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安排,無疑令夜舞陽頗感吃驚。可令他吃驚的事還遠不止此。門中最高也是最中心的一座山峰竟然直接被命名爲“鉅子峰”。除了三煉鉅子,即便是門主,也沒資格在此開洞立府。
縣門已經有過百紀元沒有出現過三煉鉅子,所以,此峰一直空着。本就是靈氣指數最高的地方,又休養了過億年,鉅子峰現在的靈力指數已高得驚人。
夜舞陽雖然還是二煉九星,衆長老卻一致同意提前給予其三煉鉅子的待遇。所以,他一進門,就直接被帶上了鉅子峰。見上任鉅子的洞府已遠遠超過了他的期望值,夜舞陽便放棄了門中專門爲他開鑿一座更大更豪華的洞府的權利。
而接下來,一幫老東西竟然把門中所有姿色豔麗的門人,無論弟子還是師傅,全都叫到了他面前。爭奇鬥豔,竟有二十幾人之多。門主告訴他,這是鉅子的特權,可以選擇十個貼身侍婢和一位雙修道侶。
夜舞陽怎麼也想不到,縣門的鉅子地位居然高到了這般地步。那二十幾個女子眼中全都充滿火熱,連最害羞的那一個也在做着最具魅力的動作,想要將他打動。似乎,鉅子的侍婢,乃是一份絕對的美差。至於雙修道侶,身份更高,當然更是誘人。
一邊暗歎縣門鉅子與鎮門鉅子的差距之大,另一邊卻向門主說“喜歡清靜,不願有人打擾”。
門主這才告訴他,這些女子都是門中精英,卻還遠遠不夠資格享受門中的頂級資源。鉅子峰這麼大,一百個人在此開府都沒問題。本着優秀資源最合理化利用的原則,門中才會有此一條規定,爲鉅子配十個侍婢、一個道侶。實質上是要鉅子幫着門中帶出十一個強者,培養門派後勁。
鉅子都是妖孽級的存在,跟這樣的人朝夕相處,耳濡目染下,必定受益極大。
因此,侍奉鉅子對這些女子來說,乃是莫大機遇。而對於門派來說,也是一件大事。
所以,他必須選出十一人來。至於他如何對待這些留下來的人,則是他的私事。
夜舞陽這才記起了那句話:“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既然必須,那就選吧。
但他卻在選擇之前直接開口說道:“我不需要道侶,也不喜歡被人侍候。故留下來的人需自重,沒有不得已的理由,不得騷擾我。這是留下來的前提條件,請各位慎重考慮,免得日後大家不愉快。”
他知道,越是這麼說,這些女人就越想留下來。畢竟心甘情願用身體換好處的人,世間絕對不多。而對於宣稱自己已心有所屬,不願跟自己多做交接的男性,女子們也往往會心生好奇,甚至自潛意識裡生出征服欲。
但他不在乎。她們是否認真考慮不關他的事,他卻必須說出來。
果然,沒有一個有退縮之意,眼神反而變得更加熱切起來。他掃視一圈,從中選出了十一個。至於誰是侍婢,誰是道侶,他則宣稱要考察兩百年後再確定。
一番忙碌後,夜舞陽終於在十一個養眼美人的火熱眼神中走進主殿,開始了新的人生旅途。主殿有一正兩側共三個房間。正間乃是修煉之地,側間一是臥室,一爲會客室。夜舞陽讓分身、尨一和三樓出來,十二人在正間結陣修煉。小東西“旺財”卻歡天喜地獨佔了臥室,在那裡玩得不亦樂乎。
旺財,就是那頭疑似小狗狗的幼獸。這傢伙,始終當夜舞陽是它的媽媽,那親熱勁兒令夜舞陽既汗顏
又感動。有一天,他惡趣地叫了一聲“旺財”,小傢伙竟然樂得屁顛屁顛兒的,用舌頭猛舔了它“媽媽”一頓。從此,這傢伙便正式叫旺財了。
一家十三口,十二個“大人”拼命在修煉,而唯一的小傢伙卻拼命在玩耍。夜舞陽沒有冷落它,始終都分出一縷神識跟它交流,陪它做一些稀奇古怪得令人崩潰的事情。比如,這傢伙愛拆字。每每十分用心地構寫出一個字來,然後便東一筆,西一筆地拆解。它可以把同一個筆畫拆解裝回上萬次甚至上百萬次而始終不煩不躁。自從有了自己的名字後,它就不再玩別的字,數十年如一日地折騰“旺財”二字。
夜舞陽顯然就是那種不講原則只知一味嬌慣孩子的母親。如此無聊的事,他愣是從頭陪到尾,從來就沒半途而廢過。
而就是這種溺愛,漸漸地給他帶來了驚喜。
大約兩年前的某個夜裡,小傢伙拆解“財”字,突然歡叫着跳起來,來了幾個凌空翻,分明是在慶祝什麼。夜舞陽正覺疑惑,腦子裡面便莫名其妙冒出一種感悟,竟然就是他一直苦研,進展卻十分艱難的符紋之術!
那一個“財”字在他腦中不斷地變幻着,而每一種形態,都伴隨着一種玄妙的勢韻,蘊含着各種不同的意境和玄機。
從那時起,夜舞陽才知道,小傢伙不是在玩兒,而是在修煉,在尋找感悟。而它的修煉之途,正是他渴望的“符道”。
在與潞西那幫老傢伙交流的過程中,他終於對符紋之術有了一個比較清晰的瞭解。他們說,此道並無固定說法,很多人籠而統之地稱其爲“符道”,包括“字”、“符”兩個境界層次。
所謂“字”境,便是寓韻於字,以字合境,以字蘊勢。
而“符”境則突破有侷限的字,任意借形生勢。傳說有人能憑藉一些旁人根本看不懂的符紋製作出威力相當於堪比王者甚至皇者全力一擊的終極符寶。
符道,實在是神秘不已。但要真正入其門徑,卻是無比的艱難。別人做好了的東西,只要你能成功認主或者只需要有足夠強大的記憶力和模仿力,就可以上手。可那只是“使用”,而非真正意義上的“符道”。
即便是更爲簡單的印法,會施展一萬套手印,也只是個門外漢。只有你成功地自創了第一套手印法訣,纔有資格說自己入了門。入門難,要想在此道之上有所造詣,則更是難而又難之事。
不老仙域的傳說中,並沒有符師之類的存在。只有傳言說某個大能又自創了一套什麼印、咒、字訣。而真正的“符”,從來都只聽說是遠古的遺留,而沒聽說近代有誰達到了“符”的境界而能自創符紋、製做符寶。
可旺財這個小傢伙,現在似乎就已踏入了“字境”。照此勢頭髮展下去,完全可能成爲不老仙域第一個符師。而作爲它的“媽媽”,夜舞陽居然能直接分享它的感悟,便也可能母憑子貴,也在符印領域取得輝煌的成就。
只不過,這一切都還只是可能。現在言之,爲時未免過早。
縣門的鉅子,真的被極其充分地利用着。每十年,鉅子都得“遊修”一年。所謂遊修,就是在整個門派範圍,包括旗下的所有產業,逐一遊走修行,與門中之人分享交流。
鉅子峰的靈氣指數本就高得變態,再加上他一如既往地施展其它輔助,第九顆星的修煉竟然成了諸星之中耗時最短的,只用了七年。接下來兩年,他又成功築基起甲,再一次進入一到九星的拼搏循環。
故當他開始第一次遊修時,他已是地地道
道的三煉甲仙。
從山頂一路向下,耗時三個月,他才踏出山門,進入潞城。剛進入衚衕,迎面就出現一道熟悉的麗影。雙手隨意地負在身後,小腦袋微微偏着,臉上帶着一絲促狹,盯着夜舞陽不轉眼。
夜舞陽樂了:“喲呵,這不是單家那傻丫頭嗎,什麼風把你吹這裡來的?該不會又是來佔我老人家便宜的吧?”
他的身後有兩個侍婢,素來對自己的長相很有信心。可一見到單月明,頓時有螢火蟲見到一輪滿月的感覺。聽夜舞陽這般說話,她們更是有些恍然:難怪他對我們不屑一顧,原來有這麼一號女神級的人跟他有着如此不一般的關係。
單月明審視地打量他一番,笑道:“老人家,這小日子貌似過得還挺滋潤啊。”
夜舞陽哈哈一笑:“那是,我老人家心好,所以老天爺挺照顧我。傻丫頭這是專程來此看我的麼?”
單月明搖頭說道:“不是專程,是專門。不是看你,是等你。上次不是佔了你便宜嗎,這次專門追來,想請你老人家吃頓飯表示感謝。”
夜舞陽眼睛裡頓時放起了光:“吃飯?好啊,好啊,我老人家最喜歡吃飯了。在哪裡?”
潞城最高檔的知味軒頂層,有一顆巨樹,枝椏橫生,覆蓋數丈。樹下襬着精美的桌椅,四面可見到融融陽光。微風陣陣,習習而過,讓人心曠神怡。
單月明遞出三枚仙石,對舞陽說道:“五六七品仙石各一枚,不敢說補償,只是送給你做個樣本。”
夜舞陽被最後兩個字弄得目眩神迷:“做樣本,你可真會安名字。”
單月明笑道:“那不然該怎麼說,說送給你作紀念?”
夜舞陽嘿嘿笑道:“呵呵,還是免了吧,這聽起來有點不清不楚的味道。我老人家身子骨兒不太結實,可經不起你那些崇拜者拆。還是叫樣本吧,七品仙石做樣本,嘖嘖嘖。”
單月明順口接過話,說道:“這算什麼,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一年給你一枚。”
夜舞陽夾了一塊果凍狀美食,丟進嘴裡,閉着眼睛品嚐好一陣才吞下肚去,接着又是一番哼哼唧唧,才說道:“七品仙石,恐怕是大宗師級的人物纔能有資格享受吧?”
單月明搖頭:“大宗師,除非像你這麼出色,否則就只能得到六品仙石。即便是王者,能得到的七品仙石都十分有限。”
夜舞陽終於狠狠地吃了一驚。這番話裡面所包含的信息實在太多了,而每一條都足以讓他震動。默默地看着她,好一陣後才正色說道:“丫頭,謝謝你的擡舉。我老人家有點受寵若驚。可我是器門的人。”
單月明並不意外,很自然地轉移了話題:“你說實話,最高能煉幾品器械?”
夜舞陽笑眯眯地反問:“你也說實話,你是幹什麼的?”
單月明笑了起來:“終於捨得問了麼?我負責掌管仙門的拍賣生意。”
夜舞陽故作輕鬆地端起酒杯,內心卻已然掀起滔天巨浪。她說的仙門當然不是某一個地方的仙門,而是整個仙門。不然的話,她也不可能拿得出七品仙石,更不可能隨手將其送給夜舞陽當“樣本”。
掌管整個仙門的拍賣生意!
這麼說,她是仙門的一尊財神啊。
如此一來,她的身份就不難猜測了。即便不是宗門的核心人物,也必定是仙皇的至親心腹。而後一種可能性應該更大。也就是說,被他叫做“笨丫頭”、“傻妞兒”的這個女子,竟然是不老仙域的某位公主級人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