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夜漸離靜靜地坐在桌子邊,輕輕地敲着桌子,發出“篤篤篤”的清脆響聲。
“篤,篤篤,篤篤篤……”似乎滿屋子都是這些響聲。當敲到連續十七聲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而夜漸離的頭卻轉向了門外,胭脂來了!
果然,幾息之後,清雅居外響起了“答答”的腳步聲,那是胭脂雀躍的腳步聲,夜漸離的耳朵絕對夠靈敏,所以他篤信來者定是胭脂。
果然,虛掩着的門“吱呀”一聲開啓,胭脂俏麗的身形閃了進來。胭脂今天穿得不再是長裙,而是一聲白色勁裝,腳蹬錦履,俱是用上好的天蠶絲織就而成,天池這個地方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最起碼有些稀有動物這裡都或多或少的有生長,你說天池好不好呢?
既然是勁裝,則是一種緊身類型的,白色勁裝將胭脂的完美身材束得玲瓏有致,雪白的脖子這次沒有圍上大麾,那凝脂般的肌膚顯露無疑,今天還特地的換了一個英氣的髮髻,整個人看起來顯得英姿颯爽,只一眼,就在夜漸離的心裡泛起了漣漪。
也不知是爲什麼,兩人這幾天白天都是在一起,但是彼此都沒有提過那冰晶蓮花的事,似乎那件事已經隨風而過了般。
夜漸離以手撐住腦門,開口道:“穿成這樣,今天有什麼地方要去?去做什麼?”
胭脂神秘一笑,輕輕道:“來了就知道,走吧,跟我來!”說完毫無羞澀之意的挽起了夜漸離的胳膊。直把夜漸離弄得一頭霧水。
二人來到天池旁的一條羊腸小徑旁,夜漸離看了看手裡的弓箭,不由更加疑惑了,看着悠閒的哼着小曲的胭脂道:“你要去打獵?”
胭脂回過頭來,輕輕地搖頭,卻是沒有說話。
“那帶着弓箭幹什麼?”
胭脂回道:“當然是打獵了!”見夜漸離有些驚愕,胭脂不由“撲哧”一笑,輕道:“你怎麼傻啦?這裡就只有你我二人,不是我去打獵,當然是你去打獵了!”
夜漸離汗顏,半晌才道:“獵物?”
“雪貂!”
夜漸離霧水迷濛滿頭,胭脂知道這傢伙肯定又是不明白;便解說了起來:“雪貂是天山一種特產的動物,其色澤純白,奔跑奇快,眼神如電,最適合用來當寵物了,你知道嗎?在中原,一隻成年雪貂可以賣到一千兩黃金,而且還是有價無市,當真是千金難買了!”胭脂一說起雪貂來,美麗的大眼睛裡閃爍着驚人的神光,那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極度喜愛的目光。
夜漸離不由再次問道:“你喜歡它,爲什麼還要用弓箭?”
胭脂一滯,沒好氣道:“你這個傢伙,簡直就是天底下最蠢的傻蛋!你不會不用嗎?你不會想不到那是用來預防萬一的嗎?”
見夜漸離似明非了,胭脂只得耐下性子道:“雪貂嬌小,除
了奔跑的快之外,武力很小,是很多雪山裡兇猛的動物最喜愛的食物!”
夜漸離恍然,不由急切道:“那我們快上去吧!”說着還緊了緊手裡的長弓,以及背上的一壺箭矢。
胭脂頷首,在前面帶路,一襲白色勁裝襯托的身子圓圓潤潤的。夜漸離緊緊跟在後面,那眼神又恢復了往日的犀利,而那裡面還夾雜有絲絲興奮——第一次打獵,能不興奮麼?
兩人抵禦着嚴寒,在羊腸小徑緩緩地向上前行。走了約莫三刻鐘,行走在前面的胭脂突然蹲下了身子,而跟在後面的夜漸離也停了下來。
二人緩緩地從一個雪堆裡冒出了兩雙眼睛,在雪堆對面,竟然有是一個小型的平坡,平坡方圓約莫近十丈,在平坡的中央正有一隻狀似老虎的動物,動物的雪白身子有些臃腫,而在這動物的腋下的純白皮毛竟然有些嫣紅,而在動物的對面近七丈遠的地方正有一羣銀狼齊坐在那裡,對着雪白的動物虎視耽耽着,那一雙雙冒着綠光的雙眼以及那張大的嘴巴里長長的堅利獠牙,無不在這寒冷的雪峰裡充斥着冰冷的寒意。
胭脂修長秀麗的身子本是匍匐着的,這會兒見狀正要衝出去,卻被夜漸離拉住,夜漸離低低道:“那就是你說的雪貂吧?先不要慌,且看看再說!”
胭脂近乎咬牙道:“可它受傷了呀!”
夜漸離搖頭不語,那雙眼神緊緊地盯着前方,胭脂拗他不過,強忍住心中的憤懣緩緩地平靜了下來。
狼羣很龐大,足有二十隻,二十隻,其實並不龐大,但在這冰冷的雪峰上,卻有二十隻銀狼聚集在一起,這絕對夠龐大!而且每一隻銀狼都已經成年,成年後的銀狼四肢粗壯強健,獠牙已經長成最堅利的狀態,而且銀狼絕對是所有狼種裡最高貴的存在,據傳:銀狼每逢月圓之夜,便會對月嗥叫,傳說這是因爲銀狼其實是信仰月神,但事實誰知道?反正胭脂夜漸離不知道。
夜漸離雖說是靜觀,但其實他的弓已經緊握在左手,右手暗自拎住了五根箭矢,那一雙星眸瞬也不瞬地盯着前方。前方。
雪貂受傷甚重,如此短短一會兒,它所蜷縮着的地方已經有一片積雪被染成了血色。而雪貂喘息的弧度也開始慢了下來。
此時,銀狼們卻是動了,不得不說,銀狼確實很聰明,雖然明知道自己一方已是穩勝,但還是喜歡以保守的方式戰勝敵人——將己方的傷亡程度降低到最小。
而此時,雪貂已是非常的虛弱,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擊,無疑是最好的時機!狼羣裡分出了五匹銀狼快速的向雪貂靠近,而另外的十五匹狼則是吐出舌頭蹲在原地。
銀狼的奔跑速度很快,但比它更快的還有。那是一道青色身形,在銀狼奔出三步時,他就已經到了虛弱的雪貂面前,而銀狼奔出五步時,夜漸離已經張弓搭好了箭,五支箭,箭已在弦,只待發射!
銀狼奔出第六步時,箭已出,呼嘯着帶起囁囁聲響,五支箭,分別射向五處不同地方的銀狼;銀狼奔出第七步時,已迎上了迎面而來的箭矢,銀狼有心躲開,卻是沒有了機會,銀狼腳步剛剛一滯,“嗤嗤嗤嗤嗤”五根箭矢幾乎是同時射中銀狼的咽喉。
銀狼還來不及呼嘯,便只能發出嗚嗚之聲,慘痛着被
箭矢的衝勁衝得倒退了幾步,箭矢穿喉而過,仍然餘威不減,繼續向前激射而去,射入了蹲坐着狼羣裡,雖說箭矢去勢不減,但由於距離有些遠,而且銀狼的身體麼足夠堅硬,要不是夜漸離射中其咽喉一擊斃命,不然還真要多費些功夫呢!
所以,穿過五匹銀狼的五支箭矢,雖然再次射中,所造成的創傷反而沒有多重,而且射中的僅是銀狼們的腿腳而已。
眨眼間,五匹狼瞬間斃命,夜漸離沒有驚訝,胭脂也沒有驚訝;驚訝的是狼羣,銀狼們不只驚訝,更加憤怒: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還被別人一息之間奪走了五條生命,這是對高貴的銀狼們的挑釁!
狼羣全體仰天長嗥,聲若洪鐘,直震得夜漸離耳膜生疼,趁着夜漸離心神放在耳朵上,銀狼們動了,動得比先前那死去的五匹狼更快,十五匹銀狼近乎發足狂奔,帶起陣陣積雪,似要用堅利的牙齒將夜漸離一塊一塊的撕成片般。
夜漸離的反應也不慢,狼羣奔出後的一息時間,夜漸離的手中再次多了五支箭,退步,張弓,搭箭,弓已被拉成滿月,射出!四個動作一氣呵成,絲毫不見拖泥帶水。
“嗤嗤嗤嗤嗤”五支箭矢穿透五匹銀狼的咽喉,平坡上已經再次多了五具銀狼的屍體。
而此時,銀狼已距夜漸離不過四丈遠,四丈遠,銀狼兩步就可一丈,夜漸離心裡默默道:四丈,足夠再射出一輪了!
反手,手中又是五支箭現,再次張弓搭箭,滿月射出,瞬間又是五匹銀狼倒地,而剩餘的五匹銀狼卻是已經衝到了夜漸離的身前。
“嗷嗷嗷嗷嗷”
五匹狼,驚天嗥叫,響徹整個雪峰,充斥着濃濃的蕭索之意,夜漸離放開弓,手掌連動,只是瞬間,夜漸離、雪貂所在的地方升起了一道銀白色的半圓立體形光幕,此時,銀狼撲過來的身影正好撞道光幕上。
光幕一陣收縮,然後反彈出去,五匹狼已是被彈得倒飛出去,“嘭嘭嘭嘭嘭”的落在了雪地上,腿腳緊緊地抽搐了一會兒,那張開的狼嘴裡冒出股股血流,已是斷了氣了。
胭脂飛身而出,剛到雪貂面前,雪貂卻是翻了個身,露出了身下正在安睡的兩隻幼小雪貂仔兒。而這時,兩人才看到雪貂的傷勢其實很重:傷在左肋,由下而上,似是被鋒利的爪子抓過,造成如此傷勢,就算是神仙也難再就其命。
雪貂扭頭看了看熟睡中的兩隻幼崽,又擡頭望了望一站一蹲的兩人,兩行豆大的淚珠從雪貂那疲憊的雙眼裡緩緩地留了出來,那眼神裡,竟然滿是懇求!
夜漸離見狀,心下一酸,緩緩別過頭去;而胭脂更是熱淚迎眶——天下還有什麼情感能比得過母親護犢之情?胭脂含着淚點了點頭,雪貂眼裡閃過幾縷放心,瞬間身體抽搐的嚴重了起來,一會兒便停止了抽搐,那一雙眼卻是緊緊地閉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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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緩緩將兩隻雪貂崽抱在懷裡,站起身來卻看見夜漸離的腳下有幾滴嫣紅現在雪地裡,胭脂立馬關切的問道:“你沒事吧?你內力沒有恢復完全,況且又強行拉着五百石的弓三次滿月,你怎麼肯定吃得住??!”
夜漸離微微一笑,指着已死的雪貂,咧嘴道:“爲了她,爲了一個母親,值得!”.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