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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腥臭的掌風擦着他的額頭而過,並未對他造成任何損傷。

這一下鐵馬橋,身子即將落地之時,許墨以重劍點地,接着反震之力復又彈起,同時借力就是一劍。這一劍下劈之勢可謂是猛烈無雙,去勢之急,絕不是普通劍法所能比擬的。

可謂是偶然得之的妙到巔峰的一劍,張嘯林根本不可能躲過。

只見他將雙手回收,橫架在頭頂,試圖擋住這一劍的鋒芒,卻聽轟隆一聲,劍身砸在兩手之間,兩他整個人錘進草地之中。

轟轟轟~!

許墨又一連四劍,每一劍都砸在同樣的位置,將張嘯林越砸越深,死劍過後,幾乎半截入土。

張嘯林向要掙扎,可人在土中根本無發用力,只能不斷的怪嘯,一雙赤紅的眼睛惡毒的盯着許墨。

許墨搖搖頭,收劍而立,對聶青青道:“好了,他出不來了。”

聶青青上前一步,指着尚在怪叫的張嘯林對許墨道:“他到底怎麼了?普通的邪氣入體怎麼也不會傷了性命,更不會讓他發生——”

她望着張嘯林的猙獰面孔,卻是將半截未說完的話噎了下去。

許墨心知聶青青想要說什麼,只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不如問問不可和尚。”

聶青青點點頭。

兩人很快就聯繫上了不可和尚,將張嘯林的症狀一說,不可和尚那邊沉默了片刻,就說道:“他沒救了,繼續存在於世也是一句行屍走肉,送他上路吧。”

許墨苦笑道:“這我知道,可他畢竟是丹鼎派的弟子,我怕日後——”

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丹鼎派畢竟是六品宗門,實力強大,若是讓他們知道他私自處理了張嘯林,少不得會又麻煩。

不可和尚對此嗤之以鼻,“你以爲你不找他們麻煩,他們就會放過你嗎?”

許墨皺了皺眉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記得自己跟他們又什麼深仇大怨。”

不可和尚不屑的道:“不需要深仇大怨,你進入過玲瓏寶塔,如果能活着出去,他們自然會找你麻煩。”

“這是爲何?”許墨看了聶青青一眼,她也搖搖頭,表示自己不能明白。

聶妄心蒼老的聲音傳來:“你可知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

許墨心中一凜,低聲道:“這話我倒是聽過,可是——”

“可是你什麼都沒得到是嗎?”聶妄心道,“可一旦出來了,那些宗門絕不會這樣認爲,他們會認爲你在寶塔裡得到了寶物,得到了功法秘籍,得到了丹藥,所以會不顧一切的找上你。”

聶青青開口道:“那不是還有其他人嗎?”

“其他人?”聶妄心冷笑道:“是還又其他人進去,不過先不說這些人能否出來,就算出來了,哪一個不是背後有巨大的背e景,只有你一人是被青竹宗逐出宗門的弟子,你說他們不找你找誰?”語聲稍頓,繼續道:“所以說,無論你是否結束張嘯林的痛苦,丹鼎派都會找上你。”

許墨聽了,無奈的道:“聽你這麼一說,我怎麼覺得自己鑽進了陷進。”

“誰叫你願意呢?”聶妄心道。接着不可和尚的聲音傳來:“出去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安排好的,保管你安全就是了。”不知爲何,不可和尚腦海中忽然出現了那個客棧裡的和尚,心底竟有些惴惴不安。

聶妄心可不知道不可和尚心中所想,只是聽他說已安排好了一切,立刻如釋重負的說:“好吧,就相信你一次,不過這張嘯林真的沒救了嗎?”

不可和尚道:“真沒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他還有救,我們會讓你結果他嗎?別忘了我可是和尚,慈悲爲懷。”

許墨心中暗道:“別的和尚倒是真可能慈悲爲懷,你這和尚我可不敢保證。”但嘴上卻又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不可和尚歎息一聲,說道:“這玲瓏寶塔裡的邪氣都是來自那個傢伙,你說是怎麼回事。”

“心魔?”許墨心中一凜,長久一來心魔都是懸在他頭頂的一把利劍,但他卻從未見把利劍露出過任何鋒芒,之前他所遇到的,也之是守護者,這些守護者雖然因種種原因被心魔利用,但歸根結底是有自己的意識,若不然也不會放許墨渡過一關又一關。

但面前的這個張嘯林——許墨忍不住看了他一眼,那猩紅的眼睛裡閃爍着兇橫的光,彷彿一之擇人而噬的惡魔。此刻他已不吵也不鬧,卻比吵鬧之時更令人心悸

真大要動手嗎?許墨心裡捉摸不定。

不可和尚像是知道許墨心中所想,歎息道:“動手吧,他已經死了,現在你面前的只是一個死人,他所有的行爲都是無意識的。心魔已經影響了他的靈魂,你若不殺他,他的靈魂也不會得到解脫。”

許墨看了聶青青一眼,女孩輕聲說道:“和尚說的不錯,動手吧,一個人如果失去了意識,就不該存在與這個世界上,結果他是最好的選擇。”

許墨盯着聶青青,牢牢抓住她的視線,過了好久,終於下定決心。

他朝聶青青點了點頭,轉身走向張嘯林,走道張嘯林身邊,凝望着那張蒼白的臉,心中歎息:“別怪我。”

重劍高高舉起。

就在這時,雲開日出,一抹光線投下,照在張嘯林身上,他立刻發出痛苦的獸吼,身上被光線照射的位置,蒸騰出一片黑煙。

許墨下意識退後一步,那黑暗在他面前越積越多,越積越厚,直到最後凝聚成一團濃郁的黑霧,黑霧之中,現出了一張人臉。

黑煙漸漸發生了詭異的變化,逐漸凝聚成了一張人臉,煙霧構成了黑色的皮膚,兩隻眼睛是中央的空洞。

鼻子位置的煙霧稍微濃,嘴巴是一個淺淺的坑。

煙霧凝聚而成的人臉本應該是飄渺的,但這張人臉卻好像十分凝實,就像女子的呢絨絲襪編織而成的碎影。

聶青青躲在許墨身後,幾乎不敢睜開眼,許墨則用一種奇怪的目光凝望着這張人臉。

他看着它,如同它在看着他一樣,場面詭異的靜謐,氣氛有些緊張。

忽然,這張人臉笑了起來,笑的譏諷而冷酷,笑過之後,人臉驟然消散,不留下任何一點痕跡,像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

“好了,他走了。”許墨輕輕拍了拍聶青青的手,低聲說道。

聶青青從許墨身後探出半個腦袋,睜開眼,果真見面前空無一物,不禁鬆了口氣,心有餘悸的道:“剛纔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心魔。”許墨低聲說道,“應該是心魔。”

聶青青心下一驚,大聲道:“怎麼可能?”

許墨搖搖頭,說道:“你剛纔沒聽你爹爹和不可和尚說過嗎?他是被心魔的邪氣入體。”

看着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張嘯林,許墨不禁歎了口氣,又道:“可惜了,他本來有希望走出去的,結果沒能控制自己的貪慾,最後落得這樣一個下場。”

聶青青也緩過氣來,輕聲道:“着能怪誰呢?還不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其他人。”

許墨看着那雙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睛,不僅有些兔死虎悲,“埋了他吧。”他低聲道。

聶青青點了點頭。

對於武者來說,埋葬一個死人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許墨提起重劍,猛力向下一揮,便是在地上揮出了一個剛好能容納一人的深坑,接着他將張嘯林的屍體推進深坑裡,歎了口氣,以重劍拂動,將周圍的浮土改在上面,直到壘成了一個小山包。

“一切都過去了,安息吧。”許墨說,低聲說。

他忽然感覺到草原的中心,那股呼喚他的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了,這不僅僅是單純的力量上的強大,更是一種氣勢上與信念上的強大,彷彿再沒有什麼比這更加猛烈的東西,撞擊着他的心靈。

約莫半分鐘,許墨歎了口氣,低聲道:“走吧。”

兩人緩緩向草原中心走去。

草原的中心小屋,柳青芙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回頭望去,不禁眼睛一亮。

遠處有四人正緩緩走來,打頭的一個正是赤霞宗的顏赤揚,旁邊是秦香兒,後跟着韋紅瓊和胖子金三富,看四人裝扮,並不狼狽,僅僅有些風塵之色而已。

林絳雪看着顏赤揚,眼睛一亮,對身邊的柳青芙說道:“看來走次我們希望了。”

“怎麼?”柳青芙回答。

林絳雪笑了笑,低聲道:“你看顏赤揚,看出點什麼?”

柳青芙的目光落在顏赤揚身上,只覺得他雖然面帶風塵之色,看一對眼睛卻黑的發亮,身上彷彿凝聚着一種氣勢,走一步步走來,氣勢更是在不停的增強。

“是,他是有些變化。”柳青芙道。

林絳雪笑了,說道:“你可知顏赤揚的武道走的是何種路子。”

“不知。”柳青芙如是說道。

武道路子雖然不是什麼不傳之秘,但非熟悉之人也絕不可知道,說到底,柳青芙和顏赤揚並不熟悉,所以不知道也不奇怪。

她用一種疑惑的眼神凝望着林絳雪,期許着從她那裡得到答案。

林絳雪也沒讓柳青芙失望,微微一笑便是說道:“顏赤揚走的路子與我們不同,我們大多講究修身修心,他卻講究一個戰字,突破的關鍵便是不停的戰鬥。”語聲稍頓接着又道:“你看他們的樣子,風塵僕僕,相比是經過了不少戰鬥,你我尚且能在戰鬥中有所突破,那顏赤揚的突破豈不是更大。”

林絳雪又看了顏赤揚一眼,沉吟片刻便道:“觀他形狀,恐怕已經到了那一層境界。

“融魂期?”柳青芙驚呼起來。

別看她現在是半步融魂的高手,但想要真正融魂成功可謂是難上加難,沒有足夠的丹藥輔助和宗門支援,真正融魂不知要等到多久,而面前的顏赤揚似乎已經融魂成功了,走樣由不得她不心驚,同時難免有些懷疑。

林絳雪看出了柳青芙的懷疑,微微笑道:“你不想想顏赤揚是什麼人,本身距離那個境界不過半分,又有六品宗門作爲底蘊,就算在戰鬥中突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柳青芙想了想,覺得也是,赤霞宗絕不是青竹宗這種小宗門可以比擬的,當然柳青芙更喜愛小宗門一些,大宗門的齷齪內鬥讓她看不過眼。

正思忖之時,顏赤揚已走到白衣人面前,並沒有想象中的針鋒相對,他過來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向白衣人鞠躬見禮,這一下便是身旁的秦香兒也覺得奇怪,她偷偷拉了拉顏赤揚的衣袖,低聲道:“你在幹什麼?”

顏赤揚回頭一笑,輕聲說道:“你們可知他是誰?”

金三富竄到前排,高聲道:“這誰不知道嘛,不就是玲瓏寶塔第六層的守護者嗎?我們也不是沒看見過守護者。”

顏赤揚搖搖頭,對白衣人笑了笑,問道:“前輩,我可說了。”

白衣人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沒有任何表示,他看起來就像一尊沒有聲息的雕塑,若不是他的人真真正正的站在那裡,根本就不會有人想到他的存在。

顏赤揚道:“前輩就是三百年前天下,未風一敗的公平劍客吧。”

“公平劍客!”韋紅瓊驚呼了一聲。

“怎麼了?你聽過走名號?”金三富回頭問。

韋紅瓊點了點頭,心有餘悸道:“傳說三百年前有公平劍客橫空出世,挑戰天下高手,無論對手是誰,他只會用相當的實力對戰,生平大戰笑戰不下數百場,無一敗績,最後更是創立了學劍法者的聖地,名劍山莊。”

“只可惜名劍山莊的後人不成器,在他莫名消失之後,山莊漸漸敗落了。”

韋紅瓊一邊說着,一邊注視着白衣人的反應,希望從中尋到任何證明他猜測的蛛絲馬跡,然而註定讓她失望了,白衣人面具下面孔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就算聽到名劍山莊衰落的消息,也沒有任何變化。

這甚至讓韋紅瓊懷疑其自己的猜測。

他真的是那個傳說中的人物?韋紅瓊下意識就搖了搖頭,她看的出來面前的白衣人與之前的守護者有明顯不同,之前的守護者大多是一些妖靈,而面前的白衣人卻是一個有些有肉的人,絕不是所謂的妖靈說能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