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 齊天城黑市

聽見常鳴的話,岑初蝶一愣,下意識地問道:“你是什麼意思?”

常鳴敲了敲桌面:“我有一批學員,想要接受正規的機關天翼訓練。不過,他們不在這裡,都在金檀城。而且條件限制,他們也不可能過來訓練。我很看好微風俱樂部的這份方案,相信你們的訓練實力,想跟你們進行合作……”

岑初蝶咬了咬嘴脣,搖頭說:“抱歉,齊天城是我的家鄉,我沒打算離開這裡……”

常鳴搖了搖手指說:“你不用現在回答我,反正我還要在這裡訓練幾天的,等我離開的時候,你再給我一個答案吧!”

岑初蝶笑了笑,點頭說:“行,到時候再說吧,不過我不覺得我的答案會有什麼變化!”

常鳴爽快地說:“希望如此!”

光是這四個字,就讓岑初蝶思索了老半天。

……

常鳴在微風的訓練場訓練了一整個半天,直到暮色初現纔回去城裡。

在蕭疏軒的牆角,他又發現了不同的標記,順着標記的指示找過去,果然見到了發三正在等他。

發三一見常鳴,忙不迭地迎過來,略帶得意地笑道:“沒問題,我跟姓王的說過了,他可以帶我們倆一起去黑市!”

這倒真沒想到,常鳴一揚眉,好奇地問道:“你是怎麼辦到的?”

發三嘿嘿一笑:“蛇有蛇路,鼠有鼠路,總而言之只要抓住了他的弱點,那還不是予取予求的份兒?他想從我手上得到那種材料,那就得必須滿足我的各種要求!”

他對王海說,自己的家鄉就在金檀城,家裡人都在常鳴手上,如果把常鳴甩下太久,讓他覺得自己背叛了他,常鳴肯定會對他家裡人不利。如果能馬上找到材料也就算了,但現在齊天城城外沒有那種灌木,他必須得回去跟常鳴呆在一起,以打消對方的疑心。

爲了安撫王海,他又說,常鳴對黑市不熟,到時候進去之後,還不是王海說怎麼樣,常鳴就得照辦?他只要有一個安全的保障就可以!

他東說西說,王海被他繞得暈了頭,果然答應也帶着常鳴一起去。

發三說:“他答應的時候眼珠子亂轉,肯定在打什麼鬼主意,先生你到時候還是得多加小心!”

常鳴沉吟着摸了摸下巴,點了點頭。

發三說:“行,我們現在走吧,我跟姓王的說了,馬上就一起過去!”

常鳴一愣,看了看天色,問道:“現在去?”

發三說:“是啊,黑市的營業時間是下午兩點到早上八點,現在正是熱鬧的時候!”

一路上,發三把已經打聽到的關於黑市的情況說給常鳴聽。

齊天城的黑市是整個東梧州最大的材料集散地,尤其是異獸材料,絕大多數都集中在這裡。甚至像集天閣這樣的大型連鎖材料市場,有一部分材料也必須從黑市獲得。

不用說,今天常鳴問的西區那幾個材料店,他們都是從顧客手上接到訂單,然後去黑市拿貨,以更高的價格出給客人。

會到他們店裡拿貨的顧客肯定是不懂行的外地人,根本不知道黑市的存在。他們相當於是來一個就宰一個,態度雖然溫柔親切得要命,但宰起人來也是要命的。

按理說,齊天城是東梧州青木王室的首都,這種黑市怎麼可能開在王室的眼皮子底下?

但它的確就是開了,一開幾十年,地位把握得穩穩的,近幾年來,聽說連機關戰爭所用的材料,也得從他們手上拿貨。很多人猜測黑市和王室有聯繫,但這僅僅只是猜測,根本抓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發三說:“姓王的說,如果在黑市再找不到這種材料的話,那就只有去金檀城親自找了。”

常鳴喃喃道:“他倒是挺熱心……”

這很正常,如果能發現這個時代的“橡膠”,那是什麼概念?不光是機關車的輪胎,它實際應用的範圍比那更廣!

王海未必有他知道得那麼多,但這種材料的前途,任何一個機關師都能意識到。

王海正在一間街邊的茶鋪等他們,他自斟自飲,貌似鎮定,臉上卻有一絲揮之不去的焦急。

看見發三帶着常鳴過來,他皺了皺眉,哼了一聲,站起來說:“走吧。”

對於常鳴的出現,他好像接受得很平靜,但具體心裡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王海開來了自己的機關車,帶着兩人上了車,一路向北開去。他一邊走一邊說:“齊天城黑市可不是那麼好進的,你們這樣的人恐怕連聽都沒聽說過。如果不是我,你們跑斷了腿也未必能找到進去的門路!所以,進去之後,小心慎言,那裡可到處都是你們惹不起的大人物!千萬、千萬別給我惹麻煩!誰要是想送死,我絕對不攔着,也絕對不會讓他跟我拉上一點關係!”

他聲色俱厲,聲音裡滿是恐嚇。

常鳴笑着說:“是,沒問題,你是地頭蛇嘛,我們肯定聽你的。有什麼問題,就麻煩你提點我們了!”

王海哼了一聲,說:“那是肯定!”

他回答完了,腦子裡又是一轉,心想,咦,好像有什麼不對?就是啊,我不是就是說讓他們聽話的嗎?怎麼又扯到我要提點他們了?

不過常鳴說得太順,氣氛太和諧,他一直竟然不知道應該怎麼反駁,只能重重地哼了一聲,不再多說。

常鳴看着窗外,在心裡輕咦了一聲。看這方向,是往北走?北邊是齊天城的富人區,王室成員和重要的機關師都住在這裡,這裡環境優雅,四處都是鮮花盛開,所以又被稱之爲“花園區”。難道黑市會開在這種地方?

果然,一路走過來,環境變得越發優雅迷人。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道路兩邊的路燈逐漸亮了起來。這裡的路燈是淡黃色的,向下吊起,像一串串鈴蘭,在茂密的枝葉裡閃着柔和的光芒。空氣中隱約有淡淡的花香,隱約迷人,誘人深入。

機關車的輪子在地面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幾乎沒有顛簸。這裡的路修得比其他地方更平整,果然不愧是有錢人住的地方!

機關車順着鈴蘭路燈一路前進,最後在一個巷子的盡頭停了下來。

這條巷子的兩邊都是鐵柵欄,藤蔓自由自在地生長在柵欄後面的花園裡,向着外面妖嬈地伸出“手”,花朵在枝頭上盛放,被燈光照耀出鮮豔的光澤。

巷子的盡頭有一道鐵門,機關車在鐵門前面停了下來。

王海下了車,走到前面,跟鐵門後面的人說了幾句話,出示了一些什麼東西。那個人跟着王海一起走過來,往車裡打量了幾眼,揮揮手,鐵門打開了。

王海的表情明顯慎重起來,他警告地瞪了常鳴和發三一眼,又囑咐了一遍:“進去之後不要亂說話!”

常鳴一時間有一種錯覺,他們要去的不是什麼買賣貨物的黑市,而是大人物們的上流宴會!

機關車開進鐵門,沿着小路一路向前。沒過一會兒,又有一個人攔住他們,讓他們把車停到指定的地方,然後步行過去。

自打常鳴認識王海以來,這個中級機關師就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當然,身爲首都京城的中級機關師,他也有得意的資格,但現在,無論是對門口的守衛,還是對這個人,他都表現得謹小慎微,甚至有點謙卑。

發三被王海影響,也閉上了嘴,低着頭,兩隻眼珠骨溜溜地用餘光亂掃。常鳴大大方方地左顧右盼,完全不掩飾臉上的好奇。

“嘖,鄉巴佬!”

王海瞥着兩人,在心裡腹誹了一句,轉頭又向那人點頭哈腰,感謝對方的指引。

等那人離開後,他叫住常鳴和發三,說:“一會兒進去之後——”

“不要亂說話!”常鳴和發三異口同聲地接了上去。王海冷哼一聲,有點訕訕然地說,“知道就好!”

下車之後,沿着主幹道向前走去,繞過一小片樹林,立刻看見一座豪華的洋房聳立在面前。

越發像什麼宴會場地了……

常鳴遠遠看過去,看見門口不少人來人往,大部分都在往裡走,出門的很少。

兩點開始,現在剛剛到七點,也就是說黑市開始了五小時了。五個小時還只出不進,看來大部分人都會在裡面呆很長時間,也就是說,裡面的貨物的確非常豐富!

王海看見洋房,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帶着兩人加快了腳步。很快,他們三人就到了門口,一個人伸手攔住他們,着意打量了常鳴和發三一眼,問道:“生面孔哦?”

王海笑着點頭,塞了個東西在他手裡:“是,我外地的朋友,跟我過來見見世面。”

那人收起王海寄給他的晶卡,矜持地說:“那也還是要有出入證才行!”

王海說:“有的有的!”

他拿着三張紙寄給那人,那人展開看了一眼。

常鳴在旁邊眼尖地看見,這三張紙看上去沒什麼特別之處,就是在上面隨隨便便地寫了行字,蓋了個章。這麼隨便的通行證,跟這嚴格的檢查完全不配啊……

但那人只看了一眼就點頭說:“行,進吧,規矩你都懂的,記得講給你朋友聽!”

王海點頭哈腰,完全不像一箇中級機關師應有的作派!

這個黑市……好大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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