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咯!”一隻母雞蛋搖晃着肥碩的身子逃跑着。身後一隻頑皮的小花狗窮追不捨。農家院內,一個滿身是灰的老人坐在椅子上抽着煙,看着,笑着。
突然,屋裡衝出一個栗子頭的小男孩,拿着一根棍子就追打起來。
“我讓你欺負老母雞,打死你。”小男孩用帶着奶黃味兒的聲音喊道。
小花狗被追打,這才逃開。老母雞卻縮了幾下脖子,毫不知道什麼叫感激地走開了。小男孩抹着一頭汗水,走近老人,笑道:“爺,你看我厲害不?我把大壞蛋打跑了。”
“呃,哈哈哈,小剛啊,你是夠厲害的。但你打的可不是大壞蛋。”老人道。
叫小剛的男孩一噘嘴,不服氣道:“哼,爺你亂說。它咬老母雞,就是壞蛋。欺負弱者的就是壞蛋!”
老人點了點頭,抱起了孫子,對他吐了個菸圈兒。小剛被嗆得直咳嗽,揮手打着他道:“不要吹了,嗆死我了。”
“你生氣了?爺是個壞蛋不?”老人笑問道。
小剛想了想,懂事地說道:“不,爺是逗我玩兒呢。”
老人滿意道:“你看,你長大了。你什麼都懂了。爺爺是逗你玩兒。狗是逗雞玩兒。狗與狼不同,它們是訓化了的,是人類最好的朋友。小花狗還小,跟你一樣,只知道玩兒。所以它追着母雞,訓練它的捕獵技巧。這是天性使然。”
“哦。那,我還是不懂。”小剛搖頭道。
“這麼說吧。世上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你看,螞蚱要吃莊稼,但它們數量多,爲了生存下去,只能見到葉子就咬。這是它的天性。它們,只是爲了生存下去。森林中,弱肉強食,爲的都是填飽肚子。這也是天性。所以,你可以說它們是有害的,但只是相對於人類來說。我們人類,砍樹造房,殺獸吃肉,爲的也是生存。這也是天性。在動物的眼中,我們卻是壞蛋,惡魔。”老人講着。
小剛這才點了點頭,逐道:“哦。原來是這樣。那,妖魔呢?它們也不是壞蛋麼?”
爺爺一皺眉頭,頓了頓道:“也許吧。妖魔以人爲食,它就是惡的。但我想,它們必然也有它們的原因。也許,它們只能食人而活。”
“說得好!但,老人家,妖魔並不是食人而活的。”門口,傳來了一聲喝彩。
老人一愣,連忙拍了拍孫子的頭。小剛也馬上繞過屋子,向後院跑去。不一會兒,後院跑來了三男一女,手裡都拿着傢伙事兒。老人這才站了起來。
“閣下遠道而來,我們這山野小地,實在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不如……”老人很客氣地說着官話。
進門之人卻摘下了兜帽,面帶笑容道:“老人家,誤會了。我只是想討口水喝,不進門,在這裡喝就行。聽到您老的講解,我實在忍不住喝彩。”
“好說。小剛把水袋拿來。”老人道。
小剛又懂事地跑進屋,拿來了一個皮水袋。看樣子是進山打獵時用的,做工雖然不怎麼樣,但卻相當結實耐用。老人接過水袋,扔了過去。那人接過水袋,擰開後就喝。
“好水。山裡的水就是清涼可口。多謝了。”男子道,說完,他拿出了一大塊金子,與水袋一起放在了地上轉身就走。
“等等,一口水,不值這許多錢財。你拿走吧。”老人連忙呼喚。
那男子搖頭道:“不必,一口水是不值錢。但一番話,卻值得。”
隨即,老人一怔,
揮了揮手。青壯年們也放下了武器,跟他一起迎了上去。
“這位英雄,怎麼稱呼?”老人立即改了口。
“叫我張良就行了。不必如此客氣。”男子笑道。
“張良?這名字夠響亮,又文雅,不錯。”老人誇道。
隨即,他們笑了兩聲,已經消了敵意。這個張良,正是從冷妖界裡出來的張良。他與這家人談笑了一陣之後,已經被接受了。
“不知道最近,這山裡可出現什麼兇獸了麼?”張良問道。
“有是有,不過只是傳說。據說,有一隻大傢伙。應該是變異了的魔獸。”老人道。
張良連忙皺眉道:“它長得什麼樣子?”
老人眨了眨眼,回想道:“我也不知道。二愣子,你說。”
一個黑臉大漢走了過來,笑道:“應該是隻狼,但又不像。體形麼,比我見過的最大的牛還大。它身上有些條紋,又不像虎。大部份毛髮是白色的,兩眼冰藍,但它嘶咬那隻山地金剛時,兩眼卻變成了紅色。”
“是了,這位大哥,你在哪裡見過它?”張良立即緊張地追問道。
“翻過那兩座山,有一處老林子,就在那裡見過。怎麼了?”二愣子問道。
張良點了點頭,又拿出一大堆金元寶,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就走。這下大家更不明白了。他們連忙拿着錢追了出去。但出院後,卻再看不到張良的身影。
半山腰上,張良突然顯身。恨雪正坐在那裡吃着剛摘的果子。看到張良,她笑着丟了一顆過去。張良接過果子,卻不吃。
“走,就在那山的後方。這東西果然難找,如果不打聽獵戶,我用龍視衆生都發現不了它。”張良道。
“妖王七魂,感應異常敏銳。你用龍視衆生,它馬上就會隱藏起來的。只有沒有什麼威脅的獵人,才能看得到。”恨雪解釋道。
“不過,既然我知道它在哪了,它就再逃不掉了。”張良微笑道。
“嗯。除掉了七魂,我們就又進一步了。”恨雪道。
張良的眼眯了起來,表情嚴肅地回想起了過去的日子。
生命之樹,恨雪有樹祖的寶貝讓張良開始終級改造。而改造剛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那股特殊的波動。連萬妖界也逃不開的波動,天地間只有一物能夠發出。它就是寒冰妖王。
找回了記憶的恨雪,已經有了雪姬的知識。而這樣,她卻更明白了對手的強大。生命之樹枯萎了,張良卻面帶失望地走了出來。
“成功了麼?”恨雪問道。
張良苦笑,想要答話。
正這時,“嗷!”一聲狼嚎驚醒了他。張良從回憶之中跳出,舔了舔發乾的嘴脣,逐道:“來了!”
嗖!一道白影跳起,直躍到了十幾米高的大樹上。張良也馬上飛起,一拳向它轟出。恨雪一折手指,準備出招。但正這時,樹上的白影卻急衝到張良的身上,與他抱成一圈。那是一頭巨大的冰原狼,正是張良他們尋找的七魂之一。
“呀!”張良與狼纏鬥着,在地上打着滾。他們撞倒了數棵大樹,繼續撕打。張良的拳頭每一次落在狼身上,都會發出打雷般的響聲。而那狼也,毫不示弱,咬,抓,與張良打得火熱。
這樣一來,恨雪只能乾着急,插不上手。一隻狼而已,竟然與張良鬥了足足半個時辰。突然,張良身後六翼顯化,頭頂龍紋閃光,這纔將狼踩在了腳下。他右手一伸,白光之刃已
經握在手中。
舉起刀,張良卻猶豫起來。他突然想起了那個老獵戶的話。
“你在幹什麼?還不動手?”恨雪問道。
張良猶豫道:“雪兒,你說,寒冰妖王生來就是想殺人的麼?還是,它也有什麼原因?”
恨雪一愣,隨即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寒冰妖王是妖王中最特別的一個。它身具七魂,可以隱藏在天下各處。七魂不滅,你就殺不了它。所以,就連太古時期,它也存活了下來。沉睡萬年,它的七魂重生,就再次恢復了頂峰的實力。要想除去它,必須先斬七魂!而你腳下的狼,就是其中一個!”
張良仍然沒下手,突然,那冰原狼發出瞭如受傷的狗一般的低鳴聲。恨雪一驚,大叫一聲不好,就向張良撲去。張良也再不猶豫,一刀刺下。
轟!白光閃耀於天地間,整片大山,被冰雪覆蓋住。方圓千里,變成了大冰川一樣的冰雪世界。
雪地裡,張良後悔的直打自己的臉。但一切都晚了。他和恨雪飛下山去,看到了那個剛剛的小村莊,此時,它已經變成了冰的世界。老人,小孩,母雞,狗都被凍在了冰塊中。即使解得了凍,也救不回他們的性命了。
“都是我,是我害了他們。”張良氣道。
“所以,你不能再優柔寡斷了。斬了七魂,我們才能救下這個世界。”恨雪咬牙道。
張良口中稱是,心中卻想:“一隻狼而已,竟然逼得我用盡全力。如果是寒冰妖王本身,又會是什麼樣的實力?我真的能殺得了它麼?”
別了小村,張良和恨雪再次上路。在雪姬的記憶指引下,他們開始了搜斬七魂的旅程。
與此同時,聖殿外圍,蕾歐娜正苦苦修行。此時她的修爲已經突破了骨道戰王的境界。很多人都驚歎着她有可能成爲下一個張良一樣的天才,但她卻從不驕傲自滿,一直比別人用功十倍。
一身汗水的蕾歐娜找到了一處隱蔽的小湖,脫去盔甲,她看着身上變得粗線條的肌肉,苦笑了一下。
“張良大哥看到我,肯定不會喜歡的吧?他喜歡的,是雪姐和爽兒姐那種身材好,又有能力的女人。我,我算什麼?只要能爲他出一份力,我就滿足了。”蕾歐娜自嘲着,進入了湖水。
清洗着身子,她的臉紅了。到了這個年紀,她的心裡已經種下了張良的影子。嘴裡說着不在乎,心裡,哪個少女又不思春呢?
正這時,她的耳朵一動,伸手摸向了湖底。抓住一塊石頭後,她緩緩回身。
“想看就大大方方出來看,我保證給你驚喜。”蕾歐娜霸氣道。
噠噠的腳步聲傳來,卻從樹後跑出一條小狗。白裡帶灰的絨毛,只有一尺來長,兩眼中藍膜未退,明顯是個可憐的狗仔。它伸着舌頭,看着蕾歐娜,突然擡頭伸着長嘴吠了兩聲,像是在示威,眼內卻又充滿恐懼。
蕾歐娜一下就被它逗笑了,鬆了石頭出了湖。她蹲在地上,伸出了手道:“小狗乖,你走丟了?來,到我這來,我喜歡你。”
小狗警惕地低下頭,卻搖着尾巴,趴在地上可愛地爬了過來。聞了聞她的手後,這才發出了撒嬌的聲音。蕾歐娜一把抱起了它,親了親,帶着它一起進了湖裡。小狗嚇得直叫,暴力的蕾歐娜卻強行給它洗了個澡。
出浴後,她生了火,烤乾了小狗,給它吃了些肉乾,自己又練了起來。趴在火堆邊的小狗,偶然間一睜眼,眼中卻閃起了一道兇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