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再次睜眼時,已經不知過了多久。在龍魂小化身和他的雙重努力下,命療吐納發揮了奇效,他的傷竟然不藥而癒。又過了百來次的吐納,張良的眼前影像漸明,他扭頭向四周圍看了看。
此時他正坐在一個兩米多寬,三米多長的小石臺上。身後是黑色的巖牆,面前是深淵。擡頭上望,張良的心咯噔一聲,這裡距離迷失森林的地面,大概有百丈深。從這麼高掉下來,他受着重傷竟然沒摔死,這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張良正愁着如何上去,就聽到深淵裡傳來了一陣怪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摳着燙手的石壁爬上來了。張良當即心驚:“我坐在這麼高的地方,已經熱得渾身是汗了。這深淵的底下肯定比這裡熱百倍啊,是什麼樣的生物竟然能在那裡生存?不好!我的傷還沒好啊。”
咯啦啦,怪響中,一物爬過了他所在的平臺。張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艱難地扭頭看去,只看到了一個背影,張良心中大喜。手腳摳石壁向上爬的,竟然是一個人,一個衣着破爛的老人。
“前輩!”張良沙啞地叫了一聲。
“嗯?”那老人驚咦着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看過來,把張良嚇得激楞楞打了個寒噤。老人迅速地爬到了小平臺上,走到了張良面前。張良嚥着口水忍着懼意,不敢再出聲了。
他面前站着的老人身高不過一米四左右,頭髮稀疏花白,卻已經有一米來長。瘦骨嶙峋的身子上只罩着一個套頭的大氅,衣服原本的顏色已經分不清了現在,就跟地皮一個顏色,黑裡透亮泛着油光。這衣服上千瘡百孔,露出這老人內裡的皮膚。他的皮膚是深紅色的,絕對不是人類應該有的紅,只用看的就知道那皮像樹皮一樣,又糙又硬。
最主要的還是這老人的臉,他轉過頭看向張良時,把張良可嚇壞了。老人有着一張扁平的臉,沒有眉毛,鬍子,甚至沒有鼻子。兩隻小圓眼睛瞪着,仔細分辨,他竟然沒有眼皮。嘴脣的位置也與臉上同色就像只有一條縫一般。如此醜相,可把張良嚇壞了。
“氣修者,難得的超等戰豪。”老人說道。
他的聲音尖利響亮,聽着感覺就像是在敲鑼,震得人耳朵有些疼。張良再一吞吐沫,心道:“好毒的眼光,一眼就看出我的修爲。好醜的臉。難道他因爲長得太醜,才隱藏在了深淵之下?要是他恨我……”
“你受傷了?哦,恢復力還挺強的,看你的年紀也就在十七八之間吧?怎麼狂獅國現在已經敗落到如此境地了?連你這種資質中上等的人才,也白癡的掉進了大地裂縫?”老人怪聲問着。
張良一聽,心裡又琢磨:“狂獅國是哪裡?我十七歲達到了超等戰豪的天賦,竟然只是中上等?”
“你一言不發,是不是認得本尊?”老人獰笑道。
他這一笑,竟然露出了滿口的尖牙,帶勾的犬牙長了一嘴,這可絕對不是人類了。張良嚇得立即向旁看去,逐慌張道:“前輩,我是被人打落的。這裡也不是狂獅國,這是奉遼國境外內的迷
失森林了。我連您說的國家在哪都不知道,怎麼會認得你這個國外的名人?”
“哦?我竟然爬錯了方向,一下錯了幾千裡?可惡。”醜老人氣得一跺腳,再看向張良,他那魚一樣的平眼珠子左右晃了晃,笑道:“你說我是國外的名人,你怎麼看出來的?”
“我傷在這極熱裂縫裡,離下方不知道有多遠,現在已經熱得快要死了。前輩攀壁的功夫高絕,是我生憑僅見。您又能從那麼熱的深淵裡爬上來,武力肯定也奇高無比。這麼高武力的人,怎麼會不是名人呢?您又誤以爲這裡是狂獅國,想必是外來的,所以……”張良分析着,仍然不敢看那醜老人一眼。
張良本不在乎人的相貌,但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這老人,他就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
“哈哈哈,算你能胡編亂造。不過你說對了,本尊就是名人,哦不,應該是名妖。你既然覺得我的本事了得,不如我就教教你。你好好修習我的妖功,不出三年,定讓你稱霸這個什麼國來着?”醜老人言道。
張良的心跳猛的停了兩拍,他再擡頭看向這老人,已經暗叫:“是了!人怎麼會長成這樣。我早看到書中有傳記,上古大妖,有着幻化人形的能力。食人者,常化美貌男女勾引貪人;而兇殘者化成人形也是醜陋無比!這,他竟然是個化形大妖魔?”
“你眼珠子顫來顫去的,是心裡瞧不起我?那好,本尊問你,你們什麼國裡,最厲害的是哪個戰王?”妖魔老者問道。
“戰王?那是什麼?”張良驚訝道。
“啊?哈哈,原來你所在的不過是個武邦轄下的小國?好,戰王你以後會知道的,你們人類現在頂尖的高手,也就是戰王了。這麼說吧,一個戰王要是想收拾你們的國家,他一個人,可以狂殺幾天幾夜,所到之處屍積如山,而你們,連他的衣服都打不破。”妖魔老者道。
“什麼?”張良大吃一驚,心想:“我只知道大戰師之上,可能還有更高的武階。但那不是書中杜撰的麼?爲了美化古代英雄,纔有的這種人物吧?難道,難道真的有比大戰師還厲害的人存在?”
“而能跟我單挑的戰王,怕是都已經死絕了。”妖魔老者繼續狂妄道。
張良此時只覺得血液凝固,全身發冷。在這悶熱深淵之中,他感覺卻如墜冰寒地獄。
“你小子倒有幾分妖性,想是祖上積德,曾經受過我妖族之恩。你練妖功正好合適。來,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快趴下磕頭,認我做師父。我會驕傲的拒絕你,然後你把頭磕破,苦苦求我,我就免爲其難的說,就破例教你一招半式的吧。快,本尊趕時間。”妖魔老者用恐怖的聲音,滑稽的說着。
張良聽完,卻被震得愣住了。他暗猜:“這……真的是強大的妖魔麼?怎麼聽他說話,倒像個孩子般天真?”
“我不學,你走吧。”張良淡淡道。
“你說什麼?你竟然敢拒絕我?”妖魔老者氣得一掐腰,聲調提高了三分。
“人妖殊途,你們那吃人
喝血的異修,我是不會學的。我現在有傷在身,打不過你,你要殺要剮,給個痛快。可別等到我傷好了,那時再想殺我,可就沒這麼容易了。”張良閉眼賭道。
他終於明白了那種恐懼,正是來自龍魂的警告。這老者並沒有殺機,所以龍魂給出了特殊的警告,張良到這時才體會。老者是妖魔,肯定不假了。張良也知道,在樑聞語手下他都走不上一招,更不用說在這妖魔老者的手上了。所以他只能硬起頭皮,咬牙以死相賭。
“異修是吃人喝血?哈哈哈,無知的人類,你還在被你們的謊言欺騙着麼?如果異修是吃人喝血,那爲什麼現在外面那麼多成名的戰王,都是用異修飛昇的呢?”妖魔老者獰笑道。
張良索性一閉眼,也不答話了。他只心道:“我要是學了他的妖功,定被衆人圍攻,連累家族。如果我不學,花大哥說出我被樑聞語害死,說不定雪兒還能爲我報仇。花大哥和雪兒也會對我的家裡有所照顧吧?只可惜,我爹的傷治不好了,我的仇,報不了了。”
妖魔老者又等了片刻,擡頭看了看天色,他嘆了一聲。
“小傢伙,本尊決定的事,可由不得你了。我趕時間,沒功夫傳你細則了。我現在就用最簡單的方法,開了你的靈樞。你不想學,也已經學成!”妖魔老者急道。
張良一聽,連忙閃躲。以他所受的教育和龍魂融合給他的性格,讓他屈服,比讓他死還難。可是,他忘了一點,這妖魔老者的武力,可是比大戰師還強了不知道多少級啊。眼看那一隻赤紅的乾巴老手慢吞吞地抓來,張良是左躲不是,右躲也不行。龍視衆生開啓,他只看到金龍盤在老者身上,一處紅光也沒有,這一招,竟然沒有破綻!
“啊!”張良慘叫一聲,臉已經貼到了平臺的地面上。
妖魔老者一手按住張良的頭,另一手在他的背心上連點了三下。這三下看似輕飄飄的,張良卻痛得像蝦一樣躬起身子,臉立即就白了。
“你這蠢物,武力如此強盛竟然還沒突破到大戰師,還好你遇到了本尊啊。好,看在你主動磕頭,五體投地的份兒上,本尊就助你運用靈樞,做你的第一次異修吧。”妖魔老者道。
“不!”張良還要倔強反抗。
老者一轉他的頭,就將他的臉按在了地面上,他根本不不出聲音來了。
“咦?過度到妖靈需要的是這些妖力,那人類呢?不知道啊,好吧,就也給這些吧。死不死的,就看你的造化了。”妖魔老者自言自語道。
“你這也太不負責了吧?”張良心裡罵道,兩手急得直抓地。
噗!一道能量注入張良的後心處,張良只覺得心口的正後方,背上的皮膚一下被撕裂了。隨即這股強大的能量直衝進了他身上某處像意識空間一樣神秘的所在。咕嚕嚕,張良的耳中聽到了自己血液沸騰的聲音,只兩秒鐘不到,他已經痛得暈死過去。
妖魔老者卻扔下暈死的張良,手摳巖壁分辨了一下方向,像巨大的遊牆壁虎一樣飛快的爬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