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匹婦
其實在之前,關浩錦就給關夫人說了,那些東西他不在意,只在意母親的感受。關夫人厲聲說着,那些都是她兒子贏得的,所以誰都搶不去,就算拼去老命,也要保住。那是她一輩子的目標,也是她的動力所在。
在院子裡站到晚上,直到黑夜,關浩錦纔回到自己的房間。沒一會兒,關東,關西進來,低着頭說道:“少爺,我們查到了一些線索。”
關浩錦心裡一冷,沉聲問道:“你們查到了什麼?”
“最近老夫人硬是要給少爺您說親,夫人不同意,而且在家裡公然吵架,關家所有人都知道。老夫人甚至揚言,說要不是夫人生了個好兒子,早就把她趕出關家了。之後沒過多久,夫人就染上了風寒,治不好了。”關西輕聲說道,這是他這幾天查探的消息。原本家裡的下人,閉口不談。他是偷偷找以前偷偷埋下的眼線,才和盤托出這些隱情。以前知道老夫人不待見夫人,但沒想到居然到這種地步,居然不惜讓其死亡。
根據關西的話,也就是說祖母和母親的去世有關,不過這只是傳言,沒有證據。關浩錦睜開眼睛,輕聲說道:“把母親生前的替身婢女梅花叫過來,我有事要問她。”
“梅花?”關東撇撇嘴巴,說道:“少爺,梅花現在已經是大少爺的通房了。現在天色已晚,直接叫過來,傳出去不好!”儘管梅花是通房,但那也是大少爺的通房,要是深夜來這裡,還不被人說三道四啊。梅香不要什麼名譽無所謂,但少爺不能啊,尤其還是守孝期間。
關浩錦緊緊捏住青瓷杯子,指節發白泛青,厲聲說道:“梅花成了大哥的通房?這怎麼可能?”之前梅花還對他念念不忘。關浩錦和母親說了情況之後,關夫人保證說,將來給梅花找一個殷實的人家嫁了,算是全了主僕之情。
“屬下原本也不相信。但剛纔熟悉偷偷去看了一下,正在大少爺喝酒吃菜呢。”關東很是氣憤說道,梅花,也算是和幾個人一起長大的,沒想到上次從青山縣回來,沒有死心,一直想做主子。不知道她能做什麼樣的主子呢。
關浩錦半天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說道:“明天收拾東西,我們去祖墳那裡,給我娘守靈!”
“少爺, 您不查夫人的事情了?”關東心裡一急,怎麼能放人夫人的仇不報,讓那些人逍遙法外。
“不是不查。關北和關南留在這裡。你和關西,兩人在餘杭查查,順便把我母親名下的房產和鋪子都清理一遍。我帶着關寶。去給我娘守靈。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去那裡直接找我。”關浩錦不想呆在這個滿是污垢的地方,尤其是看着那個慈眉善目,但內心毒如蛇蠍的祖母,擔心一時會忍不住,上去大罵。
關浩錦不想理會家裡面的烏煙瘴氣,反正現在要守孝三年,誰也不想提婚事。關浩錦也覺得自己沒有見到母親最後一面,便想在母親的墳前多待一些時間。
祖墳旁邊有一個簡單的院落,是關家專門給那些守墳的下人準備的。這次關浩錦過來。關寶收拾了裡面最好的一間房子,讓關浩錦住進去。買了一些日用品,放進去。這次來的匆忙,沒有帶廚娘,所以每頓飯都是關寶張羅的。
眼見着一天比一天冷,樹上的樹葉漸漸變得快枯黃。落下來。關浩錦每天起牀之後,就會來到母親的墳前,算是給母親請安,對着母親的墳頭說說話,想彌補之前的不孝,但也沒有辦法。
有時候吃晚飯,沒事的時候,關浩錦便坐在墳前的石階上讀書。蕭索的寒風,吹動關浩錦翩翩白衣,更添了關浩錦的蕭索之情之感。
這一天,外面微微下了點雪,外面一片白茫茫的,空中還飄散着一些雪粒,寒風很是肆虐肆,吹動樹枝,弄出一些類似於鬼哭狼嚎的聲音。
關浩錦仍是一件白色面袍,外面罩了一件黑色披風,拎着一個竹編的匣子。裡面下面一層是點心,上一層是一本書。
關浩錦照例跪在母親的墳前磕頭,放了一盤點心,輕聲笑着說道:“孃親,你最喜歡的桂花糕,這個是我做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正說着,後面出來一個略微低沉但非常悅耳的聲音,“不知道我能不能嘗一下你親手做的桂花糕?”
關浩錦拿着盤子的手,微微一怔,放下盤子轉過頭來,看了夢中才能看到的人兒。這是在做夢嗎?關浩錦用力掐了自己的手心,感覺到疼,那就不是做夢了。
“我的慕青......”從關浩錦的脣間溢出一個魂牽夢繞的名字,露出了從聽到母親去世知道,第一個真心的微笑。
鐵幕青越過關浩錦,站在關夫人的墓碑之前,七婆趕緊擺上祭拜的東西,還帶了一瓶酒,拿出三個杯子。
鐵幕青對着墓碑鞠躬行禮,好一會兒,站起來說道:“關伯母,慕青來看您了!”說着親自蹲下,到了三杯酒,倒在地上。濃郁的酒水滲進泥土裡,像關夫人接受了這個這杯酒似的。
祭拜好關夫人,鐵幕青才轉過臉來說道:“浩錦,非常抱歉,我沒有在你最需要的時候,在你身邊。你節哀順變,關伯母一杯子就希望你有出息,日子過得高高興興。”
關浩錦當然知道鐵幕青的話,母親一直盡她最大的努力,爲他創造一個好的環境,爲他爭取最大的利益,自然也是希望他能過得好。
“謝謝!”關浩錦輕聲說道,長手一身,摟住那個心心念唸的人兒,閉上眼睛,宣泄自己的脆弱和無奈。
鐵幕青不是做作之人,任由着關浩錦緊緊的擁抱,反手抱着關浩錦,給這個是去母親的男人一點安慰,一點溫暖。
任由空中的雪花飄落在鐵幕青和關浩錦的身上,兩個孤單的人,互相從對方的身上得到溫暖,兩人之間的溫情,幾乎能夠融化身上的雪花。
關寶想提醒兩人雪下大了,不過看到兩人抱在一起,覺得有傷風化。不過在看到少爺戀上的表情,紅着眼睛離開了。關寶是從小和關浩錦一起長大,少爺吃的苦,受的累,被人欺負,他都知道。現在老夫人走了,所以關寶從內心深處希望少爺能有一個真心關心他的人。
好一會兒,關浩錦兩手捧着鐵幕青的臉,凝視着鐵幕青的眼睛,逐漸靠近鐵幕青的臉,輕輕吻上鐵幕青的眼睛。關浩錦溫熱的嘴脣,掃過鐵幕青的嚐嚐的睫毛,熱熱的呼吸,噴灑在鐵幕青的臉上。
鐵幕青順勢閉上眼睛,用心感受兩人之間的親暱。眼睛,鼻子,額頭,臉頰,最後是溫潤粉嫩的嘴脣。關浩錦伸出舌頭,憑着本能在鐵幕青的嘴脣上廝磨,勾勒出鐵幕青的脣形狀,準備撬開鐵幕青的牙關之時,鐵幕青本能地反抗,差點咬到了關浩錦的舌頭。
鐵幕青訕訕笑着,有點不好意思,想到這是這關夫人的墳前,他們兩人的舉動非常不合適,訕訕說道:“雪很大,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關浩錦也覺得剛纔的舉動孟浪了,要知道他可是在孝期,不能有這樣的舉動。大手挽着鐵幕青的手,面對關夫人的墓碑,“娘,我明天再來看您!”
鐵幕青和關浩錦手拉手,並排走在白茫茫的天際中。
“慕青,你怎麼來了?”關浩錦已經平復剛纔激動的心情,好奇問道。
鐵幕青皺着臉,輕聲說道:“我應該來的,只是之前不方便,這次我和父皇說了,到江南辦差,順便過來看看你。”
關浩錦是知道鐵幕青作爲長公主,是不可以隨便離京的。要不是鐵幕青能爲皇上分憂解難,也不可能出現在他的面前。
“呵呵,謝謝你!”關浩錦拉着鐵幕青的手,又增加了一些力氣,像是要把鐵幕青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刻也不分離。
鐵幕青笑笑,說道:“浩錦,你放心吧,你在西北做的政績,父皇那裡都知道,所以你和安心給伯母守孝,等孝期一過,相信父皇一定會重用你的,而且你的才華,正是大宇朝中興需要的。”
關浩錦倒不擔心這個,一來他相信賢宗皇帝不是昏庸之人,二來,他在青山縣和楚君傑,宇彥德,都有良好的交往,他們也不會坐視他守孝之後碌碌無爲的。還有一個最爲重要的是他的慕青心裡有他,也一定會爲他忙碌的。雖然承認靠女人,很讓人慚愧,但關浩錦已經想明白了,正視鐵幕青的付出,不會對她的好,有所埋怨。
“好!”關浩錦眉眼彎彎,甜到心裡。
兩人走在白茫茫的雪天裡,鐵幕青調皮伸出兩手,捧着從空中紛紛落下的雪花。剛開始雪花落在手上,一瞬即逝,化成一個露珠。 好不容易手裡有幾個沒有融化的雪花,鐵幕青抹到關浩錦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