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冕下,我們的那位陛下恐怕錯過了最好樹立威信的機會,不過就算他和您一起,我想他也無法遮擋住您身上耀眼奪目的光彩,我必須要提前向您進行祝賀,在我們信徒的傳播下,用不了多久整個大陸都會盛傳着您的偉大,而教會也將在您的領導之下,第一次把至高神的威嚴和仁慈真正灑滿帝國北部……”
同樣紅光滿面身着盛裝的紅衣大主教伊利亞,極盡所能在馬背上彆扭的躬着上身,腦海中不斷堆砌着華麗的詞藻取悅着前方的教皇
“不要這麼說,我親愛的朋友和兄弟,陛下的幫助也是我們成功的一部分,當然,您說的很對!我們付出如此大的犧牲,正是爲了將至高神的福音賜予北部領這些被邪惡籠罩的人民,只是有些可惜,異教徒殘暴的迫害下讓這座城市顯得是如此淒涼和冷清”
雖然非常滿意伊利亞的吹捧和馬屁,但行走在隊伍最前方的納撒尼爾看着冷清的街道,和時不時傳來有些怪異的氣味多少有些不滿,在他看來,以解放者身份進入的他應該受到萬民的歡呼迎接纔對,不過還好,關於這些細節教會有的是人才可以在後期宣傳之時進行修飾,真正的真相是什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讓愚蠢的平民相信這些就是真相就好……
就在志得意滿的教皇正享受着手下吹捧的時候,就在羅爾夫命令下帝國大量精銳士兵騎士也開始進入城市之際,三支有着超長箭桿和翎羽的箭矢隨着阿爾達利安輕輕鬆開手指,在落幕弓全力推動之下帶着那團可以引燃一切的微弱火苗,高高衝上了天空,然後帶着彷彿嘲笑般的輕嘯劃過天際飛向了它們的目的地……
“什麼聲音?”
口才不行只能聽那些主教接連不斷吹捧教皇而無法插言的聖殿騎士團副團長,正着急之下,突然有種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有些疑惑的左右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什麼的他下意識擡起了頭……
如同三道流星的火箭帶着一往無前的威勢,在面露驚恐神色的副團長瞳孔中逐漸變大,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久經戰場的身體已經做出了行動,這個體型如同狗熊般的副團長不顧一切飛身從馬背縱身一躍,狠狠把還不明所以的教皇撞下馬然後用身體緊緊護住,嘴裡瘋狂的吼道
“敵襲!!!!戒備!保護教皇冕下和各位大人!!”
只可惜,三支箭矢的目標並不是教皇,甚至不是他們其中任何一人,阿爾達利安還不是傳說中的精靈神,他的長箭也不是制導導彈,所以他的目標只是灰堡中央那座高聳的鐘樓,內部和頂部被堆滿在燈油中浸透了的柴禾稻草的鐘樓
被身穿沉重全身鎧副團長撲倒在地的納撒尼爾感到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位移,拼命張大嘴巴卻難以呼吸,勉強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喝罵,眼角余光中徒然爆發的劇烈火光卻讓他幾乎忘記了掙扎,整個人徹底呆滯
**,三支準確抵達終點的火箭中除了一支釘在了鐘樓外牆之上,其餘兩支則從頂部筆直的鑽了進去,狹小的空間和大量的油料讓鐘樓內部剛開始燃燒就騰起了一道高高升起的火龍,彷彿怪獸的嘴巴在噴吐着來自地獄的火焰
而被人爲改造後脆弱的鐘樓牆體,加上相對密閉的空間,讓狂躁的火焰找不到更多的宣泄之處而變得更加狂躁,終於,在短暫的停頓後,整個鐘樓在巨大的爆炸聲中徹底解體,終於脫出牢籠的火焰順着四處流淌的燈油歡呼雀躍的紛紛撲向周圍的建築……
“呸~呸呸~”
終於在身邊人幫助下重新站起來的納撒尼爾顧不得責罵魯莽的騎士,
絲毫沒有在意沾滿泥土的冕服,有些神經質的渾身不停的顫抖着,看着不遠處逐漸蔓延愈加壯觀的火龍,嘴脣顫抖了半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身邊的伊利亞甚至能夠聽到教皇牙齒不停碰撞傳來的聲音
教皇和這些文職人員的失態茫然讓護衛的騎士無比焦急,聖殿騎士團的副團長顧不上處理臉部被之前鐘樓碎石劃爛的傷痕,抽出長劍在火光的映襯下面色猙獰的狂吼出聲
“所有騎士靠攏保護教皇衝出去,其餘士兵分散尋找水源和沙土阻止大火蔓延!”
應該說這名副團長此時的思路是非常清晰和正確的,趁着火災還沒有造成不可挽回損失之前他相信已經進城的數萬士兵有能力阻止這些,而保護教皇離開這裡也會讓他獲得難以想象的功績,只可惜,狠心的敵人怎麼能夠讓他輕易得逞……
就在士兵到處尋找水源,反應快的已經在地上用所有手邊能找到物品開始收集泥土的時候,隨着火焰逐漸從密集的房屋蔓延的地面開始,那些被淺埋的引火物和燃油也開始了逞兇
“啊~啊~~救……”
一名教會士兵面對迎面而來的火線剛剛逃開幾步,就被地面下噴涌而出的火舌捲入其中,下意識的求救還沒有喊出,整個人就已然成爲了一具燃燒着的人形火炬,失去生命的同時又爲這場大火增添了新的燃料
這名士兵的死亡就彷彿是一個開端,很快,連續不斷沉悶的爆炸聲中,整個灰堡此刻像是成爲了一座涌動噴發的火山,到處都在不斷噴涌着火焰,高聳入雲甚至照亮了半個天際,而似乎是覺得還不夠殘忍,停息多時的大風也再次颳起,被狂風掃過的地段形成了道道火焰的龍捲,肆虐着,收割着一切途經中的生命……
火借風勢,風助火威,看到火勢已經無法控制,水源又都被填死後,哪怕最愚蠢的士兵也知道他們進入了一個圈套,一個精心設計惡毒的圈套,混亂中所有的軍令在人類本能的恐懼下此刻失去了一切效力,連同後期進城的帝**隊,數萬名士兵無頭蒼蠅一般在城市中哭喊着咒罵着四處胡亂的跑着,爲了爭奪僅有幾條通向城門的道路,不知道從誰開始,長槍和刀劍狠狠的劈在了曾經親密無間同僚的身上……
“滾開,滾開,讓教皇和大人們先走,讓開,嘶!該死的,我命令!聖殿騎士團所屬殺光他們,一切阻擋冕下道路的無論是誰就地格殺!”
頭髮已經乾燥捲曲眉毛也被燎掉一半的聖殿騎士團副團長,腋下夾着已經被濃煙和驚變刺激的幾乎昏迷的教皇,單手揮舞着長劍口中沙啞的嘶吼着,可無論他如何着急,出城的道路依然被混亂中的士兵堵塞的嚴嚴實實,甚至在亂軍中有幾名士兵還用粗劣的武器給了他幾下狠的,羞怒中,眼見火勢加劇他狠下心下達了格殺勿論的命令
和南門相仿,被火焰隔成兩段的另外部分騎士和士兵,在開始的絕望中竟然無意的發現本應被封閉的灰堡北門此刻卻已然敞開,雖說被坍塌的城牆擋住了一半,但剩餘的部分完全可以逃生,當然,前提是這些士兵能夠衝破面前的火焰才行,至於面前有些詭異的情況,這些深陷絕境之人哪有功夫去想……
“啪嗒……”
手中的做工精良鑲金的馬鞭掉在地下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而馬鞭的主人卻沒有任何反應,張大嘴巴傻傻看着火光沖天的灰堡眼神中一片茫然,良久,羅爾夫才從失神中恢復過來,哪怕離得這麼遠他都能感到撲面而來難以忍受的熱浪
策馬又向後退了些距離,他舔了舔嘴脣看向身邊的薩魯,開口之際卻發現對方也是一副驚駭的表情,重重的咳嗽了一聲,待薩魯轉過頭後羅爾夫有些艱難的感慨道
“讚美該死的至高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預感就會發生些什麼”羅爾夫發泄了幾句毫無意義的詞彙後,第一次無比虔誠的把雙手重重按在胸口
“陛下……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這麼大這麼猛烈的火勢不可能是偶然,這絕對是敵人提前佈下的陷阱,我恐怕這麼大的火勢之下教皇他……”
雙手用力的搓了搓臉,冰涼的臂鎧讓薩魯多少清醒了一些,他迅速找到了關鍵點對羅爾夫開口說道
挑了挑眉,羅爾夫厭惡的用手在面前扇了扇彷彿這樣就能驅開熱氣,低頭掃了眼地上的馬鞭,他的臉上閃過極爲糾結矛盾的神色,過了一會兒纔不太確定的開口
“我不清楚,薩魯我的朋友我必須對你誠實,說實話我恨不得納撒尼爾那個混蛋就這樣死去,但我不得不顧慮失去他之後我們實力上的損失,而……而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我們想要救他恐怕也沒有任何辦法吧……”
手指了指已經被火焰燒塌的城門和城牆,羅爾夫的眼神中閃爍着劫後餘生後的恐懼……
無奈的搖了搖頭,薩魯知道這次他的主人並沒有算計什麼,說的也都是實情,現在兩個人面對着在火焰中掙扎呻吟的城市竟然沒有一點兒辦法,只能靜靜的等在這裡,等待着現在已經可以預料到的,最後那個慘烈的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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