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鏗鏗······”連綿不絕的金屬撞擊聲在戰場上響起,一個身穿黑色重甲的騎士騎在自己那匹桀驁的紅色駿馬上,拔出自己的劍,不斷的撞擊着騎兵方陣中那些高舉的細劍。
忽然,他停了下來。
“告訴我,你們害怕嗎?!”
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遠遠的在戰場上傳遞出去,秋風吹過這片地域,快要下山的夕陽將最後的餘輝灑向地面,卻遲遲不肯離去,似在爲這支軍隊做着最後的禱告。
沒有人回答,這支只有寥寥兩千人的軍隊,沉默着。聽到這句話的士兵,只是默默的緊了緊手中的武器,彷彿那冰冷的金屬質感能給他們帶來勇氣。
從上空俯瞰,這裡很美。落日的餘輝灑在這片金色的平原上,散發着耀眼的光澤。在平原的西邊,一支排着方陣隊形的軍隊挺立着手中的武器。最前方,是一個只有三百人的輕騎兵方陣,他們擎着手裡那柄細劍,那鋒銳的騎槍被掛在馬鞍上,開了血槽的槍尖上面有着淡淡的血痕,顯然是一件飲過人血的兇器。
在這支人類軍隊的對面,是一片密密麻麻,數量上萬,如潮水般涌來的的怪物。那是來自地獄的生物,爲了收割大陸生物的血肉和靈魂來到這個世界!它們嗜殺無情,暴虐殘酷,是大陸上任何一種生物的敵人!
風大了,那半人高的枯黃野草被風颳過,形成一片金色的波浪,這在平常,是一幅很迷人的場景,如果被一個大陸上的吟遊詩人看見了,或許又要寫出一首膾炙人口的詩歌,在大陸上傳唱。
可惜,風景再好,卻沒有人在意。
他們的眼中,只有對面那些猙獰怪物的身影,那鋒利的獠牙,巨大的身軀,以及那嗜血的眼睛,無不衝擊着這些士兵的精神防線。
他們只是一羣普通人,不會魔法,不會戰氣,有的只是身上那比鐵皮厚不到哪去的劣質鎧甲以及手中那打磨粗糙的鐵製兵器。或許那層鐵皮被怪物一抓就會破,也許那把鏽劍砍到怪物的皮毛上便會被堅韌的表皮崩斷。
但是,他們沒有退路!
“你們當中,肯定有人想要逃走,但是,你們沒有退路·······”騎士說到這裡停下了話語,只是擡劍指了一下對面那些怪物,意思很明顯。
沒有人說話,很多心裡膽怯的人低下了頭。他們明白,這個騎士說的是事實,他們的確沒有退路了。
“所以,是願意做一個大陸英雄從此留名青史,還是成爲一個恥辱的逃兵而死在這些惡魔的利爪下,全在於你們自己的決定。”騎士眯了眯眼睛。
“······我們死戰不退!!”一個騎兵突然揮舞着手中的細劍吼了起來。
“沒錯,死戰不退!!!”
好似急速傳染病一般,這句話很快便在整個陣營中響了起來,兩千餘士兵揮舞着手裡的兵器,聲嘶力竭的吼着,頗有些背水一戰的意味。
“未來或許有一天,會有人想起我們,想起我們爲阻擋這些惡魔而做出的貢獻,但是,不是現在!你們,給我抓緊手裡的武器,給我看着它們,它們只是野獸!只是沒有腦子的野獸!!而我們,是人!!!”騎士那頭盔下的眼睛露出了堅毅的光芒。
“握緊你們的劍,丟掉盾牌!跟我,衝!”騎士說完,便提着手裡那柄精鋼長劍向那代表着恐懼,疫病,毀滅的惡魔大潮衝去。
“衝!!!”
在這一刻,沒有人怯戰。
最前面的騎兵方陣開始了衝鋒,他們緊跟着黑甲騎士,擡起了鋒銳的騎槍,槍尖直指前方。他們*的馬匹正以時速70公里的高速衝鋒着,將那些半人高的枯草壓倒,在這片草原上犁出了一個通道。
後面的槍兵挺着運轉不靈的長槍,蹣跚的移動着也開始了列隊衝擊,從騎兵開拓出的道路中前進。
重盾手扔掉了累贅的塔盾,卸去了身上妨礙行動的重甲,抓着兩尺長的生鐵短刀開始衝刺,緊跟着步兵的腳步。
弓箭手們扔掉了手中的弓箭,只是握着那薄如鐵片的匕首,敏捷的躍動着。他們很清楚,那種射程只有區區百步,連一般的輕甲都無法穿透的弓箭,根本無法給那些惡魔帶來有效傷害。
一道光突然閃耀了起來,照亮了已經漸漸步入黑暗的草原。正在衝鋒的騎士回過頭。只見一道絢爛的藍光正從看不見盡頭的天頂照耀到地面上,那耀眼的光芒猶如正午的陽光一般刺得他睜不開眼。
“那是?”他眯起眼,極力的想去看清那道光,可是強烈刺眼的光芒並不允許他這麼做。
他閉起了眼,當再度睜開時,那光已經不見了。
突然,他凝視天空。
天空中風火呼嘯!方圓百里的可視範圍內只要擡頭一望,就能看到十分詭異的一幕——一個突然出現的半透明孔洞,像是氣球一般飛速擴大,然後從其中噴出一個閃爍着藍光的渺小物體。這物體以數倍音速同空氣劇烈摩擦,卻奇蹟的沒有被燒成灰燼。
天際的洞孔很快消失,一眨眼的時間,即使被有心人看到也只不過以爲是眼花了而已。
下一刻,那個天外來客,在天空中劃過一道耀眼的痕跡,以極速衝向地面。
“轟!”
如同雷鳴一般的聲音響徹戰場。很多正在衝鋒的騎兵猛然被一股震波從馬上震了下來,重重的摔到地上,然後被後面的馬匹踩到身上,一命嗚呼。
後面那些步兵也一股震波狠狠的砸到地上,那種巨大的壓強將他們壓成重傷。刺耳的聲波也令他們短暫失聰。
黑甲騎士吃力的從地上站起來,丟開長劍,他雙手捂住耳朵,然後蹲了下去,以減小震波對身體造成的傷害。
震懾天地的震波依然在繼續,不少士兵的耳朵都已經流出了血,那是耳膜被震破的徵兆,很明顯,這玩意殺傷性很大。
“啾!”先是一聲詭異的哨響,繼而是一種大氣震動產生的隆隆巨響,勢如萬馬奔騰,雷霆萬鈞,刺耳無比,恐怖的聲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過原本靜謐的草原,一些天上飛的離藍點過近的小鳥也被空氣震盪擊落。而那罪魁禍首卻一副無知無覺的樣子,照飛不誤,悍不畏死的直衝向那厚實無比的大地,哦,應該是大地之上的惡魔大潮。
只見那藍點以肉眼難以抓捕的超音速掠過被它禍害的不輕的這支軍隊上方,龐大的震波又掀翻幾個倒黴蛋。然後猛地摔落地面!
“轟—!—!!”
只聽轟隆隆巨響傳遍了千里荒原,整個天地都爲之一震。
那藍點徑直砸進了惡魔羣中,帶着巨大動能的天外來客很輕鬆便從密密麻麻的惡魔潮中犁出了一條血肉之路,以超音速的撞擊力度來說,沒有任何生物能扛得住,惡魔也一樣。
殘肢碎肉漫天飛濺,強勁的衝擊波穿透空氣,將方圓百米內的所有物體全部掃倒。
在足足拉出了七公里長的血肉之路後,這個傢伙終於停了下來。
轟天的震響停了,刺耳的音波也不復存在。只有地面上那條長達好幾公里的猙獰傷疤和那些被碾壓成肉泥的惡魔證實了剛纔那個可怕的怪物的存在。
黑甲騎士從地上站了起來,錘了錘胸口,然後哇的一聲吐出一灘黑血。呼,他長長的吐出一口氣,擡起右手擦去嘴角的痕跡。他看了一眼身上的鎧甲,慶幸着——剛纔要不是這件玄剛秘甲,估計自己已經······他心有餘悸的看向遠處那個物體墜落的地方,可惜人類有限的夜視能力並不能讓他看清離他足足有十幾公里遠的物體。
十三公里外,一個半徑兩百米深達二十米的巨坑中。
就在剛纔,那些惡魔被瘋狂燒灼,然後被近千度的高溫碳化,繼而被不速之客巨大的動能化爲一片塵灰,就連深埋於它們腳下的大地也被重重的翻起再被狠狠地梨了一遍,而處於正中心的土地則已經被高溫融爲了玻璃晶體。
“嘶,呲—!”
躺在這塊玻璃地面上的,是一架幾近報廢,長度足有二十五米,寬度十二米的亞細亞聯邦龍鷹制式重型戰鬥機。它側面的一個噴口裡,正有白霧一般的冷凝劑在不斷噴灑,冷卻着它周圍被燒爲玻璃體的地面。
得益於聯邦一直以來對幽能防護技術和特殊裝甲板材料的大力研究,所以雖然說這架戰機是直接從突破大氣層然後狠狠的撞到這顆星球的表面,導致受損嚴重,但好歹沒有解體。
戰機內部——“本機已降落。”一個機械的女聲在機艙內響了起來,緊跟着,一些人影從椅子上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小薇,這裡TMD是哪?!”一個雄渾的男聲在這片空間裡響了起來。
“張遠中尉,十六分鐘前我們偏離了航道,遭遇了星門,此時我們正在一顆未知星球上,我已向聯邦陸戰隊主機發射了求救信號。”被稱作小薇的女聲又響了起來。
“有沒有搞錯?你好歹還是聯邦第98代戰機微念力光腦好不好?你出故障啦?偏離航道?我靠!!”那個男人憤怒道。
“本機並不是萬能的。本機的故障率雖然只有0.0013%,但是······”這個98代光腦開始了一大篇解釋。
“停!你先告訴我目前你的情況,還能起飛嗎?”男子不耐煩的打斷了光腦的解釋。
“好的,開始自動檢測完畢···叮,本機自動檢測完畢···機身損毀率43%——機身:左機翼破損嚴重,主體完好;動力系統:反物質矢量推進引擎已被損毀,反物質剩餘71%;武器系統完好;防禦系統:幽能量剩餘24%,斥力盾完好。最終結果——無法起飛。”
“日!”男子憤怒的一聲咆哮。
“張遠中尉,本機已發射求救信號,請不要着急。”光腦小薇的聲音再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