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見鬼了!”
阮風狠狠地擦了擦眼睛,再次朝那柄長劍看去。沒有錯,那柄長劍上,確實是發出微微的白色火焰——一種阮風甚至連聽都沒有聽過的火焰!
一顆顆黃豆般的汗水從阮風有些光禿禿的腦門上滴了下來。一柄可以凝結出類似於無形火焰的長劍法寶,毫無疑問絕對比自己的那柄雪靈劍要厲害上不少。雖然同樣是靈階下品,但是對於修士而言,顯然是更加鍾情於那柄火焰法寶的。
“怎麼可能!”
阮風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一把從易方手中搶過那柄長劍再次仔細端詳了起來。手指輕輕地從長劍劍身上劃過,指尖傳來一陣微微灼熱的感覺,這毫無疑問就是火焰的作用。阮風隨即依舊不死心地閉上眼睛,雙手掐起一個指訣,一股股火系靈氣從周圍的空氣中不停地匯聚過來,在阮風身前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
而身前的那柄長劍也是發出一聲歡快的輕鳴聲,隨即更多的火系元素匯聚在了長劍上。甚至連長劍周圍的空氣中也傳來噼噼啪啪的空氣爆裂聲,想來是因爲火系元素太過聚集,引起的空氣爆裂聲。
“怎麼了,出什麼變故了?”
周圍圍觀的人看到阮風慌亂的表情,一下子便是猜出了可能發生什麼不利於他的變故。而個別對火系元素感知較爲靈敏的人,也已經感知到空氣中不停匯聚起來的火系靈氣和從那柄長劍上傳來的火系氣息。
“難道,這真的是一件靈階法寶?而且還是一柄火系靈階法寶?”
衆人的議論聲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人開始湊到那柄長劍便是一看究竟了。而手掐指訣盤膝坐在地上的阮風臉上面無表情,只是任由那些膽大的傢伙蹲在自己身邊,伸手去拿那柄長劍。
“你想要一直裝死的話我不反對。但是你似乎應該先認賭服輸,將你的芥子環交出來。”
易方右手對着那柄長劍猛然一吸,將長劍握在手上。隨即隨意甩了一個劍花,易方對依舊還是閉着眼睛掐着指訣的阮風道。
“年輕人,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這樣做事不記後果,對你可不是什麼好事!”
聽了易方的話阮風終於睜開了眼睛。不過卻沒有交出芥子環的意思,只是站起鎮子眼睛看着易方。手中那柄雪靈劍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被他放進了芥子環中。臉上沒有任何認輸的表情,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大義凜然的模樣。
“今天算是我看走眼了。我們不打不相識,也算是見緣分!日後你在飄渺城裡如果遇到什麼麻煩,直接報我名字就可以了!”
“多謝了。”
易方客氣地抱了抱拳,開口笑道。阮風見狀也是含笑點了點頭。雖然這個傢伙剛剛讓自己如此難堪,但是現在看來,倒還是蠻識相的。
“不過在這之前,你似乎還是要把芥子環給我。我想煉器師的承諾應該是很珍貴的吧。想來阮風大師應該不會自己砸了自己的招牌纔是!”
易方溫潤的聲音再次在阮風耳中響了起來。聲音不大,甚至還算是有些溫柔。但是在現在的阮風聽來,卻似乎比地獄中的惡鬼的聲音還要恐怖尖利上千倍萬倍!
“我再提醒你一次。在飄渺城中得罪一個煉器師,那可是很危險的事!”
阮風眼睛死死盯着易方,幾乎是一字一頓冷冷道。
“那我也提醒你一次。不管在什麼地方,得罪一個凝神境界的修士,那可是更加危險的事情!”
易方的臉色也是徹底陰沉了下來。識海中光華一閃,突然一尊金色的小人揹着一柄巨大的黑尺出現在衆人面前。小人的模樣同易方几乎一幕一樣。而同時,一股極強的威壓瞬間籠罩了整個店鋪。在場的衆人中甚至有人在易方遠超於一般凝神境界修士的威壓下雙腿一軟跪了下來。而勉強還站着的人也是臉色蒼白,甚至微微發抖。這也難怪,對於飄渺城下城的人來說,凝神境界的修士確實是離他們太過遙遠了。
“凝神境界的!”
阮風原本倨傲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絲凝重。不過卻還是一副不肯妥協的樣子,硬着脖子道:“你是凝神境界的修士又怎麼樣!這裡是飄渺城,可不是你們這些鄉巴佬可以耀武揚威的地方!你動我一下試試,飄渺城的執法隊可不是吃素的!”
“啪!”
一個清脆的耳光聲在空氣中響了起來,十分清亮悅耳。易方緩緩收回手掌輕輕揉了揉,滿臉微笑道:“雖然你是個老人,而且打老人也似乎很違背倫理。但是?你說的很實在是很欠揍。我實在是忍不住要出手!”
阮風死也不敢相信易方居然真的對自己出手。於是一時間抱着臉呆呆愣在原地,滿臉不可思議的模樣。滿是皺紋的臉上居然也清晰地浮現出五個鮮紅的手指印,十分明顯。
“當然,如果你還不肯把芥子環交給我的話,那我也不能保證我手中的長劍會不會也忍不住要出手。”
易方走到阮風身前,替他理了理衣領,繼續好心道:“如果我是飄渺城執法隊的人,爲了一個不知所謂的靈階中品煉器師去得罪一個不知道來路的凝神境界的修士,那這個執法隊確實是極爲傻逼了。
阮風終於被易方的最後一句話點中心事。原本還抱着僥倖想法的他,臉上最後的一絲也是徹底蕩然無存。別說是執法隊,就算是他自己也不會做這種傻子。飄渺城中凝神境界的修士確實不少,但是也絕對稱不上多。而且像易方這樣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凝神境界的修士,想必天資必然是極爲驚人的。不管是放在哪個門派,那也絕對是被重點培養的核心弟子。
“給你!”
想到這裡阮風咬牙從手腕上取出芥子環,扔給易方道:“年輕人,你會爲你今天的行爲付出代價的!”說着惱怒地看了易方一眼,起身離開。
易方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這種不算是威脅的威脅,易方自從離開百鍊城以後已經聽了不下百遍了。不過很可惜,到現在爲止,自己似乎還是沒有付出過這種代價。
將真元緩緩注入到阮風的芥子環中,片刻之後易方便悻悻地擡了起了頭。很難想象一個靈階煉器師的家當居然會如此寒酸。除了幾塊一般的材料,芥子環中唯一值錢的或許就是那柄雪靈劍。但是一柄靈階下品的法寶,對於現在的易方來說實在是可有可無的東西,提不起半點興趣。
“喏,給你了。”
易方摸過芥子環,隨手拋給站在一旁的宋三千。無奈地聳了聳肩膀道:“原來以爲是隻大魚,想不到也是個外強中乾的主。芥子環裡面除了那柄雪靈劍可有看看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真是晦氣。”
“給我了?”
宋三千一臉不可置信地接過芥子環,嘴裡喃喃道。芥子環入手處有些冰涼,正在發出微微的銀白色光芒。雖然身在飄渺城中,但是飄渺城下城的居民這輩子或許都得不到一枚芥子環。更別說是芥子環中還有一柄真正的靈階法寶了。
“沒什麼好貨色,你拿去好了。”
易方摸了摸鼻子,似乎找不出話來說。事實上方纔替宋三千出頭打抱不平確實是一時意氣。但是現在解決掉阮風之後,易方卻是頭痛地發現接下來的難題似乎是更大了。而宋三千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甚至連老闆臉上也是露出不捨的表情。
“大人,您是一位煉器師嗎?”
劉叔拉着宋三千拘謹地站在易方身前,深深鞠了個躬道。眼睛卻是注意到易方身上的黑色袍子上似乎並沒有掛着煉器師該有的火焰配章。
“應該算是吧。”
易方認真思考了一下,點點頭道。從南疆來飄渺城的這一路上,易方已經從玄老那裡知道了世人口中的煉器師必然是要經過煉器師工會的測試之後方纔能被正式承認。雖然自己從來不知道什麼煉器師工會的大門從哪裡開,但是自己好歹也是煉製過玄階下品法寶的,想來總也算是個煉器師吧。
“你又沒煉器師勳章,還說自己是煉器師,不要臉。”
那個小男孩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摸到了易方身前,仰着頭看了看易方,隨即稚嫩的小手摸了摸光禿禿的下巴,裝老成道:“沒有煉器師勳章的人,怎麼可以稱自己是煉器師呢。不過既然你是我帶來的人,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那就算你是煉器師好了。”
“你爺爺不也是沒有煉器師勳章嗎,那你還一個勁的吹牛說自己爺爺也是煉器師?”旁邊的幾個人又是轟然開玩笑道。小男孩兩顆虎牙又着急地露了出來,手忙腳亂地辯解道:“我爺爺是煉器師,這還用說麼!”
“是有什麼問題嗎?”
易方注意到老闆臉上的爲難表情,正色開口道:“或者是我剛剛有點魯莽了?給你們惹了麻煩?”
“不不不!當然不是!”
老闆忙不迭地搖頭,隨即又指了指宋三千有些爲難道:“這孩子從小父母就死了。現在怕是把那阮風也得罪了。雖然阮風在飄渺城是個末流的煉器師,但是也不是我們這些人可以抗衡的。所以?”
“所以想託付給我?”
易方皺了皺眉頭,“放心好了,我向你們保證那個叫阮風的人絕對不敢再踏進你們的店裡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