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弟子來了一大批,其中有幾人的修爲已經在大戰師一階。等他們到了現場,看到了這慘烈的一幕。張良雙腿已斷,躺在地上。泰武幫的兩個敗類,一個被開了膛,一個被斷了四肢流血過多而死。喬林也是斷肢之殘,被扶着坐在地上,兩眼失神。
“喬師兄,你這次立了個大功。你擊殺了這兩個泰武幫的叛徒,他們再也沒有什麼藉口。我們的恩怨,就這麼了結了。”一個年輕弟子跑到喬林身邊誇着。
喬林的臉變成了紫色,搖頭嘆道:“哪是我乾的呀。我哪有這本事?”
不等他說完話,就聽到噗通通,一連倒了一大片人。喬林這纔想起來,空氣中還殘留着一些霧角仙的毒霧呢。雖然已經淡了很多,但被人吸收了還是會覺得四肢立即僵硬。
“洋子,去給大家吃了這解藥。”喬林吩咐道。
何洋抹着淚給所有人發了解藥,幾秒鐘後,人們開始能活動了。
喬林這才宣佈道:“各位師弟,勞煩武力高的快擡起張良,去醫舍,請巧局的師兄弟動手,快救他,晚了怕是骨頭會留下後遺症的。”
喬林在人們的心中還是有些份量的,何況現在人人都以爲他剛斃了泰武幫的吳家兄弟,更敬畏他三分了。他一發話,立即有人擡起張良就準備走。
“別走了,把他擡到百草園裡吧。”百草園內忽然有人發了話。
聽聲音,說話之人年紀已經相當老邁,但底氣卻還很足。衆人聞言之後,立即跪倒了一片。喬林更是喜出望外。
“師父!這是我們回春堂新入的弟子,張良。剛剛泰武幫的叛徒來襲,就是他出奇制勝,救了我!請您老人家治好他的腿吧。”喬林趴地上就磕起頭來。
“嗯。小林子,也叫人把你擡進來吧。你也受傷不輕啊。”園內老者繼續道。
四個人擡着喬林和張良進了百草園,何洋衣不遮體,兩手分別擋着身上的要緊部位,也跟了進去。畢竟何洋還年輕,雪白的一片露着,有不少年輕弟子忍不住偷瞄了幾眼。她剛進到院子,就看到一件深藍的大布袍飛了過來,飄落後,正好罩在了她身上。
院內的燈光亮起,地面上,拉出了一個奇怪的影子。豎長的腦袋,剪刀形成背形,看起來就是一個強壯的男子。但怪就怪在他的手,從影子看來,這人竟然有四條胳膊!這時連何洋也知道來人是誰了。她心中回想:“喬林曾經不止一次提起他那了不得的師父,可惜我並未見過。四條手臂,四臂醫仙?原來,他不是吹牛,他師父真的有四條手臂?”
何洋拉着長袍繫好,這才跪地磕頭道:“多謝師父。”
“不必,你們都守在外面吧。這裡只留我一人足矣。”四臂醫仙說道。
衆人聽命出了門,何洋回過身,想看一下師父的廬山真面目。但只見院內之人四臂一揮,一陣風吹了起來。咚!門板竟然被風吹得關了起來。隔着二十幾米遠,不傷害園中花草,用掌風關門,這是什麼樣的神術?
四臂醫仙關了大門,走回了休息室。兩張牀上分別躺着張良和喬林。喬林借燈光看去,只見到了一個上身光着膀子的強壯老者。這老人一頭白髮,長臉,尖下巴,兩眉卻是又黑又濃,兩眼微眯,看起來就眼內全是黑色的。
兩邊肩膀下方,又生着一對兒手臂,看起來威武異常。
喬林這才認準了是師父沒錯,多日未見師父,再受了這許多的委屈,他一激動就哭了起來。
“小林子,你的修爲進步的太慢了。照這樣,你今年怕是也入不了內堂了。”四臂醫仙再上前兩步,伸左邊兩手摸了摸喬林道。
喬林雖然已經四十好幾,但在師父面前,卻永遠是個孩子。被師父一說,他立即委屈地哭得更兇了。
“好了,不哭了。跟你一起入門的幾個師兄,有的已經出去雲遊修行,有的在內堂裡參悟奇功,你就只會哭鼻子。來,爲師先把你的傷治了。”四臂醫仙恨鐵不成鋼地說着,語氣裡也帶着六分的關懷愛護。
喬林抽着鼻涕,這才控制着呼吸,強行把哭意壓了下去。再看師父時,他又笑了。他想起了剛入堂時自己如何的心高氣傲,第一次見到師父時,是如何的吃驚不已。昨日種種,似流水般倒映着。
“啊!”喬林突然吃痛的大叫。
燈光下,四臂醫仙的四隻手舞得呼呼生風。喬林疼得死去活來的,就要暈過去了。可還沒等他暈過去,痛感就消失了。他兩眼輕移,看了看,原來傷口已經全部縫合完畢,外面塗了**的止痛生肌藥。
喬林崇拜地看着師父,心道:“不愧是師父啊,在醫術上,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勝過他了。整骨舒筋,縫肉上藥,這麼複雜的過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做完了。”
“休息吧,等爲師閉關出來,就帶你們去一趟刺木林。希望你在六十歲之前,能夠成爲高等大戰師。”四臂醫仙說道。
喬林聞言面露喜色,但他看到另一張牀上躺着的張良,卻笑不出來了。爲了跟張良爭一個百草園園丁的職位,他幾次陰險施計。最後還牽連了師門,如果不是張良出面,他現在怕是要成爲千古罪人了。
“師父,快救張良師弟。”喬林說道。
四臂醫仙應了一聲,沉着臉開始給張良動起手術來。只見他的四隻手又分工合作起來,但動作卻比治喬林時慢了許多。血水流出,張良在昏迷之中也疼得直哼哼。
“我聽小香香說了,這孩子是個苗子,只可惜有本事的年輕人都狂傲。這次估計他又狂過頭了,就應該讓他吃些苦頭。我不給他用止疼藥,讓他好好疼些日子。”四臂醫仙道。
“師父,不是的。錯在我,是張良師弟救了我啊。一切都是我的錯。”喬林爭辯道。
這時,四臂醫仙也完成了手術。他回身欣慰地笑道:“你的性情比之前變了不少,竟然能有這種擔當,知道袒護師弟了,真是不容易。”
“這……,唉。”喬林臉被憋得通紅,嘆了一聲,他才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講了個明白。
四臂醫仙一聽,也將一直眯着的眼睛瞪大了。只見他的眼內,果然一點兒白眼仁也看不到,整個眼珠,都像瞳孔般黑亮,內裡映着喬林的影子。
突然,四臂醫仙又凝眉逼視向喬林,問道:“你是說,他百毒不侵?用霧角仙毒翻了大戰師,這才取勝?”
“是的。”喬林肯定地答道。
四臂醫仙又思考了一下,追問道:“在這之前,他還跟宇文家的小子打過?沒輸?”
“嗯。這都
怪我。”喬林自慚地低下了頭。
“好!那我更不能給他用止疼藥了。”四臂醫仙微笑道。
“爲什麼?”喬林吃驚道。
“這麼大好的苗子,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他的傷,必須自然長好。”四臂醫仙誇道。
張良疼得又哼哼了兩聲,眼看他仍然昏迷着,喬林於心不忍,可師父這是要重用張良,他也沒有辦法勸。
一轉眼,七天就過去了。回春堂裡別的沒有,貴重的藥材,多得一毛。只一週時間,喬林的傷好了九成,基本沒有影響了。張良當然也恢復得差不多了。
喬林回了家,對之前的事一字不提,只跟何洋和平的相處着。每天都請何洋送一碗他自己調的大補湯給張良送到毒局百草園。張良也漸漸的原諒了喬林的過往。
又過了七天,張良的傷徹底好了。而養傷的日子裡,他每天不能活動,龍魂化身卻從未閒着。半個月,張良又感覺到了武力的突飛猛進。每一運氣,他的身體就像被撐滿了的氣球似的,有一種要爆炸的錯覺。但,他還是體會不到那種特殊的感覺,也就無法晉升爲大戰師。
“這就跟成爲完美戰豪一樣,需要機緣吧?”張良安慰着自己。
第十五天頭兒上,張良起身收拾了一下,想了想,跟着花狼一起向蛇麥大廳走去。他準備重新上早課了。喬林與他的矛盾已經化開,再沒有什麼不上早課的理由了。雖然花狼口口聲聲說這裡的氣修差極了,但他還是每天堅持去上早晚課,正說明了,武道名門裡,還是有值得他們吸取的知識的。
張良到了蛇麥大廳,裡面早已經站滿了人。他向最裡面看去,今天在蛇麥寶座前的,不是喬林,而是夜來香。
“嗯。張良也到了。那好,我就開始宣佈了。我點到名字的人,出列。”夜來香道。
張良突然覺得氣氛緊張起來,人人的臉上都有着打了雞血一樣的衝動。
“阮禁。”夜來香點道。
接着,一個大光頭走出隊列,背手站好。張良看着這人就覺得眼熟,仔細一回想,他記了起來。這正是今年跟他一批進入回春堂的弟子之一,只不過改了個髮型。
“張良。”夜來香又點道。
張良一愣,隨即也站在了廳中。人們還在期待着,但夜來香卻微微一笑。
“今年的內堂弟子,就是你們兩個了。下了早課,去收拾一下,隨後跟我走。喬林,百草園以後就還麻煩你了,徐子嬌,你跟喬林師兄一起,多學着點兒。”夜來香低聲道。
就這時,左手邊隊列之末有人暴喝道:“我不服!”
衆人尋聲望去,只見後面跳出一個濃眉大眼的小生。這人長得倒是一表人才,頭髮辮成了數個小辮子,背在了腦後。張良又認識,正是另一個跟他一起入門的弟子,樑寬。
“香師姐,我們今年進來四個新人,說起武力修爲,我不比他們倆差吧?憑什麼他們就能進內堂?就算我的武力不行,喬師兄,許師兄,可都是大戰師!他們都沒進,就讓這兩人進?我不服!”樑寬一甩頭,滿臉怒意道。
到時這,張良還是一頭霧水,心想着:“喬師兄曾經提交過內堂,現在看來,這個內堂弟子難道是很了不得的名銜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