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黑衣的易方從臺階上拾級而下。邊上穿梭的衆人們見到易方之後均是停下腳步,對易方微微點點頭示意,隨即快步離開。
“狐假虎威的感覺果真是極爲不錯。”
心滿意足地看着衆人恭敬地對自己行禮,易方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很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隨即扭頭對身後的那個身材瘦小的老頭道:“老頭,看起來別人對你很崇拜嘛。嘖嘖嘖?大祭司,想來地位必然是很高的。這一路下來,所有人都會同你主動躬身問好。”
“呵呵呵?蠻荒神廟中並無地位高低之分。想當年妖帝在我蠻荒神廟中,也不過就是一般的鐵匠而已。我們從來不會因爲妖帝的修爲極高纔給他極高的位置。妖帝之所以被稱爲妖帝,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應該就是他確實是一個不錯的?鐵匠。”
緩緩跟在易方身後的那個老頭聽了易方的話開口微笑道:“在我們眼裡,一個鐵匠,當然在你們口中應該被稱爲煉器師,是極爲難得的人才。否則的話我們妖族也不至於到現在還是沒有合格的煉器師出現。”
“其實我還是不明白你們把我拉進來做什麼!”
易方一屁股坐在臺階上,仰起頭看了看大祭司,隨即用力在臺階上擦了擦,示意他也一起坐下來:“就算是你們南疆妖族沒有,但是九州修真界的煉器師也是多如牛毛啊。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你們單單挑中我。”
“不是我們挑中你的。”
大祭司臉上還是掛着若有若無的笑容,緩緩開口道:“你煉化了陰陽火,是陰陽火挑中你的,而不是我們挑中你的。”
“那天在蠻荒神廟中,對我出手的那個聲音難道不是你嗎!”
易方不滿地抱怨道:“如果不是因爲我的朋友們都沒什麼大事情,否則我必然要闖進你們的蠻荒神廟中,將裡面砸個稀巴爛!”
“蠻荒神廟就在那裡,不用砸,你隨時都可以進去。”
大祭司絲毫沒有在意易方的威脅,只是微笑道:“那天將你傳送進來的聲音並不是我的。我們神廟祭司從來不插手挑選傳人的事情。而且我說過很多次了,真正的蠻荒神廟在那裡,不是你們那個!”
易方順着大祭司的手看去,在一座平淡無奇的小山包上,一座形式古樸的大殿傲然挺立,似乎歲月沒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跡。而神廟的周圍被白色水霧瀰漫,看起來如同人間仙境一般。
“轟!”
易方只覺得腦海中一聲轟鳴聲響了起來。似乎所有的記憶都重合在了一起。一直以來幾乎每天都在自己睡夢中出現的那兩個聲音,那座古怪的大殿,不正就是眼前的這座大殿的模樣嗎!
不過看起來這座大殿的保存要完整的多,而出現在易方睡夢中的那個,已經是極爲破敗不堪了。但是看這模樣,分明就同印在自己腦海中十幾年的破舊大殿一模一樣。
“你說?這纔是蠻荒神廟?”
易方的臉色愈加慘白了起來,聲音有些顫抖道:“如果這裡是蠻荒神廟,那我們之前進來的那個又是什麼!”
“那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而建造的假神廟而已。”
大祭司有些不好意思道:“九州修真界的事情你瞭解的確實太少了。這蠻荒神廟本來不叫蠻荒神廟,只不過因爲妖帝住在這裡的緣故,所以世人就一直以爲這是我們妖族的聖地。事實上我們也不太清楚它到底叫什麼,不過既然世人們都以爲它叫蠻荒神廟,那我們也就只好隨了大流。而且,既然要叫蠻荒神廟,那這座大殿看起來似乎有寒酸了一些,所以我們方纔在外面建了那一座假的。”
“就這樣?”
易方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答案,於是歪着頭看着大祭司道:“如此草率?”
“確實是這樣。但是,嚴格的來說,這也不算草率吧。”
大祭司看着易方認真的辯解道:“外面的那座蠻荒神廟,我們也是花了大力氣建造起來的,裡面自然也是留下來了不少小物件。就好像這次同你一起進入神廟的幾個小傢伙,還是有幾個人滿載而歸的。當然,我們也不能保證每個人都有所斬獲。畢竟這些年下來,我們手頭上也是極不寬裕了?”
“哪些人得了好東西,爲什麼我沒份?”
易方慵懶地躺在臺階上,腦子裡卻是一直在迴盪一直縈繞在自己腦海中的夢境。冷靜下來易方自然明白自己夢境中的這個地方不是蠻荒神廟。但是兩者是如此的相像,不得不讓易方懷疑兩者間的關係。
“既然是妖族的蠻荒神廟,那我們總歸還是有些私心的。”
大祭司很有耐心的解釋道:“我們在外面留了八塊妖族信物,只有帶着那幾件信物的人才會有所斬獲。至於你爲什麼沒有,想來是因爲你把你的東西給那個小狐女了罷。據我所知,那個小狐女的機緣還是不錯的。而且既然你來了這裡,想來也不會稀罕那些東西了。在這裡的機緣,總比外面的要好上許多的,至少我認爲是這樣。”
“我要去那裡看看。”
正在自顧自思考問題的易方自然沒有聽進去,只是突然從臺階上站起來,指着遠處山包上的大殿道。
“自然是可以的。”
大祭司顫顫巍巍地從臺階上站起來,吃力地拍了拍屁股自言自語抱怨道:“多少年了,果然還是老了。不過所幸還是能夠等到這一天?”
等到易方走到那座小山丘上的時候,易方方纔明白這座大殿確實是比自己剛剛料想的要大了許多。順着臺階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易方只是覺得心中的那種熟悉的感覺越來越重,竟像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而隨着臺階的不停往上,一股股若有若無的威壓也是從大殿中不停地擴散下來。如同透明的波紋一般在易方的身子周圍盪漾開去。
“爲什麼越往上人越來越少了?”
臺階不過走了一半,易方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於是皺眉對大祭司道:“你不是說這裡的每個人都能來的嗎?”
“自然是每個人都可以來的。”
大祭司拄着一根黑色的獸骨柺杖跌跌撞撞地跟在易方身後。見到易方停下腳步,於是也是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抹了抹汗對易方不好意思道:“人終究是老了?所以我就不大來這個地方。勞什子的破地方非要這麼多的臺階。想來別人不想來,也是這個原因吧?不過這裡的臺階,每往上一層,上面傳下來的威壓便是大了一分。修爲不夠的人,想要進到裡面確實還是有些難度的。”
“但是我?”
易方低頭打量了一下,“我不過也是聚氣低階而已。剛剛一路走來,似乎比我修爲高的人有很多。”
“這也是你能來這裡的原因?”
大祭司近乎呢喃了一句,隨即笑了笑,對易方道:“你上去就知道了。”
“這種修爲的人,上去怕也只是給我們找麻煩的吧!他絕對不可能是被選中的人的!”
易方還沒回答,突然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了上來,接着一個長相邪異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了上來,看着易方冷笑道:“聽說老四在這裡的試煉中給那些小傢伙放水,想來就是他吧。嘖嘖嘖?害得老四大受煎熬,現在自己卻是春風得意的模樣,果真是好伎倆!”
這個聲音易方記得很清楚。當初在四相道中的時候,就是這個聲音讓葉梅墟她們幾乎喪命。
“見過大祭司。”
中年男子摸了摸臉上一塊青黑色的鱗甲,對大祭司鞠了躬,道:“如果大祭司認爲被選中的人就是他的話,那烈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