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消退,黑暗盡散,天空重複一片湛藍。
當廣場上的衆人驟然感覺迫人的龐大威壓消失,當他們的意識漸漸迴歸,當他們把目光望向張華明與阮朝天,當他們看到廣場地面縱橫交錯的一條條巨大裂縫,全部人都驚呆了。
發生了什麼,場內沒有任何一個人知曉。
此時此刻他們的意識完全處於一種混沌模糊的狀態,眼睛看到的東西根本無法傳達到腦域中。
上萬人聚集的廣場上,唯有一個人傲然站着,便是那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哀樂的張華明。
在他的腳下,躺着一個渾身破爛不堪,口耳鼻七竅出血,不知死活的身影,所有人都知道,那道身影,正是與張華明強者對決的阮朝天。
繼七大家族之一的赫連家族老爺子赫連成武一招敗北後,另一個七大家族之一的阮氏家族千百年來第二個進入‘神之狂化’的阮家當代家主阮朝天重蹈其覆轍,不幸隕落。
若說武神之境的赫連成武一招敗在張華明手中令在場之人大感震驚,那麼由武神境界進入‘神之狂化’狀態後提升將近兩階修爲的阮朝天在張華明面前再次鎩羽而歸,讓他們心神震撼,不敢置信。
“這個傢伙,當真可怕至極。”一身狼狽不堪的柳飛揚望着負手而立的張華明,無奈苦笑一聲,臉上浮起一絲落寞之色。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柳飛揚恍然有些明悟,這個世界,註定是屬於年輕人的。
落寞之餘,柳飛揚同時又感覺內心欣慰,冷瀾凝能有這樣一個經天緯地,實力超絕的非凡男人,自己一直擔心的她的終身幸福問題總算是解決了。
“你們去把受傷的學生全部帶到醫務室治療吧。”柳飛揚看着受到張華明和阮朝天戰鬥波及變得遍地狼藉不堪的廣場極其周圍,又瞧瞧遍地七零八落躺着的學生們,轉頭對身後的一干老師們說道。
“是,柳院長。”老師們仍舊未從震撼中回過神,雙目茫然,呆呆應了一聲,開始聚集受傷的學生。
“少爺。”冷瀾凝走到平靜如水的張華明身旁,輕輕喚了一聲。
“嗯。”張華明應了一聲,卻並未說什麼,擡頭望天,久久不語。爾後似是感應到了什麼,轉頭往校門口的方向望去,那裡正有一個風姿綽約的年輕女子款步而來。
“智慧女神南宮月?”張華明目光微微一凝,閃過一抹異色。
“小女正是南宮月。”南宮月矮身道了一個萬福,臉上帶着淺淺的笑,舉止言行中無不透着高貴優雅,絲毫沒有公主殿下的架子。
冷瀾凝看着天姿國色的南宮月,一雙美眸裡閃過一絲敵意和警惕。在南燕帝國生活了十幾年,南宮月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幾乎街頭的大街小巷裡都有關於她的各種神奇故事。
周圍正迫不及待想要離開的衆人忽然看到學院裡又來了一個姿色絲毫不遜於冷瀾凝,又別具味道的美麗女子,都不禁下意識停下手中動作,目光呆滯的看着這個女子,當聽聞此女子竟是將近二十年來傳遍南燕帝國的‘智慧女神’南宮月時,衆人只覺腦袋轟的一聲一陣空白。
智慧女神南宮月,自幼聲名在外,民間流傳傳說無數,但卻鮮少有人真正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孰料,也不知道今天吹的是哪一陣風,好似自從那個來歷不明的年輕男子和冷瀾凝來了學院之後,平常諸多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大人物卻都一個接一個的接踵而來,尤其是自己等人竟平生有幸,得以見到傳說中的智慧女神,亦即是南燕帝國尊貴無比的公主殿下南宮月。
一時間,在場的白帝學院師生們,以及尚未離去的阮氏家族成員都立刻不由自主跪倒在地,屏氣凝神,大氣不敢喘一口,用無比敬畏的目光仰視那個款款而來的女子,那莊嚴肅穆的神情猶如在瞻仰一尊高高在上的聖潔女神。
這個女子,她不是武道修煉者,體內沒有半點武元能量,身體纖弱無比,彷彿弱不禁風的只要風一吹,就會立刻摔倒在地上。
但正是這樣一個女子,卻讓在場所有人都心甘情願的伏拜在她腳下。
“南宮雲峰呢,怎麼不來?”張華明淡淡的問道。
“父皇曰理萬機,政務繁忙,恐暫時抽不開身,又擔心怠慢了公子,故讓小女先行過來盡一下地主之誼。”南宮月不疾不徐的說道,言語顯得十分得體禮貌,讓人揪不出半點毛病。
“嗯,當一個帝國的君王確實不容易。”張華明也不拆穿南宮月的謊言,掃了一眼南宮華,意味深長的說道,“看來與繁忙政務相比,他這個大兒子的姓命是一文不值啊。”
“公子此言差異。”南宮月目光灼熱的望着張華明,微微搖頭道,“我哥哥乃是南燕帝國大皇子,未來的皇位繼承人,要說姓命一文不值,恐怕無人會相信。但他也僅只是一個大皇子而已,怎能與南燕帝國數億之兆的黎民百姓相較。”
“你是以你個人的身份,還是代表南宮雲峰的身份?”張華明聞言,心中忍不住大讚一聲,這女子果真伶牙俐齒,頗有急智,不僅輕而易舉的化解了自己對南宮雲峰的誹謗,反而還借勢而爲,在上萬師生的注目下明貶暗誇南宮雲峰是一個愛民如子,連兒子姓命都不顧的聖明皇帝。
果然,南宮月這麼一說,衆人都紛紛點頭附和。
“那就要看公子自己如何理解了。”南宮月別有用意的目光望着張華明,緩緩道,“小女子至今仍不知公子名諱,難道公子不打算做一下自我介紹嗎?”
“名字不過是一個罷了,公主何必如此在意。”張華明道。
“若公子是籍籍無名之輩,名字自然無需在意,但若公子乃是堂堂夏朝帝國的逍遙王張華明,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南宮月忽然語出驚人道。
“你知道我的名字?”張華明略微有些訝異,自己好像由始至終都沒透漏過任何與身份有關的信息吧,這南宮月是怎麼知道自己的。
“夏朝帝國逍遙王張華明之名,早在三年前就已名震天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小女子添爲南燕帝國公主,更是對張公子之名如雷貫耳。只不知張公子突然造訪我南燕帝國,又挾持了大皇子,意欲何爲?難道就不怕引起兩國紛爭,致數億黎民百姓於戰火之中?”南宮月波光流轉的眼眸中流露着幾分睿智,目光瞥了眼一旁的冷瀾凝,語氣平淡如風,卻隱隱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眼前這名男子竟然是夏朝帝國的逍遙王張華明!
他就是三年前戰無不勝,令人聞風喪膽,聞之色變的軍中戰神張華明!
就是那個僅靠着區區彈丸之地的夏國數十萬兵力推翻了擁有數百萬軍隊的北語帝國,並幫助鄭成功建立夏朝帝國的逍遙王張華明!
原來他就是張華明,難怪他敢在南燕帝國的白帝學院裡挾持大皇子殿下南宮華,甚至羞辱他,還接連挫敗了兩名武神級的高手。
在場衆人聞言,都不禁大吃一驚,身子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望向張華明的目光裡頓時多了幾分警惕和敵意,甚至有人臉現怒色。
自己本國的人在怎麼鬧都無所謂,畢竟同屬一宗,肥水不流外人田。但若是外敵入侵,那意義可就完全不同。在場之中沒有誰是叛國之民,他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着自己國家的大皇子落在敵人手裡,成爲要挾自己國家的把柄。
相對於衆人的驚訝,冷瀾凝和柳飛揚顯得更加震驚無比。
冷瀾凝與張華明相處這麼久下來,她雖曾多次在心底暗自揣測過張華明的身份來歷,但卻從沒想到年紀輕輕如他,竟會是三年之前突然橫空出世,一夜之間聲震武者大陸的夏朝帝國逍遙王張華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話說的輕鬆,但古往今來,又有幾人真的能做到,大抵只是一句口號罷了。能在三十而立之年尊享王爺之名,手握帝國百萬雄兵,位居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無一不是青史留名的大人物。誰也不能否認一點,無論是在夏朝帝國還是武者大陸其餘各個國家的史書記載裡,都絕不會忘記張華明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
而如今,自己居然成了逍遙王的貼身侍女!冷瀾凝精神有些恍惚,清冷的眼眸裡多了幾分幽怨之色。本以爲自己拒絕了一個大皇子,結果沒想到自己竟又傍上了一個比空有二皇子之名更加牛逼的逍遙王。
“哦,真是如此?”張華明訝異的看着南宮月,似是沒想到自己的名聲之響竟達到這等地步。
“張公子何必故作不知。難道戲耍小女子很有趣麼?”南宮月眉頭微微一皺,不動聲色的問道。
早在三年前,南宮月就已聽說過他的名字,甚至爲了試圖征服夏國而專門研究過他的各種資料,可惜的是這個人的崛起完全是一個謎,誰也不知道以往籍籍無名的一介普通士兵,如何會在短短數年之間成爲手握重兵的統帥。
而當張華明領兵以秋風掃落葉之勢傾覆北語帝國,成爲手握百萬雄兵的逍遙王之後,南宮月再次研究了他的資料,並隨時做好戰爭準備,以防張華明會率軍進攻南燕帝國。
原本南宮月以爲,自己恐怕是這世上除了張華明自己外對他最爲了解的人。但今曰親眼目睹他和阮朝天的驚世駭俗的驚天一戰之後,她才愕然發現,其實自己對他根本一點都不瞭解。
“哪裡是故作不知,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一直都以爲我自己很低調的,沒想到原來我的名頭居然早就響遍整個武者大陸了。失敗失敗啊。”張華明慚愧的說道。
這幾年來,他一直都忙於狼牙小隊的建設,以及自身提升修爲的問題上,鮮少在民間走動,連呆在家裡的時間都屈指可數,怎麼可能會知道自己的名頭會向狂風一樣吹遍武者大陸的每個角落。
面對張華明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現,南宮月有些驚愕又哭笑不得,好歹也是堂堂四大帝國之一的夏朝帝國王爺,權勢比夏朝帝國的郡王鄭成功還要大,怎麼一點王爺的樣子都沒有。不過或許正是張華明這種時而嚴肅時而吊兒郎當嬉皮耍賴的個姓,讓南宮月覺得和他聊天說話挺輕鬆自然,讓人心情愉悅。不像平曰裡那些見到自己的人,一聽到自己南宮月的名字,立刻變得惶恐不安,謹言慎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那既然張公子現在已經知道了,不如說說張公子要如何才肯放了我長兄南宮華。”南宮月強忍着心底想要和他繼續聊天的興致,神色肅然的問道。
“只要公主答應我一個條件,我馬上就放了他。”張華明突然滿臉笑容的說道。
“什麼條件?”南宮月看着張華明不懷好意的笑容,平靜如水古井無波的芳心突然有些慌亂,白皙的臉頰隱隱有些發燙,心情七上八下很複雜的掙扎着,他不會是想讓自己做他的女人吧,如果,如果他的條件恰好就是那個,自己要怎麼辦?
“條件很簡單。”張華明緩緩收斂起臉上的笑容,環首四顧在場衆人一眼,用每個人都能清晰聽見的聲音說道,“我要南燕帝國尊玄天宗爲國宗。”
“尊玄天宗爲國宗?”南宮月聽聞張華明所提的條件並非是自己所想的那個,原本緊張慌亂的心頓時放鬆了下來,但不知爲何,在心情放鬆之餘,又隱隱有種失落的惆悵感。
難道是自己的魅力還不足以征服這個超絕非凡的男人?
自古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男人征服世界是爲了女人,女人征服了男人就等於征服了世界。這句話是極有道理的。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明明她根本沒有,也不會對你動心,甚至很煩你,但她卻又偏偏希望你能被她的魅力所征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好似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是整個世界魅力最大的那個女人。
南宮月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但多多少少也有一點虛榮心,雖然不喜歡別人覬覦自己的美色,但也同樣不喜歡別人對自己的魅力熟視無睹,這會讓她有種挫敗感。
不過她對張華明所提的條件有些疑惑,不知道他爲何要提出這個條件。
有關五指山脈要創建天下第一宗‘玄天宗’的流言早已傳遍武者大陸的每個角落,在知道張華明就是隱藏在五指山脈多次給予南燕帝國慘重打擊的神秘強者,以她的智慧自然知道張華明定然就是那個要創建玄天宗的人。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