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界之狂徒
寂靜的地底密室中,除了秦霄和姜老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以外,便沒有了其他任何動靜。姜老就一直定定的站着,沒有打擾秦霄。而秦霄則是呆呆的坐着,腦海中充斥滿了諸如“神階”、“至尊境靈魂”一系列的字眼,難以自拔。
“如何,秦殿主,老夫所言,可是屬實?”感受到秦霄醒轉,隔了良久,姜老方纔率先打破了沉默,輕聲問道。秦霄一坐這麼久,姜老也知道,想必秦霄已經是有了很大的感觸。
“姜老先生所言句句屬實,秦霄現在方纔覺得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這殤魂決,秦霄也算大致的看了看。姜老先生所估計的天品靈魂功法,恐怕也不足以形容這功法的價值……”秦霄如夢方覺的回過神來,一臉認同的點了點頭,也爲自己先前的質疑有點汗顏。
“非天資橫溢者,不可學。非心智堅毅者,不可窺。”姜老一臉自嘲的苦笑,輕輕的唸叨着那魂天留字的最後兩句。頓了一頓,方纔又重重嘆了口氣,說道:“確實啊那魂天前輩說得一點都不錯。我的天資不高,心智及不上許多人,也不知道是前世造了什麼福,方纔能夠得到這神物。不過,即便是得到了,又能如何?窮畢生之力,卻難以有多大的進展,只是白白的玷污了這神物而已。這也算是老夫這輩子的一塊心病了,一直以來,老夫都在思索着該如何安置這殘篇殤魂決。一來,膝下無子。二來,老夫也沒有一個得意門生。如今在這風燭殘年的時候,能夠得遇秦殿主這樣的人才,也能放心大膽的將之託付了,甚幸甚幸啊”
看着姜老那絲毫不含做作的神情,秦霄也油然生出一股敬佩。能夠坦然的說出這些話,能夠有這樣廣闊的胸襟,姜老也確實算得上是個奇人了。
“姜老先生,現在,我們可以去看看齊城主了。那衝魂之術中有兩三種粗淺的法門,依我現在的靈魂強度,應該能夠用出,要在短時間之內達到地魂境中品的境界,也應該不難。這融毒丹,我也有點信心能夠煉製成功了。”秦霄點了點頭,也想略作報答。
“既如此,且隨我來。”姜老點了點頭,便是穿入了石室另外一頭的小道之中。
秦霄也連忙快步跟上,難怪先前外面鬧得那麼兇,齊叒藍都強忍着沒有出現。若是姜老將他藏在這地底之中,那確實外面的情況也難以被他察覺到。
地道也有點長,起碼都有上千米,是一條直道。越往前走,那傳來的藥香味也越來越濃。只不過秦霄的鼻翼中還是分辨出來,這很多種丹藥散發出的複合藥香之中,還夾雜着一絲絲腥甜的味道,應該是那銀角蟒的毒素帶來的味道。
走至盡頭處,是一堵石壁。也不知道姜老用了什麼手法,一陣機括聲響起,那石壁冉冉的升上了頭頂。眼前也豁然大亮,讓秦霄的眼睛略微眯起了一點。
那石壁打開之後,藥香味也更加濃郁了。秦霄適應了一下,方纔睜開眼打量起來。這盡頭的石室之中,並不大,瀰漫着各色的藥氣。而在石室的中心處,有一口足有一丈方圓的巨大玉桶,而這石室中的藥氣便是從那玉桶之中漫溢出來的。
玉桶的四周,都是貼着熨石。這熨石是種稀少的礦物,其作用也很古怪,就是這礦物能夠吸收許多熱量,然後將之徐徐的釋放出來。一般是煉藥師煉製丹藥有時會用來保持恆定溫度的東西,而姜老將之貼附在這浴桶之上,是因爲玉桶之中正煮着一桶藥水。
玉桶裡面此刻正坐着一個人,雙目緊閉,眉宇間頗有幾絲英豪之氣,即使沒有睜開眼,但是也有股不怒自威的氣魄。唯一美中不足的,則是這個男子的臉色異常古怪。秦霄只聽說過面如金紙,現在卻見識到了什麼叫“面如銀紙”。是的,這男子的臉上都是銀色的,如同是金屬的雕像一樣,和秦霄龍魂變體之後倒是頗有點異曲同工的味道。
想必這就是中了銀角蟒劇毒的齊叒藍了,秦霄也瞭解過,銀角蟒能夠成爲六階魔獸中的難纏角色,它的劇毒就要佔據一半的功勞。但凡是被它頭上的銀角刺中,那劇毒便會進入對象的身體之中。中毒初期,對象的皮膚色澤會變成銀白色,並且變成角質。然後毒素會漸漸的浸入身體內部,將內部的臟器也徹底的毒死,失去應有的功能,異常狠辣。通常六階強者,若是中了這個毒,只怕是堅持不了幾天,修爲精湛一點的頂多也就撐個十天半月左右。
這齊叒藍也算是個了不得的君級強者了,從寇封等人去鼎城大鬧一場算來,齊叒藍中毒的時間再怎麼也已經都有一個多月了,竟然還能撐着。當然,這其中自然也是少不了姜老丹藥的支撐,不然齊叒藍再怎麼修爲精湛,也早就一命嗚呼了。
姜老靠近玉桶,取出了幾瓶具有壓制毒性的丹藥,傾瀉進了玉桶之中。那玉桶之中的藥湯頓時又濃郁了許多,只不過因爲這些丹藥最高品級的也不過才四品,對那六階銀角蟒的劇毒並沒有多大的效果,數種丹藥結合,也只是能勉強壓制毒素,但是毒素仍然會以比較慢的速度蔓延,過不了多久,依然還是死路一條。
姜老也算是傾盡全力了,用這種辦法幫齊叒藍把命吊着。也算是秦霄出現得還算及時,不然的話,姜老的丹藥也快要耗盡了。姜老徐徐嘆了口氣,老臉上也勾起一抹哀傷。
齊叒藍也察覺到了藥湯的變化,緩緩的睜開了眼,一雙眼珠中都泛起了一絲銀色,想來這毒素又擴散了不少。眼睛晃過了秦霄,齊叒藍的神色倒也沒有什麼變化,畢竟秦霄能夠來到這裡,也只會是姜老帶進來的。對於姜老,齊叒藍是視作長輩,當然不會有什麼猜忌。
“姜老,你回來了?外面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有人來爲難兄弟們?讓我出去吧,每天在這桶裡面被這些藥湯煮着,就如同我是畜生一般挨燉,以後也一樣是死,還不如讓我出去和那些小人大幹一場,死也死得像個男人嘛”見到姜老臉色的哀傷,齊叒藍扯了扯嘴角,一臉寬慰的和姜老打趣道。只是齊叒藍的聲音異常沙啞,如同是兩塊生鐵打磨出來的一般。
秦霄微微的點了點頭,不愧是君級強者,這死神就站在面前,也依然有談笑風生的氣度。
“胡說什麼,你這小子福大命大的,怎麼會這麼輕易就死得掉?”姜老也被齊叒藍的話逗得心情好了一點,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還知道。那些臭小子,他**的,一個個平時聽話,現在倒像是臭蟲一樣,趕都趕不走,真是氣死老子了。我齊叒藍若是不在了,這些臭小子以後可能也要因爲我齊叒藍曾經得罪過的人吃虧,**,死都死得讓人不爽。”齊叒藍想必也是知道寇封等人的性子,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罵道。這些隨着齊叒藍在罪惡之地打拼的兄弟,也是齊叒藍最爲放心不下的。
“齊城主說笑了,他們不走,是因爲知道齊城主還能夠再站起來帶領他們。你的責任還沒盡完,想死,恐怕他們都不會依。”秦霄也被這齊叒藍的氣魄感染到了,笑道。
“這位兄弟好面生,以前倒未曾見過,不知道高姓大名?”齊叒藍倒是沒有責怪秦霄插話,反而饒有興致的問道。也許是男人之間也有種奇妙的聯繫吧,只是一個眼神的交匯,齊叒藍便是能夠感覺得出,秦霄也並不是個普通人。
“這位就是彭城凌霄殿的秦霄殿主了,你不是先前也曾提到過麼?現在見到了,該算遂了一樁心願吧”姜老頗爲慈愛的撫了撫齊叒藍的腦袋道。
“哎喲,這還真是有失遠迎了原來你就是秦霄啊,真他祖母的年輕,先前聽說你這樣一號人物,老子還以爲是漲了三頭六臂的傢伙呢原來也不過是和老子一樣,兩個肩膀扛一個腦袋的正常人嘛。據說你小子有本事啊,不但能夠聯合羅千千那小丫頭,還敢當着彭城那幾個慫貨崛起,不錯啊,不錯。”齊叒藍一聽,頓時眼中也多了絲讚賞之色,也是沒想到這段時間風頭正勁的人竟然會是這樣一個年輕的人。
“哪有什麼值得誇讚的,比起齊城主來說,秦霄還差得遠。”秦霄抱了抱拳,也一臉謙虛的說道。要說現在,秦霄確實還不具備齊叒藍那種氣吞萬里如虎的領袖氣質。
“放屁,老子說你厲害,那你就厲害。彭城那地方,老子以前也是心動過,但是去逛了兩遭,也打消了這個念頭,倒是你小子幫我完成了一個夢想啊若不是姜老不讓我亂動,定要和你好好的喝上幾杯”齊叒藍搞怪的偷瞄了姜老一眼,笑嘻嘻的說道,絲毫不像是個將死之人該有的心態。
“不得無禮算你命大,秦殿主是專門爲了救你的性命而來,你這樣大呼小叫的,豈不是讓別人不快麼?”姜老也扯了扯齊叒藍的耳朵,如同是一對祖孫。這畫面,倒是讓秦霄有點觸景生情,曾幾何時,自己也曾有一個這樣的親人。
“不是說我的毒只能用五品融毒丹方纔能夠解麼?難道說這小子比姜老你還厲害?”齊叒藍的性格和土匪沒什麼區別,也不顧忌秦霄就在面前,反而大大咧咧的問道。和藍城其他人一樣,齊叒藍也不相信秦霄這種年紀便是能夠達到五品煉藥師的境界。
“秦殿主切莫見怪,他性子就是如此。秦殿主也見到了,這銀角蟒的毒素若是再不救治,那就真的是迴天無術了,還請秦殿主儘快動手。”姜老也不回答,而是對着秦霄輕聲說道。
秦霄也不說話,只是一揮手,那尊黑鼎便是憑空閃現,輕輕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