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會是誰?夜漸離想不到,但是卻知道老人一定不會再出手。
老人也是一個高傲的人,一擊不中則主動退出,以後就再也不會出手!這就是老人的高傲之處!
所以,接下來,夜漸離可以不必爲有着這個神秘的高手伺機在一旁而發愁。
在海上顛簸了數個時辰,夜漸離也感覺特別的累,但是他還是不能停下來,他剩下的時間並不多了。
從老人出手看來,自己這一路上一定會不平靜了。
儘管夜漸離知道前路不平靜,但夜漸離也實在沒有想到會遇到一個蠍子一樣的人物。
她不止心如毒蠍她的手段也更如毒蠍,江湖人送她一個“罌粟花”的名號。
得好事者冠名爲中原第一女殺手。
這是一個很強很不可以用常理想象的對手。
罌粟花十八歲出道,如今已是在江湖上橫行了近二十年了,誰也不知道她的實力究竟有多強,誰也沒有見過她的真面目,因爲但凡是見過她的人都被她給“毒”死了!
死者除了面孔青慘雙目使勁地向外突起外,致命傷就是咽喉處的兩個小紅點,就似蠍子咬的般。
夜漸離一路都是抄近路所走,速度又是奇快,可說是行蹤飄忽簡直讓人無跡可尋。
但是在夜漸離在荒山野林奔行的第三日,他終於不得不停下身子,在他的周圍滿是參天的大樹,陽光都只能零零星星的照射進來。
他停下來是因爲他的身後一直跟着一條影子,但是每次這條影子在他發現時卻是躲的奇快,令他頭疼得很。
今天,已是這條影子跟蹤的第二天了,夜漸離也終於決定解決這事了,按照這些天的行路來看,距賽華陀的住處應該不足百里路程了,加上他又是抄近路趕荒山,一天應該有餘了。
他是殺手,他的身份極爲敏感,如今夜家已與東方世家聯姻,江湖上誰也沒有膽子趕惹上兩大世家,何況暗中還有一個暗閣。是以他對於家中親眷倒不擔心。
但是賽華陀並不是一個武人,若是自己將麻煩帶到他那兒去,他肯定又會因此大欠人情了。
這道影子正是罌粟花,今天夜漸離停下來,她並沒有閃身相躲,相反還是主動的踱到夜漸離身後三丈處。
三丈,對於兩個武功高強的人來說實在是方寸之間。
夜漸離回過了頭,終於看到了中原第一女殺手的模樣。
她看起來象是一個婦人,容顏姣好,可能是因爲常做殺手的緣故,她的臉色十分的蒼白,柳葉眉、丹鳳眼、蒼白的脣瓣緊緊地閉着,那雙美麗的丹鳳眼定定的看着夜漸離,只是她眼角的魚紋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夜漸離卻更深層次的發現她眼眸深處有着深深的厭倦與疲憊。
夜漸離笑了笑,道:“毒蠍風采,果然不愧是罌粟花!”
罌粟花仍然盯着夜漸離,道:“何以見得?”
夜漸離道:“這兩天裡,我共用了五十八種方式來反追蹤,卻終是沒有一點收穫,每次總感覺差一點點,但是每次都被你逃了!”
罌粟花道:“你也不差,我用了五十九種方式接近你,每次都不能進入到你身後五丈的範圍。我也總感覺差一點點,每次卻都被你發現了。”
這兩人就象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一見面就隨和的談了起來,可是又有誰知道這兩人相見需要多大的緣分呢?
罌粟花轉移了目光,卻是變得有些傷感了起來,她伸手摺了一節樹枝,湊到秀挺的瑤鼻處輕輕地聞了聞,道:“夜殺的風采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只可嘆我們實不該做同一件事,不然,也可成爲莫逆之交了!”
夜漸離道:“真的有必要分出高下嗎?”
罌粟花柳眉一挑,道:“不錯。中原第一女殺手的名字我受夠了,而今,你被譽爲中原第一殺手,我當然要打敗你,我也想嚐嚐第一殺手的滋味!”
罌粟花說完極爲媚惑的瞥了夜漸離一眼,微微吐出來的猩紅的舌頭更是令人銷魂。
這果然是一個美女,雖然是徐娘半老,卻仍是風韻猶存。
夜漸離嘆了口氣,道:“名是何物?利又是何物?爲何世人總是執迷不悟?”
罌粟花似是不奈,道:“少廢話,看招!”
說完就是一招“彩雲追月”襲了上來。
夜漸離側身,輕而易舉的躲過,猶如閒庭散步般悠然自得,道:“你能成爲第一女殺手,忍耐力應該達到了頂峰,爲何今日如此激動?”
罌粟花一聲嬌叱,並不答話,兩條雲袖如鞭抽來,似軟實硬。
夜漸離伸手一拽,兩隻雲袖已被他抓在了手中,笑道:“美人云袖,果然很香,只不過卻是有毒的罌粟之香!”
罌粟花柳眉已經倒豎了起來,雙眸似要噴火般,突然用力一帶,雲袖回到她的纖纖素手裡,藕臂輕擺,雲袖如流雲飛出,她那婀娜的身子也飄了起來,在她的身後再次飛出四條雲袖,六條雲袖急速飄來,有如飛仙降世。
待飛仙落下時,夜漸離的身體已被雲袖層層裹住。罌粟花無比得意,卻又帶着無比的失落,道:“原來第一殺手也不過如此,真是讓我煞會苦心了!”
夜漸離淡淡的笑意充斥着臉龐,絲毫沒有被困的覺悟,淡淡地看着身前那個尤物顧影自憐。
終於,罌粟花似乎才發現不妥,她的鳳目突然一凝,道:“你——”
只是話還未說完,夜漸離突然一展雙臂,層層裹在他身上的雲袖四散裂開,眨眼間,他又毫無束縛的長身而立,俊逸非常。
夜漸離道:“你我並非有大冤仇,又何必鬥得這麼狠?”
罌粟花蒼白的臉上出現了病態般的青色,眸中煞氣充盈,厲聲道:“很好,這纔是第一殺手的風範,原來我一直都被你騙了!”
夜漸離笑了笑,道:“我又何嘗不是被你騙了,你自號毒蠍子,我卻還沒有見過你那蠍子般的兵器,這不是騙我麼?”
罌粟花突然“嘻嘻”一笑,柔聲道:“你真的想看麼?”
夜漸離眨了眨眼睛,道:“看了會怎麼樣?”
罌粟花道:“看了——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夜漸離聳了聳肩,道:“明天應該會是個雨天。”
罌粟花道:“那就給你看看又如何?”
她話一說完,手突然伸出,一條藍晶晶碧瑩瑩閃爍着青光出現,就象蠍子的尾巴一樣,只不過上面卻是佈滿了倒刺。
夜漸離悚然動容,而後卻是快速飛退,因爲這條蠍子尾巴已經向他電射了來。
蠍子尾巴不只閃着青光,還帶着殺氣,殺氣撲面,映照得夜漸離的臉色也變成了青色,就似臨死前的人一樣。
夜漸離卻是不能再退了,因爲他的後背已靠到了一顆樹,而蠍子尾巴卻仍然迅速襲來
,他現在卻是左右不得,若向左退,他的右肋勢必會被蠍子尾巴洞穿,若向右退,他的左肋勢必會被蠍子尾巴洞穿。
夜漸離的額頭已浸出了汗珠,蠍子尾巴如電光而來,“咄”的一聲插在了樹幹上,夜漸離卻是上了樹梢。
蠍子尾巴一樣,緊隨而上,夜漸離卻又到了地上,身子迴轉,劍鞘突然頂在了蠍子尾巴上。蠍子尾巴一縮,再次躥了上來,緊隨着夜漸離的身子,似乎隨時到要在夜漸離身上蜇出兩個細小的孔來。
夜漸離再次回身,險之又險的避過蠍子尾巴的肋下一擊,同時泣血劍跳起,已落入了左手,左手化爲滿月,劍鞘再次不偏不倚的抵在了蠍子尾巴上。
蠍子尾巴這次不退反進,錯過劍鞘似蛇一樣靈活般襲上了夜漸離的左手。
“嗆!”
突然一聲龍吟,一道幽光閃過,罌粟花已慘哼一聲倒退了出去。
在十丈外,罌粟花捂着左肩滿眼驚駭地盯着夜漸離。
她的左臂已經摺斷,原來她的左臂竟然就是那條藍晶晶碧瑩瑩閃爍着青光的蠍子尾巴。
罌粟花嘎聲道:“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罌粟花道:“剛纔你明明有兩次可以殺了我的機會,爲什麼不下手?”
夜漸離道:“你說什麼?我不明白?”
罌粟花道:“你的劍鞘第一次抵住我的攻擊時,我的招式已亂,以你的實力斷然不會看錯,也一定會瞬間斃我於掌下——”
罌粟花道:“第二次,你的劍鞘明明可以直擊我的中胸,卻只是抵住我的攻擊,你爲什麼要放過我?”
夜漸離神色平淡,靜靜地聽着她說完,神色既無喜也無悲,道:“人誰都有實力不濟的時候,當時我也是變招不及,所以纔會錯失良機!”
罌粟花道:“爲什麼最後只斷我手臂?你是殺手,應該明白殺手若失去了倚仗,還有何活下去的機會?”
夜漸離道:“我斷你一臂是因爲憐惜你已失去了大好年華,剩下的日子裡該是享清福的時候了,只有斷去你的倚仗,你纔會真正的放棄做殺手。”
罌粟花咬着嘴脣,道:“爲什麼這麼對我?”
夜漸離道:“如我沒猜錯,你是苗疆的人,苗疆雖是排外,但對於自己人卻是極爲庇護,你若回去,勢必會安靜的過完餘生。更何況,你又不醜,你若肯放棄殺手的身份回到苗疆去,相信幸福離你也不遠了。”
罌粟花還是問道:“爲什麼不直接殺了我?”
夜漸離道:“我不殺你,是因爲我不喜歡殺人,更何況,就算你捲土重來,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罌粟花的雙眸已含淚,她突然發現來找夜漸離是她出生以來做得最明智的事,她深深的看了夜漸離一眼,道:“爲什麼我不早遇見你?”
夜漸離苦笑,道:“我也說不清!”
罌粟花道:“無論如何,我現在還是不能走。”
夜漸離皺眉,道:“不能走?”
罌粟花道:“不錯,我還沒有見過你的泣血劍的威力。”
夜漸離道:“你不是已經見過了麼?”
罌粟花道:“那不算,那只是你倉促之間抽劍而已。”
夜漸離沒有再說話,而是伸手拔劍,劍出,周圍的空氣都似凝結了般,寒氣撲面而來,罌粟花已閉上了鳳目。
“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