了,直接領着埃爾向樑小夏奔去。

可埃爾怎麼都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她自己要退出?

埃爾很聰明,明白一旦自己要退出,夏爾老師外表再怎麼表現得溫和,心中對她,也只會堅硬如鐵。再沒有任何機會。她也明白,選擇了退出。她也就絕了成爲偉大的弓獵手的機會。

沒有堅硬心智的精靈,是無法成爲最優秀的弓獵手的。

再加上,她是第一個退出的人。從此以後,在每個精靈心中,她只會是“軟弱的埃爾”“懦夫埃爾”,一個連訓練都堅持不下來的膽小鬼,毫無自尊的小精靈。

看吧,阿德萊德已經在鄙視地看着她了,還有新來的學生帕加,也是對她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女孩子,在弓獵班裡,沒有任何特權。同埃爾一直玩得很好的幾個小精靈,也不着痕跡地向後退了退,和她拉開距離。

“對不起,媽媽。我騙了你,這些傷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不關夏爾老師的事情,我還想繼續在她身邊學習。媽媽,你先回去吧。”

“埃爾你——”

埃爾的媽媽怎麼都想不通,自家的小精靈爲什麼又變了說法。

“既然不想退出,就給我去訓練。你缺下的練習,自己找時間補上,明天的訓練加倍。”

樑小夏打發走了還有些摸不清頭緒的埃爾的母親,將小精靈又扔回隊列中,姿態強硬不容拒絕,偏偏還是笑着說這些話的,眼神硬得沒任何憐憫同情。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要減輕訓練量的打算。她也是從小孩過來的,孩子們的小算盤,她清楚得很。

想當年,她在雷諾、洛基和苦棘三座大山的壓迫下,每天累得連哭都沒勁,也動過搬救兵的小心思。可一看到父親那副嚴肅的臉,什麼話都原封不動地咽回去了。

被父親一眼看穿想偷懶的心思,結果就是她又加了兩篇長長的論文。

回憶起過去的日子,樑小夏又不自覺地笑了笑。

不知道苦棘在哪裡,現在過得好不好。希望洛基趕快回來,她很需要他的幫助。手底下能用的人,還是太少。

小精靈們也一下子老實很多,沒有人再提起退班或者減訓的事情。阿德萊德咬着牙,訓練得更加認真,自己給自己又加了兩輪練習。歸隊的小埃爾也終於繃不住,一邊哭一邊倒立,淚水順着眼角倒流出來,在腦袋頂聚了一小灘,時不時還發出小聲的抽噎,卻沒一個精靈同情她。

他們是精靈,他們自尊,高傲,都是絕不容懷疑和踐踏的禁區。無論是品質還是心智,都不允許來自任何方面質疑的聲音。

這和年齡沒關係,這是骨子裡流傳的傳統與堅持。

軟弱的怕吃苦的精靈,沒有資格稱自己爲精靈,自己連自尊都維護不住,又能指望住誰來尊敬她?

樑小夏誘惑勸說的語言,反倒讓小精靈們警醒,逼回去自己心裡的怠惰。

“好了,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樑小夏拍了拍手,示意小精靈們停下來。

“回家都好好休息。明天開始下一輪訓練。到時候,訓練會比現在還苦,還累,我也會開始教一些技巧類的東西,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我還是那句話,歡迎你們隨時退出。”

她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意有所指地看着小埃爾,臉上的表情又嚇了埃爾一跳。小精靈急忙擡起頭,胡亂抹一把臉上的淚珠,使勁搖頭。

樑小夏很滿意。她所希望的效果達到了。從今天以後,再沒人會提出退出的事情了。

“夏爾老師。”

阿德萊德又留到了最後一個,跟在他身邊的。是今年還不到十歲的小帕加。帕加精靈語說得還不算流利,大多數時候都在裝愛笑的小啞巴。班裡的小精靈們也都習慣了帕加的存在,沒有產生什麼摩擦。

“阿德萊德,訓練結束了,回家休息吧。帕加。記得要‘吃藥’。”樑小夏將帕加抱起來,捏了捏小男孩的臉蛋,又拍了拍阿德萊德的肩膀。

帕加似乎是有什麼病,每天都要吃藥。阿德萊德覺得那是朋友的隱私,也不好意思詢問,只默默地守着帕加。做很多事的時候,也不自覺地會偏袒他一些。

看着樑小夏大姐姐般照顧帕加的樣子,阿德萊德有一瞬間的迷茫。

滿打滿算。他和樑小夏只差了十四歲,爲什麼,夏爾老師總給他感覺是很成熟的大人,和他差了兩百多歲。自己在她面前,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呢?是因爲實力上的差距嗎?

“夏爾老師。我想加訓,我覺得自己還有餘力。”阿德萊德從迷茫中掙脫。詢問樑小夏。

“可以,以後每天半夜到河灘邊找我。我會帶你和帕加一起做特訓。至於能學到多少東西,就看你自己的了。”

樑小夏也明白,阿德萊德的能力在整個弓獵初級班中穩穩排在第一,別的小精靈覺得吃力痛苦的基礎訓練,對他來說也僅僅是有點難度而已。他的潛力,還沒有完全被壓榨出來。

“夏爾主人,我總覺得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你會被累死。”

斯文突然開口,幽幽嘆息到。

“嗯,我也算是明白,女王陛下爲什麼那麼瘦了。真希望他們快點長大,等他們長大了,我就能輕鬆了。”

“噗——你纔多大,說話老氣橫秋的,散發陣陣陳腐氣味,一點也不像你現在的年紀。該不會總是和老傢伙待在一起,被傳染成這樣子了吧?”

“老傢伙?”

想到遺棄之地,白弦塔頂層那個正在沉睡,算得上真正“老傢伙”的上古精靈,樑小夏的臉色有些不自然。

離了耀精靈,日子突然變得無比難過。精靈族裡的事情,白弦塔的事情,樣樣都得她親自操心。貌似,和上古精靈大人冷戰這麼久,吃虧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身上落一灘事情,還弄得心情極差,頭髮也沒人打理,每天亂糟糟的。

不行,她不能讓他閒下來。沒理由她忙成這樣子,鏡月還能好好休息,說什麼都得兩人一起受罪。

就算是對他長期不告訴自己真相的懲罰吧。樑小夏摸了摸腰間的袋子,選出自己珍藏的最好一罐茶葉,假假地,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上古精靈大人的能力,堪比深埋在山脈下的金礦,挖出來,通通都要挖出來。

躺在棺材裡的鏡月第一次自動從沉睡中自己清醒過來。他小小地打了個噴嚏,鼻子裡噴出一團氣,有些納悶地挑了挑眉。

死人,似乎是不用打噴嚏的?

指尖碰到自己冰涼的鼻尖,鏡月計算了一下已經過去的時間,摸着自己永遠沉寂,不會跳動的胸口,看着眼前廣袤無垠的星空,心裡泛起一絲漣漪。

小夏爾應該要過來了,該收利息了。

鏡月打開樹立的水晶棺,滿眼的星空消散,展露棺材外的草地與牆上緩慢開放的月光花。

他赤身裸體走出棺材,抓起衣櫃裡一套裁縫好的衣物穿上,盯着衣櫃裡看了一會兒,又向後看了一眼牆壁上虛幻的月亮,佇立在通往門口的方向,靜靜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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