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基礎不是那種虛僞的、動搖的友情——它嬌藏在我們的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經不起一撮金子的誘惑,聽不得幾句曖昧的話語——而是那種堅強的友情:願意赴湯蹈火,在戰鬥和流血中、隆隆的炮聲中和風暴的怒吼中表現出來,朋友們用被硝煙燻黑的嘴脣親吻,滿身血污擁抱在一起。
——《平凡的故事》岡察洛夫
樑小夏呲着牙,眼淚汪汪地看着鏡月小心翼翼地伸手,一點點剪開凝結着傷口和血肉的衣服,再一點點剝下來。
“疼疼疼疼——”
鏡月眉毛擰了擰,動作更輕了。
敲門聲響起,賽羅瑞達長老站在門外詢問:“女王陛下,您在裡面嗎?”
上一秒還脆弱嬌氣得不行的樑小夏直接站起來,起身幅度稍微大了一點,直接撤掉了一大塊衣服,她卻表情自然鎮定地赤腳走下軟牀,隨手從屏風上扯下一件披風,掛在肩上,隔着門迴應賽羅瑞達。
“等一下,我正在更衣。”
“哦,好。”
聲音通過精神力傳入腦海,賽羅瑞達頓了一下,反應過來自己來得很不是時候,這個時候女王陛下應該正在治傷纔對。可剛剛接到的消息實在是長老們無法決斷的,必須要女王陛下親自拿個主意。
“陛下一會兒就出來,我們先等等吧。”
賽羅瑞達轉身,對身後的林娜和埃德蒙解釋。
樑小夏隔着門,聽到埃德蒙長老的聲音透過門縫傳過來,帶着悶悶的,模糊的堵意。
“加爾多陛下親自來信。願意無償歸還所有還存在於峇魯王室的東雪貢品,這件事的可信度,兩位長老覺得有多高?”
聽到這句話,樑小夏急忙準備套一件衣服開門和長老們商談,轉過身的時候,發現鏡月直站在她面前,如同一堵牆一樣堵住她的路。
“小樹爸爸,讓讓,這樣很冷的。”
鏡月緊緊抿嘴,視線落在樑小夏胸前。只覺得自己整個頭都在突突跳。
傷口在她穿着衣服的時候,還不顯得如何明顯,她剝了外衣又急忙掙脫。傷口再次裂開,暗金色凝固的血痕下,新鮮的血液又滲出來,沿着鎖骨順下,劃過胸線。拉出一道金色痕跡,染透了寬鬆的絲綢長褲。
不覺得疼嗎?神經都壞死了嗎?
還是說爲了那些莫名其妙的人,莫名其妙的事,就能放棄身體,連傷口都顧不上處理爲之拼命?
那些礙眼的人,總是妨礙在他們之間的精靈。就燒掉吧,燒得連灰都不剩,毀滅得一乾二淨。只剩下他們兩個,把她藏起來,關起來,囚禁起來,這樣就再也沒有人能傷害她了。
好痛苦。好難受,爲什麼要折磨自己呢?爲什麼連他最後的忍耐都不放過呢?不停地挑戰他的容忍程度。像毒藥一樣侵蝕浸泡他的理智,割着她的身體他的心,不想再這樣忍受了,忍受不下去了…….
真是該死,該死!他護着她,憐惜她,小心翼翼地像呵護脆弱的花朵一樣守着她,她這可憐又倔強的樣子,總想讓他落淚,又想將她撕碎。
鏡月雙手捏着樑小夏的肩膀,重重地將她推到門板上,猛地壓上樑小夏吻住了她的脣瓣。
“咚!”
門板撞得肩胛生疼,鏡月五指張開捏在樑小夏的鎖骨邊,吻得力度大得樑小夏嘴脣發疼,樑小夏習慣的微涼的溫柔一點都沒有,他的脣瓣和舌尖帶着火焰的侵略,狂熱、貪婪、自私、渴求……吮得樑小夏舌尖都嚐到了血腥味,頭暈目眩。
修長的手指打掉樑小夏的披風,一手撕開她的長褲,扣住樑小夏的腳踝,強迫她的雙腿分開。
“鏡月!你瘋了!”長老們還在外面啊!
樑小夏想將鏡月推開,怎麼推都推不動,驀然脣上一鬆,鏡月一隻手卡着樑小夏的脖子,另一隻手緩緩沿着傷疤遊走,連着脣瓣都跟了過去,溫柔地輕舔着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
樑小夏剛想嘆氣鏡月正常了,傷口忽然一疼,鏡月緩緩擡起頭,脣瓣還沾着她的血,金色的血,被他伸出舌尖,一點點舔入口中。
“夏爾,你太不懂事,太不懂事了……我真的不捨得,夏爾,我不捨得傷害你,你卻在不停地傷害我……你從來都不明白,你已經是我的了,只是我的,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傷害你,除了我,即使是神也不可以,即使是你自己也不行。”
否則,我真的會殺掉你所愛的人,帶着你墜入我心中的地獄。
鏡月的聲音在樑小夏腦袋裡嗡嗡地響,明明是理智平靜的口吻,卻讓樑小夏切實感覺到,他離徹底瘋狂只差最後一線。
激烈的吻再次傾覆,咬着她的耳尖,鎖骨,咬着她身上一道道傷口重新咬出血,刺痛之中,樑小夏無路可退,被鏡月壓在門上,腿掛在鏡月的胳膊上,很快就被撩撥得雙眼朦朧,臉紅得要滴血。
就這樣把她吃下去吧,揉碎了,掰開了,全都裝到他肚子裡去。
很痛,又帶着絲絲愉悅,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交織在一起,炙烤她的身體,樑小夏攀着鏡月的肩膀,靈魂不停受到衝擊,只能隨着他走,直到腦海完全清空。
鏡月一口重重地咬在她的脖頸側,吸出一片血痕。
那一刻,仰着脖子的樑小夏沒有看到,狠狠咬着她,箍着她的精靈,睜着一雙瞳孔細長的暗藍雙眼,圓型的眸子裡,交織着紛繁激烈的情感。
……
西西弗斯身形一晃,從空中跌了下來。
他蒼白的臉頰顯出一絲驚慌。很快又起身立定,雙手重新舉起,飄渺的神樂響起,光芒落在朝拜於他的信徒身上,引來臺下信徒們激動的淚水與不斷的俯拜。
“我們的真神,閃耀於世間的父啊!包容於大地的父啊!請讓您的信徒更加更加地匍匐在您的陰影之中吧!”
又一次神蹟結束,西西弗斯在信徒們的恭送中緩緩消失,連帶着跟在他身邊的神使也齊齊飛昇離開。
“永生的父?”
神使跟在西西弗斯身邊,純黑兜帽下是一張正宗的,美麗空靈的白精靈面容。好聽的女聲中夾着一絲疑惑。
若樑小夏在場,說不定能認出她來,南薇的繼承人之一。汨羅。
“我沒事,不用擔心。”西西弗斯舒緩地一笑,親切中不見半絲勉強。
“當然,萬能的父,您永遠是我們不墜的天空和星辰。怎麼可能有事呢?汨羅只是想詢問,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搗亂?要不要我去查探一下?”
汨羅對西西弗斯的信仰已經虔誠到了可怕的境界,在她的眼裡,西西弗斯就是真正的神,她願意爲之奉上自己的信仰、純潔、愛情和生命。
而真正的神是不會需要關心之類的人類情感的,他永遠強大不倒。
西西弗斯看了一眼女精靈的眸子。清澈如水,一望見底,狂熱而誠摯地向自己的信仰表達完全的坦白與忠誠……西西弗斯突然有點懷念天龍了。
就像懷念一隻古舊的。但是用起來很順手的茶杯一樣。
“去查查也好。”西西弗斯最終還是下了命令,壓下心中一絲不安。
剛剛他從空中跌落,姿態緩慢而從容,在信徒眼裡就像是自己降下,可西西弗斯自己知道。在最初墜落的那一秒,他所倚仗的神力沒有了。突然消失,一分鐘後才重新迴歸。
那一分鐘,是他經歷最長的一分鐘,就像是無處不在,隨時隨地包裹鼻腔的空氣突然都被抽乾了一樣,讓西西弗斯恐懼而惶然,幾欲窒息。
……
樑小夏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黑透了。
身上被清理過,傷口癒合非常快,幾個小時內只剩下一條條淺淺的肉色疤痕,估計到明早,連痕跡都找不到。
相對的,另外的傷痕就比較嚴重,嘴脣腫着,腰上壓着幾個青紫的指印,指尖摸上脖頸側面,還有些淺淺的刺痛。
鏡月坐在椅子上,衣衫整潔得挑不出一絲錯,自然地低頭,雙手手指靈活穿插在一個很小的東西之間,似乎是在編織什麼。
樑小夏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看向緊閉的房門,門口地上掉落的披風和褲子都還沒撿起來。
“長老們都走了?”
“走了,我告訴他們明早再來。”
該死的,丟人都丟到異位面去了!
樑小夏懊惱完,擡頭,想抱怨卻被嚇了一跳:“鏡月,你眼睛怎麼了?”
“突破到九階的後遺症,過一會兒就好。”
鏡月按了按眼皮,輕描淡寫地帶過去自己那雙獨屬於爬蟲類的暗藍雙眼。
他走到牀邊,手心躺着一枚純黑色的編織指環,“來,我給你做了這個,小禮物。”
樑小夏很私心地伸出手,讓鏡月將指環給自己套在無名指上,幸福地擺弄一小會兒,發現鏡月也不是總表現得那麼冷,至少還知道給她送戒指。
麻花形狀的軟指環中間嵌着一根金色的絲,帶着很樸素的美感——完全不是鏡月的風格。
鏡月右手握着一柄小巧的,鑲嵌細碎寶石,造型別致的匕首……那東西才應該是他的菜。
樑小夏剛暗想完,鏡月就將匕首掏出來了,“對了,給小夏爾演示一下它的特別之處。”
他握着樑小夏的右手,翻過手背,長長的匕首尖輕輕在樑小夏手背上劃出一條細絲般的血痕。
匕首太鋒利,樑小夏都沒感覺到疼,她盯着自己的手背,看了一會兒,發現傷口正在緩緩消失。
不是癒合,也不是止血,而是消失,徹底地,直接消失了?
樑小夏視線掃過鏡月的手背,他握着匕首的手背上,也出現了一條血痕,傷口的走向、深淺、長度,都一模一樣!
“小夏爾喜歡嗎?我親手製作的戒指。”
用他的頭髮編織而成,參入一絲她的長髮,附加一個複雜銘文陣,讓他永遠和她的傷害綁在一起的戒指。
只屬於她的,永遠都摘不下來的戒指。
樑小夏瞪大了眼睛。
ps:今天開小船,大人們低調、低調。
鏡月童鞋在黑化的道路上高唱凱歌,昂首前進......這兩章感覺不適的大人們,一定要自我催眠,作者是蛇精病,作者是蛇精病,然後去補一補小白甜文,這樣感覺就會好一點了。
當然,本章也暗示了一些線索~~
感謝大人、我們一直看不見自己的時鐘大人(名字好長!)、白鬼wolf大人、梵天suzy大人~~大人們愛與正義的呼喚,就是七不斷黑化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