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飛劍落,人頭起
286.飛劍落,人頭起
“騎士大人,我們已經徹底走出了埃蘭地區,現在是否休息?”一名見習騎士躬身站在詹士齊的面前。
詹士齊擡頭看了看天色,這是太陽已經西垂,天空的雲彩如火燒一般,紅彤彤的煞是好看。但詹士齊顯然沒有心情欣賞這一切,目光從衆位騎士身上掃過,雖然這些皇家騎士團的成員都是見習騎士,但這些天的表現卻讓詹士齊非常滿意,他甚至認爲其中的二三十人已經能夠達到正式騎士的標準了。
“嗯,這幾天光顧着趕路了,你們一直都沒休息好,現在既然已經離開了埃蘭地區,想來應該沒事了,你告訴他們,現在先不要休息,等到了前方出現適合安營紮寨的地方之後,就可以休息了。”詹士齊淡淡的說道,臉上的疲態盡顯。
當詹士齊的命令下達下去之後,這些見習騎士聽到之後,都難掩興奮之色,這幾天的趕路確實讓他們累得不輕,現在終於可休息了,自然高興的合不攏嘴。也正是因爲這樣,詹士齊的隊伍非但沒有減速,反而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向前騎去,希望儘快找到適合休息的所在。
詹士齊面無表情的騎在馬上,眼睛盯着前方心裡卻感慨萬千。
見習騎士的成長,原本應該讓他很高興,但現在詹士齊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不是因爲這些騎士不夠好,相反他們很出色。而是因爲埃蘭鎮的受到攻擊,迫使他不得不做出選擇,最終由於聖階強者所帶來的壓力,他選擇了放棄與王宸極的合作。
正常來看,這不符合一個騎士的準則,但詹士齊卻不得不這麼做,不然他現在就不會出現在這裡,而是很可能死在聖階強者的利劍之下了。儘管詹士齊始終堅信自己的抉擇是正確的,但他還是感到遺憾,因爲他剛從和王宸極的合作中撈到了一點甜頭,剿滅雪盜可是實打實的軍功。
可現在軍功雖然到手了,但他卻失去了繼續撈取甜頭的機會,這讓他非常的鬱悶。這一刻,他甚至有些怨恨那些攻打埃蘭鎮的聖階強者,要知道他和王宸極合作可不僅僅是爲了這一次的戰功,而是爲了以後的晉級。所以與王宸極決裂之後,雖然保住了性命,但卻很可能喪失以後的晉升之路。
要知道他這次到埃蘭來可是爲了護送王宸極參加明年的大典的,現在王宸極死了,他可能也會受到牽連,但好在他通過剿滅雪盜賺取了一下軍功,可以抵消一些責任,但他清楚自己回去的日子恐怕不會好過啊。
“看來得再找一個可以合作的對象了,可是找誰呢?”詹士齊臉上閃過一絲茫然,這次和王宸極的合作可以說對雙方都很有利,兩個人之間雖然有矛盾,但在利益的驅使下,雙方的合作幾乎是一拍即合,詹士齊苦思良久終於無奈的苦笑了一聲,因爲他知道像這次這樣的機會可以說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想要再找一個像王宸極這樣的人合作,幾乎是不可能的。
就在這個時候,詹士齊突然聽到耳畔傳來戰馬的嘶鳴聲,一陣混亂造成的雜亂響聲從隊伍的前方傳了過來,也將他從思緒中拉回到了現實。
“怎麼回事”詹士齊怒斥了一聲,然後向隊伍的前端望去,但由於隊伍出現了混亂,嚴重阻礙了他的視線,最終映入他眼簾的只是見習騎士那一張張慌亂的臉。
“你們在搞什麼鬼,都給我站好,不要亂”
詹士齊一催胯下坐騎,飛快的衝到了隊伍的最前方,當他看到引發混亂的根源時,臉上的表情突然一變,臉色難看的同時,一絲恐懼的神色從他的雙眸中閃過。
但詹士齊畢竟不是一般人,臉色很快便恢復如常,翻身下馬之後一臉的平靜,對着眼前的一男一女行禮道:“原來是伯爵大人,皇家騎士團詹士齊見過伯爵大人。”
出現在詹士齊面前的正是乘劍而來的王宸極與薩婭,而詹士齊手下的那些騎士自然是見過王宸極的,甚至這次因爲什麼願意突然離開埃蘭,這些人也清楚。在他們眼中已經必死無疑的王宸極突然出現在眼前,難怪會引起騷亂。
王宸極對詹士齊的行李視而不見,只是冷漠的看着他的雙眼,詹士齊剛開始還能做到面不改色,但片刻之後,鬢角處便開始見汗了。
“伯爵大人……”詹士齊說到一半就覺得嘴裡發苦,怎麼也說不下去了,心裡更是涌起了驚濤駭浪,自認爲必死的王宸極,卻完好無損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看他的樣子從容,一點沒有趕路的痕跡,彷彿已經再次等候自己多時了。
詹士齊心中的驚恐就別提了,要知道他可是一見埃蘭鎮遇難,便開始向埃蘭地區外跑的。聖階強者的名頭就彷彿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壓得他喘不過起來,所以這一路上不敢有絲毫停留,他自認爲已經夠快速的了,沒想到王宸極卻反而出現在了他的前面。
‘這王宸極是如何做到的?照理說,他應當是在埃蘭鎮的事情完結之後才趕過來的,可他怎麼會趕到我前頭來的?另外,他是如何在聖階強者的攻擊下活過來的?難道他當時不在埃蘭鎮?可就算他當時不在,也應該在第一時間趕回去處理埃蘭鎮的事情纔對,不應該堵我呀?莫不是他根本不知道埃蘭鎮的情況?嗯,一定是這樣的,他之前根本不在埃蘭鎮,應該到別的地方辦事了,這是剛打外邊回來,正好遇到我纔對’
想到這裡,詹士齊心裡一鬆,在察覺到埃蘭鎮有聖階強者來襲之後,他根本沒派人打探情況,所以有這種想法也就不奇怪了。
“哦?原來是騎士大人啊你……這是要去哪啊?”王宸極表情好像真的很好奇似的。
“啊?”詹士齊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伯爵大人,帝都傳來了急令,讓我帶隊立刻返回帝都,這不,我這正往回趕呢嘛。”
“……是這樣啊。”王宸極臉色一沉,但心裡卻非常詫異,按理說詹士齊不應該撒這種謊話啊,王勇已經回到了埃蘭鎮,他因爲什麼離開埃蘭自己還不清楚嗎?
王宸極暗暗觀察詹士齊的表情,見他一臉的坦然,沒有一絲驚慌,根本看不出來什麼。再將目光轉向詹士齊身後的騎士,他們的表情就豐富多彩了許多,臉上驚訝、詫異各種表情都有。
“伯爵大人,您這是去哪了?怎麼不在埃蘭坐鎮啊?”詹士齊見王宸極表情怪異,根本沒朝別的地方想,依然堅信王宸極是從外地剛回來。
“呃……什麼?”王宸極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若說剛纔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現在卻已經猜出詹士齊的想法了。
“哈哈”王宸極忍不住大笑起來,笑得詹士齊莫名其妙。
隨即他臉色一冷,語氣陰沉的道::“騎士大人說笑了,我一直都在埃蘭鎮啊,來找你之前我還與王勇聊了幾句呢,否則我怎麼會這麼容易就找到你呢。”
詹士齊臉色一僵,這才知道自己全都猜測了:“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趕到我前頭來的”
“這些不重要吧”王宸極淡淡的一笑:“重要的是,騎士大人你怎麼也得給我個交代啊有你這樣的合作者嗎?”
“我……”詹士齊張了半天嘴,才終於說道:“伯爵大人,既然您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我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但我還要說一句,這事您不能怪我,那可是聖階強者啊,我一個小小的騎士怎麼敢摻和進去呢”
“你說的也對,我也能夠理解。”王宸極點了點頭:“但是,你這麼做卻讓我和我的屬下很傷心,必須給我一個交代才成,你不會認爲你這樣做了之後,我會原諒你吧?”
詹士齊通過王宸極的表情已經知道這件事不能善了了,而且他感覺到王宸極所說的交代,只是一個藉口而已,現在看來開戰已經不可避免了,但詹士齊卻沒有先動手的意思,因爲他還沒搞清楚王宸極的目的是什麼。
“伯爵大人,您所說的交代是指什麼呢?”詹士齊緩緩向後退了一步,手也按在了劍柄上。
王宸極對他的動作視而不見,淡淡地道:“我認爲你的腦袋會是一個很好的交代,就是不知道騎士大人你願不願意成全了。”
“什麼”詹士齊一把將長劍拔出了鞘,而他身後的騎士一見他的動作,也紛紛效仿將隨身的武器拿在了手中。
詹士齊雖然有所猜測,但沒想到王宸極真敢要他的命,他怎麼說也是皇家騎士團的正式騎士,難道王宸極不拍擔責任嗎?
而最讓詹士齊擔心的是王宸極的實力,雖然王宸極看上去人畜無害,修爲比他還低,但他能夠從聖階強者攻擊下的埃蘭鎮逃出來,而且還能夠快速趕上來,想必還是有一些實力的。雖然王宸極能從埃蘭鎮逃出來,可能是別的什麼原因,但詹士齊將眼前的情景,一和王宸極過往的戰績對照,便更加不敢大意了。若是王宸極沒有把握的話,怎麼會僅僅他們兩個人前來。
望着面前指向自己的那幾十把閃爍着寒光的兵器,王宸極面色從容,沒有絲毫慌亂,但也沒有立刻動手的意思,他盯着詹士齊的臉道:“你身上帶着傳送卷軸呢嗎?”
詹士齊身子一晃,好懸沒閃到腰,心說‘這小子搞什麼鬼,不是要我的腦袋嗎?怎麼不動手反而問起傳送卷軸來了?難道……他是害怕我將他要殺我的消息穿回帝都去?嗯,一定是這樣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啊傳送卷軸一旦撕毀,除了傳說中的空間法師外,恐怕連聖階強者都無法阻止吧?我若是將王宸極要殺自己的消息寫下來,和傳送卷軸放在一起,想必他也會有所顧忌吧?即便是他依然要動手,我只要將卷軸一撕,哪怕是我最終死了,他也不會好過,很可能會給我陪葬,擊殺國王親兵的罪名可不是那麼好擔的。’
想到此處,詹士齊沒有回答他的話,雙目盯着王宸極緩緩向後退去,嘴裡對身後的見習騎士說道:“給我圍了,若是反抗當場擊殺”
他身後的見習騎士自然對他惟命是從,雖然知道擊殺帝國伯爵的罪名足夠將他們處死,自己這見習騎士的“見習”兩個字沒去掉前,若是讓人知道了現在的行爲,幾乎是必死無疑,但他們依然將王宸極爲了起來,只等着詹士齊一聲令下,便要對王宸極下殺手了。
王宸極依然沒動,甚至還阻止了準備舉弓的薩婭,兩雙眼睛一直盯着詹士齊。只見詹士齊也是雙目盯着王宸極,但他腳下的動作卻沒有停,見王宸極被圍住之後,一個大步便來到了自己所騎的那匹馬旁,伸手從搭在馬旁的包裹裡取出了一個厚厚的小冊子,用夾在冊子中間的筆,迅速寫了幾筆,然後又從包裹中取出一張魔法卷軸來,王宸極看的很清楚,這張卷軸與他之前在自己面前使用過的魔法卷軸一般無二,而且此時此刻,詹士齊也不可能拿出別的卷軸來。
王宸極嘴角終於有了笑意,但卻是一絲蘊含着殺機的冷笑,只見他手指一動,一道紫藍色的光華沖天而起,疾如狂風,迅如閃電,轉眼間便從人羣中穿出,來到了詹士齊的面前。
詹士齊拿着魔法卷軸剛要擡頭威脅王宸極幾句,就覺得眼前光華大盛,緊接着手裡一輕,然後一切又好像恢復如常了。
“都看着我幹嘛給我圍好了”詹士齊被自己的這些騎士盯得有些着惱,大聲呵斥了一句,可見這些人依然盯着自己不放,便不禁順着他們的目光向着自己的左手望去,一下就呆住了。
只見自己的左手齊腕而斷,整個左手已經不知所蹤,而左手拿着的卷軸與冊子自然也不見了。大片的血花從斷腕處噴灑而出,濺的到處都是,自己的褲管出已經被血水染得深紅一片,直到此時他才感覺到疼,腳脖子也被血水沾染的粘糊糊的。
詹士齊不愧是上過戰場的人,雖然左手斷處疼痛難忍,他愣是沒喊一聲疼,只是悶哼了兩聲,立刻從包裹裡拿出止血的藥品,然後簡單的包紮了一下,這個世界雖有靈草,但人們相信教廷的牧師躲過藥草,所以醫藥一途並不發達,除了一些用兵和窮人知道些藥性外,也就是經常上戰場的人備着些止血藥草了,但藥效都不是很好。
詹士齊雖然藥也上了,也包紮妥當了,但血水依然斷斷續續的往外流淌着,包紮在傷口上的白布很快便被染紅了。但他顯然也顧不上這些了,包紮好後便立刻滿地尋找起來,不光是尋找卷軸和冊子,他還想找到那隻斷掌,等回到帝都之後好求牧師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再接上。
可他四下一望,根本沒有卷軸冊子的蹤跡,連他那隻斷掌也遍尋不到,這時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手掌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被砍斷,定然有個緣故纔對。
詹士齊猛的一擡頭,目光穿過衆位騎士,直盯在王宸極的身上,這一看就再也挪不開了。
只見王宸極一手拿着卷軸冊子,一手拿着自己的斷掌不停的向天空拋着,見詹士齊望了過來,對他淡淡一笑。
王宸極這一笑可把詹士齊嚇壞了,不是因爲王宸極的笑容多麼陰森可怖,相反王宸極的笑容很平淡,與之前沒什麼區別。但是一想到自己的手掌神不知鬼不覺的被斬斷,而自己卻毫無察覺,他便一身冷汗,這次是砍斷他的手掌,下次若是砍他的腦袋,他能不能躲開呢?
王宸極將他的手掌對着詹士齊扔了過去,等詹士齊結果之後說道:“我要的東西已經到手了,騎士大人安心上路吧。放心,你不會白死的,你的死是有價值的。”
說罷,也不見王宸極有什麼動作,三把飛劍同時飛出,向着包圍自己的衆位騎士砍去,而薩婭也同時將弓舉起,卻沒有向外射箭的意思,她知道現在距離太近,像弓箭這種遠程攻擊手段,根本無法發揮出多大的作用,好在她還會一種近戰弓舞,手中的弓也是矮人族長按照她的意思鍛造的,完全能夠發揮出弓舞的近戰效果,所以她只是護住王宸極,並沒有動手擊殺。
別看詹士齊手下有六七十人之多,但根本不是王宸極的對手,飛劍的速度奇快,攻擊力更是強大,他們的鎧甲無法擋住飛劍的劈砍,手中的兵器與飛劍相碰也會立即斷裂,根本無法起到低檔的作用,一時間只見圈內三道光華來去自如,片刻之後,這六七十人便被砍得一個不剩,紛紛倒在了血泊當中。
王宸極手中劍訣一掐,三把飛劍重新飛回他的左右,上下游弋,彷彿隨時準備出擊的毒蛇一般。王宸極看了一眼場中僅剩下來的詹士齊,將手向外一招,牛宿劍在空中打了一個轉,翩然落在他的手中,王宸極手提長劍,緩步向詹士齊走了過去。
詹士齊此時已經被嚇傻了,自己那六七十個屬下,雖然都是見習騎士,但修爲都不低,與雪盜交戰時一個個勇猛異常,哪怕是六七百個雪盜都不是他們的對手。而現在呢?僅僅幾個照面,便被屠戮一空,他怎麼能相信這一切。
再加上他手掌初斷,雖然他表現的很堅毅,但心境終是受了影響,何況這一切變化太快,他一時之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直到王宸極提劍走到他面前,詹士齊的眼神才恢復一些清明。
“這是你找死”詹士齊突然大喊一聲,鬥氣噴涌而出,不但將他的身體護住,手中的長劍也被鬥氣所包裹,緊接着就見他手中的長劍一揮,包裹在鬥氣中的利刃對着王宸極的脖頸處砍去。
剛纔王宸極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王宸極的飛劍有多神奇,他不是不知道,即便是他也自認不是對手。但現在王宸極居然敢走到自己的面前來,他哪有不把握住的道理,在他看來,王宸極的飛劍雖然厲害,但這並不能正面他的近戰實力也很厲害。
相反,詹士齊對自己的近戰能力那是相當有自信的,心裡更是覺得只要手中長劍一揮,王宸極立刻就會人頭落地。只要王宸極一死,那自己的命就有救了。他雙目緊盯着王宸極,一道道兇光從他的瞳孔中閃過,猙獰和殘忍的神色在他臉上相互交替。
就在詹士齊手中劍要落到王宸極的脖子上的時候,詹士齊突然覺得兩肋一痛,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了。
王宸極一動不動的站在詹士齊面前,目光看着從詹士齊那猙獰的面孔中掃過,落到他的兩肋出,此時王宸極那另外的兩把飛劍,正由下向上從那裡插了進去,劍尖更是同時相交於詹士齊的心肺之中。儘管詹士齊的鬥氣有一定的保護作用,但哪裡能抵擋得住飛劍。
王宸極伸出一隻手握住了詹士齊的頭髮,另一隻手將牛宿劍高高的舉了起來:“我其實早就想殺你了,雖然你的合作打動了我,但我依然會殺你,即便是這次你沒有跑,我也會想辦法殺了你的。你要明白,得罪我的人,我怎麼會讓他活下去呢教廷的樞機院院長得罪了我,被我殺了。魔法公會的副會長得罪了,被我殺了。冰錐城的城主要加害於我,現在雖然他還活着,但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即便將來不是死在我的手中,也不會有好下場。你以爲你是誰?你比他們高貴不成?好了,不多說了,還是那句話,你的死是有價值的,赫魯地區的老總管會感謝你的哈哈哈哈——”
隨着王宸極的大笑聲,一道光華閃過,血水四濺而起,一顆頭顱直飛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