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看着這羣裝瘋的人,潘是又好氣又好笑。而真正的瘋子,卻是如同找到了同伴一般,上前摸摸那些裝瘋的人,傻笑,大笑。

那些裝瘋的人,見到真的瘋子過來了,就如同避瘟神一般閃開了,一下便露出馬腳,而一些堅持着,準備忍受難受味道的人,在發現根本沒有什麼異味,準備和那瘋子‘親近親近’趁機進入修道院的時候,卻是被那些護衛趕了出來。

一些不甘心的人當場就吵了起來。

“爲什麼這個瘋子能進去,我們這些瘋子就不能進去了?”

“瘋子能說出這麼深度的問題?你們裝什麼瘋?想要瘋就去撞牆,別來這裡找麻煩!”

“這就叫做找麻煩?,我們瘋了過來找個地方住宿一下也不行?那個瘋子不是已經來了一個月了?”

……

雙方吵架,護衛也是沒有辦法,最終,也只能在護衛長劍的威脅之下,結束了這場鬧劇。

潘長的是很漂亮,光看外面十數個仍然不死心的‘瘋子’,便可知其中一二了,只是那些仍然不死心的人,卻是忍受不住飢餓,傍晚時分,再怎麼不甘心,也必須回去吃飯了。

晚飯過後,所有人都吃飽了,這也包括了瘋子。

修女潘吃飽後有散心的習慣,喜歡看看黃昏,黃昏之後,又喜歡看看星星。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潘是負責照顧孩子們玩耍的修女,對晚飯後事宜,除了一些小事情之外,其他並不是潘來負責的,所以晚飯之後,基本上潘也等於是下班了。

呯,呯呯,呯,呯呯呯。

一個聲音傳來,初聽如同噪音,但聽久了,卻能夠聽出來,這原來是一首美妙的旋律。

修女潘照着這聲音走去,聲音出現在門口,當潘走出去的時候,才發現,這聲音出自正在拿着刀叉輕輕敲擊着大碗的瘋子。

走到瘋子面前,那瘋子停下了敲擊,擡起頭對着潘傻笑。

面對瘋子如此單純的傻笑,潘不禁笑了笑。若是此時這一幕被那些裝瘋的人看到,恐怕要嫉妒死了。

“你真是個有趣的人。”潘笑道,隨後坐在瘋子身邊。

月光灑了下來,天空很是晴朗,一片雲朵都沒有。許多的星星一眨一眨的,美麗至極。

“知道嗎,二弟死了,三弟一直很傷心,如今他已經成爲光明帝國的國師了,地位很高,但再怎樣的榮華富貴,都不能抹滅他想要復活二弟的心。”潘望着天空,抱着雙腿坐在地上說道。

瘋子聽後,依舊傻笑,不過這聲音,卻是低了許多。

“瘋子,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是不是受到了什麼打擊?我看的出來你是個好人呢。”潘忽然伸出手,撥開瘋子劈在肩膀上的頭髮,忽然發現,原來瘋子臉上的皮膚也是非常的乾淨。

瘋子的傻笑停了下來,雖然沒有哭,但周圍卻是產生了一股悲傷的氣氛。

“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無論什麼事情發生了,我們都不能墮落,必須尋找到彌補的辦法。”潘忽然跑進修道院,拿了一個刮鬍子的小刀和剪頭髮的剪刀出來,隨後蹲在瘋子面前。

“不許動,不然會刮傷你的!”潘睜着大眼睛說道,隨後開始動刀,將瘋子長長的頭髮一絲絲的剪了下來。

“你知道嗎?人活着不僅僅是爲了自己,你現在這樣很自私啊,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要你還有朋友,他們就一定會和你一起承擔,若是被真心關心你的朋友看到了,他們會難過的。”潘一邊說着,一邊將過長的頭髮剪掉。

“不準動!”潘將瘋子轉過那邊的頭給硬掰過來,開始颳起他的鬍子。

“你肯定是失去了很心愛的東西或者人才會變成這樣的吧,你這樣的人我見多了,平時不管不問,到失去了才知道要珍惜。不過既然已經發生了,就好好的吸取這次的教訓,呃……你……”

潘說話說道一半,接着,她便愣住了。

咔嚓。

瘋子體內傳出了聲響,如同什麼破碎了一般,這並不是讓潘發呆的原因,而是此時沒有了鬍鬚遮擋瘋子面部而展現出來的面貌,讓潘說不出話了。

英俊嗎?不,不僅僅是英俊,瘋子整個人都散發着一股吸引人的魅力,只是之前被蓬亂的頭髮和誇張的鬍鬚擋住了,並沒有讓人注意罷了。但此時的瘋子……

“啊!”

身後,同樣一個修女見到瘋子之後,尖叫起來。這哪裡是一個瘋子,若是說他是某個帝國的王子,某個大家族的少爺大家也會相信。

尖叫聲後,人越來越多。

潘經過起初的驚訝,更想一看瘋子完全的面貌,頓時繼續了修理鬍鬚和頭髮。而瘋子,卻是受到了什麼打擊一般,一動不動。

“潘,和他說話,和他說話!”身邊不僅僅是修女,連一些神父都驚呆了。

誰都不會料到,一個瘋子居然有如此英俊的面貌,讓人驚奇的是,這瘋子從來沒洗過澡,但臉上,手上,卻是乾淨異常。

“總之……”剛纔潘說的是心裡話,自然是一段接着一段的,而現在要她刻意和瘋子說話,自然想不出什麼可以說的,忽然想起弟弟和自己說的話,潘靈機一動:“總之你要記住,希望永遠是存在的,只是過程,是需要我自己來尋找和研究的。我絕對不會放棄,也許在某一天之後,我就能夠找回他……們。”

潘將弟弟的原話搬了過來,但看了看瘋子,在話的最後,加了一個‘們’。

嘭!忽然間,瘋子體內如同悶爆一般,發出一道爆炸聲。

而這聲音嚇了潘一跳,手一塊,將林謙最後一大塊鬍子全部狠狠的颳了下來,好在沒有刮傷皮膚。否這這麼幹淨的皮膚要是有一塊疤痕,瘋子不會心疼,潘可是要心疼死了。

看了一眼,凡是見到瘋子面貌的人,全部驚呆了。

“謝謝……”

瘋子說話了,不再是傻笑或者哭泣,愣愣的看着潘,說了兩個字。

“謝謝,你……”

說了三個字。

“謝謝你們一直以來的照顧,也謝謝你,潘,你很漂亮。”

一句完整的話,但在場所有人的驚呆了一般,彷彿被定身了,沒有任何一個動作。

瘋子站了起來,那英俊無比的臉上,露出一個微笑,隨後望向天空,口中喃喃道:“我不會放棄,既然師母說瑞尼能夠復活,那你們也一定能夠復活,我會一直尋找到復活你們的方法爲止,哪怕要我的性命!”

話音剛落,瘋子消失了。

第二天,修道院外,原本應該坐在那邊的瘋子不見了。他走了,不再有傻笑着的,或者哭泣着的瘋子。孩子們常常望向那邊,似乎很希望瘋子還在,可惜,那邊空空的一片,連被褥也被收了起來。

潘有些失魂落魄,她同樣望着瘋子那邊,昨晚,所有的人都因爲瘋子英俊的長相而驚呆了。

“沒想到,一個瘋子可以比的上外面的所有人。”潘無精打采的看了看修道院外,那些不停將望着自己的人,不由將他們和瘋子比了比:“簡直就是無賴和王子的區別!”

忽然間,潘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快速的跑進了修道院中,翻出了修道院以往的記錄。在一張記錄表中,夾着六張有着水系異術‘影像術’的紙,翻來覆去。

“特瑞得,不是,納瑞,不是,靜,不是,雷斯特,不是,蒂斯,不是,是他,是他!”

***某一座山上,那破破爛爛的瘋子又出現了。不過他沒有再繼續傻笑,而是一臉平靜的望着遠處。

閉上眼,瘋子苦笑一聲:“封印破碎了嗎?”

灰色光芒閃過,一個深紫色的包包出現在瘋子面前,瘋子很是愛惜的摸着紫色包包,眼神溫柔。

打開包包,裡頭有着一條白色長袍。瘋子周身忽然爆出一股灰色光芒,原本破破爛爛的裝束完全化爲灰燼,當這一切結束之後,瘋子拿起包包中摺疊的非常整齊的長袍,輕輕的穿上,深怕弄破一般。

穿上之後的瘋子,英氣逼人。

閉上眼,瘋子似乎在回憶着過去,等他睜開眼之後,原本純黑色的瞳孔變成了鮮紅的血色,一絲悲痛在瘋子的眼中一閃而逝,隨後變的堅定起來。

忽然閃身,瘋子出現在山頂上,手中快速的結印,隨後重重的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解……封!”

大喝聲,傳出去好遠好遠,忽然間,天空中一道響雷劈下。

這倒閃電居然是一道灰色閃電,狠狠的劈在瘋子頭頂,但瘋子卻沒有任何不適,面無表情的站在山頂。

天空中開始下起了雨滴,從一絲絲到一顆顆,越下越大。

“啊!”瘋子似乎發泄一般的大聲吼了起來,聲音不停的迴盪着。

“我不會再逃避了,我不會放棄任何復活你們的希望。我林謙,成神,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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