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常理推測,石敢當在尚未加入一品堂之前,還只是一個徘徊在人念之境門外的借勢高手,這短短兩年多的時間,無論成長速度有多快,也應該超越不了顏寒、劉志學等人。
可是,邱凌波似乎在收徒方面特別有眼力,也特別有運氣。石敢當經過一次長達數年的閉關之後,竟是輕鬆成爲人念高手,並打通了體內三十餘個穴竅。這在普通人看來,簡直是無法想象的事情。
要知道,到達人念之境後,修煉者每打通一個穴竅,付出的辛勤和汗水都是難以估量的。並且,這種難度還會隨着穴竅數量的增多,而變得愈發艱鉅。
正因如此,包括劉志學等人在內,他們勤奮修煉了數十載,體內能夠連通外界天地的穴竅數目,也才三、四十來個,就更別提朱志壽這種敬陪末座的人物了。
“好傢伙,我努力修行了一輩子,至今才勉強進入人念之境的第二重狀態,這廝只不過閉關兩年,便能有此成就,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眼見朱志壽被石敢當壓迫地狼狽不堪,顏寒心裡不由暗自嘀咕道。
事實上,有此想法的遠遠不止他一人。這會兒,連劉志學和王明陽這二位也看傻了眼,不明白怎麼又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八師弟,我們彼此實力相當,一時半會兒可分不出個勝負,不如先將二師兄打發了,再從長計議,如何?”朱志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此刻應該先試試看,能否拉攏石敢當到他們的陣營裡去。
“老八,你可千萬別上他們的當,只要我一敗,下一個就鐵定輪到你啦!”聽到這話,顏寒連忙勸阻道。
說實在的,面對劉、王兩人,顏寒還能勉強對付。但是,如果再加上朱志壽和石敢當這二位爺,他就只能落荒而逃了。
“大家都是公平競爭,拉幫結派什麼的,我看就不必了吧?”同樣瞧出了些許端倪,石敢當雖有心參與,卻又怕到頭來被人算計,乾脆便獨善其身,誰也不幫。
“笑話,到了現在,你覺得還有中立的可能嗎?”一旁的王明陽也忍不住插嘴道。
就事論事,石敢當嘴上雖說兩不相幫,但眼下他既然纏住了朱志壽,明顯是對顏寒有利,這又豈能不教王明陽他們心中惱怒,恨不得將這煩人的胖子千刀萬剮呢?
“哈哈,你們別忘了,老八他剛纔根本就沒動手,是老六自己湊上去找打的!”不料,顏寒卻是長笑一聲,手底下的動作也跟着加快起來。
此時,顏寒使喚的是一把扇形法寶,念力略一催動,其上便附着一層淡淡的紫色火炎,揮舞之間,讓劉志學和王明陽左右閃躲,絲毫不敢觸碰。
要知道,這種紫炎乃是顏寒這件‘火雲扇’經由數十年的念力滋養後所產生的一種神奇之物。若是讓它沾染上身,便會透過體表慢慢腐蝕其中的念力,端得是厲害無比。
“小心!”果然,顏寒這猛一提速,心神被石敢當吸引過去的劉、王二人很快就中了招,衣衫上落下點點紫炎,直往身體內部鑽去。
“哼,已經晚了!”見兩人倉皇而退,顏寒冷笑一聲,手中的火雲扇似乎要攪動天地般,上下一翻,便噴涌出一股濃烈紫炎,朝着他們席捲而來。
“轟”的一聲巨響,緊急時刻,劉志學和王明陽連忙各自施展出保命絕招,與顏寒這兇猛無匹的一擊狠狠撞在一處。
一時間,只見赤紅色的火焰和淡紫色的紫炎四散飛舞,似乎要把空氣都瞬間灼淨燒乾,讓一旁激斗的朱志壽和石敢當他們都不得不暫時罷手,先躲上一躲。
“好,我們認輸了!”
“顏寒!你要作甚?!”
“啊……”
一片混亂中,石敢當只聽見衆人彼此呼喊了一番,隨後,便一切歸於沉寂,恢復了平靜。
“師父,我一時不察,失手殺了兩位師弟,應該不算犯規吧?”煙塵散盡,地上已經多了兩具屍體,而顏寒則是一臉愧疚地跪在地上,對圈外的邱凌波說道。
“我剛纔都看到了,戰鬥太過激烈,你們收不住拳腳也實屬正常,我不會責怪你的。”邱凌波的回答不禁讓顏寒心花怒放,這不是擺明了在維護他嘛!
“師、師父,雖說這是一場真刀真槍的比試,但殺了人,不管他是失手抑或蓄意,終歸是有戕害同門的嫌疑,您怎能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呢?”耳聞此言,朱志壽則是臉色大變,磕磕巴巴地問道。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嗎?”邱凌波面色一冷,接着說道:“要怪,就只能怪他們學藝不精,技不如人,怨得誰來?”
“師父說得對,我們修煉者既已踏入此門,便該有所覺悟。那永生大道本就是條窄路,大夥兒若是隻知道悶頭前衝,遲早也會被擠下橋去的。”顏寒連忙打蛇附棍上道。
“好,那我放棄,我不爭了還不行麼!”眼見已經無力挽回局面,朱志壽乾脆選擇退出。掌門之位雖好,也要有命享受才行,這種淺顯的道理,他當然明白。
“嘿嘿,你難道沒聽師父說過,未盡全力的情況下,誰也不允許退出嗎?”可惜,顏寒卻是陰笑一聲,攔住了朱志壽的去路。
“師父,這……”未等朱志壽來得及再向邱凌波申訴兩句,顏寒已經不由分說地殺了上來,將他喉間的話又硬生生地頂了回去。
很快,因着兩人的境界差距,朱志壽頹勢盡顯,支撐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已是氣喘吁吁,一副快要掛了的悽慘模樣。
“八師弟,你還不快來幫我一把,只要解決掉我,下一個便輪到你啦!”朱志壽這話聽着分外耳熟,與剛剛顏寒向石敢當講過的那番說辭,簡直是分毫不差。
“我……”只不過,石敢當這會兒卻不能食言,偏幫了某一方。即使,事態的發展有些出乎他的預料之外,石敢當仍是覺得有邱凌波在此坐鎮,自己只需本分行事便可,萬萬不能胡亂作爲。
“你還是給我乖乖閉嘴吧!”一看朱志壽還要磨嘰,顏寒再度使出自己的必殺技,火雲扇飛撲而出,捲起一團濃烈紫炎,將朱志壽手上鋼叉撞飛的同時,也把他的性命一道收割,就連屍體都沒留下一具。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看着朱志壽連個求饒的機會都沒有,便被顏寒當場撲殺,石敢當突然泛起這樣一個念頭。有關於這個典故的詳情,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唯一還記得的,就是這麼一句應景的話。
“師父,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何必如此苦苦相逼,一定要拼個你死我活呢?難道,爭奪那掌門之位,就不能點到即止,和和氣氣地收場嗎?”石敢當終是忍不住問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只負責宣佈規則,具體尺度卻掌握在你們自己的手裡。”邱凌波無奈道:“這是自古以來,我們一品堂一直延續至今的傳承方法,誰也更改不了。”
“你胡說!”不料,邱凌波這邊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出現了兩條人影,正是廖智和秦霜霜他們兩人去而復返,又巴巴地趕了回來。
“七師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見廖智一上來就出言不遜,顏寒心知必有原因,連忙開口問道。
“二師兄,我們都被邱凌波這個陰險小人給騙啦!”廖智急切地說道:“他根本就沒打算把掌門之位傳下來,按照五師姐的說法,這個老傢伙是想……”
“是想殺光你們,好讓自己成爲一個光桿司令麼?”沒等廖智說完,邱凌波就插嘴道:“老七啊老七,饒是你聰明一世,卻也難免糊塗一時,被這個女人迷惑了心智。你怎麼不想想看,我刻意佈下這個局,將你們一一絞殺於此,對我來說又能有什麼好處?”
“師父說的沒錯,七師弟,你千萬別被秦霜霜這個賤人給騙了!”顏寒瞪着眼睛說道。
“我騙他?姓顏的,你若不信,大可去問問那些老一輩的師叔、師伯,看看他們有否聽過這種選拔掌門的方法。實話告訴你,一品堂的門規之中,最忌諱的一條便是同門相殘,你以爲通過這種方式選出來的掌門,會得到大家的認可嗎?”秦霜霜忍不住回道。
“哼,什麼師叔、師伯,他們都是些可憐蟲,失敗者,沒資格對我們一品堂的事務指手畫腳。你們既然執迷不悟,就休怪我翻臉無情了!”反正也要爭個高下出來,與廖智翻臉那是遲早的事情,顏寒乾脆逮着機會,現在便撕破臉皮。
“二師兄,你聽我說,事情絕對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啊……”廖智還要分說幾句,顏寒卻不給他這個機會,一輪搶攻下來,直把廖智逼得手忙腳亂。
“八師弟,你信不信我的話?”見兩人廝殺在一處,自己根本插不上手,秦霜霜又問向身旁的石敢當。
“師姐,我倒是願意相信你,但我實在想不出,師父他老人家爲何一定要我們死?”石敢當苦笑着答道。
“我若是能想明白的話,早就揭開真相了,還會等到現在嗎?”秦霜霜不由氣急道:“總之,你們現在住手還來得及,否則,等邱凌波開始發作的時候便晚了!”
“師姐,你到底知道了些什麼,讓你對他如此忌憚?”感受到秦霜霜那股發自真誠的急切,石敢當忍不住問道。
“你知道那顆所謂的謫仙丹吧?不瞞你說,其實我也吃了。”秦霜霜語出驚人道:“但我吃下去的目的卻不是爲了什麼永生大道,而是想參破其中的秘密,告訴你們邱凌波的真面目。只可惜,到了現在,我只能確定一件事!”
“哦?什麼事?”知道馬上就要說到重點了,石敢當亟不可待地問道。
“那就是……”秦霜霜剛要揭曉謎底,場間卻是異變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