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很深了,喀尼爾郊區的一間帳篷之內,一燈如豆。
奧古拉斯定定地坐了陰影裡,兩眼空洞地看着微微跳動的燭光,他面上的表情看起來比四周的黑暗更要陰沉。要不是寂靜中一聲聲粗重的喘息聲,只怕連他自已都要以爲自已是一個死人了。
他的右手用白紗布緊緊纏着,昏暗的燈光之下,紗布上血跡殷然。
傷不重,而且經過了克本的魔法治療,血早已止住了,破裂的皮膚也大多已經癒合。
但奧古拉斯卻忍不住用力地握緊拳頭,只爲將癒合了的肌肉再次撕裂,以感受血肉撕裂的那種錐心的疼痛。
可是肉體的疼痛,又怎比得上內心深處猶如百爪撓心般的苦楚?
當他用全部的力量與殺意揮舞手中的利劍,看着理查德的鮮血如雨飛濺,當他冷笑着,平靜而安然地將蕭秋引入他精心設置的死亡陷阱的時候,他的心中沒有任何的愧疚與猶豫。他以爲自已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他以爲他的心從此將冷沉如鐵,可是現在,他發覺自已似乎錯了。
原來自已的心中,仍然有着不容觸犯的尊嚴。
他痛苦,是因爲他痛恨自已不夠堅強,或者說,他痛恨自已不夠無恥,痛恨自已仍然有着羞恥的感覺。
“可惜的是,你和他相差太遠,難怪你會象老鼠一樣被他趕得逃來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蕭秋的話如夢魘一般的揮之不去。彷彿有一柄重錘不停地重擊着他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一次,又一次……
奧古拉斯再次用力地握緊拳頭,白紗布之上的血跡,緩慢地擴大了。
“大人!”一個衛士的聲音在帳篷的簾幕之外響起:“布利斯閣下前來求見。”
奧古拉斯凝滯的眼球動也不動,漠然道:“請他進來。”
簾幕掀起,一個高瘦的人影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正是德萊克大名鼎鼎的富商布利斯。
“奧古拉斯閣下,看起來你好象很頹喪的樣子。”布利斯饒有趣味地打量着燈光下如同一座石雕似的奧古拉斯,有點意外地道:“尼古拉沒有殺你,你應該覺得很開心纔對。難道你因爲一次微不足道的背叛而感到愧疚嗎?”
布利斯說着,惋惜地搖了搖頭:“如果這樣,不得不說,那真是太遺憾了!”
奧古拉斯發直的眼珠終於輕輕地轉動了一下,冷淡的目光投到了布利斯的身上,這個小小的動作讓他看起來勉強地有了一絲活人的氣息。
“布利斯,實在太感謝你了,你來得真是及時!”奧古拉斯的嘴角忽然牽起了一絲獰厲的笑容:“我正在需要朋友安慰的時候,你就來了,上天簡直對我太好了。”
奧古拉斯說着,突然拔劍而起,一劍劈下。
鮮血飛濺!
布利斯驚愕的表情剛剛顯現出來,立即凝固在了臉上。因爲奧古拉斯突如其來的一劍,將他自左肩至右脅,一劍劈成了兩截。
奧古拉斯哈哈大笑,舉劍對着布利斯的屍體用力劈砍起來,劍光飛舞,血肉四濺,一劍,又一劍!片刻間,在他的瘋狂發泄之下,布利斯變成了一地的碎屍,鮮血、碎肉與內臟流滿了一地。
一隻眼球骨碌碌地滾到奧古拉斯的腳下,瞳孔正好對着他的方向。奧古拉斯哼了一聲,毫不猶豫地擡起一隻腳,用力踏下,拍的一聲將它踩成了一片肉醬。
收起了笑聲,奧古拉斯伸出舌尖,滿意地將濺在脣邊的一抹鮮血『舔』入嘴中,獰笑道:“布利斯,現在還覺得遺憾嗎?”
“看來我誤會你了。”血腥氣瀰漫的帳篷之內,竟然又響了布利斯帶着讚賞的聲音:“對待冒犯自已的人就應該這樣,你讓我太滿意了!”
緊接着他再次出現在奧古拉斯的身前。四周破碎的屍塊和遍地鮮血忽然象火光之下的影子一樣迅速消失,連一絲痕跡也沒有留下。
奧古拉斯驚呆了,瞪目結舌地看着布利斯,道:“你……”
“你又叫又跳,外面的衛士都衛士都沒有進來看一眼,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布利斯若無其事,臉上甚至還帶着笑容:“製造幻覺正是我的特長之一。忘了告訴你了,我是一個魔導師級別的空間魔法師,你的劍技雖然狠毒,可是要殺掉一個魔導師,那還是不可能的。”
“你也不必害怕,我並不介意你對我這點小小的冒犯。作爲一個有着共同目標的夥伴,你既無恥,又夠殘忍,不得不說,你已經贏得我了的尊重。也許,是到了我將你引見給尊敬的艾森希姆閣下的時候了。” +激情小說?都市小說
布利斯嘿嘿地獰笑着,忽然退後一步,匍匐在地,嘴裡『吟』唱起了古怪的咒語。
奧古拉斯提着劍,呆呆地看着布利斯的怪異舉止,一時間恍若做夢。
帳篷之內,依舊陰暗而且壓抑,但是奧古拉斯卻分明感覺到了明顯的不同。在布利斯神奇的空間魔法之下,帳蓬之內已經發生了怪異的變化,狹小的空間彷彿變得寬敞無比,儘管在視覺上,這裡面依然是顯得如此狹小。
布利斯的『吟』唱很快結束,狹小的空間之內忽然充斥着無形的壓力。一股有若實質的恐懼感猛然攫緊了奧古拉斯的心。
感覺不妥的他愕然回頭,只見一個身着黑袍,手執一根長長法杖的高大的人影出現在他身後數十米遠近的地方。
不錯,是數十米遠近。情形就是如此的怪異,在這座小小的,佔地縱橫之間不過數米的帳蓬裡面,這個影子卻出現在數十米之外,但是卻沒有離開帳蓬的範圍。
人影沒有任何的實質,只是一個虛弱而模糊的影像。但這個模糊的影子,卻散發着讓人幾乎無法直視的威壓,如同亙古冰川的絲絲冰寒。
『揉』合着傷心、痛苦、絕望、恐懼等種種負面情素的威壓撲面而來,如波浪般洶涌不息。唸完了咒語的布利斯匍匐在地,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他並不凝起魔力來抵抗這股威壓,所以渾身都因爲這種強烈的威壓而簌簌發抖着。
奧古拉斯直直地挺立着,淡淡的鬥氣自他的身上溢出。強自壓抑內心的恐懼,他握着劍的手由於用力,鮮血滲出了厚厚的紗布,一滴滴地滴落地面,在寂靜中發出一聲聲滴嗒的輕響聲。
匍匐在地的布斯恭恭敬敬地低聲說道:“尊敬的艾森希姆閣下,我不肯定他是否是您要找的人,我已將他帶到了您的面前,請您來親自甄別。”
“艾森希姆?”奧古拉斯強自抑制着想要跪拜下去的衝動,艱澀無比地問道:“你是德萊克帝國最偉大的魔法師,德萊克王室尊嚴的最後保證,大魔導師艾、艾森希姆閣下?”
大魔導師艾森希姆,德萊克最偉大的魔法師。
德萊克帝國王權旁落已久,據說正是由於強大的大魔導師艾森希姆,德萊克的王室的最後尊嚴才得以延續,沒有讓兩大權臣將整個帝國一分爲二。
沒有人知道這個魔法師的實力到底有多強,儘管他的職稱級別只是大魔導師,在整個夜風大陸並非中唯一的存在。但自從在最近的一次人類與精靈的大戰之後聲名鵲起的魔法師,他的存在,已經超過三百年了。雖然劍士或魔法師的生命可以因他本身在鬥氣或魔法上的造詣而遠甚於常人,但三百年無疑還是太長了,所以有人懷疑,艾森希姆其實是一個邁入了聖域的絕對強者。
當然,這只是一種傳說。夜風大陸很多聲名暇邇的強者,對於魔法或劍士的職業等級,從來都是視若無物,大魔導師的級別,只是艾森希姆初『露』頭角的時候獲得的職稱,那已經是二百多年前的事了。
打算在夜風大陸創下一番基業的奧古拉斯,幾個月來如同海綿吸水一般地瞭解着這個陌生大陸的一切,這個如雷貫耳的名字,當然不會逃脫他的耳目。
“嚴格來說,應該是德萊克王權旁落的罪魁禍首。”艾森希姆注視着奧古拉斯,影像中傳出了一聲冰冷的輕笑。
奧古拉斯漸身的『毛』孔瞬間收縮起來,他無法看清艾森希姆的臉,可是黑暗中『射』來的兩道目光卻如冰錐一樣刺入了他的內心,涼意直透腳底。
在這雙凌厲目光的注視之下,奧古拉斯忽然發覺自已就象一個**的少女,失去了所有的遮掩,沒有了任何的保留。
“布利斯,你退下吧!”
四擊的威壓瞬間消失,奧古拉斯全身一陣輕鬆,這時的他才感覺到了手上傷口處錐心的疼痛,幾乎膝下一軟,坐到了地上。
布利斯如獲大敕,小心翼翼地俯首稱是,躬着身站起,一步退出,平空消失不見。
“奧古拉斯,來自蘭蒂斯大陸東部的阿姆斯特公國。”艾森希姆忽然發出一聲嘆息,喃喃道:“傳說中的陽光之地,據說就象天堂一樣的美麗。真是讓人嚮往啊!奧古拉斯,你的生命讓我豔羨萬分,請告訴我,天堂美麗嗎?”
奧古拉斯象被人當胸打了一拳,他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吃驚地看着艾森希姆,道:“你、你……”
“不要奇怪,我知道的更多。”艾森希姆的聲音象是從遙遠的千里之外而來,飄忽而且虛渺:“從你的內心,我看到了貪慾、憤怒、不甘和絕望,還看到了醜惡、自私、背叛與墮落!奧古拉斯,你擁有了我需要的全部品質,希萊家族的榮耀真的很重要嗎?需不需要我助你達成心底的願望?”
艾森希姆已經收斂了他的威壓,可是在這一刻,奧古拉斯心中卻產生了更深的恐懼。
眼前這個模糊的影像,絕對是一個魔鬼,他的一雙眼睛,可以直接透視人的靈魂。
奧古拉斯臉上汗如雨下,他瞪大着眼睛看着艾森希姆,喉結不受控制地上下滾動着,嘴裡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助你達成你的願望。只要你服從我,成爲我的奴僕。”
艾森希姆一步邁出,他和奧古拉斯之間的距離並沒有因此接近,但是影像卻變得清晰多了。
“成爲你的奴僕?”奧古拉斯心裡的狠勁被激了起來,他毫不退讓地瞪視着艾森希姆,哈哈大笑起來:“一個榮耀無比的奴僕?艾森希姆,你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
現在對他而言,他生命的全部意義,在於恢復希萊家族的榮耀,那意味着萬人之上的尊榮與權勢,而不是一個俯首低眉的奴僕。成爲一個卑微的奴僕,只是想想,那種恥辱感就讓他幾乎要發瘋,要不是知道艾森希姆的力量是他絕對無法挑戰的,他已經舉劍衝了上去了。但強烈的憤怒感仍然讓他完全將心底的恐懼拋到了九宵之外。
艾森希姆絲毫沒有因爲奧古拉斯的無禮而憤怒,他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充滿憐憫的嘆息:“可憐的人,你根本不明白成爲我的奴僕意味着什麼!”
“我可以讓你擁有生殺予奪的權威、還有數不清的財富。你從此可以高高在上,接受萬衆的歡呼與膜拜!那怕千年之後,你的威名也將在這個世界流傳。奧古拉斯,難道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嗎?”
“這是我想要的,可是你可以給我嗎?”儘管知道眼前這位大魔導師的力量是他絕對無法挑戰的,奧古拉斯還是忍不住冷笑道:“憑什麼?”
“我的確無法直接給你這一切。”艾森希姆隱在黑暗中的臉看不到任何表情,但他的語氣卻無比堅定,讓人不能質疑:“但是我可以給你力量!強橫的力量,那怕是一個強大的龍騎士,也只能匍匐在你的腳下呻『吟』的力量!”
力量!奧古拉斯的冷笑僵在了臉上,瞳孔猛然收縮。
在通往權力之路上,他不缺野心與謀略,需要的就只是強橫的力量。艾森希姆這句話,徹底擊中了奧古拉斯的軟脅。
“如果你真的擁有這種力量,那麼你可以擁有無數個爲你效忠的奴僕,或者你自已就可以踞坐於權力的頂端,爲什麼需要一個奴僕?爲什麼選我?”
奧古拉斯覺得緊握着劍的手中微微發抖,但他已察覺不出疼痛。
不需要任何理由,他已直覺地相信了艾森希姆的話,但是理智仍然讓他提出了心底的疑問。
“我需要的不是權力、財富和地位,這個世界的一切,對我沒有太多的意義。”艾森希姆低沉的話語帶着深深的寒意:“我只需要一個代理人,一個可以讓這個世界臣服的,代替我來亨受這個世界的代理人!所以我需要一個忠心的奴僕。”
“至於爲什麼選你,正如你所想的,你有野心、有謀略,你的內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你有着毀滅與破壞一切的慾望。我說過了,你擁有我需要的全部品質!”
“你不需要權力、財富和地位?這些……對你都沒有意義?”奧古拉斯只覺膝彎發軟,他把劍拄在地上,以支撐着激動得微微發抖的身軀,嘴裡喃喃道:“你把這一切都給了我,需要我給你回報給你什麼?”
艾森希姆再次向着奧古拉斯邁出一步。距離仍然沒有接近,但是他的影像又清晰了一分。
“戰爭、鮮血、殺戮!”艾森希姆的聲音帶着陰森的寒意:“我需要你用成千上萬的生命對我獻祭!”
“這、這麼簡單?”奧古拉斯也不知是興奮,還是恐懼,連說話的聲音都在發抖:“我、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你沒有選擇!”
艾森希姆再次邁出一步。這一次,他的人完全出現在奧古拉斯身前,燭光映照之下,一張清奇古拙的臉出現在他的跟前。
這張臉並不醜陋,相反還有點英俊,古銅『色』的皮膚散發着一種柔和的金屬似的質感。
奇特的是這張臉孔之上的眼睛,瞳子裡充塞的是無邊的黑暗,開合之間,彷彿便打開了幽深的地獄之門,有無數的靈魂在其中掙扎呼號。
奧古拉斯渾身冷汗潺潺,終於緩緩地跪了下去。
他的確沒有選擇。
一將功成萬骨枯,踏着別人的屍體走上權力的頂端,有何不可?
艾森希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妖異無比的笑容,他伸出一隻手指,緩緩地點在奧古拉斯的額上……
在相同的時刻,百里之外,蕭秋的隊伍正紮營在一片荒野之地。圍坐在一堆篝火旁,蕭秋和約翰等人正在聽着克里利斯醉熏熏地講述着各種奇聞軼事。
“有那麼厲害?不就是一個大魔導師嗎?活了三百年?難道他不是人?”蕭秋撓了撓腦殼,對克里利斯的說法嗤之以鼻。
“艾森希姆和普里金是夜風大陸最神秘的兩位魔法師。”克里利斯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普里金之所以出名,是由於他總是不以真面目示人,除了里奧斯陛下,沒有人見過他的樣子。艾森希姆卻是由於活得夠長,他確實成名在三百年前人類與精靈一族的最後一次戰鬥中,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問問尊敬的尤特比布斯閣下。”
一旁的尤特比布斯用一種完全是鄙視鄉巴佬的目光斜了一眼蕭秋,不屑地哼了一聲,拍了拍屁股,轉身就走。
看到這個傢伙居然膽敢對自已的主人不敬,正張着一張大嘴聽故事的邪勒頓時大怒,下意識地咆哮起來:“你這個骯髒的、粗鄙的……”
話沒有說完,尤特比布斯立即站定腳步,轉身望向了他。
大酋長立即張口結舌,臉孔飛快地轉了一旁的薩里那斯,聲音也低了八度:“……不知死活的骨頭架子,你居然膽敢對我不敬?你死定了!”
一路上,大酋長早對這個總是用下巴看人的傢伙橫豎看不順眼,晌午時分終於忍不住跑去恫嚇這頭“不知死活”的巨龍,結果話還沒有說完,立即被尤特比布斯捏着脖子提了起來,要不是蕭秋阻止得快,只怕總是讓別人“死定”的大酋長的真的要死定了。
此刻一看到尤特比布斯不懷好意的目光,大酋長立即記起了這是一個自已不能招惹的傢伙,很明智地將一腔義憤轉到了薩里那斯的身上。
尤特比布斯的倨傲確實讓人難以忍受,而充滿智慧的大酋長顯然記『性』不是很好,一個白天以來,相同的情景已經出現了多次了。
薩里那斯怔了一怔,不甘示弱地揮舞着長長的法杖,跳了起來,『色』厲內荏地尖叫道:“暗黑之主在上,你這是無恥的挑釁,我要和你決鬥,我要決鬥!”
黑暗中一陣簌簌作響,那些早已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地精和猛獁人聽到有熱鬧可看,立即興趣勃勃地圍了上來。
“幹什麼?”蕭秋大吼一聲,喝道:“有什麼好看的,都去睡覺,滾!”
在蕭秋的彈壓之下,地精和猛獁人很快作鳥獸散,邪勒和薩里那斯的第N次決鬥也在開始之前成功地結束了。
夜幕下雞飛狗跳的一幕對一個人完全沒有影響。這個人就是理查德,他一直默默地坐在火堆的另一邊,幽幽地看着黑沉沉的夜空,對於四周的一切仿如未覺。
一個酒鬼軍師、一個牛皮烘烘的奴僕、一個總是哭喪着臉的夥伴、一羣腦殼少根弦的手下、一大幫身強力壯但膽小如鼠的崑崙奴……約翰似乎還正常點,可惜在這個世界,他卻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者……
帶着這樣的一羣烏合之衆,去一個充滿着未知危險的陌生地方。蕭秋皺着眉頭東看看,西看看,這位一肚子雄心的大領主,現在真的覺得有點欲哭無淚了。