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過李奧的同意就自作主張殺死西德尼,這對於馮錫範來說也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他並不後悔。因爲這麼多年的相伴相知,馮錫範自認是非常瞭解李奧的。
別看李奧在對敵之時能夠做到殺伐果決,可偏偏在感情方面卻極爲被動,無論是與薇妮小姐還是與西德尼的相處之中,李奧說得好聽一點是單純,可說得不好聽點就是優柔寡斷,總是被感情牽着鼻子走。
若是將西德尼帶回去,說不定還不用西德尼哭訴乞求什麼,李奧自己就會心軟。作爲李奧身邊最信任的人,馮錫範覺得自己應該爲李奧料理乾淨手尾,免得他爲難,所以寧可事後被李奧責怪甚至懲罰,馮錫範也並不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不過就在馮錫範走出密林,來到連通帕里斯帝國與普利茲王國的商道上時,卻愕然發現李奧和拉瑪斯主祭正帶領着太陽祭司團從商道上經過。
突然見到馮錫範從密林中出現,李奧也嚇了一跳,連忙從商道上跑過來問道:“馮師傅,你怎麼會在這裡?”
驟然見到李奧,讓馮錫範有種剛剛做完虧心事就被抓包的感覺,老臉上閃過一絲不太自然的神情,略微有些扭捏的回答道:“少爺,老奴剛剛……剛剛……”
馮錫範異於往常的慌亂神態讓李奧的心底裡浮現出不祥的預感,他連忙追問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奴剛剛處決了背叛普利茲王國和您的那個女人!”馮錫範一咬牙,對李奧說出了事情。不僅如此,馮錫範隨後詳詳細細地將普利茲城內所發生的一切都講述了一遍。
西德尼的死訊對李奧來說,無異於晴天一霹靂。他與西德尼之間的感情,跟當年薇妮小姐那種熱情似火的感覺完全不同,西德尼是那種敢愛敢恨卻又溫柔無聲的女人,對李奧一直是默默地以行動來支持,跟李奧的感情也是在不斷地戰鬥和接觸中慢慢熟悉、昇華。
自從登上國王之位以後,李奧的心裡其實是打算娶西德尼爲王后的,即便是親耳聽到西德尼與蘇菲亞公主的密謀,知道了西德尼的身世,可李奧的心裡隱隱還是希望自己能夠打動西德尼,勸說她留在普利茲的。
可這一切,都被馮錫範的一句處決了給打破了。李奧用惡狠狠地眼神瞪着馮錫範,可隨即便被淚水填滿了眼眶。
“她……她……,西德尼已經……”李奧的嘴脣微微顫抖着,哆哆嗦嗦地向馮錫範確認問道。
看到李奧這副英雄氣短的樣子,馮錫範的心裡就再一次確認自己所做的是正確的,若是將西德尼交給李奧,恐怕李奧絕對不會狠下心殺掉西德尼的。可要將一個對普利茲所有內部事務都極爲了解的女人放歸帕里斯帝國,那對普利茲王國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是的,我親手將西德尼小姐和蘇菲亞公主處決了!”馮錫範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既然已經做了,而且的確是爲李奧好,那無論會因此受到什麼責罰,馮錫範都認了。
“馮師傅啊馮師傅,你至少也該讓我來做決定吧!你……你就這麼自作主張地殺……殺……”在聽到馮錫範的確認之後,李奧用力仰起頭來,竭力不讓自己眼眶裡的淚水留下來。
黝黯的天空中,衆神激烈的戰鬥仍在繼續,五顏六色的光彩不時劃過天空,深深地刺痛了李奧的神經。都怪這些神靈,爲什麼要發起神戰!都怪帕里斯帝國,爲什麼要策反西德尼!都怪黑暗議會、光明教會這些傢伙,爲什麼要圍攻普利茲!都怪……都怪我自己,爲什麼沒早一點發現西德尼的秘密呢?
此時李奧的心裡被一個想法給填滿了:難道我真的註定孤獨一生嗎?
“少爺,大丈夫何患無妻!更何況爲一個朝三暮四的女人又何必傷神呢?”馮錫範沉聲對李奧說道。
“你……”李奧再一次瞪了馮錫範一眼,明明是他擅作主張殺死西德尼,現在又在這裡對自己說教,這讓李奧感覺很憋屈很不爽。但李奧也沒再多說什麼,畢竟李奧自己心裡也明白,馮錫範所做所說的都是對的,可自己的心裡就是感覺那麼彆扭、那麼難受。
馮錫範的心思,李奧也能夠隱隱猜到幾分,也正是如此,所以李奧知道自己不該怪罪馮錫範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全都強行按捺下來,將腦袋放空不去想這件事,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後,李奧冷聲命令道:“繼續出發,返回普利茲城!”
在回城的路上,馮錫範和李奧再一次交換了這段時間來的經過和情報,這才讓馮錫範明白李奧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光明教會雖然還有光明騎士團支撐,可畢竟已經不再是伊恩團長時的光明騎士團了,再加上面對的又是精銳的大唐軍團。等到李奧帶着阿努比斯軍團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卻發現高仙芝已經將光明騎士團徹底擊潰了。
連番大戰所帶來的鉅額愉悅值讓李奧不再拘泥於大軍行進,而是命令高仙芝率領兩支軍團徹底清剿和平定邊境之後,就帶着太陽祭司們輕車簡行匆匆趕往普利茲城,以應對黑暗議會可能的襲擊。
而事情的發展卻完全出乎了李奧和馮錫範的預料,等到他們趕回普利茲城時,卻驚然發現普利茲城的城中心幾乎已經被打成廢墟,以中心廣場爲半徑的方圓幾百米內,佈滿了傭兵和市民的屍體,其中偶爾還夾雜着黑暗法師和黑暗武士、甚至還有帕里斯人的屍體。數頭體型龐大的雙足飛龍斜斜的搭在廣場周邊的幾幢房屋上,顯然已經斃命,地上散亂的黑色石塊也正是黑曜石像怪的殘骸。
而現在中心廣場上,只剩下了化身爲龐大的黑暗元素的黑暗議長,以及氣喘吁吁的阿喀琉斯正在對峙,那頭神駿無比的雷霆獨角獸正側臥蜷縮在阿喀琉斯的身後,不斷舔舐着自己後腿的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