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夫·雷霆之怒腳跟還沒站穩,三頭噬骸魔彷彿嗜血的鬣狗一般,從重重屍海中猛然跳了出來,咆哮着朝勒夫·雷霆之怒狠狠衝去。顯然,已經初具智慧的噬骸魔從勒夫的舉止看出這傢伙身份不同尋常,立馬向他殺了過來。
勒夫常年養尊處優,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眼見噬骸魔充斥着腐臭味的獠牙與利爪離自己越來越近,竟然嚇得腿肚子發軟,一屁股就跌坐在了地上。
只見三聲槍響幾乎在一瞬間連續響起,三名噬骸魔在同一時間眉心中彈,當場死亡。噬骸魔強大的慣性讓它們繼續向前衝去,翻滾着越過勒夫的身邊,長長的血跡在地面上拖出很遠。
鷹眼元帥卡德爾輕輕揮舞手中的狙日,故意裝出一副關切的樣子:“大皇子,你沒事吧?”
勒夫渾身打顫,面無血色,**一股騷臭的氣味開始在空氣中蔓延,竟是嚇得尿了。只見他牙關打顫,模模糊糊地說道:“沒……沒……”
戰場上的衆人臉上同時露出鄙夷的神色,心中都是一樣的想法:國王陛下派這個廢物兒子到這來,到底是幹什麼來了?
天焚一拳將一個意圖偷襲的噬骸魔的腦袋砸成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球,冷笑着說道:“大皇子陛下受驚了,帶他下去吧。”
很快,幾名士兵衝了上來,將軟腳蝦似的勒夫拖了下去。勒夫巴不得早點離開這人間地獄一樣的戰場,自然不會反抗,反而還嫌士兵們走得太慢了,不斷催促他們快點走。
大皇子緩緩消失的背影后面,同樣是天焚衝向亡靈的背影。
“龍舞·焱林!”天焚每一招每一式,都充滿了雄渾的霸氣和一往無前的氣魄,只見無數道火光沖天而起,彷彿燃燒着烈焰的大片山林。大片大片的亡靈在天焚的手下栽倒,化作一團團烏黑的枯骨。
天焚在戰場之中,就像一枚定海神針,他走到哪裡,那裡的士兵就會士氣大漲,奮勇作戰。只見浩蕩的大軍如狂風一般從他的兩翼突出,狠狠衝殺前方的食屍鬼大軍,在戰場之中激起一灘灘深紅血花。
至於在戰場另一方的血戰,看上去似乎比天焚還要輕鬆得多。
在藏龍古堡四年的時間裡,樂道幾乎是用盡了各種辦法提升自己兩個哥哥——蝕·達維安以及血戰·達維安的實力,使得二哥與三哥實力的增長,甚至不下於獲得了燭陰之影的大哥。
黑鱗從樂道佈陣時的天道演化中領悟出了斷空以及破空,那麼天賦更強大的血戰呢?
黑鱗獲得了空間上的感悟,而血戰,是時間。
天賦異稟的血戰,領悟出了一種被他稱爲時光之沼的奇妙之極的能力。
只見所有的進入血戰三米範圍之內的食屍鬼與噬骸魔,都好像陷入了一種無形的沼澤了一樣,動作的速度慢了接近三分之一,就連思維,臉上的表情,一切的一切,全都慢了下來。它們緩慢的動作,在戰況激烈的戰場上,顯得分外怪異和醒目。
那種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時間在這一塊區域放緩了腳步一樣,簡直奇妙到了極點。
但是處於中央的血戰,動作卻沒有絲毫減慢,反而靈敏輕盈得像一頭游龍,只見他雙手如電,輕鬆地將食屍鬼與噬骸魔的腦袋給一一擰了下來。
就連它們被擰下的腦袋掉落在地上的速度似乎都緩了下來,在地上滾動的速度也十分緩慢,直到滾出三米之外,才又恢復了正常的滾動速度。
這場戰鬥幾乎持續了大半夜,直到午夜時分,食骸軍團才留下滿地狼籍的屍體,緩緩地退了下去。
城牆上,趁着食骸軍團撤下的空當,士兵們將戰死的士兵與食屍鬼的屍體通通燒燬,一具不留。因爲食屍鬼這種生物,能夠通過吞噬屍體恢復傷勢,甚至能以此進階爲更強大的噬骸魔。與亡靈天災交戰十餘年的士兵們自然都知道這些常識,不會給亡靈留下一具屍體。
“你今天運用的那種令敵人速度變慢的那種能力,”天焚陡然將聲音壓低,“是神術吧!”
“是!”血戰微笑着說道,“那是我從小弟的神術演練中領悟出來的,用在戰場上,倒十分有效。”
天焚環顧四周,謹慎地說道:“戰兒,以後除非萬不得已,不要再別人面前使用這個……”
“爲什麼?”血戰十分不解。
“神術是我達維安家族最後的底牌,斷然不可輕易示人。否則,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覬覦與防備。”天焚循循善誘地說道,“不管任何時候,都要留一張底牌,一旦你的底牌露光了,別人自然也就知道怎麼對付你了……”
血戰似懂非懂,又好奇地問道:“四叔,你是怎麼號令那些士兵的,他們怎麼好像對你服服帖帖的?”
天焚笑着說道:“你看那些士兵,都是粗人,頭腦簡單,不喜歡什麼彎彎繞繞的。誰對他們好,誰作戰勇猛,他們就服誰。我們達維安家族代代都受士兵愛戴,就是因爲我們吃飯睡覺都與士兵一起,打仗身先士卒,有什麼賞賜也分給手下的兵士。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也會對你好……”
看到血戰懵懵懂懂的樣子,天焚心中閃過一絲愛憐:可憐的孩子,年紀輕輕就要肩負達維安家族的重擔……
三天的時間過去了。
這三天裡,食骸軍團每到黃昏就會對血腥要塞發動猛烈至極的狂攻,一直到半夜才停止。它們血紅的雙目在夜間視物如同白晝,夜晚的它們更加瘋狂,更加殘暴,戰鬥力也更爲驚人。
相較之下,處於夜間的人類則要差得多了,半身人火槍手更是失去了準頭,對食屍鬼的威脅直線下降。就連聖光元帥愛薩羅手下的神諭之光軍團,也因爲夜間昏昏沉沉而導致戰鬥力銳減。唯一戰鬥力沒有下滑的就是落雷元帥的磐石軍團,但是他們的職責主要是防禦,根本無法對亡靈造成多大的殺傷。
此消彼長之下,人族傷亡慘重,城牆上狂涌的鮮血再次給血腥要塞鋪上一層全新的深紅。
“大皇子殿下!”天焚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震得桌子簌簌發抖,“你知不知道,我聖痕帝國的軍士現在損傷多少?”
勒夫從容地喝了一口茶,神態自若地說道:“怒燄大將軍,北地的亡靈天災來勢兇猛,傷亡在所難免……”現在,他渾身上下再也找不出在戰場上那種面如土色,兩腿篩糠的絲毫跡象,淡定從容的好像最優雅的貴族一樣。
彷彿一頭被激怒的雄獅,一臉怒相的天焚,望着淡定自若,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勒夫,強忍住胸膛一腔怒氣,咬牙切齒地說道:“北方的亡靈,都十分畏懼陽光。正午時分正是他們戰鬥力最弱的時候,我們必須在這個時間段強迫它們作戰,才能減少我方的傷亡。”
勒夫又品了一口茶——自從來到這血腥要塞,他除了品茶也沒幹過別的什麼事——他淡淡地說道:“天災大軍的人數遠在我們之上,貿然出擊,很有可能陷入重圍之中,不可自拔。再說了,如果這其實是亡靈的誘敵之計怎麼辦?怒燄大將軍,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建立更堅固的防禦線吧,這也是減少傷亡的絕好辦法……”
“哼!”天焚氣得說不出話來,狠狠一甩門,轉身就走。
勒夫望着天焚的背影,忽然露出狐狸一樣的詭詐笑容,這絲笑容一閃即逝,誰也沒有注意到。
天焚離開之後,勒夫靜靜地品着茶,雙目若有所思地望着遠方,似乎在等待着些什麼。
不多時,一個士兵連滾帶爬地衝了過來,急急忙忙地說道:“大皇子殿下,怒燄大將軍領了一支部隊出城了!”
一絲獰笑猛然出現在勒夫昏黃的臉上,勒夫緩緩站了起來,只聽他低聲說道:“殘影啊殘影,你果真不愧爲父皇手下第一謀士,果然料事如神!這魚兒上鉤的比我想象的還要快……”
盤龍峰。
遠在藏龍古堡的樂道,忽然沒由來地感到一陣猛烈地心悸,自從父親與三哥前往北方之後,樂道就一直心神不寧,也不知道什麼原因。樂道遙望北方,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感覺:難道北方有什麼變故?
“戰兒?”已經開拔出發的天焚,驟然發現血戰居然趁他不注意的時候,混進了這支軍隊之中,氣得渾身發抖,只聽見他咆哮如雷,“誰讓你來的?給我滾回要塞裡去!”
血戰的身軀傲然而立,他毫不動搖地說道:“四叔,上了戰場,我也是名軍人,還是達維安家族的軍人,怎麼能夠臨陣退縮?”
天焚雙目血紅,狠狠地望着血戰。血戰也絲毫不讓,目光灼灼地盯着天焚。
天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咱們爺倆,今天就給這幫食屍鬼一個血的教訓,讓它們見識見識達維安家族的能耐!”
由於之前的三天,血腥要塞都沒有一點進攻動作,以至於食骸軍團警惕之心大減,它們都躺在陰涼之處,靜靜等待黑夜的來臨。直到天焚率領的這波銀流殺至跟前,這羣食屍鬼才才猛然反應過來。
“殺!”天焚大吼着,一馬當先地砍掉一個噬骸魔的腦袋,他身後的銀色洪流涌起,彷彿一隻匕首,狠狠地插入食骸軍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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