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2書 龍
厭倦了跟兔子玩捉迷藏的周書飛回了白月國，並且非常順利的度過了那漫長的一日。
他現在正在羅澤拉文兩界門郊外城堡的平臺花園上。魔法師們還是很有生活情調的，把城堡頂部的停機坪周圍佈置了許多花壇。這也說明他們的城堡建築質量沒得說，要不然這麼多的石頭和花土堆在房頂，很容易把石頭結構的平坦頂部給壓塌的。歐式城堡多是尖頂，除了防止積水以外，同樣也有純石材建築承重力差的因素。
周書雖說很想帶楊希四處轉轉，她下午就會被遣送回第一世界，沒有多少留在這裡的時間。不過周書同樣時間緊急，因爲于飛鳥對他發出了非常有誘惑力的邀請。
他自己是不太希望在去找病公主之前和別的女孩子出軌的，但自己有求于于飛鳥，人家希望的事情自己應該儘量滿足纔對。
兩難了一下，周大老爺還是決定先正經一點，不能被于飛鳥這個神經病牽着鼻子走。於是他面對提出邀請的于飛鳥，抓着她的手拍打了一下，表示自己沒這麼不靠譜。
于飛鳥表示無所謂，“那我們還是繼續龍的話題好了。”
周書對着站在城頭上都快摔下去的楊希擺擺手，“我們在商量製作一條龍的事情，你要不要過來一起聊。”
很顯然，這個提議對於楊希來說非常有吸引力，這大概能彌補一下她無法進城溜達的遺憾。
－－－
關於一條龍的組裝製造，這是一個需要相當職業知識的話題，周書和楊希顯然沒有，于飛鳥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整個聊天過程中她一直把話題往兩人對龍外貌的喜好方向上去引。
她也沒指望跟這倆人聊什麼正經的工作上的事，只是當做久違的聊天。她真的很久沒和周書一起聊點什麼了。
關於龍，雖說給人的感覺都差不多，但還是有許多細節上的不同的。比如龍的顏色，周書比較喜歡傳統的紅色，楊希則中二兮兮的希望于飛鳥能夠做成純黑色的。
關於龍的體型，兩個外行人自然是認爲越大越好。周書自然是出於實用性考慮。畢竟這條龍可算是自己和病公主的丘比特，只有它足夠可怕，能夠在白月國造成足夠多的混亂，他這個未來的屠龍勇士纔有可能獲得更多的認同。
關於龍的特殊能力，周書覺得一個噴火就足夠了。要知道白月國這破地方可經不起折騰，而且自己也不準備折騰他。一條巨龍一邊飛一邊噴火點燃城鎮，這就已經足夠可怕了。楊希現在就是個縱火狂的身份，她也覺得龍應該噴火，這是傳統也是浪漫。但她希望火焰是黑色的。
“這個我做不到。”于飛鳥聳聳肩，“只是普通的噴火就已經很麻煩了，畢竟給我的工期只有一週時間。”
三個人聊着聊着，大概就把龍的雛形給聊了出來。那是一隻展開雙翼能夠遮蔽太陽，尾巴可以攀援在山峰頂端，火焰可以燃燒一切的非常中二的生物。
“一週時間你確定搞得定？”周書問。
“問題不大，材料方面魔法師願意幫忙去湊。反正這個世界駐守的魔法師也沒什麼正經事可以做，算是消遣了。”于飛鳥回答。
于飛鳥本人對於周書向自己提出的這個要求感到有些超現實。爲了成爲這個世界居民眼中的屠龍英雄。所以要製造一條龍，這件事本身非常有趣。也很荒誕。
有許多看似荒誕的事情，在擁有足夠的能力之後只不過是很平常的小事。于飛鳥在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嘗試着去尋找自己的第一從人。在那段時間她經歷了一些事情，在表世界的富豪圈子中混了一段時間，以自己誇張的醫療手段成爲那些最頂尖的青年才俊追捧的女人。
接下來的事情也很無奈，于飛鳥在那個圈子中混得越久。身不由己的事情就越多。後來她觸怒了一些表世界集團的利益，名字上了殺手平臺。
三大勢力原則上來說是不會去找表世界統治階級麻煩的。理由很簡單，因爲他們需要這個世界穩定，只有一個穩定繁榮的社會，人文、科技和制度方面才能夠穩步提高。
三大勢力比表世界只多出了一些奇怪的力量和相當偏科的科技能力。僅此而已，很多地方他們需要向表世界學習，比如哲學和制度。作爲一名謙遜的學生，他們自然是希望這位老師擁有更高深的學問，不希望他被無聊的事情干擾。
于飛鳥本可以將那些找她麻煩的麻煩解決，出於裡世界的處事原則，她沒有那麼去做。如果可能的話，她更希望造一條龍去解決一些討厭的人，她的心裡其實是有一份長名單的。
－－－
周書在第二天一早，跟着灰魔女回城首都白月城，病公主在她的陽臺上親切的會見迎接了他們這些從國外回來的使節團。
弓騎士這會穿着光鮮亮麗的鎧甲，陪同在病公主的身後，看起來人模狗樣的相當帥。周書知道這傢伙更想要土地，雖說她已經被封爲領主，但她的領地之下沒有半個居民，而且土地不能耕種，只不過是貧瘠的新陸地而已。最慘的是，這些土地正被沿海地區的領主大公們佔據着，她連往土地上插一塊牌子宣誓主權的能力都沒有。
病公主現在就像是一個不斷髮布任務的npc，對所有她信得過的，能夠爲她工作的人下達命令。雖說今天周書剛回來，但她已經想好了滿肚子的差事，正猶豫着是今天說還是給自己親愛的兩天休息時間。
對於一個國家來說，總是有着沒完沒了的煩心事需要管理，尤其是在目前這個天下大亂的情況下。
雖說這個亂從長期考慮是件好事情，畢竟亂的起因是國土突然間變大了，不過作爲一個即將加冕的女王，她還是希望沒有發生這檔子事。讓自己安安心心的把帽子戴正，位置坐穩，之後再說別的事情。
由於有娜蒂她們這幫外人在，周書穿着一身正裝，言談也如他的裝扮一樣得體，跟公主大人彙報了一下這幾天在西之國的見聞。
“我的禮物呢？”病公主倒是沒有半點國家元首的樣子。
“不就是那條龍麼。”周書聳聳肩。“一個禮拜之後，送給你一條龍。”
“還要等上七天？”
“沒錯，一個禮拜是七天。”
其實周書本來是打算抓了兔子送給病公主的，不過人家兔子跑得飛快，只能等下次。
周書跟娜蒂他們此時正坐在一長桌前，優雅的喝着茶，說着關於時間旅行的話題。病公主對周書經歷的態度跟班澀兒一樣，她是見多了周書身上的怪事，區區時間旅行。完全可以接受。在她來看，能夠人造一條龍比這個更值得聊。
西之國目前算是倒了黴了，被他們成爲守護神的生物死得沒剩下多少。周書並沒有在那個國家留到最後，計數活下來的二代神，想必不會太多。
這種情況會導致東西兩國戰鬥力的不均衡，如果有什麼人從中挑撥一下，兩國之間的最終決戰或許很快就會爆發。
周書現在就在跟病公主聊這個事情，他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扮演這個挑起戰爭的角色。以他對病公主的瞭解。恐怕她會贊成這個建議，那麼到時候自己又應該怎麼做呢？
“一個國家想要發起戰爭並不是那麼簡單的。”聽了周書的話。病公主咯咯咯的笑了笑，看起來有點像她的三妹亂髮公主。
“我知道不簡單。”周書問：“你是說我需要現在立刻馬上去工作，讓他們早一點打起來？”
“正相反。”病公主說：“即使不需要你從中做些什麼，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口中的東之國會發現敵國的虛弱，並採取行動的。”
“也就是說。我們什麼都不需要去做？”
“也不是。”
“你耍着我玩是不是？”
病公主倒是真的有一點這方面的意思，“西之國知道自己變弱了，面對老對手，他們應該也會採取一些措施，不可能靜坐等死的。”
“議和？”對於一個弱國來說。周書只能想到這麼一個解決矛盾的方式。
“這是個方法，用來拖延時間的方法。”病公主點了點頭，終於贊同了周書一次。
“怎麼，看你的樣子，西之國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周書現在有些後悔沒去多打聽一些美洲大陸兩個國家之間最近幾十年的戰爭情況，無從判斷這兩個國家打仗時，守護神在其中起到的效果。
他倒是也看到了一些守護神的戰鬥力，估計比普通的一戰時期火炮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如果守護神積極參與到兩國戰爭中，那麼傷亡人數就大了去了。之前周書就已經確認過一個邏輯，那就是兩國守護神並不是太希望出現大規模的人口削減，所以戰爭這東西應該不會有太大的規模。但是現在來看，擁有絕對守護神數量的東之國，大概會竭盡所能的籌備這一場戰爭，因爲這很可能是最後一戰……
周書陷入了一個邏輯推理的繩結之中，由於他對兩國所知有限，做起推理來也很是困難。
病公主以一國管理者的身份，站在西之國的立場上想了想，認爲他們很有可能利用割地賠款等一系列舉動拖延東之國的進攻。對於國王和西之國的統治階級，這種恥辱行爲可以說是他們已經走投無路的一個訊號。但凡有其他路可以選，他們便不會那麼去做。
病公主認爲，如果自己的猜想成真，這意味着西之國快要被自己的對手搞死了。如果這個時候有一個新的勢力出現，並願意與西之國結成同盟……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然後微笑着看着在場幾人的意見。
有的時候大國謀略並不需要許多智者湊在一起討論，只要有一個聰明人講，幾個庸人在一旁聽着，並給出自己的真實看法便可以了。
同盟這種事情是病公主這個白月國統治階級很少能聽到的詞，放眼天下。壓根就沒有白月國可以結成同盟的國家和勢力存在。不過在之前與森之國的戰爭時，她不只一次希望，那些島上國家願意與自己結成同盟，並且傾力相助。
在白月國周圍有許多的島國，他們勢力不大，實力不強。在大陸歷史之中的筆墨很少。在白月國與森之國的戰爭中，他們或許可以支援三五十名武人和五六隻軍團，僅此而已。這些戰鬥力，在當時已經足夠讓病公主眼饞了。
如果歷史在那東西兩國身上重演，病公主相信，西之國的統治者大概不會拒絕來自於自己的援助。即使這援助並不算多。
當初白月國從戰爭之初就陷入被動，但卻有能力一直拖延個幾年，也不會被逼得割地投降。當年的森之國戰敗失去敗兵城，也是整整打了十幾年。最終沒能耗得過人口基數戰有絕對優勢的白月國。
也就是說西之國很可能也會堅持上一段日子，即使戰鬥方面力量懸殊，恐怕不被胖揍上幾個月也不會到走投無路的地步。
幾個月來說對於病公主的耐心，還是有些太長了。倒不是說她人很沒耐性，只不過現在的她稍微有一些急功近利。畢竟是馬上當女王的人了，更夠在加冕之初就搞出政績並被記載於史書之中，這對一個統治者來說還是很有吸引力的。
“那我到底應該做一些什麼？”周書嘆了口氣。
“阻止議和。”病公主的態度很明確。“說得具體一些，我們現在竭盡全力去給西之國添亂就對了。不過這不是你的工作。”病公主說到這裡看了看娜蒂和班澀兒。
周書不是很贊同讓這兩人去搗亂。“她們言語不通，未必適合這個工作。”
病公主笑笑。“搗亂又不是談判，不需要太多交流，不是麼？”
其實周書主要還是怕這兩個傢伙出事，這一次娜蒂的死讓周書心塞了好一陣。西之國的總體戰鬥力絕對比不上白月國，但他們的高級戰力數量很多，對同樣是高級戰鬥人員的娜蒂和班澀兒影響還是很大的。
病公主不想在這件事上爭論過多。這並不是什麼急事。雖說作爲管理者需要目光長遠，不過僅僅只是目光而已，現在並不急於對那個可憐的國家出手。
就這樣，美洲大陸的事情被叫停，接着病公主請‘外人們’先出去。只留周書在房間。娜蒂她們走後，周大老爺一下就放鬆了，他從長桌前站起走開，把自己放進一個柔軟的單人沙發中。
病公主笑眯眯的走到他身後，搖晃着沙發興奮道：“咱們來說說龍的事情吧。”
－－－
似乎每個人對龍都非常感興趣，不管是楊希還是病公主。周書對這東西可並不瞭解，他能說的只是昨天在羅澤拉文那邊與于飛鳥討論出來的一系列關於龍的外貌的內容。
黑龍，會噴火，體型上遮天蔽日，僅此而已。
一路形容下來，周書發現自己跟于飛鳥商量出來的龍似乎非常合乎病公主想象中的樣子。她從房間抽屜裡找出一本畫冊，純手工繪製，其中內容都是單純的勾勒線條，並無染料的填充塗抹，繪製的是白月國最後一頭龍的樣子。
這頭龍已經成爲了傳說，它死了太久了，幾百年，白月國的人已經把龍當成了幻想中的生物。那些記載了龍的正史則被當成了史學家的臆想，當年的那些紀錄者成了被嘲笑的對象。
病公主聊到了這方面的事情，周書聽在耳朵裡覺得一陣奇怪，似乎她曾經跟什麼人爭論過‘龍是否真的存在過’這種話題一樣。
－－－
三天的時間，被周書白白的浪費在了白月城中。浪費這個詞也可以用‘休整’來替換，聽起來好聽一些。
‘修正’過後自然是‘工作’。病公主一直忍着沒跟周書這個她最信任的人聊目前自己手頭上的難題，想讓出差過來的他休息幾天。現在時間到了，是周書繼續出差的時候了。
這一回周大老爺需要去沿海地區公幹，病公主會給他正式的使者身份，爲那些無視王族，擅自劃分新陸地的領主大公們帶去公主的書信。
“你在新裡寫了什麼？”周書不是很相信自己的工作只是信使，這種活誰都可以幹。
“只不過是一些語氣不佳的問候而已。”病公主笑笑，“不過這可能會引起觀者的不適。”
周書這會正在病公主的書房，他是乘着灰魔女的出租車過來的。在這位公主的辦公桌前，放着兩支匣子，裡面是信件。周書指了指那東西，表示自己想要看一看。
“你確定你已經學會
識字了？”病公主也是毫不留情的取笑了一句。
“你就不能念給我聽嗎？”
“不行，因爲我也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寫的，書記代筆，現在已經被蠟封上了。”
病公主表示，自己只不過是說了一個信的大概意向，就讓文書去研究了。寫完之後她也是非常信任的一眼都沒看，就裝了盒子上了封蠟。
至於她的‘意向’，大概會給去送信的那個人造成一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