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不驚異於人們的邪惡,卻常常驚異於他們的無恥!”
——斯威夫特
當天的夜晚,雷奧和困守白月城的奧蘭度公爵,必然擁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情,恐怕整夜裡公爵都要爲貴族們膽戰心驚的談論,警戒士兵的竊竊私語而煩惱吧,在這個時代,某些人物的勇猛或者睿智也許真的能夠影響到勝利的天平……
發現這個辦法行之有效後,雷奧當然不會再愚蠢的正面攻擊,後面連續的幾天內,每天上午一個小時,下午一個小時,阿爾達利安帶領的曙光騎士團如同做日常任務一樣,必定到白月城外溜達兩圈。
忍無可忍的奧蘭度公爵,幾次都差點下決心派出所有的騎士絞殺這股令人頭疼,同時殺傷力驚人的‘蒼蠅’,只不過每次幾乎決定的時候,城外嚴陣以待的懲戒騎士團和其他士兵又迅速讓他冷靜了下來,公爵心裡也明白如果衝動導致尖端戰力的騎士團損失過大的話,僅依靠其他士兵白月城淪陷的會更加快速。
好在除了第一天的突然襲擊外,後面的時間裡奧蘭度公爵和其他貴族領主,盡其所能給大部分守軍都配上了盾牌,沒有的人也靠拆卸民居門窗多少有了一定的遮擋之物,這也讓曙光騎士團的殺傷效果大大降低,每天造成的損失穩定在了百人上下。
不過守軍的士氣在這幾天內已經被消磨一空,現在白月城裡甚至出現了新兵寧願被貴族處死,也堅決不上城牆的情況,並且隨着人數逐漸增多,和貴族們處理手段越來越嚴苛後,新兵們的情緒逐漸出現了不穩定因素。
“咔嚓!”一名僅露出小半身子的守軍,手中簡陋的木盾沒能經受住連續兩支箭矢的力量,從中碎成了兩截,盾牌的主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接踵而至的另外一支長箭已經穿透了他的喉嚨,“咯~咯~”嘴角瞬間涌出大量血沫,雙手抓住長長的箭桿,這名守軍圓睜的雙眼中帶着難以置信重重摔倒在地。
這就是阿爾達利安對待目前情況的解決辦法,先是一到兩名諾多精靈用精準的射擊破壞盾牌或者遮擋物,然後另外一人緊跟其後的箭矢就能輕易帶走一條生命,雖然效率下降不少,造成的恐慌卻多了些許,至少城牆上的低等雜兵們現在對手中的盾牌也產生了深深懷疑。
隨着日暮的夕陽漸漸在天空和地平線上,鋪滿一層金黃色外袍,阿爾達利安帶着曙光騎士團如同打靶歸來的戰士,結束了這一天的狩獵,也許是已經習慣了一切,這一天的城牆上失去了以往惡毒的咒罵和低聲哭泣,所有的守軍默默收拾着同伴的屍體,麻木的面孔和同樣麻木的內心,除了慶幸自己又活過一天之外,再沒了其他想法。
——————————————————————————————
白月城,公爵府中,爲了應對可能長時間的圍城,在節省物資的情況下,碩大的客廳內只點燃了四支火把,有些昏暗的環境中,火光映襯到面部的陰影讓暴怒中的公爵顯得更加猙獰。
“砰!”帶着金屬護手的右拳狠狠擊打在了面前報信的士兵臉上,看也沒看蹦飛的幾顆大牙,公爵伸手抓起已經昏迷的士兵,把沾上血跡的護手在他衣服上胡亂的擦了幾把,這纔對門口戰戰兢兢看着這一幕站崗的士兵吼道“給這頭豬玀拖下去,沒死的話就扔回軍營,該死的混蛋,每天就只會告訴我,偉大的白月公爵又失去了多少士兵?恩?”
回過頭,公爵看着其他十多名坐立不安的貴族們,向前走了幾步,雙手重重按在條形桌上,眯縫着眼如同禿鷲般環視衆人良久後纔開口“1500人!1500屬於我,屬於你們的士兵,就在這7天如同蛆蟲一樣被人碾死在了我們自己的城牆之上!”
拿過身邊一名子爵的酒杯,奧蘭度公爵看也不看直接喝了下去,抹了把嘴繼續說道“加上第一天的損失,我們失去了2500人?還是3000人?其中甚至還包括10多名騎士和一名男爵!你們這些該死的混蛋,如果不想和我一起死在這裡,不想被那個鄉巴佬把我們都吊死在他那該死的城市門口的話,現在就給我想出一個能解決問題的辦法,現在我就要!!!”狠狠把手中的銀製酒杯摔在地板,不解氣的公爵又踩了幾腳。
沉悶的大廳中在公爵話音停止後,出現了詭異的安靜,只有噼裡啪啦火把燃燒不充分的脆響和一衆貴族壓抑的呼吸聲,良久,就在奧蘭度公爵忍耐不住想要再次發火前,一名被華麗絲質服飾包裹的如同肉球的胖子小心站了起來,先是艱難的按着肚腩行了一禮,這才用尖細嗓音說道
“尊敬的公爵閣下,也許我有一個想法,只是……”胖子明顯有些欲言又止的猶豫
“只是什麼?“尊敬的”魯特男爵閣下?”公爵咬着牙在尊敬的上面加重了讀音,分明是對這個胖子平常都沒太多好感。
聽出公爵不耐煩的語氣,魯特男爵也不敢再賣關子,張口道“只是恐怕會影響您,尊貴的公爵閣下,您的無盡威嚴和榮譽。”他露出了極度諂媚的表情。
“榮譽?死人是不需要榮譽的,現在我命令你,男爵,馬上說出你的主意,否則明天我就叫我的侍衛把你丟上城牆,去面對那所謂的‘惡魔微笑’……”
“明白…我明白了,閣下”拿出一塊絲巾,魯特男爵艱難的擦了擦頭臉上的冷汗,急忙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出來……
半晌,隨着訴說,大廳裡包括奧蘭度公爵在內,所有貴族的面孔都逐漸變色,大多數人無意識張大了嘴巴,彷彿聽見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更有幾個還良心未泯的貴族偷偷用鄙視痛恨的眼神看向侃侃而談的魯特男爵。
“以上就是我提出的建議……大人?”結束講話後的男爵低着頭偷偷看向奧蘭度公爵。
臉色鐵青的公爵雙手握拳,表情極爲複雜,一會兒釋然一會兒又變的緊張,在大廳無意識來回轉悠了幾圈後,深吸一口氣,他的表情變爲決然的同時也終於下定了決心,厭惡的掃了眼面前等待的男爵,他扭頭向其他所有貴族命令道
“就按這頭該死的、邪惡的肥豬說的辦法去做!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出來其他對策了,如果你們也不想死的話,現在就去安排士兵行動吧,這一場戰爭如果不能獲勝,恐怕我們都會被釘死在恥辱柱上永世不能翻身!”
看着一個個神情各異的貴族們告辭離開,公爵打發走僕人和站崗的士兵,雙手抱頭頹然癱坐在椅子之上,就如同急需水分的乾渴旅人一樣,明知道飲鴆也是死,渴死也是死,咬着牙也只能喝下這杯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