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恭喜!”
“唉,同喜同喜。”
正門前,張重水代表家族迎接着來人。他們正是三陽嶺關家的人。張良看着他們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心道:“想當初,我投師無門,用着你們家的時候,你們一個個那副嘴臉。現在到上門來道喜了?”
“哎呀,這不是張良賢侄麼?大伯來看你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爹出關了。”關雲腆着個老臉,陪笑道。
張良愣笑了一下,沒好氣道:“你爹出關,又不是我爹出關,算什麼好消息?”
關雲臉色尷尬。別看他的武力比張良高,但他年過四十,與所有武道名門已經無緣了。張良只有十七,已經是回春堂的弟子了。看在回春堂的面子上,他只能忍。關雲到底是個過來人,眼珠一轉,已經笑了起來。
“哈哈,賢侄啊。之前的事,是我管教不嚴,我已經狠狠地教訓了你關索哥,不信你看。”關雲說道。
他一讓開身子,關索走上前來。他低着頭,看得出臉上有一萬個不情願,但想來是在家中被做了功課,現在卻硬忍着不敢發作。他只走上前來,深深的鞠了一躬。
“張良賢弟,以前是做哥哥的不對。我這裡給你賠禮道歉了。”關索牙齒打顫地說着。
張良天性善良,說他名字是良品的良,不準確。正確來說,他應該是善良的良。想到他始終成爲了名門之徒,這些人又認了錯。張良的心就已經有些軟了。正巧這時,張伯宣也出來迎客了。
“張叔!我爹出關了。之前他老人家閉關時,我一時糊塗,做了些蠢事。他出關了,把我好頓罵。我這才醒悟了過來。現在我家的關局和貴府張良賢侄都進入了武道名門,我們兩家正有了大好前途。我……”關雲口若懸河,顯然早就將這套詞背熟了。
張伯宣手捋鬍鬚,哈哈大笑道:“好了!先進來,進來再說。以我與帝二老哥的交情,沒有說不通的誤會。”
關雲得到家主的承諾,已經高興地笑了起來。但他還是多看張良一眼,畢竟現在這個張家,這個少年纔是真正有份量的人物。張良一眯眼,也長出了一口氣。關雲這才放下心來。
宴客大廳內,兩家人分賓主落座。張良的位置從一開始的大後排,提到了最前排,緊靠着家主。那原來是他爹張重陽的座位,現在,他爹卻與他同排而坐,比他更靠下了一些。張良雖然心中尊敬父親,但在外人面前,他卻穩坐於此。這是給張家長臉的時候。
“關家家主關帝二到!”門外,下人高喊了一聲。
張伯宣一聽,激動得像彈簧一樣站直了。他繞過桌案,大步向外迎去。這時,下人已經領着一人直進了廳中。張良一看,來人也是個老頭兒,但相比之下,這老頭兒可結實多了。
新來的老人身高兩米掛零,銀白的短髮林立着,面色就像剛跑了幾里路的那種健康紅。他的眉角向上飛吊,兩眼角也朝天長着,整張臉看起來不怒自帶三分威風。不用說,這就是關帝二了,因爲他剛進來,張伯宣就已經與他熱情的擁抱在了一起。
關帝二坐在了家主的身邊,正位。這時,宴席纔算真正開始。等菜上來了,張伯宣先意識地舉杯敬了三次,大家這纔開始吃喝起來。
吃不上兩口
菜,關雲已經出列,向着正位二老行了個禮。
“爹,張叔。我們兩家親如一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我有話就直說了吧。之前我一時糊塗,竟然爲了些錢財同意了一門親事。後來爹出關後,將我狠罵了一頓。我這才醒悟過來。我可不是貪圖張良賢侄現在的身份,我們這娃娃親,是定好了的。”關雲面帶笑意地說着。
張伯宣看了看關帝二,他也笑着。於是,張伯宣一側臉,看向了張良。他們四目相對,張良的表情就已經讓他笑不出來了。
張良聞言立即面帶冷笑,心說話:“我之前願意入贅,那是因爲無門投師。現在?讓我跟關小穎那貨成親?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關雲看着張伯宣的表情,這才一轉身,向張良也行禮。張良卻歪頭一躲,裝着看不到。
“咳,良兒,你表個態吧。你也大了,終身大事,你自己可以做主。我這當爺爺的當年定的事,如果是我錯了,我願意承擔,不必勉強你的意願。”張伯宣遞了話,意思就是一切聽張良的。
張良給爺爺面子,這才起身回道:“爺爺,前日我們送去的信,不是已經有回覆了麼?那信是誰寫的?”
“我!是我!我找記賬先生模仿爹的筆記寫的。全是我的錯。”關雲立即搶着爭罪。
關帝二老臉一紅,看向張良。但見張良這少年的眼裡,竟然目光如電,盯着他,也不退不讓。關帝二當下心道:“好孩子,好膽色。”
隨即,關帝二站起身來,一擺手道:“雲兒,不必爲爹擋錯。我們關家男人,做事就光明磊落。是我寫的,當初張重風剛好騙走了我的寶物和錢財,我一時激憤,說的有些過了。”
“哦,不爲過。關爺爺寫得很好啊。其實您的回信,就是我的答覆。您不是想認我做幹孫子麼?我也覺得這是極好的。不如我們就還按您的意思來吧。”張良笑道。
他看關帝二的面相,再聽他的說話,就知道這人的爲人相當的剛正,跟他的兒孫們可不像。張家還出了張重風和張中天這些敗類呢,關帝二的兒孫不像他,也很正常。張良倒真心喜歡這個老頭兒的性格,願意跟他結親。
“哦?哈哈,好孩子。你這孫子我要定了。伯宣啊,孫子分我一半兒,你不反對吧?”關帝二背手笑道。
張伯宣當然滿意,立即道:“求之不得啊。有你幫我照看孫子,我更放心一些了。以後孫子要是用到什麼,你可得出一半兒啊。”
“哈哈,吃住我全包了都行。不過,我認幹孫,還想再親上加親一下。你看,小穎這孩子長得也是相當的標誌。是不是?”關帝二話題一轉,還是向着自家人地說道。
他眼色一使,座下的關小穎就已經邁蓮步走了出來。她只一笑,媚態百生。要說起來,她的姿色還是有的,比恨雪比不了,跟呂萌一比卻是各有千秋。關家一共就那麼幾個子孫。找媳婦當然千挑萬選,比張家更嚴格。生出來的娃娃,又哪會不美?
關小穎含羞望着張良,濃情道:“張良哥哥。其實之前我就說過的,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我希望……”
張良一聽立馬打斷道:“對不起!我對你可沒有感情。”
“可是……”關小穎還想解釋。
張良
哈哈笑道:“可是什麼?難道妹妹以爲,我是個白癡,什麼都不記得?關密是怎麼受的傷,你不會又向別人做了一番新的解釋吧?”
關小穎的臉上,肌肉立即**,美臉也變得扭曲起來。她和關密想把張良害死於山中,不料張良大難不死,之後又發生了一系列的事。今天她能腆着臉來求親,也是被關雲給逼的。現在張良毫不留情面,她哪還有臉繼續說?
女人,有女人的逃避方法。關小穎只搖晃了兩下,就立即藉故說頭暈。馬上就有人扶着她下去休息了。她什麼也不用再答。
再提起聯姻的事,被拒絕了,關雲多少有些失望。關帝二卻是十分平靜。想來他心裡也早已經有數兒了。
關小穎被哥哥關索扶了下去,到了客房內,她立即氣得一跳一米多高,哪還有病態?
“氣死我了。這個該死的張良,如果不是爹逼着我說,我纔不願意呢。他哪好?長得跟個娘們兒似的,白淨淨的。泰武幫的劉大哥還說要娶我呢!”關小穎氣道。
“算了吧,男人都一個樣,沒有一個好東西。你那劉大哥,到現在也沒來過。你白被他佔了些便宜。”關索教訓着妹妹,卻不想自己也是個男人,一句話連自己也罵了。
關小穎道:“哼!反正我是不會讓他好過的。一有機會,我就……”
“現在他可是武道名門的弟子,跟關局一樣,我們得罪不得了。”關索有些嫉妒地說着。
關小穎一歪眼道:“名門弟子怎麼了?他還沒進去呢。找機會在外面做了他,人不知,鬼不覺!”
關索搖頭嘆氣,他知道妹妹的性格小氣兇殘。但他也知道,妹妹只是說說,張良現在被家族看得像寶貝一樣,他們的親爺爺都向着張良說話,怎麼才能做到人不知鬼不覺啊。
離了客房,關索回到了席間,這時,宴席已經進入了大家互相吹捧的階段。兩邊你一言我一語的,全是誇對方如何厲害。陳年老詞說了幾個世紀,新時代的年輕人聽着當然索然無味。但老人不下令,誰敢離席?
“可惜我們再回不到大關山正宗了。”張伯宣喝多了幾杯,低頭感慨起來。
氣氛一冷,關帝二連忙舉杯道:“唉~!伯宣,這可不像你了。回不去就不回。難道你我兩家聯手,有兩個名門高徒,還非要指望別人不可?”
“說得是!我們兩家從此就要雄霸奉遼的東北了!”張伯宣也豪氣道。
眼看氣氛剛要好轉,就聽到外面一人像死了親爹一樣哭着,走了進來。張良一看來人,氣得手一抖,酒杯掉落。他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恨不能衝上去直接斃了這人!
來人步履蹣跚,臉掛兩行熱淚,正是那隨張重風逃走的逆孫張中天!
“爺爺,我爹,我爹他!死了!”張中天哭嗷着,趴在地上就磕起頭來。
張伯宣本是一心怒氣,正要發作。突然聽到這個噩耗,還是馬上被石化了。一個家族的老人,可以兒孫衆多。但大兒子,第一個讓他體會到當爹的滋味的,在心裡總是有些特殊的地位。
兩息之後,只聽張伯宣噗的一聲,一口心血噴出了一米多遠。關帝二連忙扶住了他。
“爺爺!”“爹!”
全家人同時驚呼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