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雕正要放鬆警惕,卻是莫名的感覺到心跳有些加速,趕緊飛快的閃身到一邊;而在原地出卻是多了幾枚蜂針,蜂針在烈日下閃閃發亮,顯示出其並沒有淬毒;金大雕不動聲色的掩飾住眼中的驚駭,平靜道:“我怎麼忘了你們之中還有一個暗器好手呢?唉,真是大錯特錯!”隨即又有些惋惜的道:“可惜,我又一次逃過了!”
“是的,很可惜!”樓上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金大雕擡頭,卻不見其人;金大雕緩緩道:“如此看來,你們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呢?”隨即吩咐道:“來人,點火!”
楚雲有些好笑的聲音響起:“金大寨主何必再裝模作樣?火燒?金大寨主認爲自己會這麼做麼?”
金大雕怔住,半晌才嘆息道:“你可知道,某些時候,人太過聰明並非有什麼好處!”
楚雲也是嗟然而嘆:“確實不好,可有的時候人卻必須聰明;不然會有生命之危!譬如現在!”
金大雕好奇的道:“哦?難道你認爲你現在聰明瞭就可以逃出來麼?”
楚雲淡淡道:“不認爲!”
“那你又準備如何?”金大雕戲虐道。
楚雲緩緩道:“不認爲是逃,而是直接殺了你,光明正大的走出金風寨、踏出不倒峰!”
金大雕不怒反笑,冷笑,只有冷笑才能掩飾住他心中的怒意;他還是第一次碰到如此狂妄的人!所以,他現在很感興趣,他很想知道漠北七俠怎麼殺了他安然走出金風寨!金大雕道:“是嗎?那就讓我看看你是否有這般狂妄的資本吧!”
小樓上的人再沒有發出聲音,但卻並不代表他們拒絕回答;回答金大雕的是樓上六人的行動;一陣“咔咔嚓嚓”的聲音傳入下面站着的人的耳中。
樓下圍着的衆人包括金大雕俱是警惕的看着小樓;然而入眼的卻是小樓顫顫巍巍着,發出一陣快要散架的“噝噝呀呀”之聲;金大雕見勢不對,趕緊大手一揮,沉聲喝道:“衆兄弟快後退!這小樓要散架了!”
衆人剛剛退開,小樓便真的散架了;這還不然,散架後用來搭建小樓的木料竟是長眼睛般飛向圍着的拿着弓箭的匪衆;拿着弓箭的匪衆這些年安逸慣了,警惕之心早已沒了當初敏銳;是以,木料飛來之時,根本就來不及躲閃;有的竟被當胸砸重,口吐鮮血倒飛出去;足可見七俠這一擊是何等凜冽!
金大雕面沉如水,淡淡地看着被木料波及的兄弟們躺在地上呻吟慘叫;那一雙鷹眼緊緊地盯着木樓散架後在地上堆積成一個小包,而樓上的六人此時正贄伏在裡面;同時向後擺手喝道:“兄弟們冷靜,嚴神戒備!那六人就在這木料裡面!”
金大雕話音未落,堆積着的木料轟然炸開,帶起漫天塵土,六道人影同時從裡面激射而出;直取圍繞在六個方向的十二名弓箭手;金大雕見狀,一把從背後抽出長刀衝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名弓箭手,而金風寨的四大堂主也分別亮出兵器撲向離自己最近的弓箭手。
說來也巧,五人反應俱是一流,但偏偏沒有擋住楚雲,倒是其他五俠被金風寨的人給擋住了;楚雲如入無人之地,揮劍便斬向那名弓箭手;弓箭手反應也是不慢,不然早在小樓散架前就已經隕落了;弓箭手
擡起長弓迎向撲面而來的青曜劍。
由於是原地反擊,長弓反而是後發先至,擋住青曜劍是發出一聲“叮”的刺響,並帶起一片燦爛的火花;楚雲暗自讚歎這名弓箭手的反應不俗,劍下卻是不做停留,青曜劍一反已是卡住長弓,向左一送再向後一拉,長弓已是不由自主地伸向一邊,弓箭手暗叫不妙,卻是隻見到青曜劍在自己眼前一晃,便再也感受不到其他兄弟們了;弓箭手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在心跳的地方,那裡正插着一把青光盈盈的利劍;弓箭手驚愕的擡頭看着楚雲,終是不肯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快的一劍,隨着青曜劍“噗”的一聲抽出,帶起一股血箭,弓箭手終是不甘地倒下了;而楚雲仍然不做停留,已是挺劍迎向了另外一名弓箭手。
蘇武兒迎上的正是他們此番的目的之人——金大雕;一時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再也不管自己是要來取弓箭手的性命的;一聲嬌喝,青虹劍一揚,閃身欺進,素手翻轉,已是“唰唰唰”三劍成品字形直刺向金大雕的胸口。
金大雕不慌不忙的用手裡的奪命刀一一化解了這毒辣的三劍;並將自己的身子開始向右邊移動;蘇武兒身處怒火中,自是不知道金大雕的小動作,見三劍毫無奏效,蘇武兒柳眉倒豎,素手再揚,身子已是拔地而起,在空中“唰唰唰唰唰唰唰”已是七劍使出;金大雕面色一凜,知道這是蘇武兒成名的劍技奪命七絕劍;奪命刀緊緊護住周身,卻是露出了一個空門,空門在左臂;以蘇武兒的眼光之利,自是一眼便看出了這個空門。
蘇武兒頓時一喜,七絕劍裡毫不猶豫的分出三劍直取金大雕的右臂;然而就在青虹劍剛剛刺進金大雕的右臂時,而金大雕的奪命刀已揮向自己;而在自己的身後一股呼呼勁風刺骨而來;蘇武兒知道那是箭,弓箭手的箭,自己由於怒急,竟是忘了弓箭手在旁邊;這會兒正好給了弓箭手足夠的時間發出這樣犀利的一箭!
前有奪命刀,後有勁風利箭;蘇武兒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悲涼之情,卻是面色一整,然後青虹劍繼續穿透金大雕的右臂,直刺金大雕的肋下;而此時,前面的奪命刀與後面的利箭已經波及身子;強大的勁風與真氣先擊上蘇武兒;然而就在利箭與奪命刀刺入蘇武兒的身子時,蘇武兒的身子卻是凌空飛起,而在原地卻出現了一個挺拔的身形;在關鍵時刻,楚雲已經解決了大半的弓箭手,見蘇武兒生命危急,毫不猶豫的提氣衝入戰圈,一腳將蘇武兒踢飛,青曜劍順勢刺出。
“撲哧!”“撲哧”“撲哧”三聲響起,卻是金大雕右胸中劍,楚雲前胸中刀後背中箭;身在空中的蘇武兒見得這一幕,一聲悽呼,口中便吐出一口鮮血,然後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砸的塵土飛揚。
金大雕不信地看着自己右胸那把閃着青光的青曜劍,又看了看仍然插在楚雲胸膛上的奪命刀;額頭青筋暴起,他想用力拔出奪命刀,卻是什麼力也使不上;然而就在他驚駭的時候,楚雲剛毅的臉上沒有絲毫猶豫,青曜劍快速拔出,一蓬鮮血灑在楚雲的臉上;金大雕不甘地撒刀倒了下去,再也沒了聲息。
楚雲迴轉身子,看了看圍着的那些早已經嚇得肝膽欲裂的殘餘匪衆,厲聲喝道:“你們怎地還不逃?難道要我們趕盡殺絕嗎?”他本來前胸還插着刀後背還插着箭,
這會兒還能說話已是詭異,且伴隨着金大雕的鮮血淌在臉上,楚雲以手執劍宛若殺神般,殘餘的匪衆哪還敢再逗留?很快就跑得一個不剩了,其中有幾個死忠的人妄想爲寨主報仇,卻被解決另外弓箭手以及四大護法的四俠趕到,自是魂斷奈何了。
此時日正當午,此地除了六人還有聲息外,其餘盡是滿地的死屍;鮮紅的血液在驕陽下閃爍着惑人的光芒,楚雲掙扎着走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蘇武兒身邊,一把抱起蘇武兒讓她睡在自己的腿上,楚雲一邊把着蘇武兒的脈搏,一邊喃喃道:“武兒,你絕不能有事啊!”
其餘四人靜靜地立在一旁,表情有些不忍地看着楚雲。
半晌。
“咳咳咳咳……”楚雲劇烈的咳嗽了一陣後才緩緩道:“武兒她沒事,只是內腑被震盪,一時昏迷了過去!”
四人心中俱是一喜,一人上前去抱起蘇武兒,一人上前扶住楚雲;林南看着還插在楚雲身上的刀與箭,道:“你忍忍,我給你拔出來!”
楚雲淡淡地一點頭,推開林南,獨自掙扎着站定身子!
林南看着那已透胸的弓箭,尾端竟只剩一截翎羽在外面;眼裡閃過一絲不忍,卻還是上前一手抓住刀柄一手握住箭頭,沉聲一喝,手中用力,“嗤”“嗤”兩聲,奪命刀與利箭已被拔了出來;楚雲胸前噴出兩股血箭,與此同時楚雲的臉色一白,口中也噴出一股鮮血,眼眸再也掙扎不開;就那麼搖搖欲倒;林南身形一動,已是出現在楚雲的旁邊,右手扶住楚雲,左手不停地在楚雲的胸前一陣急點,止住了血液的洶涌噴薄。
而同時,又有一人躥了上來;撕開楚雲的衣物,看着楚雲胸前那兩道創傷以及旁邊一些已痊癒的道道疤痕;李先自腰間拿出一個藥瓶,拔開木塞,小心的撒在楚雲胸前的刀口箭洞之上,本來還在輕微流血的傷口竟然就不流了;李先一把撕下自己的袍子,再撕成長條狀,接成一根手掌寬的紗帶,輕柔的給楚雲包紮上;最後李先淡淡地看了林南一眼,林南略微一點頭,李先就與剩餘無事的一人躥進金風寨的寨子裡。
一時寨子裡響聲四起,不一會兒,兩人便出了來,出來的時候卻多了幾樣東西:兩副擔架,還有李先手中的一張陳舊的圖紙。
兩人將擔架放好,與另外兩人將蘇武兒與楚雲緩緩地放在擔架上;那張圖紙則隨意的放在李先的腰間,然後四人便一言不發的分成兩人一組,擡着蘇武兒與楚雲緩緩地出了金風寨、下了不倒峰,徑直向草原深處走去;那裡有楚雲需要的珍奇藥材,那裡也是五毒教的總部——八風營!
昔日的不倒峰,現在仍然是不倒峰;只是峰上的那個金風寨,卻是化爲了塵埃,飄蕩到了宇宙的偏安一隅去了;當然倖存的人卻是不會忘記金風寨湮滅歷史長河的那一戰,他們到老都不會忘記那一幕:一人竟拼着捱上一刀一箭,硬是長劍送入金風寨寨主金大雕的胸膛;他們更不會忘寨主竟然連密宗的一點巫術都沒有用出來;他們仍然不會忘當時自己是如何的狼狽而逃;那一戰,在他們的眼裡,就是一篇詩章!一篇浴血詩章!一篇關於情意恩仇的浴血詩章!他們自那浴血詩章裡終於真正見到了爲情意而悍不畏死的一個人!不,也許另外幾人也是如此!!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