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書 漫長的爭論
在周書離開他所在旅行小隊的幾日裡，鷗娜拿着他給的錢，倒是將旅行所需用品全部都準備妥當。⊙小說，由於不需要販貨，所以馬車上能夠載足夠多的應用之物。
馬車還是那輛車，不過馬匹更新換代了。用周書的錢，鷗娜買了兩匹新馬以及全新的馬具。之前她幫着周書省錢，結果搞出了麻煩，惹了一隊士兵追趕，差點沒被抓回去當營-妓，還被周書訓了一頓。現在她算是想通了，手裡有多少錢花多少錢，一點都不願意爲那個傢伙着想。
鷗娜其實也是有些賭氣，之前在翠絲卡和雀西的面前被周書按在地上強行那啥了一通，她面子上有些過不去。身爲劍士，連個傳教士都打不過，這是她最近一段時間最丟臉的事情。
除了那次湖邊的荒唐行爲，鷗娜不願意替周書省錢的原因還有一個。
最近幾日，她和雀西、翠絲卡一直住在旅店。偶爾會到街上走一走。然而每次上街，都能看到之前那個軍官在附近一臉壞笑的看着自己。
那個軍官受了傷，胳膊上打着夾板，應該是骨折了。之前他和他的騎兵隊向出了城的周書一行人追去，然後半路全部摔個人仰馬翻。鷗娜還以爲他們的馬集體踩到光滑小石子扭到了蹄子，還以爲他們都摔死了。現在來看，至少他們之中的老大還活着。
這個軍官的出現讓鷗娜很有壓力，她非常確定，此人應該不會是閒着沒事兒跑來這邊嚇唬自己的，也不可能是偶遇，他已經戳在旅店門口好久了。很明顯，他正在盤算什麼。
這種壓力讓鷗娜沒心思在錢財上精打細算。因此等周書回來的時候，鷗娜手裡剛剛好身無分文。
“還好你回來了，我手裡一分錢都沒有了，你要是晚來一天，我就得去附近站街賺錢。”
鷗娜看到周書回來很是高興，她還挺擔心他的。這一次周書離開四天。比預計晚了一日，不過這種事情無所謂。
鷗娜還是老樣子，在那裡自嘲似的開黃腔。翠絲卡的肚子明顯大了一圈，肌肉已經包裹不住她膨脹的肚皮了，總算是有了點孕婦的樣子，看起來像是普通孕婦七個月大一般。至於王妃殿下，這會正穿着鷗娜用周書錢給她買的新衣服，準備出門。
“周書先生，您回來得真是時候。可以陪我一起去政務處取一下文函嗎？”
雀西現在是完全不再忌諱用男人呆在一塊了。畢竟之前恬不知恥的對着行男女事的二人塗塗畫畫那麼久，現在那幅畫就晾曬在房間裡，相當寫實也相當令人臉紅。這個時候再跳出來保持距離，似乎顯得有些矯情。
這個道理也是雀西最近纔想清楚的，周書是個好人，她非常肯定這一點。她對她唯一的怨言在於他對國王的態度上，不過身爲海客不是特別的尊敬國王也在情理之中。
周書點了點頭，“嗯。正好我也想在城裡轉一轉。”
鷗娜笑着捅了捅周書的腰，“你這幾天忙得連在城裡轉一轉的時間都沒有？也不怕把腰累壞了？”
她和雀西以及翠絲卡都以爲周書是去找女人了。這個很正常，長期旅行下的男人到了城市之後當然會找女人放鬆放鬆。不去找的男人要麼是囊中羞澀，要麼是沒這方面的經驗會害羞，要麼就是生理上有問題。
周書之前打賭贏了鷗娜之後直接把賭輸的鷗娜按在地上，以實際行動證明他身體沒問題，而且非常不知羞。加上他口袋裡有的是金子。所以女孩子們覺得他一定是去做那種事了，整整做了四天才回來。
三個女孩子中，一個是擁有各種經歷，張嘴就是黃段子的女劍士；一個是非常客氣，對那種事情非常看得開的準媽媽；還有一個是跟男人見面一天就訂婚的王妃。這三人倒是都非常的善解人意。對於周書的行爲不但不介意，反倒覺得他很紳士。男人的生理問題總需要解決，不去外面找，會讓同行女伴很緊張。
周書總算是瞭解到這幾個女人是如此想自己的，他懶得多解釋，要是之前離開的時候勤快一些想個藉口也就不會被她們這麼懷疑了。
跟着雀西出了門，一路向着人多的地方走，一個小時以後就來到了順城政務大廳。這裡的行政辦公流程已經非常的先進了，大廳中有幾十個辦公桌，接待來辦事諮詢的人。空閒中的政務人員會豎起一隻黃顏色的小旗子。
身爲王妃，之前雀西來這裡的時候就是找的這些坐辦工桌的傢伙，向他們出示自己的證明表明身份，然後叫來了事務官。現在她還需要再證明一次自己，周書陪在她身邊，看着政務人員盯着那些證明文件一個勁的發呆，表情突然變得充滿敬意。
“王妃殿下，我帶您去見政務官大人。”
周書這個隨行人員跟着雀西從大廳一處側門進入窄窄的走廊，繞了一圈上樓在一溜辦公室房間中找到了政務官。
“您來啦，殿下。之前您神情的國王陛下的遊歷情報已經神情下來了。”政務官是個很和善的老頭，從自己的抽屜裡摸出一個信封。“請殿下您一定要妥善保管這封信，將其遺失可是大罪。”
雀西直接拆開信封，看了一下里面的文字，接着指了指一邊熄滅的燭臺。“可以借個火嗎？”
事務官笑了笑，從牆邊拿出一個金屬小盆，將信撕碎了丟到盆中，用火柴點燃。周書也是第一次看到，原來這個國家是有火柴的，白月國那邊可沒這高級東西。也不知道這個國傢什麼時候能夠出現應用於戰爭的**。
如果可能的話，周書希望永遠也不要出現那種東西。
雀西得到了想要的情報，準備告辭，事務官則是非常熱情的表示想要請王妃和隨行的周書吃個午飯。
“如果殿下您不介意的話，希望您能滿足我的這個小小要求。”
雀西只是商人家的女兒，不是很擅長應付官員。對他們的請求不知道如何拒絕，於是就答應了下來。
正好是午飯的時間，周書和雀西陪着事務官去了這裡的食堂。在飯間雀西瞭解到，之所以會有這麼頓飯，是因爲事務官很好奇，爲什麼一個王妃會以這樣的形式去尋找國王。他在之前雀西第一次出現的時候就非常想詢問。不過當時他的好奇心沒這麼重。
這幾天來事務官嘗試着用自己的常識去思考，結果完全失敗了。他壓根就想不出究竟出於什麼情況，纔會讓王妃踏上如此危險的旅程。
周書對這個好奇的傢伙無奈的笑着，雀西也擺出類似的表情，將自己的情況講了一下。聽完講解，事務官很氣氛。“王宮那些人，爲什麼不派出護衛來護送您呢？真是讓人不解。”
雀西自己其實也對這個事情耿耿於懷，“可能是因爲陛下他如今已經有了四十五名妃子，王宮那裡也覺得數量太多。所以對我不太重視吧……”這是她自己給出的答案，不知道是否正確。
事務官苦笑着搖了搖頭，似乎將什麼想說的話壓了下來，低着頭吃東西。
“四十幾個妃子的國王……”周書之前就聽過這個數字了，並對此表示理解。“男人花心一些很正常，如果女人允許男人花心，男人身邊的女人是會不斷增加的。”
雀西白了周書一眼，“怎麼傳教士先生好像對此很有感慨一樣。難道在你身上發生過類似的事情讓你感同身受？”
周書懶得隱瞞，點了點頭。“沒你的國王那麼誇張，不過我倒是可以理解他一部分。”
周書在回來之前纔跟于飛鳥說了呂小雙的事情，于飛鳥就是個典型的不受世俗法理束縛的怪人，想吃醋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吃醋，完全不具備這方面的能力。對待呂小雙的事，她表示全然接受。這是周書身邊唯一一個能夠爽快認同其她女孩存在的女孩。
比她稍微差上一些的要算是娜蒂，她也比較能夠容忍周書的行爲，但還是會感到不爽，也會鬧脾氣。娜蒂對自己的身份很明確，無非是一個自己嘬死導致一輩子嫁不出去。只能委身與她人之夫的可憐女人。好在這個男人還算有趣，娜蒂很喜歡待在他的身邊，倒是不覺得有多委屈。
雀西沒聽周書話中的內容，卻是抓住了他的一個字眼。
“不是‘你們的國王’，而是‘我們的國王’。你現在身處我東部王國，自然要尊我國國王爲君主。希望你能在言行上給予你的君主足夠的尊重，傳教士。”
“你又來了。”周書用食指抓了抓頭髮，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出於這種狀態的雀西。她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就是這麼一點讓周書覺得有些煩。
她這個傢伙過於維護她的國王丈夫了，周書覺得女人在外面維護家中男人是非常好的一個行爲，不過雀西有些太敏感，而她維護的人實在是不指的她這麼做。
周書是聽過翠絲卡的故事的，那個國王爲了保全他在城市居民之中的聲譽，偏遠小村莊中的藥材搜刮一空拿去貼補城市，讓小村子在瘟疫中滅亡。周書理解這種帝王手段，卻不代表他能夠認同這種做法。理解和認同是不同的，就像一個走投無路的女人脫下衣服求生，這一點周書就很理解，卻不能認同。她明明可以用更堅強的手段活下去。
對於國王的選擇，周書不覺得他的手段在救災效果上有多高明。蒂德萊姆面對颶風災害的手法其實也是一樣的，非常糟糕。
周書是堅定的性惡論擁躉，人生來都是自私的，是精明的私慾促使社會進步的。就比如這次東之國的局部瘟疫事件，靠着商人和市場來調配藥物就是最有效的救災手段。
藥物需求大，價格高漲，那麼就讓有錢人活下來，沒錢人去死好了。這是一種生活上的無奈，物資只有這麼多，大家都想要。總得有那麼一種方式來決定誰人活下來，誰人又將死去。用金錢數量來決定藥物的歸屬，總比用打架的方式來決定比較好，也比搖號之類看運氣的方式要公平。既然國王沒有辦法憑空變出藥物，讓市場調配藥物能夠讓更多的人活下來。
東之國國王的選擇很利己主義，將私慾體現得很徹底。他爲了維護自己聲譽。選擇讓城市中的人活下來，讓更多的人死去。這種調配方式非常殘酷。
話題轉到國王的身上，周書表情明顯帶有些許不屑。他沒有隱藏這一點，聽了翠絲卡故事的周書怎麼都無法讓自己尊敬那個國王，裝都裝不出來。
雀西倒是料到的這個異族人會是這種表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和這傢伙就此事發生爭論了。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事務官在一邊也是擺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跟周書如出一則。
“事務官大人，你可見過陛下？”雀西提問。
“沒有。不過王妃殿下您要去往的下一座城鎮的事務官應該跟陛下很熟悉。陛下在順城只落腳一週，卻在下一座城市住了整整四個月。”
雀西點點頭，“也就是說，事務官大人沒有見過陛下？”
“倒是見了幾面，畢竟是我的君主。”
“你覺得陛下是個怎麼樣的國王呢？”
午飯已經進入尾聲，周書已經吃完自己那份食物了，品嚐不出哪裡美味的酒類飲料也被他全部解決。本來這頓飯已經快結束了，卻因爲雀西一個很尖銳的問題進入了**期。
事務官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有些發矇。“殿下，您想問一些什麼方面的事。具體一些的我可以向您做出解答。”
雀西放下餐具。再一次重複了自己的問題，並且解釋道：“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國王的看法。”
“這個問題您應該更能回答纔對，您可是王妃。”
“可我只與陛下接觸一日。我需要你的答案。”
“抱歉，殿下。”瞭解到問題實質的事務官擺出和善的笑容，說了一句讓周書和雀西都沒想到的話。“以我的職位，是不能對陛下這個人做出公允的判斷的。我無法回答殿下您的問題。如果殿下您繼續追問，我只能說出一些違背本心的話。”
非常明確的態度，周書和雀西都不蠢，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
雀西被這事務官的態度給嚇到了，“你怎麼可以這樣談論國王陛下？！”
事務官笑了笑。“我沒有回答您什麼，我一直在強調，我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殿下您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周書在一邊拽了拽雀西，讓她冷靜一些。飯間話題從**處戛然而止，讓人說不出來的難受。離開政務大廳，周書一聲不響的跟在同樣一聲不響的雀西身後，往旅店走。
那事務官想說什麼已經很明確了，他對國王似乎頗有微詞，似乎他非常清楚國王做出的那些骯髒事。他是官員，不能說國王的壞話，所以便用‘不讚揚’這種方式來強調他的態度。
回到旅店，從周書那裡得到資金補給的鷗娜正帶着翠絲卡大吃特吃，在旅店大廳中點了一大桌子的肉食，在那裡大快朵頤。
周書剛剛沒怎麼吃飽，於是又上了桌，繼續吃。跟着鷗娜還有翠絲卡一起吃飯，感覺比剛纔好得多。
雀西陪在一邊，悶悶不樂，還在埋怨那個事務官。周書吃着肉派，隨口說了一句風涼話，“你還是快點認清現實比較好，你那個陛下小老婆就有四十幾人，你真的覺得他是你想象中的那種英明君主嗎？”
“慎言！傳教士！”
雀西被周書的話弄得心煩意亂，她不允許別人這麼編排自己的君主和夫君。
雀西將壞氣氛從剛纔的食堂帶入到旅店內，鷗娜和翠絲卡本來吃得特別開心，翠絲卡臉上的油比手上的都多，她的跟前壓根就沒有餐具，餐具就是她的手。
被雀西的話這麼一嚇唬，翠絲卡手裡的一塊肉啪嗒一聲掉在盤子裡。她半張着嘴跟表情相同的鷗娜一起盯着桌子上正在吵架的兩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周書對着兩個吃貨揮了揮手，“沒什麼大事兒，你們兩個繼續吃，別停。”
雀西顯然是沒有吵夠，“這就是大事。傳教士先生。你最好認清事情的嚴重性，拿出你的尊重來。”
翠絲卡看了一眼周書，她聽出了兩人正在聊的話題。周大老爺點點頭，對翠絲卡笑了笑。
“不用擔心，她現在在氣頭上，一會就好了。”
“你說了我的事情？”
“沒有。”
翠絲卡見雀西這麼生氣。還以爲是周書將她的情況泄露了出去。她倒是不怕說給別人聽，如果有可能的話，她想講給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知道，將國王的惡行大白於天下。
“你應該講給她聽的。”
“是應該講。”周書倒是認同這一點，“有空再說吧。”
周書跟翠絲卡把雀西殿下丟在一邊自顧自的碎念念，兩人都覺得，應該今早讓這個當王妃的傢伙稍微瞭解一下國王的爲人。不管她是否相信，好歹也有個心理準備。
雀西把兩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你們想跟我說什麼事？”
“沒事兒。”周書搖着雙手。他可不想在這種公衆場合聊這個。
雀西看着周書，擺出怒容，將自己的不愉快展示出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些什麼，同時也不清楚周書爲什麼這麼輕視國王。
“陛下他的聲譽那麼好，真不知道你爲什麼會對他如此不敬。”
“聲譽？一個人擁有一整個國家，想要擁有好聲譽還不簡單？他有無數的辦法來維護他的所謂聲譽，而且你的國王真的很在乎這個，比起人命。更在乎聲譽。”
“周書，你是什麼意思？”雀西有些火了。
“這個話題晚上聊。我和翠絲卡有事要告訴你。”
翠絲卡在一邊點點頭。
“不行。”雀西正在氣頭上，“你有什麼證據，竟然如此誹謗國王。”
“證據？”周書看了眼翠絲卡，“我沒有證據。”
“那就請你收回你的妄言！”
雀西拍了桌子，把鷗娜嚇了一跳。她的聲音有些大，旅店內的其他食客有不少人朝這邊望了過來。
在屋子角落。那個一直讓鷗娜感到壓力滿滿的軍官正在吃東西，同時不聲不響的豎着耳朵，聽着周書這一桌的討論。他穿得很不起眼，沒有人注意到他。
雀西的脾氣還是有些大的，畢竟是個富家小姐。又在家裡被人當做王妃禮遇對待了兩年。周大老爺看她生氣的樣子也是一個勁的嘆氣，“都說了，咱們晚上再說。這不是什麼聊天的地方。”
鷗娜是這一桌四人中最懵懂的那一個，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你們在談論國王陛下的好壞嗎？可以帶我一個嗎？”
“好吧，帶你一個。”周書敷衍的詢問道：“你覺得國王是個怎麼樣的人？”
鷗娜抓起餐布把手上的油抹乾淨，“如果他真的很厲害的話，我這種勤勞的好人應該不會有很不錯的生活吧？現在的我每年都有那麼幾次想要去站街賺錢的衝動。”
雀西見到所有人都在跟她作對，不禁咬了咬牙，“你窮是因爲你弄丟了錢包。我也一樣！”
“可是爲什麼小偷那麼多？富裕的人不會來偷我的錢包吧？”
雀西無言以對。
在一邊一直沒說話的翠絲卡抓着塊麪包擦着手上的油，餐布全都被鷗娜給用完了。她不希望看到雀西和周書爭吵，她很喜歡周書，也喜歡雀西。她是半途加入旅行隊伍的，在加入的第一天，雀西曾提議將自己的食物分出來給翠絲卡，這讓翠絲卡很感動。
“雀西，周書剛剛說的那些話，是有證據的。”一直以來，翠絲卡都是一個敢說敢做的人。她敢於指着周書的下面嘲笑他的尺寸，也敢於將那東西弄大。“你們的爭論可以結束了。非常對不起，雀西，我恐怕這次是你錯了。我就是周書的證據。”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