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掌的不是別人,正是太子夏統。
只聽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呵呵,老頭,你在本太子面前講法度,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大夏今日之法,來日,就該由本太子改寫!”
“而到那時,誰是誰非,恐怕就不是你這老頭說了算的……”
若換了別人,聽到這番話必定會挫氣三分。今日的太子,極有可能就是明日之國主,沒有誰願意故意開罪這樣一個人物。
可惜辰奇兵根本就不吃他這套,神態自若的捋了捋鬍鬚,將手裡攥着的血契抖了抖:“明日之法明日再說。至少現在,奉行的依舊是的夏國舊律。”
“老夫和劉才私人賭鬥,有血契爲證,就算是陛下親臨,也無話可說!”
“哦?這樣啊……”
突然間,一道語氣輕佻、音調卻格外沙啞的質問聲傳來。
緊接着——
“唰!”
一道白影如風馳電掣,瞬間從辰奇兵面前閃過。
後者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呢,只覺到指間一滑,原本捏着的賭鬥血契已不翼而飛。
眨眼之後,距離辰奇兵十步開外處,一名眼如臥蠶、膚如黃蠟的老者正一臉戲謔的揉搓着那一紙契約,揶揄道:“現在,你的憑證沒了,又該當如何?”
話音落地的同事,老頭指間稍一用力——
“呲啦啦!”
那張血契立時被一團金系玄能疊壓搓擠成了齏粉,隨風飄散。
“你……你竟敢毀掉血契?”辰奇兵橫眉倒豎。
“呵呵呵,笑話!別說是一紙血契了,就算老夫親手毀掉了一面聖諭,夏王又能奈我何?”老者一邊說着話,一邊不緊不慢的往太子身旁走去。
聽到他如此狂放的話語,再細目凝神的審視了一下這老頭的背影,辰奇兵心下驀然一驚:“嘶!這老頭……難不成是伏家老怪:伏天晟?”
伏天晟在大夏周邊打響名頭的時候,連辰申的爺爺辰藏鋒,也不過是一員四品中將,至於二長老辰奇兵,那時還是個精壯的中年大漢呢!
而後,伏天晟與先皇鬧掰,辭官歸田。
他這一蟄伏,便是四十多個年頭。
難怪他再次出山的時候,辰奇兵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此人。
“真是想不到啊……閉關蟄伏了這麼多年,這老妖怪一出現,修爲更勝當年!”
辰奇兵愁眉緊蹙:“有他護着太子夏統,今天這事,恐怕無法善了了……”
正在二長老沉吟之際,太子殿下已再度開口,語調較之先前,變得越發趾高氣昂:“老頭,你在軍中無故傷人,而且重度致殘,是不是該給本太子一個說法啊?”
“哼!這就是太子的爲人處世嗎?老夫今日還真是開了眼界啊!”辰奇兵一聲冷哼:“就算血契被毀,我依舊有諸多人證,可表老夫的清白!”
“人證?哈哈哈哈……”夏統大笑不止:“軍中私鬥,誰不知道一堆幫一堆的道理?”
“除非你能從太子軍中找到人爲你作證。若只憑驍騎軍和歃血衛的證詞,絕然無效!”
說罷,他一揮手:“來呀,給我拿下這個亂行私武、不惜對戰友行兇的老匹夫!”
“他要是敢有絲毫反抗,那便是罪加一等!屆時還請伏祖爺您出手,將這兇徒就地格殺!”
聞言,辰奇兵氣的血氣上涌,老臉漲紅:“你……你別欺人太甚!”
此時此刻,不只是他這個當事人。其他驍騎軍、歃血衛衆人,也都對太子的所作所爲百般震怒。
只可惜他們同樣沒有證據,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欺人太甚?老頭,你傻了吧!”
夏統指了指膝傷臥地的劉才,似笑非笑道:“看看你乾的好事,事實勝於雄辯吶!欺人太甚的,明明是你這老匹夫!”
說罷,他給身旁的幾名親兵使了個眼色:“還愣着幹嘛?給本太子抓人啊!”
“呃……是!”
左右數人硬着頭皮走上前,攥着鐐銬的手心止不住的冒着冷汗。
開玩笑,這老頭可是能把副統領劉才幹掉的強者!若真暴怒起來,殺他們幾個玄士境界的傢伙,怕是比砍瓜切菜還容易。
看着那幾個傢伙步步走近,辰奇兵在心底劇烈的掙扎:“我到底要不要死抗到底?”
“只怪我得意忘形,讓伏老怪毀掉了血契。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我是百口莫辯啊!反抗,就意味着死。”
“可如果就這麼被他們拿下,轉而要挾辰少主,那豈不是更糟?”
正在辰奇兵心思百轉之際,一陣暢聲笑語自校場的入口處傳來:“哈哈哈哈,本帥來晚了,該不會是錯過了什麼好戲吧?”
“辰帥!”
“辰少主!”
歃血衛、驍騎軍衆人聞言,紛紛喜上眉梢,他們的救星終於出現了!
唯獨二長老辰奇兵老臉一紅,心下暗歎:“唉!我這把老骨頭真是不中用啊!少族長交待的任務沒完成不說,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害的辰少主也因此陷入被動。”
夏統則嘴角一揚,回身看去,只見一滿身盡戴黃金甲、手提銀槍、身跨火馬的少年郎徐徐步入場中。
辰申的這身行頭華美又不失霸氣,讓夏統等人皆不由眼前一亮。
就連伏老怪那彷彿永遠也睜不開的臥蠶眼此刻都瞪圓了幾分,心下暗讚一句:好甲!好槍!好馬!
跟辰申的這套裝備一比,太子夏統的行頭實在是有些掉份兒,不由心頭暗罵:“他爺爺的!獨角赤鬃獸是父皇賞的,可這傢伙從哪搞了這麼一套裝備?看其質地華光,該是玄階上品的寶貝啊!”
靈階玄兵(玄器),在沒有渡魂啓靈的時候,從外觀看,與玄階玄器一般無二。
若是讓太子知道,對方那一身行頭全都是靈階之物的話,八成會驚掉大牙吧?
“哼!辰上將好生威風啊!”
夏統有意滋事,雞蛋裡都能挑出骨頭來:“只是眼下既無戰事,你爲何還亮甲銀槍不離身?莫不是要對付自己人的?比如說……本太子?”
辰申臉上那風輕雲淡的笑意始終不變,回道:“太子此言差矣。”
“爲將者,正當戰時,理應寢不蛻甲、食不棄兵,枕戈待旦,方可從容應對任何突發狀況。”
“若沒有這種精神,那就算身邊高手如雲護衛如雨,再添個超級厲害的角色相幫,卻也只有被敵人像狗一樣的攆出城門、落荒而逃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