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2 授課
葉平周再明白常鳴的意思不過了。
之前在比賽裡，兩人就討論過關於常鳴未來發展的問題。常鳴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研究的內容太多了，以致於不能確定未來發展的道路。
他當前最大的優勢是數學理論、靈魂結構和智能機關，以及葉平周還不清楚的神紋。空間技術方面，他只是沾了個皮毛，遠不如另外幾項。
葉平周問出這句話，不可能只是泛泛的瞭解，要學習，那就是深入的學習，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常鳴需要在已有的優勢之外，再開發一個新的領域出來嗎？他有能力做到嗎？
不過老實說，他對空間技術很有興趣，而且他清楚地知道，空間技術是一門多麼強大的學科！
葉平周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緩緩道：“如果換了別人，我不會建議他這麼做。高級機關師需要的是專精，而不是多面開花。但是你嘛……我真不確認這一點。能在幾個領域同時達到這麼高的程度，再多加一個領域又如何？我倒想看看，如果你真如你所說，能夠將這些不同的內容全部綜合起來，齊頭並進的話，會發展成一種什麼樣的情況。”
常鳴愣住了。是的，他以前也曾經這樣想過！
他還年輕，他擁有四十八倍時間的機關工廠，他所擁有的時間遠超任何人！
在這種條件下，如果他足夠努力，他是不是可以涉獵更多的領域？而且，他之前的感覺也沒錯。所有的領域，相互間都是有所聯繫的。如果能把握其中聯繫，最後把它們貫穿起來……那時候，他可以到達什麼樣的境界？
他想着想着，臉上緩緩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他點頭說：“是，我也很想試試看！”
葉平周輕描淡寫地說：“那就試試看吧。反正你還年輕。年輕，就擁有無限可能！”
葉平周之前跟常鳴討論。沒有得出結論，卻一直把這件事放在心裡。現在他這番話看似隨意，其實是他深思熟慮之後的結果。
現在他把話說出口，看見常鳴的眼睛亮了起來，不由得有些感慨。
年輕真好……
不過，回頭一想，他這一輩子也算是不虛此行不是？空間技術本身就是他所摯愛，能夠把一輩子投入在自己摯愛的事業，現在回頭，也完全不覺得後悔啊！
他笑了起來。說：“來。把我之前給你的那個模型拿出來。我們從頭開始學習……”
這一刻，葉平周的臉上依然掛着親切的笑容，但整個人的氣勢已經全變了。他淵停嶽峙，如同一片海洋。寧靜之下蘊藏着無盡的寶藏。這就是一個地創師談到自己的事業時的表情！
常鳴一凜，直起身子，臉色也變得無比的嚴肅認真。
……
或許是因爲陸淺雪的託付，或者是因爲葉平周本身對常鳴的好感，他從頭開始教授常鳴空間技術，鉅細靡遺，深入淺出。
這所宅院是機關神殿賜予地創師的住宅，同時賜予的還有大量的僕從。這些僕從都受過嚴格的訓練，主人在做事時。沒有任何一個人會過來打擾。
正廳裡，常鳴和葉平週一左一右地坐着，主要是葉平周在講，講到一定的段落時，他會停下來。讓常鳴發問。
這就像一個普通的課堂，只是教與學的都不是普通人而已。
葉平周從高級機關師開始就研究空間技術，到現在已經四五百年了。關於空間技術基礎的一切，他都瞭若指掌，唯一需要擔憂的就是不小心會講得太深。畢竟，當一個整桶水往杯子裡倒水時，一不小心就會溢出來。
一開始，葉平周還在留意控制，但不知不覺，就講得太高興了，超出了基礎的範圍。
他陶醉在自己的世界裡，與其說是在教授常鳴，不如說是在自言自語。過了好久，他意猶未盡地停下來，這才發現自己剛纔講過頭了。
他不好意思地說：“抱歉，剛纔有點過於興奮……這些內容，你可能沒聽懂，不要緊，我從頭……”
話沒說完，常鳴就搖搖頭又點點頭說：“不，我聽懂了……不對，我還有兩個問題想問。”
葉平週一愣，連忙問道：“什麼問題？”
常鳴問出來之後，葉平周不可置信地問道：“你再說一遍？”
常鳴又問了一遍，葉平周瞪大眼睛，看着常鳴，遲遲無語。
他之前就感覺到了，這個年輕人的確沒怎麼接觸空間技術，所以他纔要從頭開始講。結果剛纔他講的內容明明已經超過了基礎的範圍，但常鳴理解起來一點障礙也沒有！他提出的兩個問題根本不算問題，是葉平周剛纔沒有表述清楚的地方。這表示他不僅聽懂了，還進行了更深入的衍生理解！
這是什麼悟性！
空間技術跟普通的機關術層次完全不同，就像從平面到了立體，整個兒的理解方式都不一樣了。一般人很難接受這種思維方法的改變，這也是空間技術初學者最大的難點之一。
但常鳴好像一點兒也沒有這方面的困擾。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下來了，並且把它轉換成了自己更容易理解的方式，數學的方式！
葉平周搖搖頭，越來越明白，爲什麼陸淺雪會對這個年輕人如此另眼相看了。這種悟性、這種舉一反三的能力，簡直是所有老師最夢寐以求的徒弟，而且，有了這種徒弟，老師還會有一種緊迫感，再不努力的話，隨時有可能被徒弟超越！
葉平周不再顧及常鳴的接受能力，索性放開了講下去。這樣講他就更興奮了，沒一會兒，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常鳴面前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眉飛色舞地講着。
他的語氣抑揚頓挫，時而疑問，時而恍然，時而感慨，時而深思。常鳴跟隨着他的語氣，順着他的思路一路往下想。
葉平周越講越是深入，常鳴終於有點難以跟上了。不過他沒有打斷對方。很明顯，葉平周已經講發了性。這樣的講述不僅是在教導常鳴，對他自己的思路也是一種整理與啓發！
他拼命努力地記憶着，不錯過他的一字一句。就算現在沒法理解，也可以先記下來，回頭總能慢慢思考的！
這一講，就是兩天兩夜。地創師的體力與精神力非同尋常，彷彿不知疲倦一樣。常鳴也是一樣，他早就習慣了高強度的研究與工作，更何況這點兒時間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他如飢似渴地聆聽着，一邊聽，一邊記，一邊想。機關術到了高級層次，總可以觸類旁通。葉平周雖然講的是空間技術，但與常鳴以前研究的其他內容難道就完全沒有共通之處嗎？
一個又一個靈感被觸發，常鳴索性拿出了紙筆，隨手把想到的內容記下來。
他寫得非常零亂，大部分心神還是放在聆聽與思考上。不知不覺中，一張白紙寫滿了，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給他換了一張紙，他又繼續往下寫。
小智站在旁邊，幫常鳴打些下手的同時，自己也在凝神傾聽。他的臉上也不時出現恍然大悟的表情，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樣。
要是陸淺雪在這裡，一定會更加吃驚的。最強的智能機關，是能夠學習的智能機關。毫無疑問，小智就能夠學習！
兩天後，葉平周講述的內容越發深入，常鳴已經只能努力把一字一句記下來，再沒辦法理解了。一個地創師研究了幾百年的東西，怎麼可能讓他一個初學者完全搞清楚？
葉平周渾然無所覺，整個人神采飛揚。
正在這時，正廳的門被輕輕敲響，兩聲之後，又是兩聲。
葉平周的話被打斷，他怒喝道：“什麼人，給我滾！”
說着，一連串黑色的圓球接連向門口襲去，這些黑球無聲無息，但感覺敏銳的人都可以察覺到那種致命的危險！
黑球到了門口，突然被一層金色的防禦壁擋住。它們剛剛撞上防禦壁，就輕而易舉地把它“啃”開了一個大洞，它們穿過大洞，接着往前衝，新的防禦壁生成，再次被吞食。連續七道防禦壁之後，黑球終於衝出屋外，但速度和大小都嚴重減弱，只有雞蛋大了。
外面那人看見這串黑洞，像是看見什麼魔鬼一樣，連忙避開，尖聲叫道：“大人，創師大人，是屬下！有人給常少爺送了信過來，非常緊急，說務必送到常少爺手上！”
葉平周剛纔的攻擊只是條件反射，聽見那名僕人的尖叫聲後，回手一收，那串黑球無聲無息地消失了。不過這時候最前面的那個圓球已經碰到了院子裡的一棵樹。“嘩啦啦”“轟”！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聲，樹上一根粗大的枝椏落在了地上！只見枝椏的末端與樹幹相接的位置，憑空少了一大截。切面無比光滑，好像被什麼東西吃掉了一樣。正是剛纔的黑球乾的！
葉平周的僕人不是第一次看見這種景象，但每次看，每次都會冒出一身冷汗。
這要是碰到了人身上……
葉平周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不滿地問道：“什麼信？還不拿進來？”
“哦！”僕人快步走了進去，恭恭敬敬地把信奉上。
葉宅的僕從都是機關神殿送來的，他們相當於神堂執事，全部都是高級機關師，只是換了個地方工作而已。給地創師打工，是每個機關師的夢想，這點危險又算得了什麼？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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