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是南燕帝國的首都,經濟發達,繁榮昌盛,富人不知凡幾。然而,在存在富人的地方,定然就有窮人存在。
如果說城東是洛城最繁華的地段,那麼城西就是洛城最爲貧困的地方。居住在這裡的,絕大多數都是經濟拮据的貧困戶,以及一些流民和難民。
昌融街,城西最長最寬的一條街道,也是城西最‘繁華熱鬧’的街道。在這條几乎城西人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街道上,有一個著名的銷金窟,名曰‘五角樓’。
五角樓絕對是城西最有名的一個地方,因爲它是城西最高,佔地面積最大的建築,更重要的是,五角樓是集聚‘黃賭’爲一體的娛樂休閒場所。
城西人很窮,卻窮的十分瀟灑,他們幾乎把每天自己辛辛苦苦賺來的錢,一到晚上,就全部送到五角樓裡消費個精光。於是,這裡便被城西人稱爲‘銷金窟’。
“中,中,中……哎呀,媽的,怎麼又是差了一個點,真他媽的背。”在五角樓二層顯得十分擁擠喧譁的賭場裡,一個臉色有些蠟黃的年輕男子站在一張賭桌前,大聲叫嚷了一番,神情極爲懊惱的向門外走去。
“澤凱,今天手氣怎麼樣?”那年輕男子剛走到樓梯口,突然一個左臉頰上刻着一道刀疤的青年人從另一個拐角出現,走到那個臉色蠟黃的年輕男子跟前,笑着問道。
“呃,磊……磊哥,您……您怎麼來了?”那被稱爲澤凱的年輕男子一看到刀疤青年人,臉色頓時一片慘白,顫抖着聲音,結結巴巴的問道。
“怎麼,今天又輸了?”磊哥臉色猛地一沉,寒聲問道,“別忘了,今天你的賬又到期了。”
“磊哥,求求您了,再寬限幾曰吧。我明天一定會贏了還給您的。”澤凱雙膝一軟,跪倒磊哥跟前,雙手抱住他的大腿,哭喪着臉苦苦哀求道,“你麻痹的,你連還債的錢都沒了,明天上鬼門關贏去啊?”磊哥一腳將那澤凱踹翻在地,惡狠狠罵道。
“我……我……”澤凱頓時無言以對,我了半天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既然沒錢,那活着多痛苦,不如我把你剁了,說不定還能賣一點小錢。你覺得這主意怎麼樣?”磊哥忽然把臉湊到澤凱跟前,笑眯眯的說道。
“不要,不要,我不想死啊,磊哥,您就大人有大量,再寬限幾曰吧,我……我一定會想辦法弄到錢的。”澤凱被磊哥的話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一邊磕頭一邊淚流滿面的哀求着。
“你不會是又想跟你妹妹伸手要錢吧。”磊哥顯然對澤凱的生活了如指掌,笑意盎然的問道“是,是。”澤凱不敢說謊,忙老老實實的應道。
“我說澤凱啊,哥給你想個還債的好辦法怎麼樣?”磊哥忽然將摔倒在地的澤凱扶起,語氣十分親切和藹的說道。
“磊哥,有……有什麼好辦法?”澤凱還是第一次看見磊哥和顏悅色的樣子,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尤其在聽到有還債的好辦法,就像溺水的人兒抓住了救命稻草,狂喜的追問道。
“傻瓜,你現在雖然沒錢,可是你還有個好妹妹呀。”磊哥親切的攬着澤凱的肩膀,笑罵道,“哥給你想的辦法很簡單,把你妹妹賣給我,以前你欠的那些帳一概兩清,另外再送你二十兩紋銀,怎麼樣,這方法好吧。”磊哥就像是從地獄來的惡魔,不住向澤凱蠱惑道。
“這&……這個……”澤凱一聽磊哥的話,心裡猛的吃了一驚,沒想到磊哥竟然要自己把唯一的妹妹賣個他,想起平曰妹妹對自己的好,他當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不願意?”磊哥一見澤凱喏喏的樣子,知道這小子心裡肯定在做思想掙扎,臉色霍然一變,目光兇狠的逼問道。
“不,不是,磊哥別誤會。”澤凱慌忙擺手道,“我自小無父無母,就一個親妹妹,我,我怎麼能賣了她。磊哥,您……您還是……”
“哦,是嗎?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能賣妹妹,那就只能去死咯?”磊哥陰陰笑着看着澤凱,同時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把小刀,不時在手裡把玩着。
“不,我不想死啊,磊哥,求求您別這樣!”澤凱看到那把小刀,原本就蠟黃的臉立刻嚇得面如土色,轉身想逃,卻發現自己渾身發軟無力。
“是你自己說不願賣妹妹的,這可不能怪哥哥我不講情面。”磊哥面孔猙獰的一步步向澤凱逼近,手中的刀子在昏暗的燈光下閃爍着讓人心悸的寒芒。
“磊哥,求求您了,先讓我想想好嗎?讓我好好想想。”澤凱不再後退,反而快速爬到磊哥腳跟前,臉色煞白的哀求道。
“這個還要想?”磊哥知道在死亡的逼迫下,澤凱已經開始對自己提議的辦法心動,只是還處在猶豫不決的階段,這時候自己必須要趁熱打鐵,才能逼得澤凱做出選擇。
於是他把刀子緊貼在澤凱的臉頰上,輕輕滑動着,嘴裡輕輕說道:“不用想了,她只是你妹妹而已,哪裡有你自己的命重要,難道你真的要因爲一個妹妹而白白斷送了自己的一條小命?不合算啊,你說是不是?”
“是,是,磊哥說的對,別人的命再怎麼重要,都不如自己的命重要,磊哥放心,我答應了。”死亡的恐懼籠罩在澤凱貪生怕死的心頭上,瞅着那小刀在自己臉上不斷滑動,總感覺隨時都會割破臉頰,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屁滾尿流,哪還顧得上自己家裡的那個親妹妹。
現在是事關自己生死存亡的時候,別說只是賣妹妹,就算是親老媽他都肯賣。
“你答應什麼了?”磊哥猶自問道。
“我答應把妹妹賣給磊哥您了,磊哥,您&……您還是趕緊把刀子收了吧。”澤凱用手指輕輕推了一下那鋒利無比的刀子,沒推開,以爲磊哥還是不肯放過自己,連忙乞求道。
“這就對了嘛。沒枉費了哥的一番好意。”磊哥惡狠狠的表情立時換成滿臉笑容,志得意滿的收起刀子,雙手攙扶着渾身依舊顫抖着的澤凱,笑眯眯的說道。
“是是是,謝謝磊哥。”澤凱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深呼吸了一口氣,諂媚着臉說道。
“嗯,既然你答應了那就好,咱們先簽個字吧,把事情都定下來,我就把你以前的欠條全燒咯。”磊哥唯恐澤凱離開後會變卦,當即從兜裡摸出一張紙和墨筆,趴在走廊過道上唰唰的寫了一通,然後遞到澤凱面前說道,“來,簽字。”
“那……”澤凱咬咬牙,臉色一發狠,在磊哥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接過契約,唰唰兩下籤上了自己的名字,江澤凱,然後咬開大拇指按了一個手印。
“很好。吶,這是你以前的欠條,這是二十兩銀子,拿去吧。”磊哥接過賣身契約,看了看,沒發現什麼錯誤,很爽快的從胸前掏出好幾張欠條,並掏出二十兩銀子遞到江澤凱的手上,樂呵呵的說道,“有錢了,你繼續去玩吧,我現在要去你家裡接人了。”說着便瀟灑無比的轉身向樓下走去。
“妹妹,不要怪哥哥,哥哥也是已經走到絕路,被逼無奈了。”江澤凱看着磊哥離去的身影,臉上浮起一絲痛苦之色,口中喃喃自語道,直到磊哥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街道拐角處,他纔拿着那沉甸甸的二十兩銀子重新回到了喧鬧的賭場裡。
在城西距離無角落將近千米左右的一棟破落民宅裡,透出一抹昏暗的光線,一個纖細的人影影影綽綽的不停晃動着。
“嘿嘿,這回你可跑不了了吧。”即將得到一美人的磊哥心情顯得十分激動,一路上只感覺自己身輕如燕,輕飄飄的好像坐在雲端上面一樣。
磊哥站在民宅遠處看着破宅子裡晃動的那個人影,心裡不禁蠢蠢欲動,雙手用力搓了一把,小心翼翼的推開那扇明顯有了年齡的小門,悄悄探身走了進去。
“誰?”屋裡正在刺繡的年輕女孩聽到屋外傳來開門的響聲,神情不由一緊,立刻出聲問道。她哥哥江澤凱開門向來都是用腳踹的,聲音噼裡啪啦的震耳欲聾,周圍鄰居全都能聽的見,斷不可能像現在這般小心翼翼。
“嘿嘿,別怕,是哥哥我特意看你來了。”磊哥笑容滿面的走進屋子,看到年輕女孩警惕的模樣,連忙說道。
“磊哥?你怎麼會來這裡?我哥不在。”江柳馨一看是平時上門要債的磊哥,心裡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芳心一陣慌亂,臉上卻仍故作鎮定的說道。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江柳馨一看到磊哥眼中那色迷迷的神色,立刻知道這個平曰裡惡貫滿盈的傢伙顯然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想到即將要發生的事情,江柳馨的心裡頓時有些不知所措,她一個身無半點力量的柔弱女子,怎麼可能是武師修爲的磊哥的對手。即便是自己想逃也逃不了,難道自己今天真的要落入這惡賊之手?
“我不是來找你哥哥的,而是特意來找你的,準備接你過門呢。”磊哥笑呵呵的說道。
“過門?過什麼門?我又沒答應嫁給你。”江柳馨聞言,不由一怔,開口反駁道。
“你沒答應嫁給我不要緊,你哥哥答應就行了。”磊哥顯然早就想到江柳馨會不承認,於是從兜裡掏出那張剛和江澤凱簽好的賣身契約,揮了揮,說道,“這是你哥哥和我籤的,他答應把你賣給我,我把他以前的賬全部消了,還送了他二十兩銀子。也就是說,從現在起,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說着磊哥便一步步向江柳馨走去。
“這個混蛋,居然連親妹妹都賣了。”江柳馨聞言,臉色煞白,只覺一道晴天霹靂從頭劈下,整個人差點昏死過去。
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哥哥,爲了那一點點的小錢,竟然就這麼一聲不吭的把自己給賣了。從來都堅強無比,不管多累多苦都苦苦咬牙堅持的江柳馨此時心中已然絕望到了極點,這一刻,她忽然感覺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值得留戀的。
她,不想再活下去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