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臨場變卦也同樣沒有讓身後的人覺得詫異,在巡視隊的成員眼中,自己這方的兩個首領都完全沒有一點不服從安排的意思,那麼自己有什麼理由去反駁秦霄的決定?而柳眉聲和傲天兩人則是更加的搞笑,在聽到了秦霄的那番話之後,兩人在袖袍當中都已經捏緊的拳頭也是鬆了開來,輕輕的嘆了口氣,顯然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表現。
在秦霄猶豫的時候,他們兩個年輕人胸腔當中的心臟也是在跟隨着秦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而急劇的跳動,彷彿是要不受控制的跳出自己的胸腔一般。他們其實和秦霄一樣,或者說比秦霄更“差勁”。在柳眉聲帶着秦霄的另類想法離開通天塔第九層之後,第二個知道這件事的,就是傲天了。這兩個通天盟巡視隊的兩個正副隊長,其實很多人都知道,他們兩人的私人關係並不算差,只不過這兩個人很少討論什麼正事而已,大多數的時候,兩人一見面,都是習慣性呃保持沉默,然後時不時的鬥鬥嘴,這幾乎就是他們相處的全部內容了。
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在知道了這個消息之後,兩個年輕的名譽長老都是震驚了好久。被秦霄點明,以副手的身份去爲通天盟做這樣的大事,他們都並不排斥,甚至引以爲榮,這起碼也能夠看出來盧修崖對於他們的看重。只不過他們要做的事,卻絲毫沒有一點人情味可言。他們都是沉默的出發了,一路上也是在深深的思索着,倒是真到了那一刻,他們應該怎麼做?到底是服從命令,對所有出現在視線當中的外人都舉起屠刀呢,還是什麼都不做?殺一個人也許他們做得到,但是十個呢?百個呢?還能夠那麼無所謂麼?有的時候,數量上的差距,也會有不同的影響,量變,會引起質變。
這兩種想法都是在他們腦海當中變幻着,沒有一個定型。在罪惡之地當中,爲了達到一定的目的,而出現殺人這樣的情況,完全是可以理解的。無論是從小就身處在柳家被柳家奉爲掌上明珠的柳眉聲,還是一直如同小雞仔一樣被老神棍細細保護着的傲天,兩人都見過太多這樣的情況了。啓元大陸上並不是太平盛世,這樣的情況想要完全的避免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有慾望,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爭鬥,就有殺戮,躲都躲不過,更不要說是罪惡之地這樣利益四處都在,慾望橫流的地方了。所幸的是,秦霄最終的決定沒有讓他們度過內心最掙扎的片刻,就如同是一根緊緊束縛在脖頸上的繩索忽然間鬆開了一樣,兩人現在的呼吸都是顯得有些急促而不平穩,讓一些巡視隊當中的老油條都禁不住相視一笑,看來這兩個頂頭上司,也有着如同孩子般的一面。相比於他們,自己這些人,似乎在成長過程當中丟掉的東西已經多不勝數了,而且其中是很多自己以後終了一生都再也找不回來m的。
秦霄一行人如同一把尖刀一樣,目標清晰而又明確,直插在牟城腹地的牟家。在四處傳來的騷動影響之下,整個牟城都完全亂套了。但凡是看到了這羣披着斗篷的人影,幾乎是所有人都是一臉驚惶無措的閃躲到道路兩邊,就如同熱刀切入黃油一般,讓黃油自發分開的並不是刀子的鋒利,而僅僅是其上劇烈翻騰的溫度而已。
在現在的牟城當中,這些無論是氣勢還是裝束上都是另類的人,已經成爲了殺神的代名詞。其他方向的人,接到的命令,並不是要屠城,而是最大限度的控制住形勢而已。當然,對於他們當中的很多人來說,這樣的命令已經足夠的開放了,他們完全能夠把這個命令換一種思維去理解,然後讓它發生一點偏差,好好的釋放自己的兇性。混亂等等一切的表現,都能夠成爲他們優先照顧的理由,控制住形勢有時候也是需要這樣的手腕,他們絕對不含糊。所以想都不用想,在其他幾個方向同時行進的隊伍,其前進每一步製造出來的傷亡都要大得多。大場面,想要把一切都控制住,完全是不可能的。放到這些人手上的開放性命令就是這樣的,如果要用無數的條條框框束縛在他們的身上,那隻會讓這些人根本放不開,也達不到最後的戰略目標,所以爲了全局,也只能做出這樣的決定。
秦霄一行人一路走來,也是漸漸的散佈了開來,相互之間的距離也是越拉越大,就如同漁翁手上的漁網一般,在朝着目標拋出去之後,在目標被罩住之前,先要張大。而等到觸及到最終目標的那一刻,這張網就會迅速的收緊。秦霄這一行人在這次行動當中的意義,遠遠不只是類似於指揮部一樣的存在。秦霄等人是這次行動的主持者是不錯,而且同時,也是爭對牟家的主攻點,要想不讓牟家的人在之後的反擊當中弄出己方的傷亡,秦霄等人必須要以絕對的速度率先出現在牟家的門前。
一時之間,牟城當中就如同是被滴入了幾滴冷水的油鍋,整個城市都是完全的沸騰了起來,這裡的人從來沒有想到過這樣的混亂會發生在自己的身上。周圍的人的恐慌,完全可以影響到自己的情緒,讓越來越多的人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然後加入這個行列當中,爲這把熊熊大火再次添上一根又一個的新鮮乾柴,讓這把火愈燒愈旺!
通天盟的人作爲這次牟城混亂的始作俑者,卻是從開始到現在都井然有序的運轉着,地面上有着行進的人,半空當中也有着飄飛的身影。牟城這個作爲牟家主城大本營的地方,曾幾何時也是如同其他勢力一樣,有着各種各樣的規矩,但是現在則是完全不復存在了。被死亡威脅到的人,現在哪裡還會去注意什麼規矩不規矩?不能在牟城半空上飛行,那不過只是你們牟家還是這個牟城的主宰的時候纔會存在的硬性規定而已,比起牟家的處罰,現在這些披着斗篷的死神化身,似乎更讓人值得注意。牟家,能夠控制得住這些幾乎是見人就殺的傢伙麼?就算控制得住,那會是短時間之內麼?以現在這樣的情形,想要秋後算賬都不可能。
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沒有逃生慾望的人絕對是極少數的。當感覺前後左右四周都是人的時候,那麼理所當然的,正常人只要是實力達到了層次的修煉者,都會把目光投向頭頂上方的天空。踏空獨行,這可是五階以上修煉者纔有的特權,不在這個時候逃亡,難道還要等着那些冰冷鋒利的屠刀落到自己的腦袋上來再做決定麼?
所以無數人都是升空而起,不少人在飛上了半空之後,忽然感覺自己眼界頓時便是大爲寬廣,終於不像是剛纔在地面上那種甕中之鱉的感覺。一時之間,這些傢伙都是覺得自己的優勢在這一刻體現出來了,調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一些人甚至還低下頭,對着地面上一些面帶絕望的傢伙輕蔑的笑了笑,無所顧忌的嘲諷對方的無能,沒有實力,那確實是螻蟻。有時候人的共性就是這樣的不可理喻,哪怕就算是自己都落到了傾家蕩產的境地,但是看到還有人比自己跌落得更加狼狽的時候,一種自豪感還會不受控制的滋生出來,現在這些得意洋洋的傢伙,就是這個道理的真實寫照。
而那些被他們嘲諷的對象當然也就更加的慌亂了,他們都爲自己感到迷茫和無助,痛恨自己的爹孃沒有給自己生出一對能夠飛向天空的翅膀,稍微理智點的人,此刻都在反思自己曾經虛度的時光,爲沒有刻苦的修煉達到五階以上而感到羞愧。但是也僅僅是很短的時間之後,他們也是忍不住有點幸災樂禍的笑出聲來。
原因很簡單,那些殺神顯然沒有覺得自己的獵物會飛就放棄對他們的捕殺,那些從四面八方半空中疾飛過來的兇星依然是冷酷的舉起手中的屠刀,然後重重的落下。能夠參與這次牟城圍剿行動的,沒有一個是低於宗師級的強者,在空間之力的協助之下,就算是地面上的傢伙飛起來了,他們也能從容不迫的做出一個個無形的禁飛鳥籠子一樣,把這些傢伙剛剛生出的一點幸運感給他們徹底的撲滅掉。
能飛上天就能夠逃過一劫麼?這些傢伙自以爲是的想法僅僅是在極短的時間當中就被證明是行不通的。整個牟城,現在就已經是因爲這些不速之客的到來變成了一個插翅難飛的天牢了,這些飛上半空當中的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找好自己逃跑的方向,便是發現自己的渾身上下都不能動彈了,緊接着,一柄柄寒光閃爍的長刀就在他們的瞳孔當中飛速的放大。
這些飛上天空的人無異於是自己把自己送到了對方那些人的視線當中,某些時候,能夠飛確實是一種獨特的逃命手段,但是也僅限於是某些時候而已。當對方的人全都是比自己高出幾個大階的對手的時候,這樣的想法似乎就不應該出現。他們一個個“跳”起來,就如同是一個個自告奮勇要先走一步的人一樣,他們高興,那些曾經被巡視隊放逐的人更加的高興。他們還正愁找不到機會多殺幾個人呢,這些人的出現,無疑是在告訴他們,哥們兒,我要逃走,快點動手哦,不然晚了就沒有機會啦!
地面上是混亂不堪,但是和空中比起來,不也有優勢麼?起碼地面上不會如同空中一樣一點遮攔都沒有,轉瞬之間,無數升騰上半空的身影便是比先前更加迅速的掉落下來,幾乎都是被一刀揮成兩段的。分裂的人體和半空中的一蓬蓬的血花,竟然有了幾分往鍋裡面丟餃子一樣的視覺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