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找你的,我找他。”理查德指了指抹着油嘴,正心滿意足地打着飽嗝準備離去的邪勒,淡淡道:“我要和他決鬥!”
決鬥?還沒讓蕭秋反應過來,大酋長立即暴跳如雷:“你這個骯髒的、粗鄙的、不知死活的人類,你死定了!嗷~~”一把抄起放在地上的兵器,向着理查德撲去。
四周的地精愣了一下,齊齊歡呼起來。
蕭秋知道大酋長適合同時使用兩種兵,因此給他配備了一把重劍,一把巨斧。雖然只是擺在櫃檯裡面的低檔貨,不過配襯着大酋長身上同樣低檔的重鎧,倒也相得益彰,而且是還有了那麼一點點威風凜凜的味道。
理查德一聲不吭,身影輕輕一閃,立即如影子般退開,掠過了蕭秋身邊的帳篷,落在十數米外的空地之上。那上面,數堆熄滅了的篝火片刻前剛用薄薄的塵土蓋上,理查德一落在上面,運勁一踏,地上的餘燼被他的暗勁一激,點點火星立即飛灑在空中,發出一陣陣噼噼的聲響。
“大酋長,我們就在這裡決鬥,你敢不敢來?”
邪勒用行動迴應了理查德的挑釁,隨着一聲憤怒的咆哮。大酋長几步邁出,剎那間出現在理查德的身前,兩手一揮,左斧右劍,在夜色中劃出了兩道亮麗的弧線!
數十個地精立即“轟”的一聲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圈子,興高采烈地將邪勒與理查德圍在中間。
“大家讓開,不要靠近。”蕭秋大聲喝道,將其他看熱鬧的地精遠遠趕到一邊,同時制止了聞聲而來的猛獁人和那些手腳發顫地拿着刀劍,正戰戰兢兢地試圖行使“護衛”職責的崑崙奴。
邪勒與理查德飛快地糾纏在一起。地面帶着火星的灰燼不停地飛起,隨後飛快地熄滅在莫名的壓力中。在點點火星的飛濺當中,只有邪勒舞動的劍光斧影,理查德的人影瞬息之間似乎已被淹沒在其中。
蕭秋皺着眉頭,心裡浮起天大的問號。理查德根本不是現在的大酋長的對手,按理說沒有理由來找邪勒決鬥。他與邪勒本來沒有什麼仇怨,除非是爲了擺脫所謂的“奴隸”身份。不過以蕭秋對理查德的瞭解,打死他都不相信理查德會在乎這點虛名。
當然邪勒也不會去招惹理查德,強大和高貴的大酋長身爲奴隸的自覺還是比較高的,對於他這個主人的命令,從來都是無條件地服從。
邪勒一聲接一聲的咆哮很快驚動了所有的人。守在商隊外圍的德萊克鐵騎反應很快,片刻間幾個百人小隊同時圍了過來,一個大約是小隊長之類的重甲騎士帶着幾個戰士馳來,粗聲粗氣地喝道:“出了什麼事?”
“沒什麼事,那邊兩位有點私怨,正在決鬥。”蕭秋指了指戰圈中的邪勒和理查德,淡淡地道。
那位小隊長看了一眼把兩把兵刃舞得颼颼作響的邪勒,被這邊巨大的喧譁聲激起的一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這時他才記起了眼前幾位,正是三天前惹出天大麻煩的刺頭人物。呆了一呆,小隊長一聲不吭,帶着幾個劍士一溜煙地拍馬而去。
片刻之後,兩千鐵騎將蕭秋的商隊圍得水泄不通,無數的火把舉了起來,將四周照得雪亮。
卡洛斯和艾伯特等人在火把之下,惱怒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在另一邊,阿利斯格里等人同樣意外地看着劇鬥中的兩人,雙方的目光接觸在一起,彼此友好地向對方向了一個撫胸禮。
奧古拉斯和克本等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奧古拉斯低聲道:“秋,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蕭秋古怪地看了一眼奧古拉斯,奇道:“今天理查德不是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嗎?難道你們不知道原因?”
“和我們在一起?”奧古拉斯愕然道:“我以爲他和你在一起?”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笑,忽然都覺得有點不自在。
邪勒與理查德之間的戰鬥在這時分出了勝負。只聽到黑暗中接連着響起幾聲輕微的兵刃交擊聲,緊接着理查德的身影如風箏般飄起,倒飛而出,隨着一聲嘆息,飛快地消失在夜空中。
一滴滴血珠卻如雨點般飄落,零零星星地灑落在地面之上。
“不許跑!”邪勒得意洋洋地喝道。提着刀斧,大步向夜色中追去。
“不要追了。”蕭秋喝住邪勒。
看到理查德如輕煙般消失在夜色裡,卡洛斯和艾伯特兩人先前的憤怒變成了滿面的震愕,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向阿利斯格里點頭示意,默不作聲地帶着兩千鐵騎,緩緩退去。
遠處圍觀的衆人低聲議論着,很快也散去了。
沉默了片刻,蕭秋望向了有點發怔的奧古拉斯等人,喃喃道:“你們看,理查德這是什麼意思?”
奧古拉斯等人面面相覷,同時搖了搖頭。
各人除了覺得理查德的舉動古怪之外,對他的用意卻百思不得其解,隨意談論了片刻,都覺不得要領,看着夜色已深,各人便向蕭秋告辭而去。
夜,很快恢復了平靜。
約翰走了過來,問道:“剛纔那個是誰?好象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蕭秋苦笑道:“我們曾經是生死與共的同伴!但仔細想來,我們究竟算是朋友,還是敵人,其實難說得很。”
奧古拉斯、克本、理查德,這些曾經生死與共的夥伴,在這一刻顯得如此的陌生,相比之下,似乎頭腦簡單的大酋長和薩里那斯,更讓人感到親切。
看着幽幽夜空,蕭秋忽然覺得有點悵然。
正在這時,夜色一陣波動,蕭秋只覺眼前一亮,波格麗物忽然從虛空中現了,靜靜地凝視着蕭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