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這一問,小女孩便繼續晃晃悠悠的向前方走去,看她的步伐似是隨時都會倒去一般。
“這是我昨天剛做的烤肉,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先吃一點吧。”逸晨從自己的空間指環中取出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烤肉說着。
在見到這塊烤肉之後,女孩的眼中明顯發出了閃亮的目光,她立刻轉身將那塊烤肉抱在懷中,生怕逸晨會將烤肉收回。而女孩也不是那麼的沒有禮貌,當烤肉的香氣終於瀰漫到她的嗅覺時,她咚的一下就跪在了逸晨的面前,鮮紅的血液隨之緩緩流出。
看到這樣的一幕,逸晨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帶着一絲淡淡的異能之力,他緩緩蹲了下去,並輕柔的將女孩的雙膝拖了起來,現在他纔看到,女孩的雙膝之上早已佈滿雙痕,而現在的傷口與那觸目驚心的傷疤相比根本不算什麼。
對於經歷過生死考驗的逸晨來說,這樣的傷勢的確不算什麼,甚至任何強者的隨手一擊都可以對自己造成遠比這嚴重的傷口。但是,眼前的這個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五六歲的年紀,這樣的年紀,原本應該生活在父母與長輩的關愛之中才是。
“這些你拿去買一些好吃的吧,剩下的錢,也足夠你富裕的過上十幾年。”輕嘆一口氣後,逸晨便從自己的空間指環中取出裝有數百枚藍晶幣的小袋子交到女孩的手中,事實上他還想多給女孩一些錢幣,只是以女孩現在的身體根本無法搬動如此數量的錢幣。
錢幣的味道對於多年生活在市井的小混混來說是格外的誘人,幾乎是在逸晨將錢幣遞給小女孩的同時,數十道貪婪的目光便從不同的方位瞄了過來。這些目光如同利劍般帶着濃濃的殺意,而回應他們的則是逸晨清冷的目光,那火紅與冰藍相融合的雙瞳帶着一種異樣的魔力,讓不安好心的人紛紛打斷了對逸晨的野心,只不過他們不會忘記除了逸晨那頭大肥羊之外,還有小女孩那個鮮嫩美味的羔羊。
只是,逸晨絲毫沒有想到這一點,將錢幣遞給小女孩之後,就連比利的眼中都露出了貪婪,但是他給逸晨的迴應卻是,人不愛財天誅地滅。面對這句話,逸晨也只好苦笑着向前方走去,在這裡像小女孩那樣子的人的確有着不少,而逸晨也是沒人給了十枚藍晶幣,這筆錢足夠讓他們簡單的過上幾年好日子。
“逸晨大哥,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麼會帶你來這裡?”逛了大半天之後,比利帶着逸晨來到一處露天的酒吧喝着蠻荒之島特有的烈酒問道。向他這樣的少年,在露天酒吧中倒是有着不少,並且一個個都用不善的目光打量着逸晨和比利,就好像他們是兩頭待宰的肥羊一般。
“你爲什麼帶我來這裡我倒是沒有想過,但我相信,你絕對不是爲了帶我來這裡喝上一口烈酒。”說着,逸晨再次舉杯痛飲了一口,烈酒灼燒腸胃的那種感覺令他感到陣陣熱血,“即使這裡的烈酒味道真的很不錯。”
“逸晨大哥,你想知道剛纔那個小女孩的下場如何嗎?”比利低着頭輕輕說了一句,“這就是我想讓你瞭解的東西。”
聞言,逸晨也是從酒精中清醒了一分,他細細品味着比利的話語。片刻之後他猛地從座位上彈起,甩下一枚藍金幣後,便拉着比利就朝小女孩剛纔的位置飛奔而去。一直生活在卡蘭大陸的他忘記了蠻荒之島上不存在所謂的法紀,甚至連惡魔獵手與機械衛兵也不存在,所有人的生活只是憑藉自己的本能。
其實早在街道上分發錢幣時逸晨就應該想到這個問題,因爲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充滿貪婪,甚至有幾個人還準備上前來搶錢。只是逸晨本能的思考方式是他們不會真的那麼做,因此並沒有注意太多。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遇到小女孩的位置,只是這裡早已沒有了她的身影,見狀逸晨周身的異能之力瞬間散發開來,天境強者的氣息令整個小鎮的人都感到心頭一股憋屈,不過逸晨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
好在只用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逸晨便捕捉到了小女孩的位置,於是他的身影化爲湛藍的光芒瞬間朝那個方位閃去,就連自己身邊的比利他都沒有顧忌。
女孩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逸晨面前,此時她正躺在一個無比骯髒的坑洞中,這個坑洞裡不時涌出陣陣屍體腐爛的惡臭。看起來女孩與剛纔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小臉依然黑漆漆的,只是,在她瘦骨嶙峋的身體之上,逸晨完全看不到生氣,而她的脖頸上顯然有一道紫青色的裂痕。而在女孩的手中,正死死的握着自己遞給她的錢袋,只是,那個錢袋已然被人用鋒利的器物劃破。
“啊!”
逸晨痛苦的一拳轟在地面之上,劇烈的震盪令女孩所處的坑洞被泥土掩埋,但是他心中的懊悔與怒火卻無法就此澆滅。就在這時,比利緩緩走了過來,他眼中並沒有絲毫的悲傷,看來對於這樣的情況他已經習以爲常了。
“你爲什麼不早些和我說!”逸晨低聲咆哮着,這從吼間發出的聲音令他如同地獄中的魔鬼。
“說了又能怎麼樣,你不能保護她一輩子,也不能杜絕這個世界上的惡人。她依然會在某一天,某一個地點死去。死法或許一樣,或許不同,或許更悲慘,也有可能會幸福一些,但這些對她已經不重要,因爲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比利帶着一絲苦澀笑着說道,“這些道理,我在小時候就已經懂了,難道逸晨大哥你無法理解嗎?”
“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是我起碼能夠拯救她這一次!”逸晨依舊處在憤怒之中,起先對比利的喜愛在現在完全被他拋到了腦後。
“你有沒有想過,這一次害死她的就是你的憐憫心。”比利平淡的迴應着逸晨,“這是阿貝爾老師讓我給你上的一課,作爲交換,他同意收我做第二個弟子。所以,現在,我已經是你的師弟了。”
“阿貝爾老師…”逸晨用力握着拳頭想要抑制住自己心中的怒火,只是效果並不是很理想。
“阿貝爾老師對我說,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仁慈,這樣的仁慈會讓你在地獄之中喪生,也會讓你在未來的某場戰鬥中失去生命,所以他希望你知道,仁慈並不一定都是正確的,有些時候強硬的手段纔是最好的解決方法。”比利說完便拋下了一個投影球,不用想也知道這東西一定是阿貝爾交給他的。
此時,在投影球之中記載的是阿貝爾撫養比利的事情與比利天境五星實力的展現,後面則是小女孩被虐殺時的場景,到了最後出現的則是比利平淡的目光,在他面前是一個個正在分贓的人,就是他們殺害了小女孩並準備對其他拿到錢幣的孩子動手,不過比利卻輕而易舉的將他們全部擊殺。
原來,一切都是謊言!
逸晨緊閉雙眼回憶着自己剛來到蠻荒之島時的模樣,他不知道聖域魔猿了不瞭解比利的身份,但是他相信從自己踏上阿貝爾的山峰之後,那個傢伙就開始對自己產生了欺騙。只是這謊言並不算是對自己有害,只是爲了讓自己看到自己的缺點,不過他們用的手段太過殘忍了些。
“你們還有什麼是瞞着我的嗎。”看到了投影之後,逸晨反而平靜了下來,他看着比利的眼睛問道。
“當然有,那就是到時候去到地獄的不會是兩個人,而會是阿貝爾老師、我比利還有你逸晨三人。並且阿貝爾老師希望你明白,在地獄之中,他根本無法保全我們的性命,所以一切都要靠自己。除此之外,我就不知道阿貝爾老師還有什麼謊言,但就算是有,他也是爲了我們好。”比利說完便伸出手想要拉逸晨起來。
“我們?”逸晨冷哼了一聲,“維繫在你我之間的不過是利益罷了,有些事情並非你們想象的那麼簡單,我太仁慈?面對敵人我是不會有絲毫手軟,但是面對無辜的人我也不會向你們這樣冷血無情。”
說罷,逸晨的身影變化爲一道湛藍色的光團朝蠻荒之島的其他方位掠去,而比利則是淡淡的看着他離開的位置沒有說出一絲話語,良久之後才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一個普通人的性命對於一定能夠到達聖域的我們來說又能有多重要呢,他們的一生不過百年左右,而我們則是擁有近乎無限的生命啊。至於無不無辜,人心我們又怎麼能夠探明,雖然我不算生命好人,但對於你,起碼我沒有覬覦冰系異石,而阿貝爾老師對我來說則是一切,即便他讓我自殺,我也不會有絲毫遲疑。”比利輕聲嘆着,隨後他也化爲一道光團朝蠻荒之島中最高的山峰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