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的髮梢處,輕風細語着,試圖喚醒即將沉睡的蕭玄。能量衝擊散去,雪再次落下,落在臉上,如兒時母親那雙冰冷的手掌,貼在臉上,讓蕭玄的心裡緊緊的,像被揪住了一樣。
“不!娘,玄兒不要你再受苦,誰也不能欺負我們,我是最強的,我是最強的!!”蕭玄的心中放聲呼叫着,兩手一撐地面,閉着眼就站了起來。
“走吧。”林長老一拉赤長老,已經喚來了坐騎仙鶴。
“上哪去?我們可是來誅殺這小子的。”赤長老一掙,從他的手下掙脫出來。
林長老臉上的光團一閃,竟然隱約可見五官浮現,這十分難得。片刻後,五官隱去還是那張根本看不清相貌的臉,“剛剛那一擊,你做得到麼?”。
“當然,我全力出手,定能做到。”赤長老不服不奮的說着,眼看仙鶴飛來,還不願意上去。
“那,你認爲你全力出手打在自己身上會如何?”林長老的話中已經有了些嘲笑的意味。
“這……。”赤長老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蕭玄這小子如果還能再發動這一招,身後兩個聖賢也不是好對付的,他乘機出招的話……。
“走吧,我們回去再商量一下,也難怪他敢殺我們擎天島弟子,這身手相當了得。”林長老說着,已經踩在了白鶴背上。
赤長老再次凝望,將蕭玄那張年輕的面孔記在了心中,飛身上鶴也在眨眼間消失不見。
轟隆隆,飄着雪花的天上,傳來了一陣滾雷。這種不正常的現象也預示着新的危險,還剛剛開始呢。
“老夫全力阻止你,你爲何還要擊殺他?你不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麼?”那個被上乙和劍聖稱爲輪迴上人的傢伙,將一張臉顯現在了天空之上。只到脖頸處的臉在天上足有十個太陽大小,看人看得清清楚楚。
蕭玄挺直身子的一瞬間,印堂,膻中,丹田,雙手掌的內勞宮上,分別傳來了四股力量。四股力量一起向他的全身各處涌去,一陣睡飽覺後伸懶腰般的舒服感傳來。下一刻,這感覺放大了十倍,蕭玄只覺得像吃了一株絕世靈藥一樣,全身充滿力量。
微笑着睜開眼,他吃了兩顆丹藥,分別補充着血氣和道力。擡頭上望,蕭玄眯眼輕蔑的看着輪迴上人回話道:“上天有好生之德?這個我怎麼沒聽說過?那大漠萬民被屠殺得只剩十幾人,你那時在哪?上天在哪?”。
“本尊不是萬能,也不是上天,我只是在勸你不要誤入魔道。不然,必有天遣。”輪迴上人繼續教訓着蕭玄,似乎不肯罷手。
蕭玄也不畏懼,背手向天,根本不把輪迴上人當回事兒,“別總用天來說事,天要真有眼,就不會看着這些惡人一直作惡。上天有好生之德,蕭某又不是天,我沒有!”。
“你……,朽木不雕也!”輪迴上人說着,天空中的虛影化成了一個逆時針的漩渦消失了。
“放心吧,他們要聲討你在先。也派出了聖賢強者,你這一次完全在規則之內。上面的約定,就算是輪迴上人也不敢違背。雖然至尊強者並未現身,但他們確實還存在着,制約着整個大陸的秩序。”劍聖的白袍涌動,走到了蕭玄身邊。
“劍聖師兄,之前的事,有些誤會。所以我並沒有將劍尊傳承之法全數相告。其實,如果單練《焚天劍意》是會走火入魔的。到使用劍陣之時,會逐漸的失去本體意識。”蕭玄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但並沒想把劍天之死相告。雖然是劍天先來搶他的,但畢竟劍天也是劍谷長老之一。
“你竟然不會《萬劍歸心》?”劍聖很是吃驚了一下。
“是這樣的,傳承並沒有完全結束,我就已經離開了。”蕭玄心中感念,玉璇子前輩連最厲害的都教了,想必不應該會藏私。自己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
“原來如此,不過我觀蕭元老的焚天劍氣已經到了高於老夫的境地,這是爲何?”劍聖想起了剛剛蕭玄全身所有氣息涌動之時,其中有一股力量就是那焚天劍氣。數種奧術於一體,蕭玄纔會產生出剛剛那種,連大聖賢都不敢說接得下來的強力一擊。
“這是一次機緣,我也說不上來。”蕭玄心念一動,已經看到上乙的眼神不對,最終沒有說出自己悟出的《焚天古卷》秘法。
“哦,原來如此。好吧,沒想到蕭元老得了劍尊傳承,又是神賜霸體。怕是百年之後,這九幽之上,又要多一名踏破輪迴的望岸上人了。”劍聖說着,伸手捋起了鬍子,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蕭玄,像在看寶一樣。
蕭玄被看得很不自在,也明白了上乙的意思。無事不登三寶殿,天下哪得白食飯?劍聖力挺自己,與衆大宗門爲敵,定是有他的原因的。這種老狐狸,把普通人都不當人看了,如果沒有一定的好處,根本不會幫任何人的忙。
“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做爲師兄,我也就不瞞你了。是你該知道一些事的時候了。其實,這東九幽並不是大陸的全部。”劍聖故做神秘的賣着關子,把蕭玄當成了小孩子。
蕭玄點了點頭,“這個蕭某也有所耳聞,不過,我只得了劍尊傳承,並不能算是劍谷一份子吧?”。
“唉,見外了。有我劍谷之術,一日爲師終生爲父。這個你不用擔心,你戰神宮長老之位還可以當着,劍谷的元老,你也只是掛個名頭。只要教中有難,你伸一把手就好,並不用你操持雜務。”劍聖終於露出了狐狸尾巴。
蕭玄一聽也笑了起來,原來是讓我當個免費的打手,有我這名頭鎮着,一般人根本不敢來挑釁。到真有人出現時,你們也一下就多了一個聖賢強者的助力。你一下手也沒動,只是說了兩句話,劍聖,這買賣做得太好了。
“我要告訴你的是,天妖與人族的約定並不會長久。一旦天妖醒來,必定會有所意圖。而你也不用擔心,東九幽之上,還有那麼幾個老不死的,就像剛剛那個,應該就是鬼嶺戰場裡的一人。”劍聖驕傲的說着,似乎對那輪迴上人也不放在眼中。
蕭玄卻是徹底的被雷到了。聖賢強者,在擎天島出現之前,也就那麼區指可數的幾個人。這世上竟然還有輪迴強者存在,而且按照劍聖的說法,還不止一個。這太讓人無法接受了。不是說天地法則一變,連至尊都已經死了麼?那場什麼天地大浩劫,讓人和妖兩族都陷入了強者荒的時代。現在怎麼全都變了。
“我知道你的想法,在達到造化境之前,是沒有資格知道這些事的。而達到了造化境,你也僅僅是有了知道的資格而已。可以告訴你,這九幽大陸,遠比你想像的要神秘。方外世界中,還有人們根本沒聽說過的一些地方,它們幾乎隱世,少有人知,就是各大宗門的掌教也都不知道。今天,你殺了紫微老怪,知道這事的人就少了一個。而你知道了又多了一個。這真是天數。”劍聖說着,也跟那輪迴上人學起來,把一切都向天賴。
蕭玄一想,有時這天也挺可憐的。也不知道它招誰了,有什麼壞事兒,大家都要向天賴去。全是天的錯,月亮惹的禍。
跟劍聖告別之後,蕭玄又多了個新身份,劍谷元老。而劍聖也邀請了他,在有時間的時候,一定要去劍谷看一下,說是有什麼秘密。當然現在不會告訴他。
一場惡戰之後,除了沒動手的上乙聖賢,蕭玄一行人最輕的也是全身帶傷。重的則已經幾乎要昏迷,全憑着自己的意志支持着。
蕭玄給大家發了靈丹,治好了傷。這才起程上路。一路上,飛行速度奇快,遇到大宗門還要去借傳送陣法一用。消息傳得比蕭玄他們飛得還快,哪還有哪個宗門不知道蕭玄大敗宗門聯合的事?傳說中,蕭聖賢一招毀天滅地,直接將數以萬計的敵人連同那紫微星雲殿一起斬落於地面。更有甚者,說蕭玄請來了隱世的輪迴強者,對方連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就被炸成灰了。
蕭玄聽了自己都想笑,半月餘,他們終於回到了家中。這一起半年多,家裡又起了變化。大哥蕭力的孩子都已經能說會道了,蕭天行和蕭灑雙雙突破到了羽化之境,修爲強盛,壽元增強。戰神宮的新址也在武極山上新建起來。
最主要的,蕭玄見到了上官明月,她已經與蕭家人融爲一體,看起來像個好兒媳一樣。家宴上,大家推杯換盞,聊着笑着,好久沒這麼高興過了。
上官明月在衆人喝到位時,舉着杯走到了蕭玄身邊,“蕭大哥,我敬你。”。
“呃……”蕭玄本來想說自己比她小,但考慮了一下沒說出口來。自己在兩處時間差的空間裡生活了一百好幾十年,真算起來,他已經是近兩百歲的人了。
“我說過,但有你回來的一天,明白就將用最珍貴的東西來報答你。上官家的大仇得報,我……”上官明月說着,淚眼婆娑。
蕭玄微皺起了眉,“我都知道了,從今以後,你若不棄,蕭府就是你的家。”。
“嗯。我早已經將自己當成蕭家的人了。所以,今天我必須把這個給你。我最珍貴的。”上官明月說着,伸手就解起了側衣釦。
蕭玄連忙揮手阻止,“明月,你不必如此。我蕭玄並不是貪圖美色之人,滅那大教只不過是我自己的恩仇。你不用……”。
說着話,上官明月已經將手伸入內裡,透過了褻衣,拿出了貼身的一張薄紙來。隨後紅着臉將衣服繫好,原來並不是要獻身。
蕭玄面紅耳赤,轉過了身,尷尬的不敢看她。本以爲女人最珍貴的東西,就是要將自己的身子交出來呢。原來另有它物。
“這是我上官家先祖遺書,憑此信物,達聖賢修爲者,可返鬼嶺戰場,尋馭鬼門得踏破輪迴的機會。”上官明月說着,雙手將那珍貴之物送上,原來是一紙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