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
“你!”
赤青子就暴起,卻被一旁的丹陽子按住。
“司空血,你這是什麼意思。”
司空血冷笑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告訴兩位,邪月宗雖然暫時不能與兩位的宗門相提並論,但我司空血可不怕你們。”
丹陽子微微一笑,說道:“司空宗主掌管這高樓,自然不用怕我。”
高樓乃是東南域最着名的殺手組織,也是司空血的根本。丹陽子如此一說,卻是指出司空血來路不正。
司空血心中冷笑:“若不是大勢如此,鬼才會和你們合作。”嘴上卻說,“便是隻有邪月宗,誰又敢於小覷我司空血。”
話音未落,身體便迸發出一股驚人的氣勢,引動桌上的茶具鐺鐺作響。
丹陽子搖了搖頭,右手一揚,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融魂中期!”司空血目光一凜,宛如一柄利劍刺向丹陽子。
丹陽子微微一笑,算是迴應。
“好了,司空宗主,示威也示過了,就過來一起坐下談談吧。”
司空血冷笑道:“我和兩位並不是一路人,就這樣談,這樣也不錯。”也不見有什麼動作,大廳四周便出現了一層透明的護壁,隔絕的外部的聲音。
丹陽子笑了,說道:“好一手隔音之術,就問邪月宗精通詭道,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司空血冷哼一聲,不屑的道:“丹陽老頭,你也不必給我戴高帽子,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丹陽子看了赤青子一眼,隨即說道:“好,司空宗主快有快語,老道我也就不矯情了。今日我和赤青子師弟請您過來,是爲了玲瓏寶塔的事情。”
“什麼事情?”司空血道。
丹陽子搖搖頭,暗想,這司空血定是在裝傻。嘴上卻道:“司空宗主可知有人從寶塔裡出來了。
司空血猛地擡頭,眼睛裡射出兩道寒光,“此言當真!”
“當真!”
“閣下確定?”
“自然!”
“好,我們繼續!”
丹陽子心中冷笑,暗道:“餌已經放下了,還怕你司空血不上鉤?”嘴上卻道:“據我所知,得到玲瓏寶塔寶物的是一名叫許墨的少年,曾經是雲州青竹宗的弟子,不過被青竹宗掃地出門。說來也慚愧,我道門沒教育好弟子,這少年被逐出師們之後,聽的玲瓏寶塔之事,竟化妝前來,奪下了一個席位。”
司空血看了丹陽子一眼,不懂聲色的道:“你的意思是?”
丹陽子笑道:“這許墨乃是道門叛徒,怎配享有寶物,我的意思是——”他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司空血心中冷笑:“你個道貌岸然的老傢伙,貪圖人家寶物就直說,何必遮遮掩掩。”嘴上卻道:“那許墨不過一介浮萍,無門無派,難道兩位還怕了他不成嗎?”
丹陽子暗道:“司空血你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嘴上卻道:“司空血宗主這就不對了,想那許墨雖然沒什麼本事,但背景卻嚇人的很,先是與您邪月宗裡前任長老聶妄心勾結,後又不知從何地聯繫上北海禪院的和尚,如今大有尾大不掉之勢。”
司空血微微冷笑,“聶妄心,北海禪院的和尚,好厲害的背景,若是事關北海禪院,我就不攙和了,我們三家綁在一起,也未必奈何的了和尚廟。”
“不然不然!”丹陽子道:“那北海禪院雖然厲害,但遠在西域北海之淵,尋常不能出,此次來東南域的不過是個小和尚。說不定是禪院派出遊歷的小和尚,來道此地,見寶物出世,心生貪念,假借北海禪院之名行事。”
司空血眯縫着眼,淡淡的道:“閣下的意思是?”
丹陽子道:“我的意思是,雖然只是一個小和尚,但畢竟是北海禪院的和尚,指不定有什麼神通,所以我們三家聯手,便是那小和尚再厲害,也逃不出我等之手。”
司空血冷哼道:“那不是得罪了北海禪院嗎?”
丹陽子道:“不然,不然,那小和尚見寶起貪念,妄圖借許墨之手貪掉寶物,我們不過是出手阻攔,只要不傷他性命,想必北海禪院是不會怪罪的。”
聽得這話,司空血心中暗罵:“你這老道士想的倒好,你們兩大宗門都是道門正統,北海禪院再不滿也會看看道門的面子,我的邪月宗沒有後臺,北海禪院的怒火就會發在邪月宗身上。你們不但想得寶貝,還想除掉邪月宗,端視下得一手好棋,我其答應下來,倒是隨機應變。”
心中如此想,他嘴上就道:“老道士說的沒錯,那北海禪院和尚的手未免伸的太寬了,我們三大宗門聯手而爲,也並非全無可能。”
“這麼說司空宗主答應了?”丹陽子眼睛一亮。
他所想的正是借司空血的手,奪下寶物,同時借北海禪院除掉邪月宗,在他看來,司空血一介粗人,定會利慾薰心。
司空血道:“這樣,你答應我三條,我們三家就結盟。”
“哪三條?”丹陽子迫不及待的問,只要計謀成功,不消半年,邪月宗就會煙消雲散,此刻莫說是三條,就算三十條他也會答應。
司空血什麼都明白,卻裝作不知道:“第一,寶物現身,我要拿三分之一,若是無法飛離,那我要全部,事後給你們補償。”
“可以。”
“第二,寶物我會和你們出手一起對付北海禪院的和尚,但我邪月宗教徒不會對他出手。”
“也可以。”
“第三,”司空血探出身體,冷笑着望着兩人,一字一字的道:“兩位要支援我邪月宗要入駐雲州,剿滅雲州宗門。”
這世界有些事情永遠也說不清楚,好比同甘共苦之人,在下一刻就可能出賣你的後背。
深夜,無人,萬籟俱靜。
秦香兒悄然從破廟裡出來,來到廟旁的一處小樹林裡。鬼祟的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這才鬆了口氣。
她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線,從腰間摸出一隻摺好的紙鶴,左手在袖口中結印,之後對着紙鶴輕輕一點,一道金光打入紙鶴之中。
她放開右手,紙鶴竟如活物一般,拍打着翅膀,飛上天空,不過幾分鐘時間,便消失在遙遠的天際。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腳步聲。她驚訝的回頭,顏赤揚正站在她背後。
“爲什麼!”顏赤揚說,語氣平靜的有些不可思議。
秦香兒皺了皺眉,輕聲道:“你都看見了?”
顏赤揚道:“從頭到尾,我都看見了。”
秦香兒苦笑道:“秦香閣只是一個不入流的宗門,想要在東南域生存,就必須付出一些東西。”
“這就是你付出的東西?”顏赤揚指着遠方那一點隱約的白點,語氣愈發痛心。
秦香兒道:“沒錯,這是我的選擇。”說一說完,她徑直向前走去,身子錯過顏赤揚的一瞬間,卻被其牢牢抓住。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當然知道!”秦香兒緊盯着顏赤揚,“我比你更加清楚自己幹了什麼。”
“那你還去做?”顏赤揚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告訴我!”
秦香兒搖搖頭,臉上露出悽美的笑,“告訴你?你會做嗎?你能保證秦香閣的存在嗎?”
一句話,不疾不徐,彷彿只是隨口的訴說,卻讓顏赤揚啞口無言,他試圖尋覓到一些句子來反駁,可到最後,那即將出口的聲音,卻咽在了喉嚨裡。
秦香兒冷笑道:“好了,現在你也看到了,想幹什麼?殺了我?還是告發我讓許墨殺了我?”
“你知道我不會的。”顏赤揚搖頭,“我不會殺你,也不會告發你。”
“那就讓開,”秦香兒冷冷的道,“夜深露寒,我累了,要回去休息。”
顏赤揚不知是什麼想的,或許是秦香兒那冷峻的眼神灼傷了他的心,或許是那一瞬間,愧疚充斥着他的神經,他退了,讓開了,讓出了一條道路,看着秦香兒緩緩走回破廟。
夜深,無人,萬籟俱靜。
冷風拂動着面頰,比冷風更冷的卻是顏赤揚的心,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許墨。
實話實說或是欺騙?
他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覺得此刻自己所面對的,正是千古未解的難題,一邊是女人,一邊是朋友,他該怎麼辦?
第二天,太陽照常升起,清晨的霧氣像是蒸汽一般,縈繞在東邊的天空,阻擋着光線射出。
便是如此,也足夠亮了。
許墨起身,正看見顏赤揚獨自靠在破廟門口,不知爲何,顏赤揚的背影給了他一種蕭索的味道,彷彿這背影的主人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似得。
他搖了搖頭,走道顏赤揚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麼早起來啊。”
顏赤揚轉身,許墨看道了一張疲倦的臉,漆黑的眼球中佈滿血絲,在看道許墨的一瞬間,眼神裡閃過一種希望的光,但很快就暗淡下去。
許墨尷尬的笑了笑,道:“一晚上沒睡?”
顏赤揚點了點頭。
許墨道:“這就不好了,再有兩天我們就出去了,雖然這次行程保密,但萬一泄露了,也是一場惡戰,好好保持精神爲好。”
顏赤揚露出一個笑容,嘴角微微抽動,僵硬而無助,看起來比哭更加難看。
蓮花無聲無息的走道兩人身邊,看了顏赤揚一眼,冷冷的道:“一晚上沒睡?”
顏赤揚同樣點頭,動作有些茫然而僵硬,他的嘴皮動了動,彷彿試圖發出一些聲音,但道最後,依舊保持噤聲。
他能說什麼?說秦香兒出賣了他們?說秦香兒將他們的情報告知了外面的人?還是說所有一切由他承擔?
太可笑了,他沒有立場,更不想這樣說,他欠秦香兒太多了,多到根本不可能用一輩子來償還。
此時此刻,他唯有噤聲,保持沉默。
秦香兒也起身,走道顏赤揚身邊,面色嚴肅的凝望着他。許墨和蓮花對視一眼,具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訝。
“你們到底怎麼了?”許墨問。
“沒什麼,昨天沒睡好。”顏赤揚尷尬的回答,“對了,我去弄點吃的。”說完就轉身厲害,不知爲何,許墨覺得他的背影看起來有些狼狽,說是離開,不如說是逃離。
“他怎麼了?”許墨又問秦香兒,如果這世界上有人能知道顏赤揚發生了什麼事的話,那一定是秦香兒了。
再沒有別的人比她更瞭解顏赤揚,也沒有其他人比她更在意顏赤揚,有些時候,許墨甚至會覺得,秦香兒與顏赤揚是一體的。
“我怎麼知道。”秦香兒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可能近鄉心切吧,畢竟他沒有打一聲招呼就進來了,說不得會遭到宗門的處罰。”
“放心吧,香兒姑娘。”韋紅瓊跳了過來,笑道,“顏大哥再怎麼說也是赤霞宗的排名第一的核心弟子,就算受到一些處罰,也不會太重了,最多不過面壁而已。”
“只有你這小姑娘纔會不拿面壁當一回事。”金三富不知何時出現在衆人面前,“面壁可是極其嚴肅的處罰,不幸你可以試試,一連幾個月對着石壁,最開始還能接受,道了後來,就有你受得了。”
韋紅瓊冷哼一聲,狠狠的瞪了金三富一眼,沒好氣的道:“我說金胖子,你是和我擡槓還是怎麼着?就不能說一兩句動聽的?”
金三富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我可不會說什麼好話,而且你這丫頭。”他眼中帶着一種嫌棄的目光,“和你這丫頭有什麼好說話的。”
“這可就不對了,韋妹妹還是挺不錯。”林降雪和柳青芙從外面走來,正好聽見了金三富話,忍不住回了一句。
金三富一見這兩位都開始攻擊自己,立刻像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着腦袋,喃喃道:“咱們這小團體裡陰盛陽衰,就幾個男的,一個冷的像冰,一個高傲的很,就只有許兄弟會爲我說話。”
許墨微微一笑,在幾位姑娘威脅的目光注視下,平靜的道:“我可不知道,別把我和你歸爲一類,我可不會爲你說話。”
聶青青跳到金三富身旁,大笑着道:“***子,看到沒,這下可你孤立無援了,誰讓你老是欺負韋紅瓊的。”
“我欺負她?”金三富瞪大了眼睛,滿臉委屈,“她不欺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