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又一笑,說道:“你們太小看許墨了,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勝他。”
“這——”
葛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雖不知老者的實力,但肯定是凝神期的高人,連凝神期的高人都自承對付不了許墨,那許墨要有多厲害。
他只有化元后期,等他到了凝神期,又該有多厲害。
葛恆的表情陰晴不定,心中以爲,這是老者是不想相幫的推脫之詞。
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不用懷疑我說的話,如果你們消息能再靈通一些,一定能打聽到,雲夢澤王家的兩名凝神期高手,就是死在許墨的手上。”
葛恆心下駭然,驚訝脫口而出:“羣攻?”
老者冷笑一聲,道:“單打獨鬥。”
葛恆驚的說不出話來,進而心中泛起一絲苦澀。
這仇還怎麼報?
如果許墨連凝神期高手都能斬殺,他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會是許墨的對手。
老者微微冷笑,道:“我有辦法殺掉許墨。”
葛恆眼睛一亮,道:“當真?”
老者笑了,道:“自然當真,只是需要一件東西。”
“什麼?”葛恆道,如果只需要一件東西,就能換到一個絕世天才的命,那再划得來不過了。
老者看着面帶喜色的葛恆,笑了笑,道:“你的命!”
右手一揮,密林中射出無數支短箭,瞬間洞穿了葛恆等人的身體。
望着那到死都沒有閉上的眼睛,老者冷冷的一笑,道:“你真認爲我會殺掉許墨嗎?別忘記了,我姓聶。”說完,轉身離開,在轉身的一瞬間,臉上浮現出一抹奇怪的笑意。
夜深了,官道上靜悄悄的,張衡陽從死人堆裡跑起來,雙眼噴出憤怒的火噴,他緊咬着脣邊,似乎要讓脣線消失無蹤。
“許墨!許墨!我記住了,此仇不報,我張衡陽誓不爲人!”
正在車廂裡研究着四象鎖元陣的許墨,忽然打了個噴嚏。
聶青青笑道:“怎麼了?是不是哪位姑娘想你了?”
許墨尷尬的摸了摸鼻觀,然後正色道:“當然,是聶家的青青姑娘想我了。”
兩人打做一團。
阿醜無奈的閉上了眼。
眼不見爲淨!
東邊天空的朝霞,逐漸由平淡生出了絢爛,那橘紅的霞光,在白茫茫的羣山後緩緩升起。
於是,這山道上吹着的寒風,也開始有了分暖意。
風吹林木,雪花翻飛,別有一番情趣。
坐忘峰山腳,一個晴朗的女音,朗聲嘆道:“人都說坐忘峰是東南域第一美峰,這纔在山腳,我還以爲是妄言,今次見風清如水,雪白如玉,林木鬱郁的模樣,這才知道第一美峰,實是名副其實。”
隨着話聲傳來,從官道上走來兩人,一是穿着月白絲袍,肩墊白色毛絨肩巾,亭亭玉立的姑娘;另一則是一身白色文士衫,腳蹬灰色登雲靴的濁世公子。
映着霞光,一眼望去,兩人都是雙眉帶彩,目似朗星,彷彿一對從畫中走出的玉人。
男子腰間掛着的一把綠蛇皮劍鞘、吞口的清風長劍,女子腰間掛着一隻二尺多長的短劍,這兩件兵器,爲他們增添了一抹人氣。
這兩人正是許墨和聶青青,從陰山一路回到了青竹宗,路上雖多有波折,但終歸算是平安的。
聶青青目光一轉,瑩玉一般的臉上,露出嫵媚的微笑,道:“讓你等等阿醜,你又不等,現在行李還在他手上。”
許墨笑道:“不過是一些行李而已,難道你還怕阿醜弄丟了不成。”
聶青青白了他一眼,道:“丟了就丟了,也省心,免得大包小包的。”
許墨直勾勾的盯着她,笑了,道:“我記得大多數都是你的東西?”
聶青青又白了他一眼,纖細的指頭捏住他腰間的軟e肉,用力有一旋,許墨頓時配合的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不做不行啊,這姑娘——猛的很。
小白在許墨心中笑道:“主人,看來只有女主人才能降住你。”
許墨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在心中,鄭重其事的對小白說道:“小白,注意了,以後找母蛟,一定不能找漂亮的,漂亮的母蛟和漂亮的女人都一樣,是女菩薩,我們搞不定的。”
小白用天真的聲音回道:“我可不會找什麼母蛟龍,我要找就找母龍。”
母龍?
許墨被小白的宏大理想震住了,先不說這世界上是否還有真龍,就算有——能看上你一條蛟龍嗎?
一念及此,許墨不禁在心中感嘆:“有理想終歸是好的。”只差沒說,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這句至理名言了。
“那是!”小白驕傲的道。
聶青青小許墨有些走神,不禁柔聲問道:“怎麼了,還在擔心阿醜嗎?”
許墨回過神來,溫和的一笑,道:“阿醜又不是小孩,我擔心他幹什麼。”
就在這時,阿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青青姐,許大哥,等等我!”
兩人回頭一看,頓時忍不住,笑出聲來:阿醜肩上挑着一支長扁擔,扁擔兩頭掛着兩隻大箱子,後背上揹着一個稍小的箱子,前胸掛着三支布口袋,劍倒是依舊掛在腰間,只是劍柄上同樣掛着一支口袋。
聶青青只是單純的覺得,阿醜此刻的賣相格外滑稽,而許墨則想到了前世陪女朋友逛街的可憐男士們——也如阿醜一樣,渾身掛滿了袋子。
“阿醜,慢點,不要着急。”聶青青迎了上去,接過幾支口袋,嫵媚的白了許墨一眼,道:“阿醜就是勤快,這一路上要沒你,真不知怎麼過來。”
阿醜的醜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道:“青青姐,這是我應該做的。”自從和兩人混熟之後,阿醜便不復最初的冰冷,醜臉上經常露出絢爛的笑容。
只是這笑容——依舊很醜。
但這很醜的笑容,在聶青青眼裡卻代表着可愛,她哼了一聲,不善的看了許墨一眼,道:“青青姐就喜歡阿醜這樣勤快的小夥子,不像某人,只會站着在一旁喝酒!”
許墨尷尬的一笑,將剛掏出的酒壺放會腰間,道:“阿醜,我來幫你拿幾隻箱子。”話雖這樣說了,可腳下一點沒動,手上也沒有接箱子的動作。
聶青青自然看出了這是許墨的客道之詞,又扔給他一個漂亮的衛生眼。
反觀阿醜,倒沒看出許墨的想法,依舊憨厚的說道:“不用、不用,不過是幾個箱子而已,阿醜我壯的很!”
許墨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縫隙裡帶着笑意。
“好吧,年輕人是應該多多鍛鍊。”許墨說完,臉上配合着露出遺憾的表情,成功的又一次贏得了聶青青的衛生眼。
只聽她小聲嘀咕了一句:“懶就懶唄,裝什麼清高啊。”
許墨尷尬的摸了摸鼻觀,什麼也沒說,只是笑着。
青竹宗有規矩,想要上山的弟子,不能騎馬,不能坐車,只能步行,算是對宗門的一種尊重。
許墨三人一路順着山路上山,沿路遇到了不少早出的弟子,大多用驚訝的眼神盯着他們。
這也正常,一個青竹宗內門的風雲人物,一個美麗的就像仙子一般的姑娘,加上一個醜小子,怎麼看都是一組奇怪的組合。
這一路上,驚愕的眼神不少,指指點點更是不少,可許墨三人就像毫不在乎一樣,一路說說笑笑的向山腰走去。
那裡有許墨還是外門弟子時的舊房子,聶青青和阿醜不是青竹宗弟子,暫時只能住在舊房子裡。
走進山谷,清風拂面,風中混着野花的清香,撲面而來,聶青青不禁微閉着眼兒,陶醉的道:“小許子,沒想到你挺會享受的。”
一路上許墨已告知她安排,是以她也清楚,這是許墨還是外門弟子時的住所,只是沒想到,這屋子竟在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
沒錯,雖然還未見到真容,可聶青青從風聲之中,隱約聽到了淙淙的流水聲。
“小許子”三字一出,許墨的表情說不出的古怪,不是因爲這個稱呼容易讓人想歪,而是小許子三字,是柳青芙對他的暱稱。
一想到那個美麗的師姐,還有那一夜月中弄琴的送別,許墨臉上不禁浮起一片黯然。
聶青青詫道:“小許子,又怎麼了?”
許墨回過神來,道:“沒什麼,你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沒有?”
“奇怪的味道?”聶青青秀眉微蹙,又道:“什麼味道?”她只嗅到野花的香味和泥土的芬芳,至於所謂的奇怪味道,真沒有感覺。
許墨還未說話,就聽身旁的阿醜說道:“是藥,藥的味道。”
許墨一眼一亮,道:“沒錯,就是藥的味道;奇怪,山谷裡應該沒人才是,怎麼會有藥的味道飄出?”
正疑惑間,從谷中走出一個黃衣姑娘,端着一隻藥鼎,娟秀的眉毛,緊緊蹙成一團,似有化不開的右手,孕育其中。
“蘇婉雲?她怎麼會在這裡?”許墨一眼就認出,這個黃衣姑娘正是蘇家的蘇婉雲,只是此刻,她原本俏麗的臉上佈滿了憂鬱之情,一點也不像當初那個神采飛揚的姑娘。
她怎麼了?爲什麼會在這裡出現?爲什麼會端着一隻藥鼎?
許墨的忍不住大喊道:“蘇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蘇婉雲正端着藥鼎,驟聽見有人叫她名字,不禁心中一慌,直看到來人是許墨,臉上才露出了微笑,只是這微笑中,帶着說不出的苦澀。
“許大哥,你終於回來了。”她一路小跑的走到許墨面前,停了下來,目光在阿醜和聶青青臉上轉了一圈。
許墨笑道:“這位是聶青青,聶姑娘;這個醜小子叫阿醜,人如其名,醜的要死。”
“有你這樣介紹的嗎?”聶青青白了他一眼,上前蘇婉雲的於手,柔聲說道:“蘇妹妹,我叫聶青青,他叫阿醜,都是許墨的朋友。”
“原來是許大哥的朋友。”蘇婉雲勉強一笑。
許墨眉頭緊皺,道:“蘇姑娘,是不是發生了什麼?”
蘇婉雲緊咬下脣,點了點頭,又很快搖了搖頭。
“沒有!沒有事情!”臉上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許墨盯着蘇婉雲,沉聲道:“真的沒事嗎?”這深沉的語調,就像一支鼓錘,鑿進蘇婉雲的耳朵裡,淚水頓時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淌落下來。
許墨急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看蘇婉雲的表現,他便知道這事情絕不簡單。
哭過之後,蘇婉雲搖了搖嘴脣,終於說道:“是赫連,赫連出事了。”
當許墨走進自己曾經的居所,看見躺在牀上,緊e合着雙目,一動不動,臉色如同屍體一般慘白的赫連墨時,他的心,徹底被憤怒佔據了。
聶青青伸手探查了赫連墨的身體,走到許墨身邊,輕聲說了幾句,許墨臉色又變,變得更加陰沉。
赫連墨傷了,重傷。
內腑移位,四肢折斷,想要恢復難於登天,即使能夠好轉,戰力也難以恢復。
許墨知道修爲對於赫連墨的重要,那就像他的命一樣,沒了修爲,他一定會生不如死。
“他知道嗎?”許墨問。
蘇婉雲搖了搖頭,道:“不知道,他已經昏迷了十天了。”說話間,淚水又過了下來。
自從上一次,赫連墨幫她擋住暗器之後,她心底就有了這個男人的影子,兩人同進青竹宗內門,蘇婉雲本以爲有大把的時間讓赫連墨接受她,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許墨沉聲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誰把赫連傷成這樣的。”語氣平淡,但熟悉他的人都明白,這隻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蘇婉雲將事情始末告知了許墨,原來事情也與她有關。
蘇婉雲本就長的漂亮,又是蘇的長女,在青竹宗有很多追求者,偏偏蘇婉雲一顆芳心都系在了赫連墨身上,赫連墨自然引得旁人嫉妒。
蘇婉雲的追求者中,有一名叫嶽千橫的核心弟子,乃是青竹宗長老嶽重樓的兒子,長得英俊瀟灑,氣質不凡,實際卻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小人,利用赫連墨愛好四處打架的嗜好,誘使他和自己決鬥,在決鬥中下了重手,擊傷了赫連墨。
“可憐赫連大哥已經失去了意識,他仍不罷休,折斷了赫連大哥的四肢。”蘇婉雲說着,又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