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記住
果然是色令智昏鬼迷心竅!
常鳴坐在微風俱樂部的會客室裡,聽着對面幾個人的交談,一邊怒罵着自己。
只有五天時間,哦,不,現在只有四天半了,還主動自投羅網地攪進這種破事裡!
聽着他們的交談,常鳴已經大致明白了事情經過。
微風俱樂部是齊天城的一個老牌俱樂部,也是最早成立的幾個俱樂部之一。
機關天翼價格極高,即使是三級機關天翼,價格通常也在五千金幣以上,再加上各種輔助設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得起的。
所以,一個飛行俱樂部的老闆,絕對不可能是什麼窮人。
但比起其他俱樂部來說,微風的老闆又不算多有錢有後臺,他能夠在齊天城取得一席之地,還是因爲資歷老,與齊天城最早最有地位的幾個飛行駕駛員都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隨着時間過去,類似長空飛龍這樣的大型俱樂部起來,到微風來學習休閒的人越來越少,他們的收入也越來越少。同時,老闆在其他方面的產業開始出現沒落的趨勢,直接影響到微風俱樂部的運營。
他們的機關天翼越來越老舊,而且這東西可是會折損的,最繁華的時候,微風俱樂部一共有十二架機關天翼,但隨着時間的流逝,現在只剩五架,這第五架,也在前一段時間的事故中損壞了,至今還沒有修好。
每年,齊天城的飛行俱樂部都要進行一次名叫“俱樂部杯”的飛行比賽。現在比賽正在報名的階段。
以前,微風每屆都會去參加這項比賽,他們俱樂部雖然小,但裡面有幾個好手,總能取得一箇中等偏下的成績,絕不會墊底。
比賽完之後,俱樂部會根據比賽的名次進行一個排名,這個排名會直接影響到俱樂部的會員流動——這是項公開的比賽,誰願意到排名倒數的俱樂部打混啊?多丟人啊!
降價?降價也不行!
能來俱樂部玩的多半都是有錢有勢的,誰在乎那幾個錢,在乎的就是面子!
微風近幾年的境況都不太好,但勉強還能撐下去,主要就跟他們在俱樂部杯裡的表現有關。一個不大的俱樂部,但能取得不錯的成績,這滿足了一大部分人“低調華麗”的虛榮心。
但如果微風不能參加俱樂部杯呢?沒有這個成績呢?他們的未來可想而知!
如今,微風俱樂部就陷入了這樣的困境。
俱樂部杯比的是俱樂部之間的排名,當然是團體賽。每次參加比賽的人數有最低要求,必須在五個以上。這不僅要求他們有五個水平足夠的駕駛員,也要求他們必須有五架以上的機關天翼!
一直以來,微風的人都不是問題,天翼也能勉強達到標準。但這一次,天翼意外損壞,無法維修,硬件上直接出局了,連俱樂部杯的最低要求也沒辦法達到,憑什麼參賽?
這個溫柔如水的女人是微風俱樂部前任老闆的女兒,名叫岑初蝶,也是微風俱樂部的現任老闆。她的嘆氣聲裡充滿了無奈。她從小就在俱樂部里長大,要說對俱樂部的感情,沒人比她更深了。現在俱樂部境況不行,沒辦法參賽,她無疑是最難過的一個。所謂的“勝負不重要”,只是說出來開解別人,也開解自己的罷了!
常鳴認識的那個駕駛員名叫錢來,是微風的外聘教官。他跟微風的前任老闆就是莫逆之交,關係非常好,拿岑初蝶也當自己的子侄晚輩一樣看待。他把常鳴拉進來,只是一時驚喜,拉進去之後,也沒多管,就在跟岑初蝶商量事情。
他試探着建議道:“天翼不夠的話,我那架怎麼樣?能用嗎?”
岑初蝶苦笑道:“來叔,你那架天翼也是三級天翼,又跟你磨合了這麼長時間,性能當然沒問題。不過它不是在皇家機關師協會註冊過出租駕駛的嗎?如果我們把一架出租天翼拿出來參加比賽……”
常鳴在心裡暗想:賽車不夠,拿出租車來湊,的確夠丟人的。
岑初蝶、錢來、猛哥三個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的愁眉苦臉。過了一會兒,岑初蝶終於注意到常鳴,她連忙走過來說:“啊,真不好意思,您剛纔說是過來報名學習天翼駕駛的?您別擔心,我們雖然沒辦法參加俱樂部杯,但基本的駕駛教學絕對沒有問題!我們是齊天城最早的俱樂部之一,要論到天翼駕駛教學,我們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說到駕駛天翼,她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這個原本溫柔如水一樣的女人突然煥發出不一樣的光彩。
常鳴凝視着她,又是鬼使神差一樣地說:“對,我就是來這裡學習的……”
岑初蝶匆忙把他引到另一邊,拿出一張表格來說:“我先給你介紹一下我們這邊的教學模式和收費標準……”
她低着頭,露出一段皎白的脖頸,些許黑髮掃在上面,越發顯得那段肌膚瓷白動人。
常鳴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旁邊的猛哥注意到他的眼神,皺了皺眉,走過來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小子,看什麼呢!”
常鳴肩膀條件反射般的一沉,卸去了他重重的一拍,如夢初醒一樣地說:“啊,對不起!”
猛哥瞪着他,點着他的胸口說:“小子,我告訴你,你少打什麼歪主意!不該你想的事情,千萬別亂想,不然出什麼事情,可別怪我沒早提醒你!”
岑初蝶一把拉住猛哥的手腕,輕斥道:“猛哥,你說什麼呢!”
常鳴向後一靠,玩味地擡頭看着這個肌肉男,轉頭對岑初蝶說:“岑小姐,我可算知道你們這裡爲什麼生意不好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岑初蝶長得漂亮,氣質更是動人,男人很少有不喜歡的。如果來了個人,多看她幾眼,就要被猛哥這樣恐嚇的話,還有幾個客人敢留下來?
岑初蝶咬了咬嘴脣,並不去看猛哥,急匆匆地說:“他這也是爲了維護我!”
常鳴說:“漂亮姑娘當然是要維護的,但對什麼樣的對象,維護到什麼樣的程度,嘿嘿,我覺得你們還是要多考慮考慮。”
說着,他站起來,輕輕把表格往前面一推,“報名的事,我看就算了吧!”
美女雖好,但要是旁邊有條惡狗,你多看一眼都要衝過來狂吠的話,那也太沒意思了!
而且,這俱樂部麻煩事太多,他是想來報名學習飛行駕駛的,可不是想來找麻煩的!
常鳴搖搖頭,轉身向門外走去。
岑初蝶沒想到,常鳴一言不合,馬上就要一拍兩散!
她無措地看向錢來,錢來也是一臉無奈,向着她嘆了口氣。
阿猛這樣子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常鳴說得沒錯,俱樂部的人員這麼凋零,跟阿猛的確有不小的關係!
岑初蝶是俱樂部老闆,跟客人打交道是她的正常職責,阿猛卻像防賊一樣防着所有客人,只要岑初蝶多跟客人說一句話,客人多看她一眼,他馬上就要衝上去,輕則怒罵,重則動手!這樣子,顯然是把岑初蝶當成了私有物,當成了禁臠!
他可不是說岑初蝶應該出賣色相什麼的,但阿猛的這種反應,也太有失分寸了。
但岑初蝶能怎麼樣呢?
阿猛是他們這裡的王牌飛行員,有一半的客人都是衝着他來的,要是得罪了他,讓他走了,俱樂部的境遇只會比現在更壞!
而且,他畢竟是一片赤誠,對岑初蝶也很守禮,要爲了這事對他怎麼樣,好像有點過份?
所以以前遇到這種事情,岑初蝶只能在事後斥責他幾句。但她形象氣質聲音都溫柔無比,在來叔看來,這樣的斥責一點效果也沒有!所以,阿猛還是跟以前一個樣子——這不,今天又來了?
岑初蝶咬着脣,看着常鳴的背影,眼中風捲雲亂,極爲複雜。常鳴快走到門口時,她突然衝上去,對着他的背影躬下身去,大聲說:“對不起,請原諒我這一次,請在我們俱樂部報名吧!”
她的聲音原本非常柔美,聽上去就感覺熨帖人心,但這時她幾乎是喊出來的,聽上去就有點嘶啞淒厲!
阿猛一愣,連忙上去扶她,叫道:“初蝶,你何必這樣……”
岑初蝶轉頭,厲聲道:“阿猛,你也要道歉!這位客人是要來我們這裡報名的,我們理應好好接待,但是你剛纔的態度,太粗暴無禮了!”
阿猛第一次被她這樣斥責,才伸出的手猛地縮了回去,滿臉漲得通紅。
岑初蝶再次深深地低下頭,只覺得一腔鬱氣,無處可抒發。
不能參加俱樂部杯,對微風俱樂部是一次雪上加霜的打擊。可以想像,這次俱樂部杯之後,微風的情況會每況愈下,直到俱樂部最後關門!
原本,他們最後可以倚仗的就是在俱樂部杯裡的表現,但連比賽都不能參加,談什麼表現!
這件事壓在心底,讓她感覺極爲痛苦,但還是隻能好言安慰阿猛,讓他不要在乎勝負,好好把俱樂部維持下去……
但最痛苦最難受、最想大聲喊出來的,不是別人,是她自己!
而現在,難得來了一個來報名的客人,原本應該好好珍惜,阿猛卻因爲一點談不上事的小事,對別人粗言無禮,要把別人趕走!
光是這個月,這就已經是他趕走的第三個客人了!
以前的種種憤懣一下子升了起來,讓她第一次像今天這樣勃然大怒,厲聲斥喝!
鬱氣壓在岑初蝶的心中,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裡沸騰得像要炸開一樣。但她的大腦昏昏沉沉,根本想不出一點辦法,只能在這個年輕人身後彎腰、繼續彎腰!
好像留住了這個人,就留住了俱樂部繼續下去的一線希望一樣!
阿猛被她訓斥得滿臉通紅,憤然站在一邊。他不敢向岑初蝶發泄怨氣,只能把憤怒的目光投向常鳴!
以前他也是這樣做的,岑初蝶只是柔聲軟斥幾句就算了,今天她怎麼突然這樣?都怪這個小白臉!
常鳴在門口停住腳步,沉默片刻後,緩緩轉過身來。他擡頭看了一眼微風的招牌,發現除了微風兩個招牌大字以外,下面還有兩行小字——“擁抱微風,享受天空。”
他凝視着這行字看了好一會兒,低下頭來,問道:“跟我說說看,俱樂部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