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雷落等人趕來，聖殿之人集合所有力量，將這洞再擴大了幾倍。整個聖殿領域內的一切，都被吸着向這空間裂縫中涌去。武力不夠的人甚至不用逃跑，就直接被吸到了另一個空間內。
九尾繼續堅持着，填到看着所有人與妖都逃走。她才閉眼，向下倒去。
“龍皇大人，我盡力了。他們，都安全了。”九尾嘴裡呢喃着，嘴角向上微微揚起。
她已經耗盡了妖力，再不能動，等待她的，只有在大戰皇的對決中死亡。
一雙溫柔的小手扶住了她癱軟的身子，九尾輕輕笑着，自嘲道：“臨死了，連幻覺都還這麼可怕。爲什麼來扶住我的不能是張良大人呢？”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遙遠的記憶。那一年，她還是個小妖靈。那一年，她的家人被人類強者屠殺殆盡。那一天，她已經不知道生爲何物，只疲憊地看着眼前的煉獄。等着，等着，等到輪到她，被那些人類折磨至死。
但她等到的，卻不是死亡。一個頭帶龍紋的六翼強者出現了。他在血中拼殺，他在惡人的羣體中起舞。他救了年幼的九尾。而這些日子過去了，九尾早已經忘了他長得什麼模樣，甚至連身形輪廓都忘得差不多了。妖魔也一樣，時間太長的事情，總會忘掉。
但她卻始終記得那頭頂憤怒時浮現出的龍紋，萬古不忘。直到那一天，張良從太古回到現代，身背六隻金色巨翼，怒極之時，頭頂生出的龍紋閃着金色的光芒。天神般的臉，讓九尾立即癡了。
她只伸了伸手，隔着數十米摸着張良的臉。她沒敢說出一個字。因爲她知道，張良，是個人類。張良有恨雪。但她內心裡一直種着的那個情種，卻一下就長成了參天大樹。爲了張良，她情願一死。
就在她美好的回憶未完時，卻有人說話了。
“你想讓他來扶你？可惜他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做。這，也許就是最後一戰。你做了這麼多，可以讓他安心地戰鬥。我想，如果這一戰他不死，他一定願意過來扶你一把的。”
聽到這聲音，九尾立即瞪大了眼，映入眼簾的，正是那熟悉無比的天仙面孔。隨即，她安心地將眼徹底閉了起來，一瞬間她完全明白了。
“你做得很好，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放下九尾的女子說着，她將頭頂的兜帽摘掉，聖殿的陽光，照亮了她的臉。那張集合世上所有人類優點的美臉。她正是恨雪。
“我算好了一切，只沒算到你最後竟然不在聖殿之內。張良，這，就是天意麼？”恨雪微帶怨意地嘆道。
她看着密室中的金光和血光交替閃動，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時的張良與呂布已經把天來外峰的密室破壞得一塌糊塗。兩個巨大化的大戰皇，有着超越一切力量的終極生命體，每一招，都有着毀滅性的力量。呂布的改造很完美，遠不是代娜那種半成品可比的。此時的他，甚至比張良更強一分。
“呀！呀！呀！”張良吼着，連出三劍。
噹噹噹！呂布招架着，被震飛出了密室外。張良的眼中金光一閃，突然意識到什麼。他連忙追出去，想要把呂布重新逼回密室，但已經不可能了。失神的張良被呂布
抓到了機會，一招正踢在了他的肚子上。
砰！張良飛了起來。飛到了千米高空。腹部的疼痛已經不重要了。張良忍痛高呼起來：“太好了！”
是的，太好了。他已經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九尾的成果。聖殿領域之內，空蕩蕩的，人們都已經不知所蹤了。這，也給了他大展拳腳的機會。
從天而降的張良運足了力氣，再次發動了那一招。龍皇的最終殺招。
“龍皇劍技，最終奧義！龍創太虛！”張良與手中的龍之牙緊緊合在一處，發動了這個大殺手。
呂布則眼向外凸，也咬牙運力，向上硬拼：“玄宇混沌轟！”
只見他兩手抓住戟尾，兩臂被腰帶動着，掄了起來。連掄數週，已經將周圍的天地靈氣一下抽空。彙集起來的力量，只強得與張良的大殺手不相上下。這一拼，就是他們的最後一擊，決定世界命運的最後一刻，就這麼簡單地到來了。
“爹，雪兒，嫦娥，我，是最強的！”張良心中吼着，下落中再催武力。嗡！這一刻，他憑生所學盡數使了出來。四大化身盡數碎去，一絲絲能量都融入了他的身體裡，讓他的身子變得閃亮無比。
嗷！人與劍的結合，最終化成了那條萬里巨龍。閃亮的龍鱗將陽光映得都不足爲道。巨龍張口怒降，正咬向呂布的方天戟。
呂布也兩眼充血，使出了百分之兩百的力量。一擊過後，勝負即分。即使兩人都能活着，也將連動一下手指的力量都沒有。噗！巨龍穿過了血團，轟中了呂布的身子。呂布當時就崩潰了。全身的護體氣像瓦片一樣向後吹飛。
而血氣穿過巨龍，也向後方的張良擊來。兩人就要同歸於盡。可就在這時，一道寒氣襲來。張良的餘光掃到了那個身影，心猛地一縮。他閉起了眼：“雪兒，你還是來了麼？你還是選擇了他麼？你要殺我？也罷，就讓我死在你的手上，一了，百了！”
“沒有了你，這個世界還有什麼意義？”張良大吼出聲。
這吼聲直震得聖殿領域都嗡的響了一聲。半空中，那急飛的身影也猛地一顫，下一刻，恨雪卻繼續加速飛來，她的淚被甩在了身後，臉上卻帶着幸福的笑容。她舉手化出兩塊寶玉，用後背貼在了張良的胸前。
“抱我。”恨雪的聲音溫柔而香甜，就像是永遠也吃不膩的甜品。
張良情不自禁地就扔了龍牙刃，如着魔般抱着她的身體。他再也不想放手了。
“記住這感覺，這是你最後一次抱我，我要你永遠記得我。你說過的話，可不許忘了。不然，我就白白爲你犧牲了。死呆子，我，好愛你！”恨雪急快地說着。
張良正要問個明白，卻感覺到一陣巨力襲來。突破成大戰皇的呂布，那一擊已經強大到與張良的大殺手無二。即使是恨雪擁有的最強守護玉，也沒法防住。畢竟恨雪現在已經不再是大戰皇了。
兩塊控魂之玉碎裂開來，化成了滿天的閃亮光雨，雪中。張良伸手抓着，抓着那爲他擋下了大部份攻伐之力的身子，被震成了無數冰雪靈氣的身子。但即使是大戰皇，又有什麼用？他根本就抓不到已經消散的東西，不存在的東西。
恨雪擋下了最後一擊，
消失了。她真正的消失了。留下的，只有後那句話。張良渴望了那麼久，恨雪也未曾如此深情地說過一次‘我愛你’。沒想到，他真的聽到這句話，就立即永遠地失去了她。
“不！！！”張良跪在地上，空抱着哭泣起來。
“抱我，記住這感覺。”恨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張良記得，永遠也忘不掉，那種感覺，那勝過一切的美妙感覺。他曾經抱着他的愛，她曾經爲他擋下了必死一擊。他們愛過，深深地愛過。他表達了無數次的愛語，都是爲他們的愛的種子，澆下的水，施下的肥。這一天，愛長大了。他終於聽到了愛的果實。可秋天來得太快，停得太短。得到果實後，張良永遠陷入了寒冬。
“大人。”九尾爬到了張良身後，輕聲喚着。
一次對撞，聖殿領域徹底被毀了。留下的只有一地黑沙和變得渾濁還不如逆月的天地之氣。一把巨大的方天戟和龍牙刃交叉着插在地面，屹立不倒。它們仍然想拼鬥，仍然戰意未絕。但其中一方的主人，卻已經永遠化成了灰。
風吹散了地上的一團血沙，呂布，呂道真，連魂兒也沒剩下。這一次，他徹底地消失了。留在世間的，只有他的臭名。而無人提起，也會盡快消失得乾乾淨淨。
天空中揚滿了沙塵，灰暗的天空下，張良俯身抱着已經消失的恨雪，身後趴着隨時可能暈倒的九尾。畫面定格於此，好久，好久。
“其實，她並沒有完全消失。那人的力量雖然強，但卻始終不如你，那不是世上最強的攻擊之力。所以，它不能毀滅掉小雪的靈魂。”樹祖在張良耳邊說道。
張良猛地一睜眼，回身看去。那顆老樹並不在他身邊。
“我該怎麼做？”張良問道。
“你自己不知道麼？”樹祖反問着。
張良一愣，隨後，他的腦中馬上浮現出了一系列的辦法。屬於龍皇的記憶，讓他明白了接下來該做什麼。他笑了，笑中帶着一絲的無奈。
張良閉起了眼，感覺着，仔細地感覺着。終於，他感覺到了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附在一片碎掉的控魂之玉上的，正是屬於恨雪的氣息。張良連忙像狗一樣四爪爬過去，挖土刨石，翻出了那一塊碎玉。愛惜無比的放在了胸口，閉眼享受着。
“雪兒，不怕，我來了。我找到你了。”張良道。
他抱着這塊碎玉，走到了已經毀去的密室。揮手打通了入口，進入其中。張良在沙土之中，挖出了那斷裂的桌子。並在桌子下方，找到了一個小碗。碗中裝的也是沙子，極細的沙子，一晃動就像水一樣流動着，很漂亮。
“這就是落地生根的造物之沙。智首，我們終於取得了全人類的信任，終於可以在這裡安根。有了根，用造物之沙的力量，就可以讓天地秩序完全改變。改寫一切人與妖的記憶。就像他們本來就一起生存在這個世界上。實現一切願望的力量，就只有這麼一次。連呂道真也不知道的秘密。”張良端着那碗笑道。
實現一切願望的力量，就在他的手中。恨雪的靈魂就在他的懷中。而面對數十萬年前的宏圖和今生的至愛，張良卻感覺到手腳冰涼。因爲他能實現的願望，只有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