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風雲起，入山門
當利益大於十倍的時候，商人便是敢拋棄一切，鋌而走險！——
內容摘自林夜與安子生第四十三份來信。
京城，相府。
年齡不過三十有四的安子生，鬢角已經是多了幾縷白髮。
站在院門口的女人，看着自己丈夫孤獨的背影，臉上卻是有着心疼之色。
外人只看到了自己丈夫身爲丞相的風光，但只有她知道，自己丈夫這些年來的辛苦。
每每回家都要批改公文，經常是忙碌到深夜，最開始那幾年，更是夜不能寐，前幾年還好一些，今年開始自己丈夫又回原來一樣了。
青年白髮，便是最好的明證。
她是一個女人，婦道人家不懂官場，也不懂國家大事，她能做的就是給丈夫管好家。
不過她知道，今天丈夫的胃口肯定不會差。
安子生並沒有被這些歌頌給衝昏了頭腦，相反的他的心裡的憂慮越來越重了。
殺一批商人！
“相公，不能殺，商人可是改革的重心，如果殺了商人，那這改革……”
……
“藥……喝多了就頑固了。”
然而，這些商人在府衙得到了一個令他們絕望的消息，帶走商行負責人的是監商司的人。
雖然以往她從來不會插手自己丈夫的公事，但連信封這以往的靈丹妙藥都沒用，她這心裡充滿擔憂，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
這些年，徐伯也已經知道，當初那位安公子就是現在的丞相了，真的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自家公子當年還囚禁過安公子呢。
接過信封，林夜拆開看了起來，看完之後，卻是嘆了一口氣。
安子生看着自己妻子離去的背影，卻是嘆了口氣，把兒子送給林夜，可不僅僅是爲了讓林夜教導兒子，也是某種意義上把兒子託付給林夜。
一句修行者，讓得女人不再勸說。
只是朝廷組建了一個新部門，而且還是安丞相全力推動組建起來的。
安子生臉上有着苦笑，以往改革遇到的問題，他給林夜寫信，林夜回信中會給他一些思路，然而這一次，面對他的問題，林夜的信中也沒有答案。
整個朝廷的官員現在都擁護改革，讀書人們也不在謾罵他，而是轉而歌頌他爲賢相，堪比千年前的管相。
因爲老百姓們可以選擇到這些商人的作坊做工，而朝廷也因爲商貿的快速增長，國庫的收入一年比一年多，到現在戶部一年徵稅的收入，抵得上改革前的五年。
在京城的安子生不會想到，當年他提高商人地位，遭到諸多官員反對，而現在他對商人開刀，反對的依然是這些官員。
林夜知道如果老陳知道安佑商的身份，恐怕不敢給安佑商安排什麼活計，會向個祖宗一樣在酒樓供着。
商人，越來越重要了。
“行吧，那就讓這小傢伙住下來吧。”
這些行爲都是不允許的，一些被賄賂的官員只當看不見，而一些拒絕賄賂的，想要辦四海商行，可還沒等這些官員動手，便是有四海商行的工人聚集在衙門口求情。
女人把參茶放下，上前拍了拍自己丈夫大氅上的雨絲。
林夜看着徐伯帶進府來的小孩，有些無語，安子生那傢伙真是會給自己找事情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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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重要不是指地位，而是指商人的影響力。
“老樣子吧。”
“辦法是有，只是這辦法……”
“好，我去跟商兒說。”
女人有些明白了，自己丈夫是想把兒子送給那位林公子來教導。
女人聽到自己丈夫的解釋，才明白原來自己丈夫這些年提出的改革，有大部分都出自於上陽城那位林公子之手。
林夜嘀咕了一句，安子生這傢伙，把兒子都給送到自己這裡來了，看來真的是遇到大麻煩了。
……
舊的利益既得者不願意規則被打破，然而一旦打破之後，這些人便是很快成爲新的利益既得者。
“託孤嘛，可惜啊，我不是諸葛亮。”
如京城的四海商行，旗下有工人三千之多，這三千個工人的背後就是三萬個家庭，四海商行影響着十萬百姓的生活，而近一兩年，他便收到不少狀告四海商行的一些犯罪行爲，賄賂官員，囤積糧食甚至還僱用數百打手……
……
女人不知道丈夫怎麼突然問起了兒子，但還是回答：“嗯，我這正準備剛你商量呢，商兒已經到了啓蒙的年紀，準備給他找一位老師。”
好不容易過了幾年好日子，難道又要被打回原形？
絕望的氣氛在商人們心頭縈繞，而這種場景不只是在滄瀾郡上演，整個大商各個郡城一樣。
……
各大商行的負責人被帶走，導致滄瀾郡原本繁華的商業街，一下子變得蕭條起來，店鋪紛紛關門，生怕被牽連上。
從大商元年開始，商人們的地位逐步得到提高，也確實是讓京城和一些郡城變得比以往給繁榮，這幾年沒有什麼天災，但即便有天災，老百姓們也不至於活不下去。
“公子，這樣會不會有些不妥？”
對於如何教導安佑商，林夜想了下便有了主意，直接是讓老陳帶着安佑商帶走，先將安佑商給安排到客來居，等待了一段時間，再把這小傢伙給送到如家酒店去。
“改革不會有問題。”
當利益大於十倍的時候，商人便是敢拋棄一切，鋌而走險！
他贊成林夜的這句話，可關鍵問題，是該如何解決這問題。
“那真的就沒辦法了嗎？”
第三天，由安子生作爲主考官欽點的狀元郎，上了一封奏摺，這一封奏摺，在朝堂引起了軒然大波。
身爲丞相夫人，自然是知道，修行者是不會涉足世俗太深的。
安子生苦笑，倘若林夜願意來京城，願意入朝爲官的話，他早就把丞相位置拱手相讓了。
動四海商行簡單，那十萬百姓的生活該如何保障？
四海商行只是其中的一個代表，這樣的商行在京城還有五六家，而各個州情況也差不多，這些商人綁架了百姓，已經是可以和朝堂抗衡了。
“滄瀾郡？”
“相公，今天要吃什麼?”
女人雖然不懂官場，但她也知道商人的地位都是自己丈夫給提高的，許多商人甚至家裡都供奉相公的神位了。
專門監視商人，若是商人有不法行爲，可以立即逮捕，若有抵抗可先斬後奏。
徐伯看到林夜讓老陳把安佑商給帶走，有些擔憂，畢竟這可是丞相之子，怎麼能去酒樓當個跑堂呢？
“讓小孩子提前體驗下人間疾苦沒什麼不好的，你別向老陳泄露了這小傢伙的身份便可。”
而也就在林夜前腳離開滄瀾郡的次日，一支鐵騎進了滄瀾郡城，直奔各大商行，城裡百姓便是發現，各大商行的負責人，紛紛被帶走。
然而，僅僅一天時間，監商司在各地的分部，遭到了江湖人士的暗殺，與此同時，多地郡府上書朝堂，監商司肆意抓拿商人，導致人心惶惶，商販不敢營業，物價飛漲，工坊關門，諸多百姓失去維持生計的活計。
“相公，那位林公子如此大才，爲何您不把他給請到京城來，就算他不願意入朝爲官，也能給老爺當個幕僚出出主意。”
……
“我這一生，位居廟堂之高，如履薄冰，戰戰兢兢，回首半生，竟發現唯有林兄可算好友。”
殺！
聽到自己丈夫回答，女人蹙眉，老樣子那就代表着自己丈夫胃口不好，以往收到信，丈夫都會主動說要吃以前愛吃的某個菜的。
這個消息一出，商人們譁然，安丞相拋棄他們了。
……
客來居，進出的都是達官貴人，而如家酒樓，居住的都是販夫走卒，能讓小傢伙既瞭解上層人士的生活，也不會脫離於底層。
林夜雖然信裡只有這一句，但也是給他的一種暗示：商人追逐利益是天性，誰也更改不了，只有讓商人們感到害怕，才能壓制住他們貪婪的天性。
這是一封狀告安子生的奏章。
“他是修行者。”
“夫人，咱們兒子今年六歲了吧。”
他已經聞到了山雨欲來了。
難道這信不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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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這一次這信不是靈丹妙藥了？”
安子生不是一個不顧百姓生死的官，不然他可以雷霆一擊抓拿這些商行負責人，可他要考慮到百姓，更要考慮到影響。
“沒了後顧之憂，希望你這傢伙能夠活下來吧。”
“不用找了，過幾天，把商兒給送到滄瀾郡去。”
爲此，安子生給林夜寫了一封信，信裡提到的便是這些問題。
官商勾結，強強聯合。
安子生的信封裡，內容並不多，只是誇讚了林夜有經天緯地之才，他不想讓自己兒子跟着那些儒家老師學習，變成一個只會死讀書的酸儒。
“這是安子生那傢伙的兒子？”
以往丈夫只要接到來自上陽城的信，心情便會好轉，不但能睡個好覺，胃口也會大開。
一個月後！
三輛馬車，駛出了滄瀾郡，前往神級門。
安子生不擔心改革，就算殺了這批商人，還會有下一批商人出現，但他自己肯定會因此遭到攻擊。
許多沒被帶走的商人前往府衙告狀，要知道現在的安丞相，可是支持他們商人的，官府無故抓人，他們要向朝堂，要向安丞相告狀。
不過最終讓林夜願意收下安佑商的是安子生在信裡最後一句話。
林夜，只給他回了一句話。
等到丈夫看完信，女人也從廚房端來一碗參茶，走進了院子。
“他不願意爲官，更不願意來京城。”
“挾威勢而作威福，招權納賄，排異黨同，把持朝綱，矇蔽聖聽……”
“公子，這裡有安大人寄來的信。”
赫然把安子生批爲霍亂朝綱的權臣。
平靜了近十年的大商朝堂，迎來了第一次動亂。
而此刻，抵達神級門山門前的林夜，看着雄偉巍峨的山峰，金碧輝煌的山門，以及撲面而來的濃郁陽氣，眸子也是微微凝起。
不愧是南江第一武道聖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