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就現在的你的,是曾經與你作對的一切。
美杜莎大神侍站在通道口,第一次沐浴在森林充裕的陽光中,卻沒有她幻想中的溫暖與新鮮,而是戰慄得全身發冷。
她看不見周圍的人長什麼樣,只知道人很多,都在打量她,那視線具有急迫的或冷漠的穿透力,沒有情感,只有欲.望。好像要剝下她的皮,取出她的心一樣看透她,扎透她的視線,令她在熟悉的黑暗中也感到恐懼不安。
她聽不懂圍着她的人都在交談什麼,不同聲線的議論聲、不懷好意的笑聲、粗重的呼吸聲…這些聲音讓她覺得骯髒,又隱約感到自己在這羣人中是個異類,一個既被他們排擠,又將被他們掠奪的怪胎。
“你們,你們是什麼人?”
美杜莎忍不住抱住雙肩,嘶嘶問着,白皙的臉龐上完全是不知所措的恐懼,雙眼緊閉,睫毛眨動,任何人見了都會知道她是個瞎子。
“哎呀呀,大美人原來是瞎子啊!可惜了…看不見我們將如何疼愛你呢。”
一雙灼燙的手想要摸上美杜莎銀色的蛇尾,美杜莎向後一躲,身子一抖,縮到了牆邊上。
回聲遠遠站在這幾百號人旁邊,被跟在自己身邊的黑暗使女扶着,捂着頭輕聲喘氣,遠看正在發生的一切。
強迫使用黑暗左瞳的力量,她腦袋裡像是盤着一柄迴旋刀,在不停攪動,帶來一波波無法平息的痛苦。
“回聲殿下,您感覺好些了嗎?”
忠心耿耿的黑暗使女扶着回聲的胳膊,讓她將半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自己身上。滿心擔憂。
“休息一會兒就好…沒想到會是這樣…”
回聲有些後悔。
她強迫啓動黑暗左瞳對抗通道中的神力,以超出身體負荷的限度運轉左瞳。替其餘人撕開一個通向神廟的裂口,最開始不過想借衆人之手破開神廟大門,先一步找到樑小夏的蹤影。
可她預想中的樑小夏沒出來,卻出來了一個個子極高,長得猶若最完美黑暗精華。無人能說出“不美”一詞的蛇人女子。
回聲一眼便認出,這個女人的長相完全吻合各類文獻中記載的美杜莎,而且是血統純正的美杜莎神侍。盲眼與銀尾,正是認定美杜莎大神侍的最好特點。
這裡爲什麼會出現奇異的神廟?爲什麼會有美杜莎神侍?想到樑小夏的猜測。想到她甘冒風險進入這裡的原因,只一眼,回聲就聯想到了她要尋找的黑暗右瞳。
右眼一定就在這個神廟中。
如今卻是晚了。千般計劃也不如命運捉弄,回聲沒想到,自己費盡力氣撕開神力裂口,結果還是便宜到了別人,美杜莎被這麼多人圍在中間。回聲根本奪不到她。
“你們別管我,兩個見機行事,若有機會,想辦法把那個女子掌握到手中。若掌握不到,就殺了她。”
單手捂住就要裂開的腦袋。回聲坐在地上對自己的黑暗侍從下令。
“啊——你們要做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尖銳的叫聲從黑壓壓的人羣中傳出。回聲在劇痛中瞥了一眼美杜莎,不知道回憶起什麼,牙齒咬在嘴脣上用力得都破了嘴皮。
沒有人會去救那個可憐的美杜莎,就像當年…沒有人會去救她一樣。
大家只會把弱者的痛苦當做快樂,冷眼旁觀。
美杜莎被一個還沒她肚皮高的暗精靈壓在潮溼的泥土地上,蛇尾不停甩打地面掙扎,鱗片都落了些許,背後全是泥水,好不可憐。
她用力去拽一個想要壓住她尾巴的人,力氣大得將對方的胳膊直接拉脫臼了。
啪——!
一個響亮的巴掌扇在美杜莎臉上,毫不留情,“賤人!你敢對老子動手?看我怎麼收拾你!”
美杜莎半邊臉都紅了,黑色的長睫毛上沾滿淚珠,忍不住落下淚水。
外面的世界爲什麼這麼可怕?外面的人爲什麼這麼殘忍?爲什麼?爲什麼?
疼痛中,不知是誰拉起她的手腕,粗暴毫不留情地將她按在神廟冰冷的牆面上,揪住她的長髮,欺身壓住她的上半身要咬她的脖頸。
樑小夏從通道中走出時,見到的就是這麼禽獸不如的一幕。
“該死的人渣——!”
她氣都來不及喘,高高躍起拉弓,對準壓在美杜莎身上的暗精靈就是一箭。
灌注憤怒情緒的鋼箭閃電間從側面穿透男暗精靈的頭顱,過大的衝力使鋼箭並未在扎穿暗精靈的頭骨後停下,反又穿過炸開的頭顱繼續向前,將暗精靈身邊一個離得近的人類一同射死。
樑小夏在射死第一個人後落地向後一躲,步伐飛快變換,擡手又是幾支鋼箭出手,射死擋在她前進路上的敵人,一刻不停地向美杜莎靠近,生怕自己晚了一步。
美杜莎落到如此境地,錯在她。所以她甘願用弓箭開出一條血路,救美杜莎回來。
連影都捉不到的鋼箭迅速從日蝕上不停鑽出,穿透一個個人的身體,不到兩個呼吸的功夫,就有六人被射死射傷,七零八落倒在地上。
只不過與黑壓壓的百號人人相比,這攔路的幾個人,不過是冰山一角。
美杜莎感覺面前劃過一股鋒銳得能割破臉頰的勁風,那股風甚至削掉了她一小段長髮。
連連響起的慘叫聲後,好像什麼溫熱的液體濺在了臉上,她想伸手抹去臉頰上的液體,又被一個猛然出現在身邊的人反剪住雙手,按住她的後腰狠狠向前一推。
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卡在了她的脖子上,輕輕一拉,美杜莎感覺脖子一疼。
“耀精靈,你若也想得到這個美杜莎,就給我停手!否則我殺了她,咱們所有人都別想離開血腥城堡!”
此時鉗制住美杜莎的。是扮演血腥城堡四殿下的虎人。他一邊拉住美杜莎向後退,一邊惡意地笑着所有人。面目完全扭曲,像哭又像笑一樣地大聲喊叫:
“看啊!最終還是我得到了!想離開這個鬼地方,就都得聽我的,給我老實點!該死的暗精靈,該死的蛇人。該死的矮人,該死的血腥城堡!我受夠了!我要離開這裡…現在,失敗者們,扔下你們的武器。交出你們身上的血石,跪下來求我,求我給你們一條生路。”
一成不變的演戲。永遠壓抑情緒的無休止殺戮,陰暗狡詐的生活…火星大的一點點變化,都會像投入煤礦地坑的導火索,引起一個人精神層面的全面崩盤。
所有人都沉默了,看着虎人突然歇斯底里地爆發出來。不甘願地垂手放下舉起的武器,只得聽從他的指令,只不過眉眼間的神色卻是按壓躁動,潛伏等待的。
“你!耀精靈,從你第一個開始。扔下你的弓,交出你的血晶。若你乖乖配合,我會考慮會不會饒了你。”
虎人的匕首又向美杜莎脖頸上深入少許,刺眼的血珠從她白皙勃頸間落下,他貪婪地瞄着樑小夏的脖頸,好像他能夠看見她項圈上的血晶。
“好。”
樑小夏放下搭在箭袋上的手指,摸向自己脖頸。
當她取下那顆刺目如紅太陽一樣的血晶時,所有在場的人瞳孔都瑟縮了一下。
也就自然地忽視了樑小夏左眼眼底突兀出現的紅色。
“現在,扔過來——我警告你,別耍花招,否則我就捅死她!”
樑小夏眨了一下眼睛,一點都不留戀地將血晶扔了出去,高高拋起的紅色晶石在半空中劃過引人注目的紅色弧度,越過衆人頭頂,卻沒一個人敢去攔截。
血晶在這裡算得上頂級至寶,可和一個能夠離開這裡的機會相比,卻又算不上什麼了,爲了不得罪虎人,所有人都控制住了自己想要躍起伸出的手,硬生生壓迫自己要出手搶奪的欲.望。
虎人左手的匕首一刻未鬆,右手已經將血晶掌握在手心中,“哈哈哈!血晶,血晶!現在它是我的了。”
變故同時發生,虎人捏着血晶的手還未握穩,就覺得側腰一疼,背心也跟着一疼。一根眼熟的鋼箭穿過了他的肋骨,將他身體橫向穿透,背後,撕裂般的疼痛陣陣傳來,好像被某個生着血盆大口的怪物一口咬下,整個脊背都不見了。
離虎人近的人卻是看得清的,他先是被一根以圓弧形軌跡飛行的鋼箭插中,驚詫中還未倒地,背後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黑色漩渦,空中的黑色緩慢旋轉,將他半截身子都吸附進去,絞肉機一樣扯掉虎人背後的皮毛,刮掉了他半個身子。
漩渦中走出一個暗精靈,輕輕捏起虎人手裡的血晶,一腳將已經死亡的虎人踢開。
暗精靈長相平凡,舉動間卻含着一種韻味特別的尊貴,臉色慘白,額頭滿是汗水,舉起手中的血晶,向遠處的樑小夏微笑着比了比。
樑小夏同時對着回聲笑笑,鬆了一口氣。
當她啓用殺戮左眼時,就隱約看到那虎人背後有個虛化的黑影,樑小夏不曉得藏在虎人背後的到底是誰,卻明白那是解救美杜莎的好機會,故而也沉默不言,伺機待動。
只沒想到居然是回聲,她的盟友。
第二次見到回聲全力施展黑暗左瞳的能力,樑小夏滿心震驚。
她自己身上有遺棄之地的神之銘文,由神所繪製的銘文在過去無往不利,卻被此地的禁魔壓制得死死,半點都施展不出來。回聲卻能在這種極端壓制的禁魔條件下發動自己黑暗左瞳的力量,只這一點就令人刮目相看,更不論回聲的黑暗左瞳,目前表現得就像一個忽視位置影響,附帶空間傳送功能,還不可防禦的兇猛撕肉機。
回聲這一招,駭住了在場所有人,以至於回聲拉着美杜莎穿過人羣,走過去與樑小夏匯合時,竟無一人想要對她出手阻攔。
“不愧是回聲殿下。”
樑小夏伸手握住回聲和美杜莎。卻沒想到手底下一沉,回聲腳底一軟。直接栽進她的臂彎裡。
“夏爾,你以爲這招可以隨意施展麼?”
一接觸入手,樑小夏才發現回聲的衣袍全溼透了,暗精靈整個身子都在細細顫抖,顯然是在虛弱中還憑藉毅力忍耐極大的痛苦。
“接下來就靠你了…別負了我的努力…”
在衆人的錯愕中。回聲將血晶重新歸還給樑小夏,軟軟倒了下去,身上落下幾十顆血石。
她,她竟然就這麼死了??
樑小夏確定倒在自己身上的暗精靈徹底沒有了呼吸和心跳。爲回聲的付出心頭一暖。
“回聲殿下——!”
兩個黑暗使女跟着衝到樑小夏面前,驚懼地抱起回聲的屍體,臉上都是一副要崩潰的樣子。
“別擔心。你們的殿下此刻雖死,等狩獵結束後還會復生…麻煩你們,照顧好她的屍體。”
樑小夏已經感覺到了所有人烙鐵一樣刺人的眼光,握住美杜莎的手,沉下心掏出日蝕。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不能使用意念箭,不能使用銘文,不能使用體內的閃電,樑小夏默算箭袋中的箭,只剩十一支…而她面對的…是上百個按耐不住的暗精靈。
弓獵手並不擅長近戰和防禦。更不適應羣戰,一旦落入敵人包圍。就要面對腹背受敵。
也許,今天她會戰死在這裡。
“大神侍小姐,若我死了,就回神廟裡去,關上大門,不要出來。”
樑小夏說得很慢,掰開美杜莎的手掌,給她手心裡放了幾顆血石。她不確定血石對美杜莎有沒有用,只希望美杜莎最好別用到那些鮮紅的小石頭。
阻擋所有人進入神廟的神力在被回聲撕破後,已經不存在了,唯一能夠擋住敵人的,只有神廟厚重的石門。
美杜莎閉着眼,低下頭,臉正對樑小夏的面龐,柔柔一笑,再見樑小夏後,心中滿是喜悅,突然問樑小夏:
”耀精靈,我們是朋友了吧? “
此情此景,是糾結這種問題的時候嗎!
樑小夏連推帶拉要把美杜莎弄進神廟通道里去,可那個蠢笨的美女蛇此刻倒倔強的不行,力氣大得驚人,尾巴纏在樑小夏腿上收緊,沒得到答案死都不肯進去。
“是朋友,是是是,快給我滾進去!“
樑小夏爲了阻擋衝上來的大批人馬,轉瞬間就射空了箭袋裡剩下的箭矢,只得卡在通道入口,掏出匕首準備和對方肉搏。
“耀精靈大人,我們負責拖住敵人,你們趕快進去!“
忠於回聲的黑暗使女互相對望一眼,記得殿下之前的吩咐,一個拿出法杖,一個舉起長劍,毅然擋在樑小夏前面,攔住想要追上來的人。
“大家都上!血晶還在她手裡,誰抓到那個耀精靈,誰就能先享用她!想怎麼處置都行!“
“耀精靈,你的末日到了!我看你一個人,怎麼和我們所有人爭!等我殺了你,一定要將你剁成比指頭還小的碎塊,扔到森林裡喂蟲子。“
比先前還大的聲音亂哄哄地響起來,這下再無人旁觀,人人都摩拳擦掌,想對勢單力薄的樑小夏落井下石。
以一敵百,樑小夏做不到,她更不想以自己一張嘴和幾百張嘴罵架。所以樑小夏用自己的弓箭毫不客氣地回敬了人羣中幾個叫嚷的最兇的,角度刁鑽的箭矢全從他們嘴中射入,連舌頭帶後腦打了個穿孔血洞。
沒有了意念箭,樑小夏也還是浸淫弓道近百年的弓獵高手,幾支像長了眼睛一樣的弧形箭一出手,支支奪命,敵人們剛漲上來的氣勢又下降了一些。
大家都看出來了,前面的耀精靈體力不弱,幾支力透鐵石的箭出手,氣不亂人也不慌,顯然餘力富足。
在真正拿下她以前,必須是要有人爲了消耗她而去白白送死的,沒人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炮灰。
“都不用怕她,她的箭袋裡只剩三支箭了!“
樑小夏同時臉色一寒,扭頭看了一眼扎得稀疏的箭袋,果然只剩三支了,她的箭即將告罄。
賭一把!
手指摸過日蝕鋒利的弓邊。樑小夏食指被拉開一個血口,她任由血液抹在弓上。沾在箭矢上,站得筆直拉滿弓箭,連着三支殺意濃烈的箭矢出手,像平地颳起的小旋風,射倒一片人。
成片的慘叫聲響起。可大多數人只是被箭風颳到,沒有受到致命傷害。真正死在三支箭下的,只有和樑小夏站在同一條直線上的十三個人。
神廟周圍的雨林,騷動得更厲害了。樑小夏吹了兩個哨子。可鳥兒們傳回來的消息很不樂觀——這個神廟似乎有什麼神秘的地方,野獸們都畏懼得不願靠近。
那就放更多的血,讓它們發狂。讓它們瘋掉,讓動物們抑制不住嗜血的本能,無論如何都想要衝進來。
只有場面更混亂,樑小夏纔有一線生機。
“耀精靈沒箭了!“
“都快阻止她,她在用自己的血引怪獸!“
人羣后方騷動起來。似乎是一隻黑牙鐵刺豬先耐不住鮮血的美味,頂着一身刺,拱着小山丘一般龐大的軀體,橫衝直撞殺入人羣中間。
沒有箭,只要能堅持住。不是沒有生還機會。
樑小夏且戰且退,一匕首狠狠刺進一個人類女刺客的肩膀。匕尖向上一挑,刺破女刺客的血管後,突然被美杜莎的蛇尾拴住腳腕,腳下一滯,差點被拉倒撞在另一個蜥蜴人從下向上挑起的鐮刀上。
她身子在半空一擰,眼皮堪堪擦着鋒利的鐮刀尖而過,硬摔在地上,撿回一條命,卻又氣不打一處來。
她要幹什麼!
美杜莎留在這裡,不僅幫不上她什麼忙,還會害死她。
“大神侍小姐,鬆開你的尾巴!“
樑小夏雙手撐地要站起來,腳腕被一拽,又倒在地上,腦袋被向後拖了十釐米,躲開了一個牛頭人揮舞着要剁在她頭頂的斧頭。
“不!我們是朋友,朋友要在一起,你得和我一起回去。“
美杜莎很孩子氣地撅着嘴,雙臂從後張開,死死箍住樑小夏肩膀不鬆手,疼得樑小夏都聽到了自己骨頭被擠壓的嘎嘎響聲。
“鬆手!別逼我!“
最要命的時候,偏偏來個添亂的,樑小夏用力去掙開美杜莎的懷抱,憋得臉都紅了也沒法脫開。
和美杜莎比絞纏的身體力量,耀精靈還是太弱。
“給我鬆手!“
“我不!“
回聲的兩個隨從中,黑暗法師已經戰死,剩下的劍士滿身傷口,流血流得頭都暈了。他服下一顆血石,強撐着又打起精神,咬着牙全力架住照着他腦袋重重砍下的巨劍,身子還是向下沉了一分。
“帶着耀精靈大人退回去!我再拖一會兒!“
樑小夏真不想憋屈地死在自己人手上,勸說無效後拉住美杜莎的胳膊,一個狠狠過肩摔,將美杜莎扔進了通道里,轉身用匕首格住一個想要偷襲的白矮人,擡起一腳踢在白矮人下顎上將對方踢了出去。
“不想回去就給我安靜地待着看!“
頭也不回地對美杜莎喊了一聲,也不管自己的耀精靈語對方聽不聽得懂,樑小夏一手持匕,一手招出短棍一樣的紅色遺棄銘文,身子一滑,照着一個牛頭人脆弱的腳腕鏟過去。
牛頭人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樑小夏就地一滾避免被壓,反手一刺割開牛頭人的喉嚨,躲過照着她身上招呼的拳頭,撲向下一個敵人。
她的近身格鬥雖不是自己掌握技能中最強的,卻也是認真和苦棘較量好幾年的,爲了徹底廢掉敵人的戰鬥力,樑小夏也不再用華麗流暢的打法,每一刺都是攻擊向手肘、咽喉、膝蓋和小腹,力求在最節省體力的出手時殺死敵人。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本以爲自己堅持不過五分鐘的樑小夏硬生生地扛過了半個小時。
回聲僅剩的另一個隨從早就戰死,屍體混在很多樑小夏殺死的人中,找都找不出來。樑小夏手握的黃金蛇形匕首是血腥城堡二公主的,質地優良,可被她連續不停地削刺,匕尖已經卷刃,暗紅色血塊凝結得匕首看不出原來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