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文慧雲急忙掙扎,不想讓自己身上的沾滿泥土和血液的衣服碰到鐵慕青身上。
鐵慕青打馬快速前行,看着遠方,說道:“這有什麼,到破廟裡面再清洗吧!”
依稀看到前面有了破敗的寺廟,還沒有趕到,豆大的雨點噼裡啪啦地打下來。雖然剛開始的雨滴不是很涼,但隨着天上的烏雲越來越多,雨水也跟着越來遇冷。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一點沒錯,看着那個破廟很近,但就像個海市蜃樓一樣,跑了半個小時還沒有到。再加上雨很大,遮擋了視線,泥土路上面的雨水逐漸滲透到泥裡,有幾次馬兒差點滑到,馬背上的鐵慕青和文慧雲差點被甩下來。
鐵慕青敏捷地從馬背上跳下來,要是馬兒滑到摔傷,估計兩人一馬今晚都到不了寺廟。
文慧雲見鐵慕青下來,作勢也要下來,但被和鐵慕青阻止了:“小姐,我下來牽馬,你坐在馬上吧!”
“不用了,我沒有受傷,還是你坐在上面吧,這樣我們還可以早一點到寺廟。”鐵慕青阻止道,文慧雲現在身上有很多傷,尤其那張臉上,一道很深的傷口,到現在還是往外面滲血呢。
鐵慕青深一腳,淺一腳牽着馬往前走。減少了負重,又有人牽着,棗紅馬走路輕鬆很多,用了大半個時辰的時間,終於到了破敗的寺廟。這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寺廟,只有十幾間房子,裡面的東西,東倒西歪,亂七八糟的,沒有一個人。
鐵慕青找了個房間,把棕紅馬拴起來,棗紅馬到了屋裡面,甩了甩身上的毛,就把身上的水甩出大半。鐵慕青在不遠處的大廳裡,找了個供臺,用大刀劈碎,又找了點碎絨,從箱子裡找出火摺子點火。
剛開始還有點濃煙,但鐵慕青的生火技術很高,一小會兒,就燃起了大火,沒有濃煙。
鐵慕青把包裹拿給文慧雲,說道:“我裡面有兩件衣服,現在也都淋溼了,你把這些衣服那處理,烘乾,待會我們換上,我現在找點燒水的容器。”
寺廟裡雖然破敗,但一兩個香爐還是能找到的。鐵慕青找到那些香爐,拿到外面裡裡外外地洗乾淨,裝上水,放在一個鐵慕青弄好的一個小火堆上面,燒點熱水。
文慧雲踮着腳找了幾個架子支起來,然後在屋裡面找了兩根竹竿,架在上面,然後把衣服鋪在上面。然後蹲下倆,把火堆往架子旁邊移了一點,但又不會燒到衣服的安全距離。
鐵慕青小心翼翼地從包裹裡面拿出幾個饅頭,但這些饅頭被雨水淋溼了,外面黏糊糊的,不能吃。但現在下雨,想到外面打獵也打不到,不吃這個,就沒東西吃了。鐵慕青知道到外面折了幾根樹枝,插在饅頭上,拿在火上烤。希望趕緊把外面的水分烤乾,在放到闇火裡面捂一下,就可以吃了。
“小姐,衣服幹了,先換衣服吧!”文慧雲把已經晾乾的衣服,疊好,捧給鐵慕青。
鐵慕青忙着烤饅頭,不停地轉動手裡的幾根樹枝,說道:“我在火堆邊,不冷,你先換吧,我待會烤好饅頭再換。”
文慧雲見勸不過鐵慕青,便到衣服的另一邊換了鐵慕青乾淨的衣服。
鐵慕青試了一下饅頭表面的硬度,感覺可以了,便從火堆裡扒拉出來一點闇火,把饅頭放在裡面,捂一會兒,就能吃到外焦裡嫩的烤饅頭了。
鐵慕青趁着這會功夫,看到香爐裡面的水燒開了,拿出乾淨的帕子,沾了點水,說道:“你趕緊把臉擦擦吧,我這邊有點藥,趕緊把身上和臉上的疤痕塗一點吧,要不然潰爛就麻煩了。”
鐵慕青把身上帶的一小瓷瓶的金瘡藥粉遞給文慧雲,讓她抹藥。這些都是鐵慕青準備的小玩意,本着人在江湖漂,哪有不挨刀的心裡,鐵慕青隨身攜帶這些東西也是爲了以防萬一。
“謝謝小姐!”文慧雲接過鐵慕青手裡的小瓷瓶,眼裡含着感激的淚水,這一路上,受盡侮辱大罵,還是第一次有人給她藥治傷。
在文慧雲清洗好臉,上好藥,鐵慕青把一面銅鏡和梳子遞過去:“梳梳頭髮吧!”
僅僅是簡簡單單地幾個字,文慧雲聽了鼻頭一酸,父親死後,除了母親和小蓮,再也沒有人和她這樣說話了。
“別哭了,剛上好藥,我可是隻有那點藥,用完就沒了,不要糟蹋了!”鐵慕青擺擺手說道,這文慧雲頂多十五歲,或許還沒有她大,不知道犯了什麼罪,也不知道要被押解到什麼地方。
趁着文慧雲把亂蓬蓬的頭髮梳好的空檔,鐵慕青去換了件衣服,穿着溼透的衣服真不是舒服。
鐵慕青的頭髮也散開了,這樣可以利用火堆烘乾頭髮。鐵慕青見文慧雲已經梳好了頭髮,趕緊從闇火裡面把饅頭扒出來,遞給文慧雲,說道:“吃吧,吃飽了纔有力氣說話!”
鐵慕青一面吃饅頭,一面把香爐裡的水倒掉,繼續接了點水,燒開,待會用來喝。
文慧雲接過鐵慕青遞過來的饅頭,大大地咬了一口,來不及細細的咀嚼,就嚥下去,實在是太餓了,自從家裡出事之後,就沒吃過一頓飽飯。
鐵慕青想到上次和李大人,王思他們在這裡落腳的時候,藏了幾個碗在佛像後面,不知道還有沒有。鐵慕青吃完饅頭,便到佛像後面去找,居然還在。
鐵慕青在屋檐下,就着雨水,把碗洗乾淨,等香爐裡面的水燒開滯之後,燙一遍消毒。裝了一碗水,放在文慧雲身邊。
文慧雲正被饅頭噎得說不出話來,鐵慕青遞過來的開水無異於是天降甘露啊,不過這甘露有點燙,燙的文慧雲的舌頭差點出水泡。
文慧雲吃了兩個饅頭,鐵慕青吃了一個,還剩下兩個饅頭,留作明天的早飯。
“你可以叫我小青,也可以叫我青姐,我想知道你的事情,你能和我說說嗎?”鐵慕青小聲問道。
文慧雲聽了鐵慕青的話,抿着嘴巴,想了一會兒,準備說出自己的經歷,如果鐵慕青不嫌棄的話,那她文慧雲一輩子做婢女,報答她的恩情。要不是她,文慧雲根本沒有能力把母親和小蓮安葬。
文慧雲抿抿嘴脣,看着鐵慕青說道:“小姐,我實話實話,如果你要是覺得我的身份,會影響到你,我是不會跟着你,拖累你的。”說完,文慧雲眼裡噙着淚水,回憶起來。
“我父親是御醫文成祥,再給淑妃所生的九皇子,看病的時候,被捲入宮廷鬥爭,成爲了淑妃和皇后鬥法的工具,被以要對九皇子下毒,被處以極刑。我花了很多的銀子,都沒有見到我父親最後一面。我在整理我父親的遺物的時候,看到了一封信,信上說九皇子不是皇上的兒子,也就不是龍種。當時淑妃的兒子一生下來就死了,衆所周知,宮裡的女人要是沒兒子,就註定會被出局,只是早晚的問題。當時我父親就是淑妃的御醫,知道始末,淑妃用我們全家的性命威脅我父親,讓我父親不要說出去,剩下的事情淑妃自己會安排,只要爲父親幫她拖延兩天的時間。在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淑妃的奶孃,就從外面搞來了一個小男孩。但淑妃只是暫時放過我父親,一直在處心積慮的要滅口。也就是一個月前。在九皇子感染風寒,吃了我父親的開的藥,更重了,結果另一個御醫從九皇子的藥裡,查出有砒霜。我父親直接在太醫丞就被帶到大理寺,沒幾天就被砍了頭。我們家的僕人全部被賣掉,我和母親發配邊疆,永服勞役。”文慧雲慢慢地敘述家裡的鉅變,可能眼淚已經哭完了,現在只有苦澀,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這只是你的家世,但是爲什麼剛纔路上官差和犯人都死了呢?”鐵慕青沒想通這個。
文慧雲臉色一白,好像做夢夢到魔鬼一樣,哆哆嗦嗦發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氣息不穩地回答道:“剛纔小姐出手殺的那些人,也是囚犯,總共有六個人,睜開了枷鎖和腳銬,在搶了官差的刀,殺完官差之後,把所有帶着鐐銬的犯人殺死,我母親就是這樣被他們一刀斃命。我小蓮年輕,就成了他們發泄獸慾的對象。”文慧雲說到這,抱緊雙臂,“小蓮爲了就我,被他們糟蹋,我也差點被他們······”說完捂着臉嗚嗚地哭了。
鐵慕青雖然很同情文慧雲的遭遇,不過更好奇地是那些作惡的犯人怎麼會同時掙脫枷鎖和鐐銬。偶爾掙脫一個,或許是偶然,六個彪形大漢居然同時掙脫,這裡面必然有貓膩,鐵慕青懷疑這些人很可能就是淑妃派過來趕盡殺絕,永絕後患。
“你不覺得奇怪嗎?”鐵慕青輕聲問道,想試試這文慧雲的聰明程度。
文慧雲那嬌小的身子,在聽到鐵慕青說話的時候,打了個寒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