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過片刻,便將這這種遺憾的情緒拋之腦後,平靜的對許墨說:“走吧。”
三人魚貫而入。
走過一條冗長的隧道,三人來道一間墓室中,墓室中的牆邊有亮着幾盞長明燈,提供微弱的光線,中間擺放着四口石棺。
嶽先生道:“這是墓地的前室,四口棺材中躺着的是當年父親的近身侍衛,自願爲父親陪葬。
“自願嗎?”許墨目光閃爍。
嶽先生笑了笑,說道:“這世上大約沒人想要死,更不會有人想要替別人陪葬,但有些事情躲是躲不掉的,不如正面面對。
許墨沒有說話,繞着這些棺材向前。忽然棺材裡發出咯咯的聲音。
許墨只覺右手被人緊緊抓住,回頭一看,原來是嶽曉玉,就見她緊鎖着脖子,整個人幾乎蜷縮在自己身上,身體瑟瑟發抖。
“別害怕,都死了三十年的人了,難道還能蹦出來?”
“可是剛纔的聲音。”
“只是聲音而已。”
許墨下意識拍了拍嶽曉玉的後背,這個動作本來只是善意的提醒,落在嶽先生眼裡就有另外一番意味了。
“他上一次竟然沒有殺掉曉玉,這一次也是因爲曉玉才能將他引來,難道兩個人?”想到這裡,嶽先生不禁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候,身旁的四口石棺忽然猛烈震動起來,嶽曉玉徑直撲進了許墨懷裡,許墨抱着曉玉一個錯步回身,就在這時四口石棺,同時掀開了棺蓋。
“是什麼?”許墨目光一凜,做出一個防禦動作,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石棺裡的東西,緩緩爬出,竟是四條碗口粗細的蛇。
“這是怎麼回事?”許墨大聲問道。
“我不知道,”嶽先生驚慌的道,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這四條蛇的不凡,至少也有凝神中期的實力。
許墨搖搖頭,將嶽曉玉交到手上,然後縱身向前,以指爲劍,放出劍氣。凝神期的妖獸雖然強大,但在他眼裡也不過爾爾,四條毒蛇尚在吐信,便被劍氣擊中,強橫的劍氣瞬間撕裂他們的身體。
皮肉飛舞,血花四濺。
嶽先生一臉驚恐的望着許墨,之前他已經對許墨刮目相看,但此刻卻發覺自己仍然小看了對手。
許墨走到石棺旁邊,擡眼望去,棺材裡躺着一具變成乾屍的屍體。
嶽先生也走過來,說道:“應該是養獸之術。”
“什麼意思?”許墨疑惑的問。
嶽先生道:“以屍氣將妖獸的靈識封死,又以屍體的精華保證妖獸**不滅,一旦有人氣進入,就會激活靈識,就像剛纔那樣。”
“原來是這樣,嚇死我了。”嶽曉玉拍着胸脯,一副劫後餘生的模樣。
許墨搖頭看了兩人一眼,低聲道:“好了,繼續向前吧。應該怎麼走?”
嶽先生道:“前室直通中室的通道,被封死,想要進入安放屍體的中室有兩條路,一條是走甲乙丙丁側室而入,一條是通過迴廊,走道後室,再從後室進入。”
許墨皺了皺眉,道:“哪一條路快一些。”
嶽先生道:“從路程上來說走側室會快一點,但一般來說,側室裡都機關重重。”
嶽先生的意思很明顯,爲求保險,還是走回廊好,可許墨卻一心早點結束,於是說,“走側室,區區機關,還攔不倒我。”
嶽先生張了張嘴,終究沒有反駁,若是見道許墨大發神威之前,他或許會說些什麼,但在那之後,他選擇閉口不言。
他在前帶路,三人走到光滑的石壁前。
許墨手拖着下巴,喃喃自語道:“牆線不齊,後面應該有條通道。”
嶽先生笑道:“沒想到你對建築也這麼熟悉。”
許墨想到聶妄心和聶青青,心中有些煩悶,隨口道:“以前見識過一些。”
嶽先生搖搖頭,心知許墨有所隱瞞,但他也不問,只是道:“你能將這堵牆擊穿?”
許墨手撫着牆壁,只感覺入手異常粗燥,遠不像看起來那麼光滑。他用手輕輕敲擊了兩下,並沒有迴響,就像一堵實心的牆壁。
“我試試,你們先後退。”
嶽先生和嶽曉玉同時後退,將空間讓給許墨。
許墨運起真氣,一拳打在石壁上,只聽轟隆隆的聲音,石壁上沿有石粉滑落,石壁卻紋絲不動。
許墨心中一驚,暗道:“沒想到這石壁如此結實,看來要拿出一些本事。”思罷,運足了真氣,一掌拍在石壁中央,這次震動的不僅僅是石壁,整個前室都跟着震動起來,猶如地震一般。
許墨還要用力,卻被嶽曉玉一把拉住。
“你幹什麼?”許墨疑惑的問。
嶽曉玉沒好氣的道:“攔着你啊。”
“攔着我幹什麼?”
嶽曉玉大喊道:“我若不攔着你,恐怕整座前室塌了,你也鑿不穿石壁。”
嶽先生也說道:“沒錯,這石壁暗門設計的十分精巧,就是爲了防止武技高手暴力破解,想要鑿穿着石壁用蠻力是不行的,得用巧力。”
“用巧力?”許墨皺了皺眉,思考着怎樣用巧力,半晌,眼睛忽然一亮,說道:“我有辦法了。”
在嶽先生驚訝的目光中,這一次他並沒有一開始就運足真氣,而是先將手按在牆上,緩緩用力向前推去。
力量一點一點的增加,石壁表面看來紋絲不動,但以嶽先生的眼力卻看出許墨手掌按住的地方微微塌陷進去。...
許墨這樣做可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從嶽先生處得到的啓發。既然蠻力不足以打破這面石壁,那便是用巧力,但這巧力的應用手法卻也格外講究,許墨所採用的是太極的手法,以柔和的力道按極石壁,將其一點一點的瓦解。
不得不說,許墨在武技應用上是天才一般的人物,太極入門容易,精通困難,但許墨卻僅僅用了幾年時間,便理解了太極的精髓,此刻施展起來,更有一種圓潤如意的味道。
嶽曉玉望着此刻的許墨,心中更是升起一種莫名的感覺,人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現在的許墨就在肆意的散發着這種魅力。
少女的羞澀漸漸佔據了心靈,嶽曉玉的紅了紅,下意識低下頭,但依舊用眼睛的餘光瞥着許墨。
“咔嚓”一聲聲響將她從羞澀的狀態中拉了出來,那俏麗的臉上流露出喜悅的神色。
那看似堅不可摧的石壁上竟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很小,很不起眼的一道裂痕,但就像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寓言,這一點小小的裂痕逐漸變大,裂痕逐漸出現分支,分支越來越多,越來越秘籍,最後結成了一張網。
許墨微微一笑,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好了,”話音未落,他用手輕輕一推,轟隆一聲,本就遍佈裂縫的石壁轟然倒地,露出內裡的隧道。
一隻張着翅膀的飛蟲飛旋而出,發出令人厭煩的嗡嗡聲。
“不好,快攔住他!”嶽先生大喊。
許墨眼疾手快,揚手便是一道劍氣,嘶的一聲,正中飛蟲下腹部,飛蟲應聲最墜地,綠色的血液激射而出,彷彿在空中凝成了一隻鮮活的血鶴。
許墨看已經沒有生息的飛蟲,拳頭大小,有些類似於前世的蟑螂,但翅膀卻呈現出深棕色,彷彿揹着一副厚重的盾牌。
“這是什麼?”他指着蟲子問。
嶽先生心有餘悸的道:“這是特意放在這裡的飛音,是用來傳遞信息的一種妖獸。沒有攻擊力,但若讓它飛出去了,墓裡的兩個長老也知道有外人闖入。”
許墨心中明瞭,原來這東西類似前世的信鴿。
“好了,不是被我打死了嗎?”許墨笑道。
嶽先生笑着點了點頭。
但他們倆都不知道,這飛音有一個特性,必須與人靈識相連,如同意外死亡,對方立刻就會有所感應。
墓地中室之中,一個鬚髮花白的老人忽然睜開禁閉的雙眼,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裡射出兩到寒光。
許墨等人很快就通過隧道,來到名叫甲室的側室,像是一個空空如也的房間,兩側亮着幾盞長明燈,映出地板奇怪的花紋,整座側室中有正中央的位置擺放着一隻巨大的青銅鼎。
許墨盯着地板花紋,只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但偏生又只是一些零碎的記憶,不成系統。
嶽先生沒想太多,擡腿就要踏上去,卻被許墨一把拉住。
“怎麼了?”嶽先生詫異的問,在他中,此刻的許墨表情格外凝重,不光是他,就連嶽曉玉也用一種奇怪的眼神凝望着許墨。
許墨皺了皺眉,說道:“這些地板好像有點問題。”
嶽先生笑了,道:“地板能有什麼問題?我雖然沒進過這裡,但也聽負責修建側室的工匠說過,側室裡安全的很。”
大將軍嶽啓生並非嗜殺之人,所以他的後代也沒有讓修建陵墓的工匠陪葬,在這個時代,算的上一個善舉。
許墨聽了嶽先生的話,依舊感覺不安,這種不安當嶽先生的腳面即將觸碰道地板的時候到達了頂點。那些藏匿於腦海中的零碎記憶瞬間拼湊成了一副畫卷,令人不安的畫卷。
“等等!”許墨一把把嶽先生拉了回來,嶽先生不悅道:“到底怎麼了?”
許墨道:“這些地板有問題。”說完也不等嶽先生回話,自顧自的從懷裡掏出一枚黑色的棋子,這些棋子他從不離身,以方便隨時施展漫天花雨。
“看着吧。”他說完話,便將這枚棋子拋在地板上。
地板立刻發出轟隆的聲響,陷了下去,石壁兩側忽然出現一排孔眼,嶽先生正震驚之時,就見孔眼中寒光激射而出。
弩箭!
他眼睛立刻瞪大,不可思議的看着鋒利的弩箭在空中交織成網,心中不禁害怕,暗道:“若是剛纔他沒攔着我,恐怕我已經被這些弩箭射穿了。”
嶽先生雖然有凝神期的修爲,但他可不認爲自己能在如此密集卻近距離的弩箭亂射中求的姓名,他可不是許墨這種變態。
箭雨過後,小孔封閉,一切又恢復道了原本的狀態中,安靜的不可思議。
但嶽先生和嶽曉玉卻已經恐怕的說不出話來。
許墨搖搖頭,說道:“不光是迴廊,連側室中也是機關重重,看你爹是真不想讓人打擾自己。
嶽先生反應過來,咬牙道:“我爹向來節儉,這些東西都是我那個大哥弄出來的。”話到這裡,嶽先生心中一動,竟想起他大哥是偏向蒼王一派,不知爲何,原本心中的那點恐懼竟變成了憂慮。
許墨見他模樣,便知道他想到了一些東西,也不打擾,只是靜靜的站在一邊。半晌,嶽先生終於開口,沉聲說道:“好了,既然你看出機關,那一定有破解的辦法。”
許墨舔了舔乾涸的嘴脣,笑道:“破解之法沒有,這東西叫斷龍路,地面的石板上畫着一條看不見的龍形圖案,想要通過只能按照龍龍形的路徑去走,纔不會觸動機關。”
嶽曉玉道:“看不見怎麼走?”聽了許墨的話,她忍不住仔細觀察了一番,可無論怎樣仔細,都沒有看出許墨口中所謂的龍形。
“難道他在騙我?”嶽曉玉想着,下意識搖搖頭。雖然與許墨接觸不多,但她相信面前這個比自己大幾歲的哥哥不會在這種問題上開玩笑。
與嶽曉玉想必,嶽先生則顯得更加直接:“你有什麼辦法就說吧,別賣關子。”
許墨微微一笑,說:“這龍形圖案是看不見的,只有擁有機關設計圖的人才知道路徑,所以——”他擺了擺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姿勢。
嶽先生皺眉道:“不能用你剛纔吸收弩箭的辦法?”他腦海裡又浮現起許墨吸收三隻弩箭的畫面,若許墨能將那種能力應用在這裡,想要破解陣勢也並非不可能的事情。
許墨苦笑道:“我那辦法只能護得自己安全。”沒錯,吞噬武魂雖然無懼暗器箭矢,但也只能保護自己,想要帶着嶽先生和嶽曉玉過去,幾乎不可能。
嶽曉玉道:“那你在前面一格一格的試,我們踏着你行過的軌跡前進。”
許墨又是苦笑道:“這龍形可不是固定的,只要我錯了一步,就會發生變化。”
聽許墨這麼一說,嶽曉玉不禁心中煩惱,嘟囔着道:“這樣也不行?也不知是誰設計出來的陵墓,難道我們就回去了?”
許墨看着嶽曉玉撅嘴的樣子,不禁會心一笑,說道:“彆着急,我只說沒有破解的辦法,沒說不能用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