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揮刀燃血如夢_5-224 震懾

樹欲靜而風不止。夜舞陽想清靜,人家卻偏不給他這個機會。他剛閉關幾個月,炫陽宗的人便兇巴巴地上了門,指名道姓要夜舞陽出去接受盤問,否則便毀宗滅門。

夜舞陽出去了,也不說話,只盯着幾十個人看。

帶隊的外務大執事汪洋見他這態度,頓時來了氣,說道:“好個膽大妄爲的狂徒,見了上宗之人竟敢不見禮請安!”

夜舞陽這才十分大度地一揮手,說:“不用客氣,通通免禮平身。”

炫陽宗人差點被他噎死,汪洋一張老臉更是被臊得通紅:“好個伶牙俐齒的夜舞陽。我且問你,天罡門滅絕,可是你乾的?”

夜舞陽歉然問道:“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請問一下,閣下是哪座林子飛來的傻鳥?要吃蛆你去扒茅坑,要吃蟲子你去啄樹,跑這來嘰嘰喳喳幹啥,被瘋狗幹過啊?”

侮辱,毫無遮掩,而且無比惡毒的侮辱!

炫陽宗人做夢都想不到,幾十個極境大修駕臨,這貨非但不怕,還敢主動開口侮辱。一時間,一個個都愣在了那裡。數秒之後,纔有人怒吼一聲找死,上前就要動手。

夜舞陽手一抖,一道灰黑相間的虛影便如電光石火一般射了過去。那人下意識地用手去擋,卻駭然發現那影子根本無視他的肉身,直接闖入了他的識海。而下一刻,便又透體而過,貫入其身後之人體內。

而與此同時,這片空間突然一緊,接着便是一陣狂暴的威壓自下而上地向他們衝擊而來。下一刻,他們便看到三道遮天蓋地般的能量巨峰向着他們擠壓而來。那威壓,正是它們所生。

炫陽宗人感覺出三道能量浪峰所蘊涵的毀滅威能,頓時嚇破了膽,撒腿就要開逃。

可夜舞陽一聲雷霆般的大喝就在這時響起,恐怖的聲波直衝神庭,一幫人頓時陷入了短暫的失神之狀。夜舞陽雙手連發,又接連打出八道“死神雙毒印”的投影后,穿越技能便施展了出來,在最後關頭脫離了這一片死亡區域。

三道浪峰轟然合圍,整個天地都陷入了顛覆一般的震顫。可憐炫陽宗那二十幾個高人,氣勢洶洶而來,連一招囫圇技法都沒來得及施展,便淹沒在了狂暴的能量暴動之中。軀體,頃刻間被撕碎,連丹府珠和神殿珠都接連被爆。唯有識海珠上因爲有奇異的力量護持,才得以保存。

夜舞陽敷設的大規模殺傷性攻擊手段,牛刀小試之下,效果非常不錯。雲陽宗人,以及大量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都被這一幕徹底地驚呆了。

那是接近三十個極境大修啊,就這麼象鳥一樣被轟沒了?!

夜舞陽的聲音在天地間迴盪:“麻辣戈壁的,當我雲陽宗是發泄場,誰都可以來吼兩嗓子啊?真是擦了!下次誰還想充大瓣兒蒜,最好先數清楚自己有幾條命。”

圍觀者心裡一陣亂跳,冷汗順着脊背往下流。媽媽呀,這雲陽宗的守護之力竟然強到了這種程度!極境大修都瞬間湮滅,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小貓小魚!

直到此時,人們才意識到,雲陽宗已不只是一個強大宗派,而是演變成了一個禁忌。誰敢碰它,就註定要倒大黴。那些多少都還有些不死心的人,現在終於夢醒,徹底將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從腦子裡面驅趕了出去。

夜舞陽要的就是這效果。不然的話,今天張三來吵,明天李四來鬧,後天王五來撒潑,他還不得被煩死?

拿着從天上掉下來的二十幾枚識海珠,喃喃說道:“不愧是死神雙毒印啊。只是投影留痕都這麼厲害。要是結結實實來一傢伙,會不會都像那左碧月一樣爽得連叫九天九夜?”

惡寒地打了個哆嗦,啐了自己這噁心念頭一口,便又躥回地穴繼續修煉起來。

可他還沒把新得的這些識海珠消耗到一成,一道洪亮而囂張的聲音便又在天空中震響:“內域青陽門大長老法駕親臨,雲陽宗宗主速來跪迎!”

龍香聞聲,不由在心底發出一聲嘆息。那喊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上次被夜舞陽一嗓子吼傷的賀剛。而這個賀剛,正是大長老盧開山的親傳弟子。師徒兩個帶着幾十號人來,分明沒壞好意啊。

宗主啊,我好心留言,你卻不領情,叫我情何以堪?一邊是家人,一邊是呆了幾萬年的宗門,我該怎麼辦?

我回家與夫君團聚,這樣的理由你們居然都不肯接受,還要派人來鬧,這真是……

夜舞陽的聲音適時地傳了過來:“你無需多想。交給我來處理吧,我自有分寸。”

這時候,那賀剛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比先前更加囂張了幾分:“好一個雲陽宗,還不出迎,莫非想滅門不成?”

夜舞陽施施然飛上天來,皺着眉頭說道:“賀剛,上一次你不懂禮數不說人話,我看在香兒面上,只是小懲大誡,希望你能幡然悔悟。今日看來,你似乎是變本加厲了呀。你不要臉沒關係,可你師父要臉吧,青陽門別的人要臉吧?你這麼肆無忌憚地到處丟他們的臉面,毀他們的聲譽,你就沒點罪惡感?知道的倒說只是你賀剛不是個玩意兒,不知道的,還以爲青陽門缺教養。你說你有多過分,有多可恨!”

這番話,分明就是含沙射影,指桑罵槐。可他明面上罵的只是賀剛,點的也是他的無禮和粗魯,即便耳光打得啪啪響,還叫人抓不住把柄。

都不用觀察與分析,夜舞陽就知道今天的事,絕非委曲求全就能解決。他若曲意逢迎,盧開山師徒便可能在他頭上撒尿。若是他盧開山是個講理之人,就不會讓賀剛在此大呼小叫。

既然帶隊的都不是講理之人,他又怎麼會傻乎乎地去做那嘗試呢。道理,在這時候只適合拿來罵人。所以,他一出場,就先擺出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先把囂張的賀剛踩上幾腳、啐上幾口再說。

果然,賀剛那張臉被扭曲得已沒了人樣,卻不知道該如何反擊。想要上前伸手,又沒那膽量。上一次的教訓,他並非真的忘了。相反,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得了,除非他能把夜舞陽踩到自己腳下。

別說是他,同來的其他人無不紛紛變了臉色。宗門如今的首席大弟子,最有希望在即將到來的萬年大選被聖宗選中的人物,現在卻被一個外人當着他們的面一頓臭罵,附帶的,連他們這些人都一塊兒罵了。可人家偏偏打着維護青陽門聲譽的旗號,叫他們快憋出屎來都還得拼命兜着。

來時的囂張,就這麼被夜舞陽罵沒了。

盧開山不得不仔細打量起夜舞陽來。僅憑這一記下馬威,對方就值得他這個大長老正視。至少,他們這羣人若是換到對方的位置,絕對不可能應負得這麼輕描淡寫。

夜舞陽也不說話,只含着一絲微笑,任由人家看着。

這一份心態,又一次令得盧開山心底暗贊:不按常理出牌,心態又好,此人不好對付。

但他

卻並未因此而氣餒,相反,他心底升起了久違的戰意。好久沒遇到過厲害對手了,現在總算遇到一個,他有些激動。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便祭出了第一招:“你就是夜舞陽,看來倒是有些與衆不同。陽愛香呢,師門之人到了,她都不願出來一見麼?她不會這麼快就已忘了師門吧?”

夜舞陽乍聽“陽愛香”這個名字,差點一口噴了出來。這個自戀的傢伙,取個化名都取得這麼……讓我老人家感動。是啊,陽可不愛香麼?

他卻不知,在下方,姐妹們也正因爲這個名字而笑成了一團。龍香一張臉如同着火一般,那叫一個紅。

盧開山這一招還真是夠狠。你不是罵我的弟子沒禮數麼,那我就跟你講禮數,看你怎麼答。陽愛香不出來,你夜家的人就是失禮。而只要她一露面,後面的話,可就不由你說了。

可夜舞陽只是淡然一笑,說道:“這位老先生想必也是青陽門之人吧?說話溫文爾雅,倒是大家風範。但老先生似乎弄混了兩個基本概念,那就是宗門與師門。師者,傳道,授業,解惑者也。請問老先生,自從香兒被請入貴宗,有誰向她傳過道,授過業,解過惑?就我所知,一個都沒有。反倒是她,幫着貴宗教導提攜了好些苗子。這一點,老先生捂着自己的良心說,可是真的?”

盧開山如同吞了一隻蒼蠅,訕訕地狡辯道:“即便如此,宗門之人來了,她不也該出來相見麼?”

夜舞陽笑道:“若她只是貴宗之人,出來見見,倒也合情合理。可老先生想必已經知道,她是我夜舞陽的妻子。自古有訓,男主外,女主內。我夜家重規矩,女眷不準隨意拋頭露面。當然,各家有各家的家教和家規,或許老先生所在的家族就主張由女性迎來送往。但我夜家,素來都由男人來做這些事。”

什麼叫罵人不帶髒字,這就是。“由女性迎來送往”,這話罵得可夠狠。可他加了個“也許”,而且是順着盧開山自己的話來的,罵了你,你都只能幹受着。

盧開山那自負的心,終於被這惡毒的話語給攪亂了:“夜舞陽,你一口一個夜家,難道這就是你夜家的家教,就是你夜家的待客之道?”

夜舞陽又是一笑,漂亮的像個女人:“老先生一共提了兩個問題,對吧?我便分別作答如下。關於第一個問題,我的答案是Yes。也就是說,沒錯,這就是我夜家的家教。至於第二個問題,在做答之前,我得先請老先生指點一下:何爲客?”

盧開山已知道夜舞陽接下來要說啥了。可他偏偏沒辦法擋,只能厚着臉皮耍賴:“哼,原來夜家之人連什麼是客都不懂!”

夜舞陽嘿嘿笑道:“我夜家之人出自小地方,見的世面確實不多。我們以爲,所謂客人,必定是心懷善意,言語客氣,彬彬有禮之人。若是初次上門,最起碼也會做個自我介紹,並說明來意。懂點禮節的往往還會加上‘不請自來,甚是唐突’,‘多有打擾,請恕冒昧’之類的客氣話兒。只不知在老先生的家教中,客人又是怎麼樣的呢?只要長得像個人,哪怕滿嘴噴糞,根本不說人話,也算是客?若真是如此,在下倒真是有些沒見識。”

盧開山接連被他辱罵嘲笑,再好的涵養也忍不住了。怒喝道:“夜家小子,老子懶得跟你囉嗦。我等來此,一是要帶走陽愛香,二是要你爲出手傷人付出代價。我青陽門的人,豈是你這種貨色能有資格左右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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