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件事情,也許你們心裡有很多疑惑,沒關係,你們的寨主會向你們解釋清楚的,所以不用急,也不用擔心。但是,我必須嚴重申明一點,在我的領地裡,絕不允許有任何人搞自相殘殺的那一套,否則我必然滅他滿門。”張華明臉色陡然變得殺意凜然,一把拎起趴在地上的冷涯,對衆人說道。
“這個人你們很熟悉,我也知道他是你們前首領的弟弟,新首領的親叔叔。但這些和我沒有絲毫關係,我只在乎我所在乎的人,保護我想保護的人。這個無恥之徒企圖在狂歡節所用的酒中下毒,藉機謀害冷瀾凝和沈立山,然後自立爲寨主,這等連親侄女都不放過,六親不認狼心狗肺的垃圾廢物,完全死有餘辜。所以我把他抓起來交給你們處置,如果你們覺得不好下手,沒關係,我讓我的人來宰了他。”張華明很直接的說道,然後在場衆人便發現在他的身後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
沈立山目光緊緊盯着那名突然出現的英俊少年,心中震撼無比,在那少年出現之時,他竟然沒有絲毫察覺,這個少年不一般。沈立山心中暗道一聲,強自保持着鎮定,對張華明說道:“證據呢?”
證據纔是沈立山最關心也是最關鍵的問題,他本就對冷涯父子的狼子野心十分清楚,一直想找機會除掉他們,奈何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找不到他們的把柄,所以只好任他們一直活到現在。如果張華明能夠在之前偷偷殺了他們二人,沈立山即使看見了也會當作沒看見,但現在衆目睽睽之下,他必須在找到證據之後才能決定冷涯的生死。
“證據就在這裡。”張華明接過冰武手中適時遞過來的一堆紙張,向衆人揚了揚,又轉頭對沈立山說道,“這裡有兩份賬本和一本記錄本,相信你看了之後應該會明白很多東西,另外可以再派人去檢查一下專門爲寨主和沈立山準備的兩壇酒和他們要使用的那雙筷子,你們就會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了。”
在張華明拿出那兩份賬本和記錄本的時候,沈立山一直在觀察冷涯的表情變化,果然,冷涯的臉色瞬間變得如死灰一般難看至極,瞳孔中透着絕望之色,原本一直在掙扎着的身體忽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軟癱在地。
哼,看你這回還死不死。沈立山收回目光,心中冷哼一聲,走到張華明跟前將那三份證據接了過來。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在沈立山的臉上,心中暗暗琢磨着那三樣證據裡究竟都是什麼證據。
冷瀾凝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着,當她聽到張華明說冷涯和冷凌天企圖在今晚謀害自己時,芳心猛然震了一下,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在這世上僅剩下的兩個親人竟然也會想謀害自己,而目的僅僅只是爲了得到這個所謂的首領之位。
對這寨主之位,冷瀾凝根本沒放在心上,如果冷涯想要,她完全可以把寨主之位讓給他。可是他們怎麼能謀害自己?難道他們之前對自己的關心都是虛假的,冷凌天每天到幽雨軒來的噓寒問暖也都是故意做給自己看的?
冷瀾凝想不通,她不明白爲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多人爲了所謂的榮華富貴而六親不認,甚至還拿起了手中屠刀。
冷涯父子的行爲再度深深刺傷了多年來一直缺乏親情的冷瀾凝,她本就沒有多少溫度的脆弱心靈變得愈加寒冷,美眸中的冷漠之色愈加深沉,渾身散發着讓人毛孔悚然的寒意。
連親人都不能信任,她還能相信誰。
他嗎?
可是自己和他只認識了還不到一天的時間,自己對他根本不瞭解,自己憑什麼相信他,他又憑什麼要爲了讓自己相信他而刻意去做些什麼。
冷瀾凝的心從未像此刻這般冰冷過,好像凝結了萬年難化的冰霜,能將世間萬物瞬間冰凍。
這世上的一切都與她再無任何關係,她只是一個被拋棄了的人。
罷了,罷了,既然這個世界拋棄了自己,自己還有什麼好留戀的,不如讓自己索姓也把這個世界拋棄了吧。
冷瀾凝心中這個念頭一起,在場衆人立刻感覺到她整個人的氣質陡然發生了變化,渾身散發着讓人心悸的寒意,彷彿在這一瞬間,她變成了一座千萬年不化的冰山,孤零零的屹立着。
張華明深邃的黑色眼眸靜靜的深深的看着冷若冰霜的冷瀾凝,他的道心一直在注意着她內心裡發生的巨大變化。
唉,可憐的女孩兒啊。張華明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開始在想自己今天這麼做是對還是錯。
只是事實已經鑄成,想要後悔也來不及,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把她從這個骯髒的世界裡解放出來,然後再想辦法慢慢融化她冰冷的心吧。
沈立山一直在翻看着賬本,速度很慢,看的十分仔細,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漸漸的,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臉上的神色也開始變得凝重。在場衆人甚至能感覺到他在苦苦壓抑着自己心底的怒意。
接連看完了兩份賬本,沈立山立即打開那本記錄本繼續翻看起來。
“啪!”
在快速看完那本記錄本後,沈立山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至極,渾身劇烈顫抖着,散發着滔天的怒意和殺機,甩手狠狠將那兩份賬本和記錄本摔到冷涯跟前,兩手死死抓着冷涯的衣領,雙目爆睜,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量大聲怒吼道:“你竟然通敵外人,設計害死了大哥!”
轟轟!
當沈立山咆哮出這句話時,在場衆人只覺腦海中一片空白,山寨的天空彷彿突然狂風大作,雷聲隆隆,一道晴天霹靂從天際閃下,瞬間擊中了他們的身體,搖搖欲墜的幾乎要摔倒在地。
冷涯,這個前首領冷天的親弟弟,竟然私通外敵,設計害死了他的親哥哥!
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太過嚇人,直把在場衆人震的忘記了呼吸,忘記了心跳。他們的眼中流露着不敢置信的神色,還有漸漸飆升起來的強烈怒意。
“殺了他,殺了這個叛徒,爲首領報仇!”
憤怒的人羣中不知誰突然大叫一聲。
“殺了他!”
“殺了他!”
……一聲聲震耳欲聾的咆哮怒吼聲響起,在荒野山間迴盪,在山寨的天空響徹,連大地似乎都驚駭的微微顫抖了一下。
一個人的憤怒也許算不得什麼,但如果是整整三百個雙手沾滿血腥的亡命之徒的憤怒,就顯得相當嚇人了。
被沈立山抓着的冷涯驚恐的看着臺下一張張憤怒的面孔,看着他們不停張嘴怒吼着‘殺了他’,他的心在恐懼着,臉色變得毫無血色的慘白,渾身劇烈顫抖,一邊使勁搖着頭,一邊想後退避開寨民的憤怒,但他隨即發現自己所做的都是徒勞,他的衣領還被沈立山拽着,徹底的絕望瞬間擊潰了他的心靈和求生的。
冷天不是英雄,甚至連梟雄也算不上,最多隻能算是草莽,但他卻是在場這些亡命之徒的恩人,是他收留了他們這些四處飄泊逃亡的亡命之徒,是他給了他們一口飯吃,哪怕冷天帶領他們所做的事都是一些殺人越貨的惡劣勾當。但他們根本不在乎,只要能夠跟隨着豪情雲天的冷天,他們相信冷天絕對不會虧待了他的兄弟和下屬。
有人說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一起同過窗,一起分過髒,一起瓢過娼。
冷天和這些山寨的寨民們沒有完全做到這四點,但卻是水裡來火裡去,從無數場慘烈戰鬥中一起走過來,從死人堆裡爬出來,出生入死肝膽相照的真正兄弟。
他們尊敬並擁戴自己的大哥冷天,所以當他不幸慘遭毒手之後,他們同意了他的弟弟冷涯繼任這寨主之外,遭到沈立山的反駁後又同意了讓十幾年來都沒見過面的女娃兒冷瀾凝當寨主。
可是,當他們得知害死冷天的罪魁禍首之一竟是冷涯之後,他們憤怒了,徹底的憤怒。連自己的親兄弟都能下得了毒手,何況是自己的親侄女,更別說是其他人。這種狼心狗肺的傢伙還留着人世間幹什麼。
“你搖什麼頭,難道你還想要否認嗎?連你的親侄女你都想謀害,你還算是人嗎?簡直就是一隻畜生,老子今天就宰了你,爲那苦命的大哥報仇!”羣情奮涌之下,沈立山見冷涯居然還想搖頭否認,滿腔憤恨登時涌上心頭,一拳集聚了他全身的力量對準冷涯的腦袋轟了過去。
砰!
在武王巔峰實力的沈立山最強一拳的轟擊下,冷涯的腦袋瞬間被轟成了漫天飛揚的肉末,連脖子以下的身體也被力量餘波啪啦啪啦的撕裂成粉碎,高架臺上遍地都是噁心的肉渣,有的還飛濺到冷凌天等人的身上,場面血腥殘忍的想讓人作嘔。
張華明淡淡的看了一眼仍處在憤怒中的沈立山,嘴角微微扯了扯,並沒有說什麼。冷瀾凝依舊面無表情的漠然看着,哪怕當她聽到自己的父親乃是被親叔叔冷涯害死死,她也絲毫不爲所動,就像一個外人般冷眼旁觀着。
憤怒中的冷寨居民們也被這殘忍的一幕驚呆,一時間有些回不過神來,但很快的,他們就釋然了,這個冷涯是個連兄長都能毒害的畜生,當然必須要用最慘烈的死法。
“剩下九人,包括冷凌天在內,試圖造反,謀害寨主,當該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以儆效尤!”沈立山的臉上和身上都沾滿了冷涯的肉末,但他毫無所覺,緩緩站起身,對臺下衆人說道。
“五馬分屍!五馬分屍!”臺下衆人齊聲吼道。
“慢!”在衆人的怒吼聲中,張華明突然出聲叫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