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轉了上千年的大漩渦,在那月光法杖的光芒籠罩下,旋轉的速度陡然加快,同時在大漩渦的中心亮起了一個星點,就好像漆黑的夜空中有一顆閃爍的明星一樣。只不過,那個星點的光芒,漸漸的在變強,似乎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從大漩渦下浮出。
“星辰之怒,終於再次見到你了!”林立已經敏銳的,從那星點上感覺到了星辰之怒的氣息,而且可以肯定這次將要見到的,絕不會再是什麼魔力凝聚出來的東西。
那一點星光,變得愈發明亮,直至從大漩渦的中心飛射而出,如同一道閃電來到了林立的面前,靜靜的懸浮在那裡,彷彿展示一樣緩緩的轉動着。
看到自己苦尋許久的星辰之怒,此時就飄浮在自己的眼前,即使是以林立現在的境界,也不禁感到有些心潮激盪。這可是星辰之怒啊,只有擁有了它,才能夠真正發揮出七支星辰碎片的全部力量,只有星辰之怒和星辰碎片的組合,纔是真正的滅魔屠神的至強神器。
看着面前緩緩轉動的星辰之怒,林立的身體甚至都抑制不住的,發出一陣陣激動的顫抖,小心的擡手伸向了那星辰之怒,彷彿生怕把這星辰之怒嚇跑一樣。
七支星辰碎片,也依次在林立身周的虛空中浮現出來,好像衛星一樣圍繞着他的身體旋轉了幾圈。接着,便一個個化作流光,飛向了那已經被林立握在掌中的星辰之怒,一接觸就變化成了利箭搭在了上邊,彷彿歡鳴般的發出一陣陣震顫的聲音。
星辰之怒在手,林立心中一直的不安也頓時消去大半,就憑着星辰之怒和星辰碎片的力量,他已經有了相當的底氣面對任何可能出現的狀況。那些空間裂縫,那些洪荒魔獸,甚至強大的泰坦巨人。在他心中都已經幾乎不再有任何威脅。
而就在這個時候,與大漩渦對應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黑點,並且就好像水中滴入了一滴墨汁一樣,以極快速的速度擴散開來,轉眼間就已經染黑了大片的天空。接着,那被染黑的天空,彷彿是在呼應地面上的大漩渦。也開了緩緩的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倒懸的漩渦。
看到這樣的變化,林立按下了心中的激盪,手緊緊的握着星辰之怒,仰着頭靜靜的等待着。他來大漩渦。拿星辰之怒是一個重要的原因,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裡也是這次災難中最大的空間裂縫出現的位置。
而且,按照當初羅格大祭司所說的,這裡的大裂縫中隱藏着的,將是真正可以毀滅這個世界的恐怖存在。相比這個恐怖的存在,那些洪荒魔獸,那些泰坦巨人,簡直就如同是一場戰爭中衝在最前面的炮灰。
站在全知高塔的露臺上。林立靜靜的等待着,手中在星辰之怒忽明忽暗的閃爍着光芒,七支星辰碎片的光彩流動着混合成絢麗的光彩。
毀滅之城的天幕打開了,永恆雙樹的生死之界籠罩整個城市,所有的魔晶艦炮和裂天者等等攻擊武器也都開始了充能。毀滅之城裡邊,此時已經沒有了林立之外的任何人,一切的攻擊防禦都由阿扎達斯的靈魂所接管。
毀滅之城的上空。毀滅之龍阿扎達斯的幻影,浮現在了天空中,與林立一樣望着頭頂的黑色漩渦,發出無聲的咆哮。
終於,從那黑色漩渦中,一個散發着光芒的身影緩緩的走了出來,只是那身形與漩渦相比實在是顯得太過渺小了,遠不像那些身軀龐大的洪荒魔獸那樣震撼。
但是。隨着這個身影的出現,他身體上的光芒也漸漸的將四周照亮,彷彿巨大的黑色漩渦中間出現了一個正在亮起的太陽。而在那光芒的照射下,巨大的黑色漩渦,也好像凝固一樣停止了旋轉,並且漸漸變得透明淡薄。
當那個身影。漸漸向自己走來,林立的眉頭卻是緊緊的皺了起來,眼中帶着濃濃的疑色看着對方,握着星辰之怒的手更是青筋爆起關節泛白,似乎是在用力的壓抑着自己心中的情緒。
當那身影在不遠處停下來後,林立終於將自己的情緒調整了過來,語氣低沉的開口說道:“我應該稱呼你格雷斯科,還是不朽之王呢?”
林立沒有想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引導自己一路走來的格雷斯科。甚至從傳承這方面說,格雷斯科還可以算得上是他的老師了,畢竟他現在所學會的一切魔法的知識,都是與格雷斯科密切相關的。
看着眼前的身影,林立可以非常肯定,這回看到的絕對不再是什麼投影分身了,而是一個無比真實的法師之神。但是,林立沒有直接稱呼對方格雷斯科,反而是問出了這樣的一句話,一句如果被旁人聽到會覺得不可思議的話。
可是,一直就對不朽之王和格雷斯科的關係感到疑惑的林立,這個時候卻突然間想到了一個非常難以令人置信的猜測。
林立想到了在太陽之井中,擊敗那個獵人影子的時候,不朽之王曾經留言說期待着在大漩渦的會面,可是現在出現的卻是格雷斯科。
雖然在詛咒之島地下的那座高塔中,格雷斯科的影子說是替一個人還一份人情,這似乎是把不朽之王和格雷斯科分開了。可是,林立還記得,對方的介紹自己的時候,曾經說的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是格雷斯科。這個介紹可就有些詭異了,既然從什麼時候開始是格雷斯科,那麼在那之前又是誰呢?
因此這個時候,在見到格雷斯科的真身後,林立問出了這樣一個有些荒誕的問題。
“曾經,我是不朽之王,現在我是格雷斯科,你還是稱呼我格雷斯科好了,不朽之王這個名字就當作是一段歷史吧。”格雷斯科輕描淡寫的回答道,顯然對這個問題毫不在意,畢竟以他現在所達到的層次,是什麼身份又有什麼關係呢。
但是,親耳聽到格雷斯科的回答。林立卻是有些無法淡定了。在安瑞爾大陸上,關於不朽之王和格雷斯科的傳說太多了,但卻從來沒有人認爲這兩者會是同一個人。不朽之王創造了高等精靈王朝,而格雷斯科卻帶領着反抗軍,推翻了高等精靈的統治,這就好像自己親手毀滅了自己的成就一樣。
不過,考慮到格雷斯科所在的層次,林立又感到可以理解了。不管不朽之王還是格雷斯科。都已經衆神之神一樣的存在了,高等精靈對於他而言,恐怕也只不過是一件玩物而已。而且不僅僅是高等精靈,人族以及其他的智慧種族。甚至說衆生,在格雷斯科的眼中也只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而現在,這一場對於安瑞爾世界來說的末日災難,林立也不得不想到了格雷斯科的身上,難道這又是和推翻高等精靈一樣,也是格雷斯科有意操縱的結果嗎?
林立的想法並不誇張,要知道永恆之樹就是格雷斯科推倒的,而安瑞爾世界規則的失衡也是由永恆之樹的倒掉而引起的。以格雷斯科的實力,林立不相信要消滅高等精靈。就真的需要把永恆之樹摧毀,那麼格雷斯科的做法就很值得思考了。
“好吧,格雷斯科,現在你是不是可以告訴我了,你,究竟想要什麼?”曾經林立已經在心裡,詢問了上千遍這個問題。格雷斯科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爲了什麼。而現在,在知道了不朽之王和格雷斯科的關係後,他也愈發強烈的想要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這個時候的格雷斯科,已經是站在了整個世界的最頂端,就算是衆神也要拜服在他的光芒之下。林立實在是想不通,已經擁有了如此成就的格雷斯科,究竟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難道僅僅只是爲了玩一場遊戲嗎?
老實說。這個猜測,一點也不會讓人愉快,做棋子和做玩物雖然本質同上沒有多少區別,可棋子起碼代表着有存在的意義,而玩物那就可就太令人噁心了。尤其是對於林立來說,他甚至不願意成爲別人的棋子。又怎麼可能會接受玩物這個身份呢。
聽到林立的問話,格雷斯科的臉上露出一縷微笑,兩眼淡淡的看着林立,反問道:“你覺得,我擁有現在的成就,就已經應該滿足了嗎?”
林立愣了一下,皺着眉頭打量了格雷斯科上下,說道:“從你鎮壓衆神的手段來看,你已經是難以再找到對手了,無窮的壽命,強大的實力,難道還不能讓你滿足嗎?”
“衆神?不過也只是至高法則下的一羣螻蟻罷了!”格雷斯科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是對衆神的不屑,同時又似乎有着對林立的失望,說道:“在至高法則之下,即使是我,也只是一隻稍稍強壯一些的螻蟻,如果對這點成就都沾沾自喜,豈不是太過無知了嗎。”
“至高法則?”林立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東西。
衆所周知的,這個世界是由各種法則構成的,歸結到根源就是地火水風四大元素法則,以及光暗混沌三大基本法則,其他如冰雷雨植物生命等等,都是由這七大法則衍生出來的。
那麼,至高法則又是什麼呢?聖域強者要登上神位,就是要掙脫七大法則的束縛,成爲跳出這個世界的偉大存在。可是現在,格雷斯科顯然已經是成爲了衆神之神的存在,卻又提出了一個至高法則。
“用你們那個世界的話來說,至高法則或許可以稱爲天道,這樣你是否能夠理解了呢?即使是神靈,在天道這個至高法則之下,也仍然得不到真正的自由,得到真正的永恆不朽。而我要的,就是要打破這至高法則,我將那種存在稱爲無的境界,不受一切束縛,永恆不朽!”格雷斯科解釋到這裡,眼中甚至隱隱透出幾分狂熱,彷彿數萬年追尋的目標已經近在眼前了。
在聽到格雷斯科的解釋後,林立不禁爲對方瘋狂而驚訝,同時也對這個所謂的無的境界而充滿了懷疑。
什麼纔是真正的無,如果能夠解釋出來的話,恐怕也就不能稱之爲無了。就好像說宇宙虛空,沒有了光就是黑暗,沒有了溫度就是極寒,可黑暗是不是無,極寒又是不是無呢?也許黑暗與極寒就是一種規則的體現,那麼在這之外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在遊戲的世界中,神靈是至高的存在,卻仍然要受遊戲世界的規則束縛,可跳出遊戲世界之後,又何嘗不是另外的一個世界呢?所謂的真實世界,外面是否還有一雙眼睛在窺視,而那窺視之人的背後也許還有另外的存在。
這似乎根本就是一個無解的問題!林立想不通,也只能不去想,看着格雷斯科說道:“你又如何知道,在你所謂的至高法則之外,沒有另外的更高的法則呢?”
格雷斯科笑了,目光投向了遠方,彷彿在俯視整個安瑞爾世界,片刻之後才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事實上正是因爲我曾經去過你們那個遊戲世界,知道那個世界竟然只是另一個世界的玩物。因此我很想知道,即使是現在的我,是否仍然只是更高級存在的玩物。至於你的問題,有沒有更高的法則,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有,那就再打破它!”
格雷斯科開始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在最後卻終於讓林立體會到了,屬於法師之神的那股探究一切的勇氣,以及打破一切法則的霸氣。魔法師的道路,不就是這樣嗎,藉助法則的力量,操縱法則的力量,打破法則的力量,這大概就是格雷斯科能夠擁有如此成就的,最根本的原因吧。
雖然感覺到,格雷斯科的出現,恐怕並不僅僅是爲了解答自己的疑問,但林立還是爲格雷斯科的這股精神而歎服。
不過,歎服歸歎服,林立還不至於因此忘記自己的事情,轉而問道:“那麼,你所追尋的目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爲什麼把我拖進這個世界,不要說什麼還人情的等話了,這個理由你自己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