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左輪和崔斯特默默的離開,夏蘇沒有說什麼,很多東西,都似乎已經註定。
讓他難忘的紫衣女子,偏偏在遙遠的海對岸,讓他情訂的火紅女孩,偏偏受到邪惡的詛咒。
再次離開,一路上,魔物好像突然消失無蹤,三大家族的殺手,也絲毫不見蹤影。
夏蘇、黑羽毛、扎圖卡巴、野魯族七人,還有昏迷的依蓮,漫長的三個月,從萬物復甦的溫暖春天,到炙熱的夏天,時間在悄悄中流逝。
巴澤爾草原的青綠,很快,被一片片的黃色泥土給吞噬。
炎莫高原,古老的黃土地,傭兵們的常駐之地,交通發達,同樣的,沙盜橫行。
這兒是盜賊和傭兵的天堂,也是許多商行的必經之路,各種各樣的糾紛,全是源於一個利字。
三輛馬車,特別是領頭的四匹雲羽,車中人呼之欲出的尊貴身份,打消了許多盜賊們的念頭,但同時,也勾起了一些人的想法。
在這裡,傭兵出了工會,就是盜賊,出了城,就是沙盜。
短短一個月,大戰小戰無數,夏蘇殺得手軟,以至於這隻小隊一進城,十米之內,沒有一個人願意接近。
扎圖卡巴和野魯族人,都換上了一身全套的幻器,扎圖卡巴的實力穩步增長,已處於高階幻使的上流,七個野魯族人,也是天賦極好,同樣突破到了高階幻使。
黑羽毛的實力進展,也和扎圖卡巴差不多,但是論起綜合實力,如今精通黑魔幻術的他,扎圖卡巴完全不是十招之敵。
然而夏蘇也終於突破到了高階幻使,還是在體內的寄生樹妖的幫助下,白色天賦的資質,使得他體魄無比強大的同時,限制了他想要快速增長精神力,必須比常人犧牲更多時間,來修練冥想。
但同樣的,守衛劍技和百獸幻技,對於戰鬥方面着有極好資質的他,也漸漸的練習純熟無比,投手投足,一招一式,儼然已有大師風範,再非學時初戰傑克斯時的莽夫。
寶寶倒是依舊停留在五階巔峰,但是整隻隊伍只,最恐怖的,毫無疑問就是這隻整天除了守護着依蓮,就是吃吃吃的吃貨。
炎莫高原上,有一座城,叫做黃沙城,因爲炎莫高原上,有近半的地方,都是黃沙遍地,與沙漠接壤,沙盜們,素來是行走這兒的商隊的頭號大患。
在巴澤爾草原上,一直戰鬥到黃沙城,一行人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已經十分疲倦,夏蘇深深的明白這個道理。
在城中,夏蘇很乾脆的包下一間小旅館,有寶寶的守護,全隊放假,每人發一千幻石幣,在城裡玩夠七天,再繼續旅程。
夏蘇也不例外,他也是人,也需要放鬆。
披了一身白色武士袍,將臉上的風塵洗去,夏蘇舉手投足間,已經隱隱有幻使大師的風度,這不是裝得出來的,是他在渡過無數豐富經歷後,自然而然的誕生的氣質。
夏蘇將心境放鬆,在大街上隨意遊蕩,感受着這久違的感覺。
身體在經過樹妖的改造後,縱然身材依然十分強壯,但是渾身皮膚如玉晶瑩,特別是脈絡下淡淡的青絲,讓他顯得特別有異樣魅力。
額上的銀鏈,剛朗的面容,眉宇股一間淡視一切的傲然,都讓他走在人羣中,顯得與衆不同,有不少少女,都不吝嗇拋出她們的青睞。
點金之手?
夏蘇路過城主府後,突然停了下來,折返幾步,站在一處金碧輝煌的商店前。
那根中指,依舊囂張無比的指着天空,好像要將天空都染成一片金色。
夏蘇無由來的嘴角,露出自然的笑容,提步,邁入。
“歡迎光臨!”
依舊是這麼甜美的聲音,但是夏蘇一擡頭,一個濃妝豔抹的半老徐娘,頓時讓他倒了胃口。
看來黃沙城裡,沒多少美女肯來啊。
夏蘇無由來的感嘆一聲,有需求的地方,就有美女,可是看來點金之手在這兒的生意,似乎並不怎麼好做啊。
沙盜縱橫,想來大部分的幻器,和熟悉地下規則和傭兵,都不會來這種正規勢力裡來購買。
只是逛了一圈,夏蘇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正欲轉身離開。
砰!
“你他媽的,瞎了嗎?”
一塊憤怒的罵聲,在夏蘇跟前響起。
夏蘇擡起頭,淡淡的看了眼前,這個穿着金絲鼠絨衣的貴族少年一眼,那高高仰起的頭顱,驕傲自滿的口氣,還有身後的幾個貴族朋友和跟班,他沒有計較太多。
繞過,離去。
“撞了人就想走?”
那個貴族還沒說話,他的一個下人,就攔住了夏蘇,大咧咧的瞪着眼睛,抓住了夏蘇。
夏蘇冷冷看了他一眼,有點生氣,淡淡諷道:“主人還沒開口,你這隻狗吠什麼?”
‘你你你”
那個下人氣急敗壞,做爲少爺最寵愛的僕人,他在黃沙城,何曾被人這麼輕視和罵過?
但貴族少年聽了夏蘇的話,雖然也對夏蘇不滿,但是看着那個僕人,卻也是眼光不善,以前還覺得這小子挺上道,今天怎麼就這麼白癡呢?
貴族少年想了想,正想轉身說些什麼,一個貴族少女,紫發披肩,看上去善良的那種,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諾頓,別這樣,這件事情,原來就是你們倆人都不小心的,就讓他走吧。”
貴族少年看了她一眼,那雙漂亮的黑眼睛,最吸引着他,難得美人開口,只是冷冷一哼。
夏蘇懶得理會他們,轉身就走。
無聊透頂,Lang費生命!
這是夏蘇對他們的評價
走行喧譁的酒吧裡,夏蘇默默的坐在一處角落的桌子裡,一杯接一杯的烈酒,他灌了又灌。
四處走過的,都是白花花的大腿和胸口深溝,還有長滿腿毛的粗腿和比夏蘇大腿還粗的胳膊,不遠處的舞臺上,幾個火辣得只掛着幾縷布條的金髮美女,在如蛇的扭動舞姿。
如烈火的酒,過喉穿腸,夏蘇的眼睛,漸漸涌起迷濛酒氣。
朦朧間,四周喧囂突然強烈起來,他使勁晃了晃腦袋,看向酒吧一處。
那兒,幾個粗壯的傭兵,一臉yin邪的笑容,正推着一個十三、四歲的黑髮小女孩,看上去,她很瘦弱,甚至於可以說是弱不禁風。
“小娘皮,賣了幾個月的花,賺了不少吧?”
“嘿嘿,就是,不如把你的大紅花賣給俺好不好?”
“哈哈,一朵一個幻石幣,怎麼?是不是很高興?”
說話語,濃烈的酒氣噴在小女孩臉上,但她眼中只有默默的堅忍,宛如木偶一樣,任憑他們推搡。
砰!
其中之一使勁稍大,一把將小女孩撞在一張桌角上,她明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頓時涌出淚水,但是緊緊咬牙沒有一絲血色的嘴脣,硬是不發一言。
四周的傭兵都喝了酒,正在看熱鬧,一些人,則選擇了沉默。
“夠了!”
一個酒吧的侍者女子終於看不下去,衝了出來,將小女孩緊緊護在身後,宛如護雛的母雞,她有還幾分姿色,眼中帶着濃濃哀求。
咦?
一個大漢醉眼朦朧間,看到一個玲瓏的身影出現在眼前,女人獨有味道,刺激着他,他驀然的眼睛就紅了。
“嘿嘿,夠了?不夠,先親一個!”
他怪笑兩聲,跌跌撞撞的,看樣子,就要撞向女子,以他熊一樣壯的體格,女子的下場不用預料。
砰!
但是衆人揉揉眼睛,只見那個女子跟前,突然站了一個黑髮青年,只到大漢的脖子,但卻穩穩的站在原地,大漢撞上去,反而是踉蹌的退了幾步。
“你你你、你給、給我站住!”
幾個大漢回過神來,看着黑髮青年手裡拿着一瓶烈酒,轉身就要走出酒吧,不由得結巴着大喊,同時疾竄了出去。
那巨大的拳頭,酒吧裡不少人,都捂上了眼睛,不敢再手。
砰!
黑髮青年沒有任何動作,大漢只覺得自己打在了一塊鐵板上,手震得生疼!
大漢好歹也是一名剛到中級的幻使,怎麼連一個娘娘腔都打不動了?
“老闆!老闆!是不是你們的酒摻水了啊!怎麼老子好像渾身沒勁?”
哈哈哈哈!
衆人鬨然大笑,趁機,夏蘇晃了晃身子,走出店門。
他沒有察覺,被女侍者護着的黑髮小女孩,看了看夏蘇那桌上的幾十瓶烈酒,眼中閃過一絲堅毅,果斷走出酒吧。
此時是天黑了,酒吧出來的人,大多是醉熏熏的,路人看見都繞着走,沒人想去惹他們。
所以小女孩很輕易的,一直跟着那個黑髮青年。
直到一輛由三匹地行龍爲騎的戰車,轟隆的衝撞過來,夏蘇砰的一聲,飛得極高,然後摔在了地上。
那戰車停下,一個長相十分英俊的紅髮男子厭惡的看了那邊一眼,朝一個僕人呶了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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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那垃圾死了沒,死了就埋了。”
“是,諾查公子。”
諾查是黃沙城主的大兒子,身爲高階幻使,是殲盜軍的五百人的團長,撞死個人,對他來說,就是拖出去埋了的事情。
黑髮小女孩在遠遠的看着一切,她黑色如琉璃的眼睛,是她一張瘦削的小臉上,唯一讓人會關注的地方。
這個時候,她的眼中,眨了眨,閃爍着淡淡的忿怒。
“別死我還沒跟你道歉呢!”
她等那輛戰車離開才,看了看街上沒人,迅速的跑了過去,恰好在那兒看見夏蘇,正被那個僕人踩了幾腳,然後用力的,將他扔進垃圾桶裡。
黑髮小女孩的眼裡,只有淡淡的悲哀,這在黃沙城中,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但等到連那個僕人都走了以後,她的雙腿,卻不受她的控制,一步步的,走近那個垃圾桶。
撲通!
她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她很奇怪,她自幼和爺爺住在一起,但是最近爺爺臥病在牀,無奈之下,她才小小年紀,便出沒酒吧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
腦子裡,想着亂七八糟的事情,黑髮小女孩,掀開了垃圾桶,看了一眼,然後愣住了。
那個平凡,但看上去讓人十分舒服的黑髮青年,正在垃圾桶裡隨意搗了幾拳,然後這鐵皮做的鐵桶,輕易的被撕裂。
“頭好疼。”
夏蘇有些迷糊的站了起來,他的意識一片的混沌,酒精在他腦海裡不停的沸騰,像是燃燒了他的思維。
在一片火熱中,一隻冰涼的小手牽住了他。
夏蘇怔住了,然後他跟那冰涼的小手,無意識,全憑喜惡的在大街上,任意行走。
繞過在他依稀感覺中,亂七八糟的貧民區後,他感覺,好像回到了傭兵之城的那段時光。
這兒是灰城嗎?
是依蓮牽着我嗎?
好像我喝醉了好像是這樣
思緒越發迷糊,漸漸的,黑髮青年感覺自己進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哪怕強如巨獸,也扛不住幾十瓶烈酒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