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說完了,就應該是輪到老五了,可老五科扎克憋堵了半天,才吐出了:“可是,可是——“也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一貫是以牙尖嘴利著稱的老五科扎克,面對着衆人的反對,居然有着一種如鯁在喉的感覺,心中是萬語千言,千言萬語,就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畢竟,這麼多年了,一直是站立在與大廳中的衆人同一條路線上的,可今日裡,自己的戰線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望着衆人咬牙切齒的樣子,到嘴邊的話,卻被自己硬生生給咬碎了,嚥了下去。
“老五,可是什麼呀?可是你的孫子,到底是不是你的孫子,還有着一說呢,就憑這一封信,他就是你的孫子啦?”一直沒有說話的老大張口,挑開了。
老五嘴上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卻嘟囔着,這老爹有亂認的,沒有聽說過睡主動上門當孫子的,
“五哥,別的我就不說了,就是這道森的問題麼,他要是個六級武士,我也就不說什麼了,可是他到現在恐怕還只是個武師吧!這樣的人才,我們蒙特利家族恐怕是留不住吧!”老六在道森的問題上,一直是堅持着自己的原則,特別是又因爲道森的原因,使他的官職成了有名無實,這原則就成了秤砣了,硬是壓在了他的心口。
“六哥!你的主意,就是我的主意!”平日裡沉默寡言的老七,一開口就是老樣子,可別管怎麼說,這親兄弟,就是親兄弟,他們兩個是一個娘生的,其他的兄弟都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只有這一個是親的。
可是,兩個軟蛋加在一塊,也還是一對軟蛋,也不可能硬起來的。
“兄弟們,接下來就針對這個問題,展開自由辯論!”族長就是族長,一開口,就是圓滑的官腔,不偏不倚,至少在這公共場合裡,是不偏不倚的,至於到後面,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在這深宅大院裡的大廳裡,七八個人在脣槍舌戰着,雖然氣氛火熱異常,但是這種情形更像是在打靶一樣,或者說着是在對着傀儡木偶練刀劍一樣,只有一方進攻,而另一方不是保持沉默,就是無言以對,最多也就哼唧幾句無關痛癢的話。左右搖擺不定的老五科扎克,今天在大廳之中的表現,根本不在狀態,殊不知,他的不爭取,將會有着怎樣不可預知的後果。
這裡的戰爭沒有刀光劍影,沒有硝煙滾滾,但卻決定着一個充滿着刀光劍影、硝煙滾滾的戰場的開闢。
但是,在距離蒙特利家族駐地不遠之處的一個小衚衕裡,這個小衚衕,是蒙魯離開蒙特利家族之後,通往自己所在的旅店的一處近路,這條小道,還是蒙特利家族的一個下人悄悄告訴自己的。
走在自己不熟悉的小衚衕裡,蒙魯的心中總是感覺不舒服。不知道這種不舒服的感覺,是來自蒙特利家族中的那一對自己的準爺爺奶奶,還是來自這個寂靜狹窄的小衚衕,一種被人盯着的感覺,油然的從蒙魯的心中冉冉升起,而且還是越來越強烈。
鎮靜、鎮定,蒙魯不時的提醒自己,要知道正面與敵人對抗那是一回事,機警地防禦對手的暗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就好像正大光明的在自己家裡和老婆玩活塞運動,和偷偷摸摸在別人家裡跟別人老婆玩活塞運動,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一樣。
心有不安的蒙魯,猛然間一回頭,筆直的小衚衕裡,四下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他一個。可越是這樣,蒙魯就越覺得不安,猛的再一回頭,面朝前方,也是一樣,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可是,可是,這種被人注視的感覺,這種被毒蛇盯住的感覺,又作何解釋,從何而來?
不,不,我一定沒有錯,我一定被人盯上了,只不過這個在暗中的人實力很高,或者說隱藏的水平很高,我沒有覺察出來而已。
這個在暗中的人,是屬於哪一方的呢?天雷門的,不像,天雷門沒有必要,特別是沒有必要在火修羅不在場的時候,搞偷襲啊?蒂沙王族的,也不像,這蒂沙王都的一畝三分地上,這蒂沙王族的人那就是天,是天的話,還用偷偷摸摸的嗎?那會是誰?蒙特利家族的,只能會是蒙特利家族的人了,他們這是要殺人滅口啊!爲只爲,那一丁點兒可憐無比的家族尊嚴和榮耀嗎?
蒙魯腦海中的念頭再以每小時八十脈的速度高速運轉着,可惜的是,沒有一個指示標誌的他,是不是誤入歧途了,也沒有人告訴他。
就在蒙魯走過的小衚衕,靠着左邊的石牆上,一道微弱的波紋向前涌動,說是微弱,是因爲波動不大,可是波動不大,不代表速度慢。這波動就像是水中的波紋一樣,一圈一圈的漣漪朝着蒙魯離去的方向盪漾着,不敢說是快如閃電,最起碼要比蒙魯的速度快上不止一倍,眨眼之間,就已經接近了蒙魯,隨時都有了出手的機會了。
可每當蒙魯回頭的時候,這條滑不留手的小魚,就會想真正的小魚一樣,鑽到水底下,藏匿身形,讓疑疑惑惑的蒙魯什麼也看不到。任憑蒙魯怎麼想,就是想破腦皮,異想天開,也不想到這牆面之中居然會有人藏遁,而且他的目標就是蒙魯他自己。
小心謹慎地不斷觀察和試探,蒙魯始終沒有發現什麼,慢慢的,這種警惕之心放鬆了下來,心有餘悸地加快了離開的步伐,想要儘快的離開這裡,離開這個讓人心中感到十分不舒服的地方。
蒙魯的步伐加快了,可是那道藏身在牆壁之中的身形也加快了潛行的速度。蒙魯的面前是一條筆直的小衚衕,雖然不寬,但卻有將近三十米長,在蒙魯所走過的衚衕裡,這條算是最長的一條了。
後無所躲,前無所逃,正是出手的好機會。
一道水一樣的波紋,激射而出,一個身着土黃色衣服的人影隨着波紋激射而出,手中的一把土黃色的利刃,衝着蒙魯的後心直刺而去,沒有一丁點兒的能量波動,由此可見,這可是真正的殺手,專職殺手。
沒有任何的徵兆,蒙魯感到自己的眼皮突然急速的跳了起來,整個心臟就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樣,抽搐了起來。蒙魯知道,有大事發生了,不假思索地鋼鐵巨錘悠然出現,翻身一揮。
“叮——!”
土黃色的利刃和蒙魯的鋼鐵巨錘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那道土黃色的身影疾身而退。
但是,此時此刻,蒙魯絲毫不能享受這道清脆的樂聲,整個人的氣勢陡然間提升到了極限,鋼鐵巨錘橫於胸前,冷然面對着那個刺殺自己失敗的人。
那個黃衣人眉頭一皺,沒有想到這個實力不高的少年,居然有這麼敏感的感覺,真是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歸不可思議,這並不影響他殺人的決心,更不會影響他殺人水平的發揮。
現在的這個黃衣殺手,距離蒙魯只有兩三米遠的樣子。這個殺手眼中寒光一閃,明白了蒙魯手中武器乃是一種長柄重型武器,在這個小衚衕里根本施展不開,這就是他唯一可以輕巧的完成任務的機會。
對於殺手來說,殺人的技術和手段纔是他們衡量修行層次唯一的標準,雖然蒙魯對於他來說,已經算是卑微的了,正面的交鋒,絕對可以輕易的殺死蒙魯,但是,正面交鋒那是武力高強的象徵,卻不是殺人技術和手段高強的象徵,他們是絕對不屑這麼做的,這就是殺手的驕傲。
一個錯愕之間,那個殺手,緊貼着牆壁衝着蒙魯激射而去,兩三米的距離,一步就跨到了的蒙魯的身邊,蒙魯用鋼鐵巨錘一擋,一聲金鐵交鳴過後,等蒙魯轉身過來,那個黃衣殺手,就已經消失了,完全在蒙魯的眼皮底下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幾滴冷汗在蒙魯腦門出現,這種詭異的遁身之術,讓蒙魯感到了一種心悸的感覺。左右觀察一下,依舊是沒有發現這個殺手的身影,但是蒙魯很清楚的知道,這個殺手就躲在自己的身邊,就像一條毒蛇一樣,隨時準備出其不意的衝出來,給蒙魯一個足以致命的攻擊。
就這樣,蒙魯心悸的豎直舉着鋼鐵巨錘,就這麼在衚衕裡提溜亂轉,足有兩米多長的鋼鐵巨錘,在這個衚衕里根本不可能橫轉。
就在蒙魯不停地溜轉之時,一到黃色的身影從牆壁之中直射而出,而此時此刻,蒙魯的身體距離牆壁根本不足一尺,要躲藏的話,根本來不及,即便是來得及,也是無處可躲的。
一個錯身,那道土黃色的利刃擦着蒙魯的身體而過,玄龜金身一閃而現,雖然躲開了致命的傷害,但那道利刃還是帶走了一道血跡——蒙魯受傷了。
也就是這麼一錯身,蒙魯眼角的餘光看到了這個黃衣殺手的最後身影。
牆面上顯露出了一圈土黃色的漣漪,和池塘之中跑進了一塊石頭一樣,只不過這道波紋是土黃色的,而石頭也不是石頭,而是那個黃衣殺手。這種頂級的遁術,蒙魯是第一次看到,也就是這一圈土黃色的漣漪,給了蒙魯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使得蒙魯的心中也產生了一種光明的漣漪。
蒙魯隱隱覺得,這種土系能量的波動,與自己掌握的大地波,有着一種極爲相似的感覺,如果進行詳盡的思考和實驗,自己一定可以掌握這種極爲高級的遁術。但是,現在這種生死關頭,可不是仔細思考這種身法的好時間和好地點。
強行把這個念頭壓在心底,收起了鋼鐵巨錘,因爲在這個地方,鋼鐵巨錘不僅發揮不了他應有的威力,反倒是會使蒙魯礙手礙腳的,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實力。
蒙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打算赤手空拳地來面對這個神出鬼沒的對手,看起來是有些託大,但事實上卻是小心翼翼,而且還是從來沒有這麼小心翼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